作者:袖中剑
不过她惯是个能忍疼的,而且以前在姜府也见过厨房里的婆子们做饭,知道这些都是正常的。
按婆子们的话来说,做饭的人哪儿能怕油溅呢?
满怀信心的她撩起袖子,准备征服这个灶台,不料还未拿起锅铲,便被青年蹙着眉拉到一旁,说什么都不允她再靠近一步。
于是接下来的姜姒,就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当裴珏淡定地端出一盘盘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家常菜时,她都麻木了。
还有什么是他不会做的吗?
第59章
两人吃完晚膳又各自简单洗漱了一番后, 夜色已深。
外边儿一片静谧。
里屋,姜姒乖乖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正低着头专心给自己上药的青年, 犹豫道:“不然我自己来吧。”
就是一个黄豆大的水泡罢了, 这么晚了不好去叫红蕊,她自己扒拉着上药……也行?
她挪了挪身子, 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年睫羽微颤、神情专注的模样, 略有些赫然。
不料下一刻下巴却被微凉指尖抵住抬起。
“莫动。这里没有铜镜, 如何自己来?”裴珏掀起眸子瞥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略带凉意的指腹轻轻擦过脖颈伤处, 缓缓打着圈儿。
灼烧的疼痛渐渐被清凉的药膏抚平,但那指腹上的薄茧偶尔不经意间划过周围完好的肌肤时,便立刻带起另一阵灼烧的热度, 愈演愈烈。
正当姜姒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时,便听到身前的青年道:“好了。”
她忙起身,转移话题似的道:“谢谢表哥,天色不早,还是赶紧歇息吧。”
可话甫一出口, 打眼儿扫了里屋一眼后,便立刻哑然。
因为这屋里只一张床榻, 也只一床被褥。
姜姒的目光落在那唯一一张狭窄的床铺上。
早前儿红蕊特意将这儿收拾了一番, 还从铺上了从村长家借的刚晒的被褥, 瞧着十分柔软,还依稀能闻见些许太阳的温暖气息。
裴珏收拾好药瓶后,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 只扫了眼屋内便了然,温声道:
“表妹先歇息吧, 我还有些军务急件要看,不用等我。”
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的姜姒干巴巴地哦了一声,红着脸假装淡定地走过去,脱了鞋上了榻,然后自觉地滚到里侧,缩着脑袋蒙上被子,不说话了。
让她说什么?
这尚且寒风料峭的初春,总不能让人就这么连床褥子都没就直接睡地上吧?
她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反正都是睡觉,睡哪儿不都一样?
眼睛一闭,一睁,明日照常起来赶路。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姜姒如此说服着自己,闻着太阳暖洋洋的味道,渐渐进入了梦乡。
而裴珏见人睡下了,却是将屋内桌上点着的蜡烛移得离床那侧远了些,然后拆开今日收到的数封信件一一查看,铺开纸张,沉思良久,提笔回复。
不大的里屋,安宁祥和的气氛缓缓流淌。
一时间只闻绵长的呼吸声和蜡烛火苗的噼啪声。
姜姒是被一抹温热的触感给蹭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屋内的烛火早已熄灭,而身旁却依旧一片空荡荡。
她有些怔神,偏过头看向外侧的方向。
几步外的桌前,整齐地叠着一沓信封,其上墨迹尤新。
坐在椅上的青年手腕半撑在桌上支着额角,闭目沉睡,墨发散落在肩头,身上披着青色大氅,似乎已经这么坐着很久了。
她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已是丑初时分。
明明之前还没看见那件大氅的,所以裴珏是特意去马车取回来,然后准备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睡一整夜吗?
如果不是她中途醒过来发现,是不是明早他还会一脸淡定地假装自己只是提前起床了而已?
一时间,姜姒的心里又酸又涩。
明明平日里嘴上老是不正经,怎么反倒这时候却做的比谁都正经了?
真是个傻子。
她张了张嘴,刚想唤人,可这时手背上又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给蹭了一下。
姜姒一下子僵住了。
等等!
她刚刚就是被这种温热的触感给蹭醒的,睁开眼之前还以为是不小心碰到了裴珏的身体。
可裴珏就好端端地坐在那里,离她几步远。
如果不是他,那……是什么?
