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莲藕很辣
久而久之,她?决定?改变思路,将注意力放在那日救了她?的“表兄”身上,她?记得他叫魏峥?
虽然在魏府打听不到关于魏峥的消息,但楚涟月还有外边的路子,多亏青龙堂的兄弟们日夜跟踪,打探出了魏峥最近的行踪。
线报上说,魏峥近日总去寒山寺礼佛,于是?楚涟月悄悄跟到了寒山寺,瞅准机会,推开禅房的门,怯生生喊了句:“表兄救我!”
她?认为自己演技不错,加上今日的装扮,怎么说也得跟楚楚可怜搭边,眼中?好不容易盈起了泪光,在看清房中?坐着的人后,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怎么会是?他???冤家路窄啊!
第八十二章
柳时絮见她闯进房中, 脸上神色未改,彷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当中,气定?神闲喝口茶, 似笑非笑道:“在找什么人吗?听说最近你又多了个新身份,魏国公?府表小姐, 不管走到哪里都喜欢冒充别?人,还真符合你的行事?作风。”
楚涟月咬紧唇不说话。
他继续道:“你说巧不巧,我正好与魏公?子相识, 一猜便知是你, 若我没猜错,下一步, 你便要找魏峥带你混进猎场?”
实?际上, 谢黎早把楚涟月的底细透了个干净。
然而楚涟月压根想不?到这一层,还在想自己到底是哪一步露了破绽,为何他屡次猜得那么准, 并且对她的动向?甚至目的了如指掌?就好像他在她身边安排了眼线,难不?成青龙堂也有他的人?
看来得另外想接近北周小公?主的法子,这一次除了谢黎, 她谁都不?说, 看柳时絮还怎么猜。
不?过,临走前她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坏自己好事?的家伙!
她逐步向?他逼近, 语气凉凉道:“那柳大人不?妨再猜一猜, 我接下来想做什么呢?”
“把我绑起?来, 教?训一顿。”
楚涟月愣了一瞬, 没想到还真叫他猜到了, 但她没想过要?绑他,对付他这种读书人, 一拳一个,哪里?需要?什么绳子?
柳时絮仍然神色自若坐着,见楚涟月走近,从身后摸出一捆绳子扔到她脚边。
楚涟月:“……”什么意思?怎么还有人主动递来绳子的,是求绑的意思吗?那她可要?好好成全他。
待她捡起?绳子后,柳时絮终于?起?身,清浅的眸子凝望着她,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你要?我来绑你,还是要?门外的暗卫来绑你?”
现在,楚涟月总算搞懂了柳时絮的意思,原来这绳子是用来绑她的!可恶!她中计了!
按理来说,柳时絮猜到魏国公?府的表小姐是她假冒的,却没当着魏峥的面拆穿她,故意做了局引她来到寒山寺,还贴心地准备了绳子,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想把她捆起?来关?在这里?。
望着门外寒气森森的暗卫们,楚涟月认命地闭上眼,“我自己来吧。”随后,将?自己捆好,一脸生无可恋地躺在地榻上。
“你打算关?我多久?”
“也许是一辈子。”
“……”太过分?了!
