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袖中剑
她立马捡起。
桌下的光线昏暗,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于是她便站起来,对着长桌前的一扇小小的窗户凑近了,放在掌心端详。
再寻常不过的油纸包,巴掌大小,迎着阳光仔细看,里面像是装了粉末?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定大有问题。
“你在做什么?”
一道低沉的嗓音忽然自背后响起。
姜姒一惊。
是那个跟着工匠的随从的声音!
她明明见到那个随从去后山打水了,估摸着时间根本不可能这时候回来,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而且她不是把门带上了吗?怎么方才竟然一丁点儿的声音也没听见?
心脏因惊吓而“砰砰砰”直跳,姜姒屏住呼吸,下意识便想去拿绑在腕上的手.弩,打算先发制人,用箭矢上的迷药将人先迷晕了再说。
可衣袖刚动,便被身后突然伸过来的手掌一把抓住了手腕,半点动弹不得。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像是识破了她的诡计,正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她紧张地攥紧了掌心里的油纸包,思绪飞快地转动着。
“今天的事你当做没看到,让我走,之后予你足够的银两如何?你应该也不想一直做别人的奴仆吧?”
姜姒语气镇定,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身后的男人似乎来了兴趣,将“银两”二字在口中缓缓咀嚼了一番,并不回答,像是在等待她的后文。
姜姒有了信心,放轻了声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真诚。
“左右我静悄悄地来,你也静悄悄地让我走,不仅没什么损失,反而能得到一大笔钱财,何乐而不为?你说……”
未尽的话消失在喉中,却是腰间扶上了一只修长的手。
她呼吸一顿,眼底闪过羞怒,登时挣扎起来,但怎么也挣脱不出身后之人的钳制,斥道:
“你做什么?!放开!”
可男人非但没听,扶在她腰间的手掌甚至还加了几分力道,低沉的嗓音中满是戏谑。
“是我先问的少主夫人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姜姒的错觉,他好像刻意在“少主夫人”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不问自取是为贼,少主夫人现在想的应该是拿出更有诚意的东西来贿赂我才对。”男人循循善诱道。
她尽量冷静道:“你想要什么?”
对于一个在别人手下讨生活的随从来说,难道钱财还不能够打动他吗?
可身后之人似是猜透了她的想法,慢悠悠道:“阿堵之物哪里比得过软玉温香,少主夫人觉得这话可对?”
软玉温香?
联想到腰上的力道,姜姒瞬间便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挣扎的力道更加厉害,嘴唇微微颤抖,不知是气极还是害怕,怒斥道:
“你敢!”
身后之人并未说话,似是在权衡利害。
她见状试图搬出少年的名声恐吓,低声威胁。
“此处是噬云寨,便是你那工匠主子也得听从寨主的吩咐。你若胡来,必会被扔去喂虫喂蛇!”
言下之意是,在众人眼中顶着未来少主夫人名头的她一旦出事,身为少主的少年必然不会放过加害她的人,届时他性命难保。
至少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看来是这样的道理。
可谁曾想此话一出,身后之人周遭的气息却蓦地沉下来,像是被她的话激怒。
下一刻,男人扶在她腰间的手指微动,束腰的银红系带便顷刻间解开落地,像是无声的回答。
屈辱的水光漫上眼眶。
她咬唇,心中发狠,用尽全身的力气侧过身躯撞向身后钳制着她的男人。
然而,在撞上的前一刻,被他轻而易举地化去了力道。
失了平衡的姜姒被迫栽入男人的怀抱,反倒像是欲迎还拒后的主动投怀送抱。
男人的胸膛宽阔滚烫,可她却浑身冷到发僵,脸色霎时苍白,颤抖的嘴唇被咬得红到几欲滴血。
乱糟糟的心绪激荡之下,无意识地便忽略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一道轻不可闻的叹气声传来。
一只微凉的手掌温柔地替她拂去眼角涌上的湿润,轻声低哄:
“莫哭了。”
“是我错了,不该吓你。”
姜姒微怔,睁大了眼睛,脑海中忽而抓住了什么。
待反应过来后,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顶起脑袋,狠狠地撞向了身前人的下颌,毫不留情。
听得一声沉闷的痛哼响起,她鼻头微酸,忍着额上相撞处传来的疼,咬牙道:
“活该!”