可怕的念头甫一生起,顿时让她浑身毛骨悚然,偏偏那温热的东西在这时又蹭了她一下。
她无法克制住地惊呼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支起胳膊坐起身想离开。
可那东西却仿佛来了劲儿似的,在被子底下活泼地蹿来蹿去,时不时地就擦过她的胳膊和腿儿。
姜姒慌乱地想下榻,可手掌一撑,却直接和那东西来了个亲密接触,柔软光滑、还在挣扎的触感吓得她连忙撤手,险些从榻上摔下来,幸好关键时刻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
“怎么了?”
是被动静惊醒的裴珏起身走了过来。
可此时的她哪里还听得见别人说什么?
走近的青年就仿佛主动送上门的一根救命稻草般,她急急地扯住他的胳膊,莹白手指攀上青年的肩膀极其自然地勾住了他微垂的脖颈,脚尖踩着榻缘,然后——
就这么跳到了青年的身上。
双手紧紧地搂着青年的脖子,双腿死死地缠住青年劲瘦的腰肢,脑袋埋在他的衣裳里,浑身僵硬,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床……床……”
被冷不丁扑了满怀的裴珏下意识地伸手托住了差点儿从他身上滑下来的少女,面上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将视线投向了眼前的床榻上。
凌乱的被褥间,有一道巴掌大的灰影钻来钻去,似乎也被吓得不轻。
裴珏的眼中闪过了然。
他轻轻拍了拍伏在他身上的少女的背脊,温声道:“是只灰兔子,别怕,不是老鼠。”
“明明就是老鼠!还是好肥的一只老鼠!兔子怎么可能出现在床上!”
姜姒才不信,她都摸到了,那滑溜溜的,分明就是老鼠!
手上似乎又浮现了那种让人不敢回忆的触感,她攀着青年的手臂下意识搂得更紧了。
本就只穿着一层单薄寝衣的柔软躯体在青年的怀中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还贴得那么近。
近到那温热的吐息直直地打在他的颈上,馨香的发丝在他的下颌处不停地扫来扫去。
裴珏抿了抿唇,只觉自己靠近少女樱唇的那块皮肤似是在发烫。
“你脖子怎么红了一片?”
怀中突然传来一声疑问,但转瞬又道:“你快把它赶走,赶走呀!”
她轻锤了几下青年的肩膀催促着,见他一动不动,语气有些着急,恨不得扭过身子抓住他的手把那些东西赶走。
可这么一扭来扭去,因着臂力不足,就很容易从青年的身上滑落下去。
而且尽管隔了几层衣衫,但姜姒身上的寝衣实在太薄,薄到青年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她在他的胸膛上不停地蹭来蹭去。
裴珏的喉结滚了滚,只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摇摇欲坠。
偏偏怀中之人似是毫无所觉,甚至在发现自己快要掉下去时着急地将手臂缠得更紧。
慌乱间,未穿鞋袜的玉足踏在衣摆处使劲儿地向上蹬了蹬。
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断裂的边缘,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不满足。
裴珏眸色晦暗,克制地深吸了口气,托着她向上颠了颠助她稳住身形,在怀中人微微惊呼时重重咬住她的耳垂,恨道:
“老实点。”(亲爱的审核大人,这段是怕老鼠的女主跳到男主身上扒住不肯下来,男主怕她掉下去托着她,啥都没干呜呜呜呜呜)
……
姜姒裹着青年的青色大氅抱膝坐在椅子上,与怂怂地趴在桌上的一只灰毛兔面面相觑。
剪水秋眸与红彤彤的兔眼互相瞪着对方,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很滑稽。
“表妹这下看清了?”身旁传来一道沉沉的声音。
她闻声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可在瞧见裴珏似笑非笑的眼眸时又“唰”地一下扭了回来,语焉不详地唔了声,白皙秀颈上爬满了红意。
“小乌龟。”
“骂谁乌龟呢?!”
“谁不敢看我谁是小乌龟。”裴珏唇角微勾,慢条斯理道。
姜姒:“……”幼稚!
她将身上裹着的大氅拢了拢,眼角余光瞥见青年背过身似是在整理床榻,犹豫了下,偷偷地伸手摸了摸尚在发烫的耳垂。
那里有道新鲜的齿痕横然其上。
“下流。”她忍不住小声骂了句。
哪有咬人耳朵的?也太、太那什么了。
姜姒使劲儿揉了揉发红的耳垂,似乎这样便能将上面的牙印给抹掉。
却不想青年的听力敏锐得很,背对着她头也不回,缓缓道:“表妹对我做的事可下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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