出门后,柳时絮吩咐两个暗卫看紧楚涟月,别?放她走,也别?让任何人靠近她,饭菜炭火得按时送去。
他穿过月洞门,来到隔壁院的另一间隐蔽禅房,推开门,林深早已等候多时。
楚涟月和谢黎被抓之时,林深正在前往北周的路途上,在听说这件事?后,林深并不?认为,柳时絮真会?处死二人,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若非柳时絮放水,楚涟月和谢黎不?可能如此轻松就逃了出来。
于?是,这一点更加坚定?了林深与柳时絮合作的决心,待柳时絮刚到北周,他便主动露面,引柳时絮来到寒山寺,说出了沈青辞的死亡真相,以及卫玄要?他来北周的目的。
事?实?上,北周的国力也几乎被卫玄掏空,北周皇帝心有余而力不?足,起?初在卫玄的威胁下,不?得不?答应卫玄联盟,但柳时絮到来后,与林深里?应外合,帮北周皇帝查清不?少西越细作,暗地里?算是基本稳住了朝局,故而北周皇帝才逐渐松口,想与贺朝联合起?来,共同抵御西越。
而几日后的冬季围猎,表面上围猎的是深山野兽,实?际上北周想要?绞杀西越细作,柳时絮担心楚涟月若闯进去,一不?小心可能丢了小命,因此才出此下策,暂时将?她困在这里?。
商量完围猎的事?宜,临走前,林深无奈叹息道:“那丫头给柳大人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大人看在老夫的面上,不?要?太为难她,不?过有时候也该拘一拘她的性?子,她啊自小就容易钻牛角尖,不?达目的不?罢休,若没个正经人引导,很有可能走上歪路。”
柳时絮很能理解林深的良苦用心,起?身恭送:“晚辈知道了。”
这几日里?,楚涟月想尽办法,几乎把孙子兵法用了个遍,也没能从禅房逃出去,一来以她现在的武功打不?过门口的暗卫,二来,这两个暗卫轮流看守她,连睡觉都在门外的走廊,至于?送三餐倒恭桶这种事?,都是寺里?小沙弥来做。
偶尔还会?有寺里?的住持来给她答疑解惑,教?她祈福念经,可她压根就听不?懂什么明镜什么非台,谁又惹了谁,总之还不?如跟小沙弥唠唠寺庙里?的趣事?。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个暗卫,正是当日她戳脚的那位,她可没忘记那暗卫踹了她好几脚,所以闲得发慌的她开始翻旧账,找那暗卫麻烦。
她靠在门边,双手揣进怀里?,朝那暗卫道:“喂喂,就是你,上次踹了我好几脚,还没找你算账,咱们一对一单挑如何?”她其实?想借口打架,只要?出了屋子,就有机会?逃走。
那暗卫不?理她,装作没听见。
见他不?搭理自己,楚涟月想到了别?的招数,入夜后,她特意留下洗脚水,等水彻底凉透,便搬来椅子,悄无声息将?洗脚水放在门上,随后坐下等着看好戏,她就不?信这俩暗卫真是铁打的,穿着湿透的衣裳守在雪夜里?,还能扛得住?
而且还是她的洗脚水哦!
紧接着楚涟月一脚踢翻旁边的木柜,装出惊慌失措的喊声:“救命啊!有人闯进……呜呜呜……”
两个暗卫听到禅房的动静,抽刀的同时一脚踹开门,动作一气呵成,唯一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走进屋里?,只戒备在门外,所以洗脚水并没有泼到他们身上。
更
糟糕的是,他们踹门时,猛烈的北风穿堂而过,冰冷的洗脚水悉数洒到了楚涟月身上,偷鸡不?成蚀把米,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暗卫,在瞧见眼前的一幕时,没忍住笑出声,尤其是那个这几日被楚涟月争锋相对的暗卫,笑得更大声些。
楚涟月默默关?上门,太狼狈了,她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呢,上天老是跟她作对!