猝不及防被报复了的裴珏苦笑,垂眸望着怀里低着脑袋不理他、显然犹在气愤的女子,松开了钳制,伸手碰了碰她额上红了一片的地方,微凉的指腹轻轻揉过。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表妹这买卖可不划算。”
姜姒“啪”地一下拍开了青年的手,用动作表明她还在生气,不要和她插科打诨儿。
青年也不恼,只是温柔地携起她打人的手掌,轻声问她疼不疼。
她抬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盈盈的似水秋眸中,恼意难消。
却不想青年避开她快要吃人的视线,只一动不动地垂眸瞧着她因袖子滑落而露出来的皓白雪腕,语气幽幽。
“看来表哥不在的时候,表妹玩的甚是开心。”
什么叫做玩的甚是开心?
这一副酸溜溜的恍若怨妇一般的指责语气是在说给谁听?
姜姒当即柳眉一拧,想要发作,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了自己手腕上那一块块极易引人遐想的暧昧红印。
偏偏这时候又传来青年幽幽的一声轻叹。
“春色满园关不住。”
“表妹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
第79章
狭窄昏暗的屋内, 暧昧的气氛缓缓流淌。
一袭银红裙衫的女子陷入背后身姿欣长的青年怀中,皓白雪腕撑在长长的木桌上,乌黑青丝滑落肩头, 浑身抑制不住地发颤。
感受着青年那微凉如玉的指尖越来越放肆, 姜姒的呼吸也随之越发凌乱,贝齿紧咬樱唇。
“唔你、你别太过分。”
一句话破碎到不成样子。
身后拥紧她的青年似乎轻笑了下, 随后慢吞吞道:“如何过分?哪里过分?”
“表哥愚钝, 还望表妹不吝赐教。”
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语调, 可不知青年是故意还是无意,在坦明身份之后, 竟然又换回了伪装成随从时候的嗓音,不似往日的清润,更偏向低沉, 磁性十足。
可这在她听来却奇怪极了。
就好像,就好像她是在和陌生人亲密一般,心底隐隐升起的背德感怎么也挥之不去。
身躯和思想仿佛掰成了两半。
“少主夫人在想什么?”那低沉的嗓音含笑问她。
又来了。
姜姒心尖一颤,几乎可以完全肯定这厮就是故意的!故意拿她手臂上的红印作筏子来作弄她。
她咬唇道:“你明明都听见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后来赶路时闲着无事她还特意问过周斌, 对于他们习武之人来说,到底多少距离之内的动静都能听见呢?
周斌的回答无比诚实, “就算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 五十步之内不成问题。”
与此同时还特别贴心地补充了句道:“大公子的内力在属下之上, 或许百步以上。”
而那日姜姒和少年从外边儿的山洞回来时,分明就看见伪装成随从的青年就站在寨子中央的空地上。
所以当时两人的对话到底说了些什么, 包括她手臂上红印的由来, 以及她和少年之间约定好的计划,她不相信他不知道!
身后之人靠过来, 为她解惑。
他毫不遮掩地承认道:“确实听见了。”
姜姒呼吸不稳,气急,“那你还……”
话未说完,又因那加重了几分的力道而有些支撑不住地伏在桌上,半支的手腕上宽袖滑落,露出绯红的印记。
难以言喻的酸慰感袭来,她小口小口地喘.息着,略失神地望着那红印。
银红裙衫摆动,一只修长的手从身后温柔地攥住了她的雪腕。
青年将下巴扣在她的肩窝,安抚似的轻啄她的耳后,声线低沉。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要仔细检查一番才好。”
这人!
姜姒一窒,深吸几口气稍微平复了下呼吸,羞怒道:“那你检查出什么了?!”
青年不语,攥住她手腕的指腹略带薄茧,尚带着从别处携来的热意,似是不经意地拂过那片绯红的印记,轻轻摩挲,留下一小片湿痕。
上一篇:表姑娘出嫁后,被疯批权臣强夺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