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苒君笑
陆杳一时也给不了她答案。
结果姬无瑕苦心琢磨两三天,兴冲冲地跑来问陆杳:“杳儿杳儿,我的组织就叫无回门,你看好不好!”
陆杳木然了片刻,道:“不太好吧。听起来不太吉利。”
姬无瑕道:“听起来杀气太重是吧,让敌人有来无回!”
陆杳道:“会不会也有两分有去无回的意思?”
姬无瑕言之凿凿道:“都当了杀手了首先就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陆杳道:“你说得有理。”
她叫什么名字都行,只要她高兴就好。
后来姬无瑕就在外面行走江湖了。
有时候陆杳要几个月才见她回来一次。
她没少带着伤回来,还当真应了当初她自己说的,要是在外被人打破了,就跑回来找陆杳给她补补。
陆杳想,“悦”在江湖上被传得神乎其神,哪里是像她这般在外拿命打打杀杀。
陆杳见识这江湖比姬无瑕早得多,早年的时候她跟着凌霄去过了许多地方,即便是后来她又拜了另外两位师父,凌霄出谷时她偶尔也会跟着。
有一次,她跟着师父从外地回来,在半途中甚巧遇到了三师父。
凌霄十分高兴,拉着行渊在客栈里喝两盅,喝完以后,凌霄就潇洒地把陆杳丢给了行渊,道:“我还要去趟莲花镇,老弟你就带着徒儿回去吧。”
行渊道:“我还有事,不方便带她。”
凌霄摆摆手,道:“你带着她也无妨,有什么事她还能帮你搭把手呢。”
说完他就走了,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拉他不住,转瞬人就已消失在了客栈外。
留下陆杳和行渊大眼瞪小眼。
最后行渊无奈道:“且先住一晚,明日再说吧。”
到第二日,师徒两个了离开了客栈。
陆杳替三师父抱着琴,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知道跟着三师父走便是了。
后来他们去了一座府邸,在府中住了两日,府中男主人奉他们为座上宾。
两日后,男主人于睡梦中死去。
她跟着三师父离府前,还去那灵堂上吊唁了一番,女眷对着三师父垂泪还礼。
后来陆杳明白,能以礼乐杀人不见血者,才是杀人的最高境界。
而这普天之下,唯有那一人可以办到。
悦者,乐也。
只是世人大多没有他那般的觉悟,在江湖上,大家只会觉得刀刀割肉见血,那才是痛快。
姬无瑕凭着满腔热血和对“悦”的崇拜,当真在江湖上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她在江湖上到处去打听“悦”的事迹,打听到一些就拿回来反复揣摩咀嚼。
陆杳问她:“你为什么对‘悦’如此执著?”
姬无瑕道:“毕竟我们现在是同行了,既然是同行,我就得向行首多请教学习经验嘛。”
陆杳想,她说的话也没毛病。但与其说她请教经验,不如说她是把“悦”当做榜样目标了。
但自从江湖上有了个无回门以后,“悦”就再也没在江湖上出现过。
第838章 先等来宫里的消息
有了行首在前,即便是没再现身江湖,姬无瑕也从不自称她无回门是江湖第一的杀手组织。
用她的话说,引她入行的是人家,她总不能放下碗就骂娘吧。
姬无瑕时常感叹:“要是有机会能亲自会会这‘悦’,咱们探讨探讨,定能为杀手这一行当添砖加瓦,共创辉煌!”
陆杳:亲自会会?你不天天都在会会?
只不过事关三师父的事,她也没随便跟姬无瑕开口说明。
但她从姬无瑕身上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喜欢一个人,不管他变换成何种身份何种模样,冥冥之中还是会去喜欢。
后来,陆杳听见了外面有公鸡打鸣的声音,才醒了醒神,不知不觉天都要亮了。
在天亮之前,她睡了一个安稳沉熟的觉。
在睡过去之前,陆杳又想着,如若三师父是姬无瑕的劫,那她希望她终将得以劫后重生。
只是,陆杳还没能等来姬无瑕的消息,不想却先等来了宫里的消息。
这日苏槐没在家,宫里来了人传旨,是相府的管家接待的。
管家请太监进厅喝茶,道:“相爷尚未来家,我这便立刻遣人去知会相爷,等相爷回来听皇上旨意。”
太监却道:“不必了,这道旨意也不是传给相爷的,去请那位陆姑娘出来听旨便是。”
管家道:“这……哪位陆姑娘?”