翌日一整天,禅房里?静悄悄的,楚涟月没再露面,两个暗卫已经习惯被她折腾的日子,眼下见她如此安分?,倒觉得很可疑。
而且奇怪的是,往日小沙弥送来的饭菜,都被楚涟月吃得干干净净,但今日,中午送去的饭菜,又原封不?动送了出来,确实?不?太对劲。
另一个暗卫担忧道:“她该不?会?是昨日受了凉,生病了?我进去看一眼。”
“别?管她,肯定?又憋着坏主意捉弄我们。”
办完事?情?的柳时絮刚好自长廊而来,听见了二人的对话,声音里?略带点责备之意:“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暗卫只好如实?相告,将?这几日楚涟月的所作所为,全都禀告给了柳时絮。
柳时絮听罢,毫不?犹豫推开门,旁边的暗卫还想劝阻:“大人,小心她又使诈。”
禅房里?没点灯,视线很暗,柳时絮端着烛盏靠近床榻,发现楚涟月整个人正缩在被褥里?,脸颊被烧得绯红,浑身冷得直打颤,床榻旁边摆了一盆快熄灭的炭火,炭火边还挂着她那件湿透的衣衫。
晚上送来的饭菜已经凉透了,只有最上面的米饭有被扒拉过两口的痕迹,而茶壶里?的水早也已见底。
柳时絮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楚涟月脸上,他刚想伸手探一探她额间的温度,还未触碰到她的脸,忽然想起?自己从外面回来,手很冰,便俯身以自己的额去贴近她的额头,果然烫得很厉害。
楚涟月闭紧双眼,现在的她处于?一种又冷又热的糊涂状态,明明冷得发抖,但内火燥热,烧得她口干舌燥,迷迷糊糊间,她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凑近,想也没想便一把搂住那冰冰凉凉的脸,不?自觉凑上去蹭啊蹭,很凉爽,还有股淡淡的幽香,很好闻,她不?想松手。
柳时絮被她这么一拉,二人离得更近了,一只手被迫撑在榻上,呼吸近在咫尺,感受着她唇齿间喷洒而来的热烈气息,他长睫轻颤,眸光微动,另一只手抚在她的后颈,轻轻撑起?,吻上了她的唇。
这次的吻绵深而漫长,窗外的夜雪簌簌落下,墙角梅香凌霜而开,暗室浮香弥漫,一个浑浑噩噩无限索取,而另一个清醒地沉沦其中。
到了情?难自抑之时,柳时絮勉强找回一丝理智,摁住她不?安分?解他衣带的手,将?她裹在被褥里?,拦腰抱起?,走出了禅房。
两个暗卫见楚涟月烧得厉害,忙跪下请罪,柳时絮走出两步远后,才冷冷说了一句:“罚你二人一年的月钱,还有不?必跟着我了,自己回玉京吧。”
两个暗卫心中诚惶诚恐,被送回玉京,就意味着他俩是不?合格的暗卫,好一点能留条性?命,运气不?好会?被一杯毒酒赐死。
那暗卫连忙求饶:“大人饶命!这事?是属下的疏忽,请大人给属下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那从今日起?,你二人就负责保护她的安危,她若有一点损伤,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说罢此话,柳时絮便将?楚涟月抱上马车,北周的危机暂时解决了,接下来的几日,他打算先将?她带回去养病,往后恐怕在没这般独处的日子了。
第八十三章
官驿西厢房内, 炭火烧得十分旺盛。
楚涟月昏昏沉沉病了两日,病势逐渐好转,醒来时?又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 她不慌不忙坐起?身,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 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那日淋湿的衣裳也已被洗净烘干,整整齐齐叠放在枕头边,她伸手拿过来穿好, 走出房门, 冷风袭来,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冷眼瞅着门边一左一右两尊门神, 就知道自己还没能逃离柳时絮的魔掌。
他该不会真要关她一辈子吧?
楚涟月无可奈何叹声气,打算关上门老?实待在屋子里,伤寒还没好透, 她不想再折腾了。
两个暗卫对望了一眼,那位曾经?踹过楚涟月的暗卫迅速跪下请罪:“楚姑娘请留步,前日是我的疏忽才导致你?重病不起?, 还请责罚。”
他?一边说着, 一边双手呈来马鞭。
在暗卫递马鞭的那一刻,楚涟月以为他?要袭击她, 手脚比脑子灵活, 已经?跳进门里躲了起?来, 又?见他?一动不动跪着, 暗自寻思, 难道他?真的在道歉吗?
