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苒君笑
可莫名的,两人凑在一起总能碰撞出几分精气神来。
陆杳翻了个白眼,也不知是起床气还是怎的,道:“你这副鬼样子,还能怎么让人欣喜?你不是应该滚回去好好卧床静养吗?杵在这里作甚,当男菩萨?”
苏槐道:“听说你守了我三天,我很感动。”
陆杳道:“可我现在不敢动。”
苏槐道:“那就别动。我现在又困了,我们再一起睡一觉。”
陆杳一听,连忙坐起身,道:“我现在要起了。”
苏槐眼神一下就落在她里侧那只裹缠着绷带的手上,瞳色有些暗了下来,道:“怎么弄的?”
薛圣和姬无瑕都不是多嘴怪,这是他俩自己的事,还是他俩自己去说吧。
陆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甚在意道:“哦,不小心摸到了烧水的壶,给烫了一下。”
苏槐道:“为什么不小心摸到?”
陆杳道:“不小心就是不小心,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不想说太多,晓得他不好糊弄,说得越多他越能抓空子。
结果苏槐拿住她那只手,道:“我看看,究竟是怎么不小心,烫了一下需得裹成这样。”
诚然,若只是浅浅烫一下,完全用不着这么包扎。或者就算是不小心烫了,人本能反应立马就会弹开,哪至于如此。
陆杳眉头跳了跳,道:“你想怎么看?”
苏槐道:“打开看。”
陆杳道:“都包好了还怎么打开看?”
苏槐道:“打开看了再包好。”
陆杳心想,这狗男人哪是不好糊弄,他根本就是天生的阴谋论者,管她说的真的假的,他非得亲眼看看。
陆杳见他当真是要来解她绷带的样子,脱口就骂道:“狗东西你盼我点好行不行!”
苏槐抬眸,依旧是直直盯着她,又问:“为什么不小心?”
陆杳没好气地胡编乱造道:“我守了你三天,困意大极了,脑子也不清醒,原想去提壶的,结果稀里糊涂摸到了正烧水的壶,你满意了吧!”
苏槐没再说话了。
陆杳趁机想把手抽走,他却紧紧扼住她的手腕。
下一刻,陆杳蓦地一愣。
只见他拿着她那只绷带手,虚虚地贴上自己的脸,轻轻地摩挲着。
一时间,彼此都没再有言语。
适时,一个小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小童天真地问:“姑爷,你为什么拿着我家姑娘的手贴着自己的脸?”
陆杳回了回神,立即把手抽走了。
苏槐手里空了空,捻了捻手指,颇有些回味着她腕间肌肤的触感,回小童道:“还不是因为喜欢。”
小童道:“喜欢就要这样吗?”
苏槐道:“喜欢还可以亲她的手,亲她的脸,亲她的嘴,亲她的所有地方。”
小童似懂非懂。
陆杳脸都黑了,很想给他那张一本正经又混账的脸上甩一刮子,道:“苏槐,你别乱教坏小孩子!”
苏槐就对小童道:“长大了我不教你也能懂。去给她拿饭来吧。”
小童一溜烟就跑去了,很快端了一碗麋肉粥来。
苏槐接过粥,用调羹舀了喂陆杳。
陆杳很不适应,感觉莫名的怪异,道:“我自己来吧。”
苏槐道:“你自己怎么来?”
陆杳道:“我虽然伤了只手,但还没废。”
苏槐看着她道:“我若非要喂你呢?”
陆杳:“……”
陆杳知道,这狗东西逮住了就没有要放手的,今个要是不让他喂这粥,他可能都不会让她下床。
最后苏槐一勺一勺地喂到她嘴边。
陆杳顿了顿,还是张口来接。
第690章 她好我就好
没吃几口,陆杳就瞟见门口叠了好几个小脑袋,全都惊奇地往屋里瞅呢。
偶尔还伴随着他们的窃窃私语。
“姑爷在喂姑娘吃粥。”
“姑娘以前从不让人喂。”
“是姑娘的手受伤了。”
“可姑娘伤的是左手,吃饭用的是右手,不相冲。”
“是姑爷硬要喂。”
“这是为什么呢?”
然后小童们就看得不明就里。
陆杳面无表情,尽量想忽视门口叠着的那一双双天真的视线。
苏槐就解答道:“还不是因为我喜欢她。”
小童道:“姑爷,喜欢就要喂她吗?”
苏槐道:“那恨不得抱在怀里喂。”
其中一小童闻言,问道:“就像喂婴儿一样吗?”
苏槐道:“不尽一样。”
说着又喂了一勺给陆杳。
下一刻,他便又道:“只有把她喂饱了,她才能让我饱。”
陆杳冷不防,一口粥呛在了喉咙里。
苏槐给她顺顺背,又擦擦她嘴角,道:“还有两口,吃了就完了。”
陆杳没好气瞪他道:“你再胡说八道,你就出去。”
小童嘀咕:“姑娘对姑爷好凶。”
又小童表示疑惑:“为什么姑娘吃饱了,姑爷就能饱呢?这是什么道理,我从来没听说过。”
几小童摇摇头,表示都没听说过。
苏槐道:“有句话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她饱我就饱,她好我就好。”
一小童有些恍然大悟,道:“姑爷的意思是不是把好的都留给姑娘,因为姑爷喜欢我们姑娘。”
另一小童道:“姑爷就真的不会饿吗?大家都会饿的呀。”
苏槐道:“还有句话叫‘有情饮水饱’,我饿的时候就喝两口水。”
小童们不禁流露出同情之色。
“姑爷都让姑娘吃了,姑爷是真的很喜欢姑娘。”
“姑爷真可怜。”
陆杳看他那一脸煞有介事的模样,仿佛他自己都快把自己骗过去了一般。
陆杳对小童们道:“他一个大人,还需得要你们来同情可怜他吗?你们真以为他会饿着自己吗?”
饿着全天下的人,都不会饿着他好吧!
随后姬无瑕过来传个话,薛圣叫苏槐过去,小童们这才散了。
苏槐起身,端着空了的粥碗,道:“你再睡会儿,等我回来,再喂你吃中午饭。”
陆杳:“……”
这狗东西还喂上瘾了不成?
搞得她好像是个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似的。
陆杳睡醒了,床上哪能躺得住,便起身洗漱,换了衣裳出门去。
姬无瑕跟她说道:“你俩可真行,他睡着的时候你守着,你一睡着他又醒来把你守着,你俩是在过家家吗?”
陆杳不耽搁,径直去二师父那里,正好看见苏槐宽了衣,薛圣正给他施针。
她见得他满背都是紫黑色的痕迹,伤口在淌血。
陆杳一边收拾血迹,一边蹙着眉头问:“师父,他这情况怎么样?”
薛圣道:“能怎么样,有待观察。两种毒是需要时间糅合的,这期间难受是要难受些,毕竟带毒的这部分血肉枯竭坏死,能是什么轻松事儿么。”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看贤侄尚能忍,要是痛不能忍,我可用些药入你毒筋镇住你的痛觉。不过这样的话,药物作用会使得这个过程还得更漫长一些。”
苏槐道:“能忍。”
只是陆杳分明见着他背上肌肉都绷紧了,这是痛觉所造成的他本能的身体反应。
先前在她屋子里时,他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守在她床边等着她醒来,再喂她吃粥。
陆杳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心境,给他清理血迹时,手指轻轻抚了抚他绷紧的肌理。
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他背影顿了顿,果真就稍稍松懈了几分。
这些日他背上的情况随时都得关注着,不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