太监斜眼睨他道:“事到如今,还跟咱家打马虎眼呢么,现如今全京城里谁人不知,相爷金屋藏娇,藏的正是他以前的那位未婚妻陆姑娘。
“今儿皇上宣召,陆姑娘以前跟在六姑娘身边耳濡目染也算会点琴艺,且有助眠的功效,皇上近来睡眠不佳,特请陆姑娘进宫为皇上分忧。”
说着,太监就拖长了嗓音,又道:“去叫那陆姑娘出来听旨吧。若是忤了皇上旨意,恐怕谁都吃罪不起。”
前厅的事很快传到了后院来,剑霜立在门外,一脸凝肃地向房里禀道:“陆姑娘,宫里来人了,要宣陆姑娘觐见。”
陆杳闻言,也没有太过诧异。
关于相府的传言,兜得久了,总是会有人想翻抖出来看个究竟的。
只是不知所谓的相爷金屋藏娇的对象就是她这位前未婚妻的消息,究竟是何人散布出来的。
但这也不难揣测,毕竟能与相爷扯上关系的女子,两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在对方看来,不管相府藏的是谁,先安上个身份,若是后来证实了不是,也没有什么损失。
陆杳问:“相爷呢?”
剑霜应道:“主子今日去了城郊大营,恐怕赶回来也得一些时间。”
今日显然是宫里专趁着苏槐不在,着人来宣,若是见不到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果真,没片刻工夫,前边那太监就失了耐性,摆了脸色道:“要是那位陆姑娘再不出来,那可就是抗旨。
“区区一介女流,竟也敢如此胆大包天,难不成是仗着相爷,连圣旨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这话传到后院,剑霜道:“只要管家说相府里没有陆姑娘,他们也不敢造次来搜。”
陆杳道:“凡事都不要一口咬死了去。今日你说府中没我,来日有心之人千方百计打探,一有蛛丝马迹可循,那便是欺君。”
她想,相府的管家,好歹也是身经百战,就这点场面还不至于落人话柄。
剑霜道:“那应该怎么办?”
陆杳想了想,道:“你便去前边传个话,说我患了怪病,但凡近身之人,皆会受到传染。”
剑霜连忙利索地就去了。
前边太监听说了此事后,道:“竟还有这样的事?”
管家顺势而为道:“实不相瞒,正因如此,相爷才不准任何人靠近那姑娘的居所,也不准她出入相府接触旁人。”
太监呲了一声,故作为难道:“可皇上的旨意咱也不能不办啊,这样,陆姑娘先随咱进宫,宫中有太医,正好可以为陆姑娘好好诊治一番。”
传话的只管往内院传话,然后又带了陆杳的话出来:“陆姑娘说,既然如此,圣意不可违,她稍作拾掇就跟公公进宫去。”
太监欣然道:“还是陆姑娘深明大义。”
第839章 当真会传染
陆杳需得更衣,就让剑霜叫嬷嬷来,帮她挑一身素淡颜色的衣裳换上。
平日里都是狗男人给她拿衣裳穿,他拿的什么颜色她又看不见,肯定是他怎么喜欢怎么来。
她要是不换身妥帖的衣裳,怕是不能出门进宫去。
更完衣,陆杳又收拾了一下脸,她看不见,就由嬷嬷从旁帮忙。
等嬷嬷帮她一切整理妥当,她摸去案台边,案台上摆放陈列的小瓷瓶是严谨有序的,她一顺溜摸过去,想带什么药就取什么序号的瓷瓶。
她携了药,戴了一顶帷帽,便摸索着出门去。
眼下主子不在,剑霜也拿不定主意,道:“陆姑娘还是等主子回来再说吧。”
陆杳一边往院外走,一边道:“你主子虽是相爷但也是人臣,还没到君臣撕破脸的时候,今日便是他回来,有圣旨传来,我也还是得进宫去。
“今日我所作所为,都会算到他头上去。我若抗旨,那就是他抗旨,我若欺君,那就是他欺君。”
出了院子,剑霜不得不在旁给陆杳引路。
剑霜道:“可陆姑娘眼下多有不便,宫中又不知几多凶险。”
陆杳道:“皇上宣我也不过是想看看你主子是何反应。今日进宫他还不会拿我怎么样。再者,宫里相爷不是也狗腿子众多吗?”
剑霜闻言,一时也不知该再找什么说辞。
陆杳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与他主子一样,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杳又道:“你放心,擅作主张才会受罚,听命行事怎么也罚不到你头上来。”
剑霜闻言道:“属下并不是害怕受罚,属下是怕陆姑娘有危险主子会着急。”
陆杳道:“他要是着急了才危险。不用慌,等他回来,再进宫接我即可。”
到了前厅,那公公见了陆杳,道:“陆姑娘何以以帽遮面?”
陆杳道:“先前与公公说,我怪病未愈,今日进宫还请公公代为请太医帮忙看看。”
那太监本就不信,道:“陆姑娘请掀开帷帽咱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