要认真计较起?来,暗卫们只是奉命行事, 何况还是她先拿箭戳他?的脚,挨了踹也是应该的,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拿竹竿戳马屁股,也被马儿踹过一脚,疼得她龇牙咧嘴,连牲口都有脾气,更何况是人呢。
所以楚涟月也能理解,理解但不代表她不记仇,不过他?像现在这?样郑重其事地道歉,反而让她不太?理解了,难道是自己病晕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见她没说话?,另一个暗卫也跪下求饶道:“姑娘病倒后,柳大人已经?责罚过我俩了,卓云年轻气盛,还请姑娘莫要同他?计较,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楚涟月一脸如同见了鬼的神情,真的假的,柳时?絮已经?来过一趟了?还替她责罚了这?两个暗卫?
但说起?来,下令把她关起?来的人,不正是柳时?絮自己么,那他?怎么不责罚一下他?自己!
她清了清嗓子:“要我原谅你?们也不是不行,首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你?们两个让我一人打一鞭子,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暗卫道:“这?里是北周官驿,姑娘病倒后,住在寒山寺不便养病,是柳大人带你?来此的,至于姑娘想如何教训我俩,悉听?尊便。”
楚涟月从门后走出来,拿起?卓云手里的马鞭,试了试手感?,马鞭结实得很,若附以内力抽上一鞭,只怕要皮开肉绽呢。
“好,你?俩背过身去,然后把裤子脱掉。”
“!!!”两个暗卫登时?傻眼,没有听?错吧,不是脱衣裳而是脱裤子?这?样不太?好吧,她一个小姑娘,竟然对两个大男人提出这?种无礼的要求,简直太?耸人听?闻了。
见他?二人犹豫不决,楚涟月略带不满地催促道:“若这?点诚心都没有,要我如何相信你?们的话?呢?”
卓云咬咬牙,背过身去开始解裤带,另一个暗卫也只好跟上,很憋屈,但谁叫他?俩生?来就是当暗卫的命,主子有令不得不从,他?们既被圣上调给了柳大人,又?被柳大人安排给楚涟月,现在,楚涟月算他?们半个主子。
冷飕飕的北风直往裤脚里钻,比起?双膝间的冷,两个暗卫只觉得脸上更冷些,毕竟臊得发烫。
但等了好一会儿,马鞭迟迟未落下,身后悄然无声,一点动静也没有,卓云回眸看了一眼,险些骂出一句脏话?,那丫头跑了!
“快追!”
暗卫把人跟丢了,就跟把自己饭碗砸了没什么两样,两人忙着提裤子,压根跑不起?来,又?急又?慌,头一回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这?份差事。
与此同时?,楚涟月已经?溜到了前院,拜托!谁要看两个臭男人脱裤子啊!终于让她逮到机会逃了出来,算算时?间,冬季围猎应该已经?开始了,现在再混进去,没准小公主都玩累了,得想想别的法子接近小公主。
前方园子里传来两道人声,一男一女,楚涟月猛地刹住脚步,藏进廊道的柱子后,她对这?道男声再熟悉不过,但另一道清甜女声的主人会是谁呢?
“时?絮哥哥,前
几日围猎场上,你?曾答应跟我游江,我已命人将父皇送我的楼船停靠在岸,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许你?再拒绝我。”
柳时?絮刚想拒绝,余光瞥见墨新给他?使眼色,意思是不远处有人在偷听?,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谁在偷听?,他?改主意了,笑了笑:“公主既如此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但公主身边向来人多,我有些不太?习惯。”
北周小公主生?怕柳时?絮反悔,连忙道:“这?个不打紧,我会命宫女太?监们都留在岸边,有时?絮哥哥在,我很放心。”
听?到此话?,楚涟月觉得奇怪,柳时?絮自己身边都跟了不少?暗卫,怎么会嫌人多呢?莫非是想单独跟小公主相处,彻底攻下小公主的芳心,完成贺朝与北周的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