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苒君笑
但结合前后语境来看,好像应该是怕她撞坏了额头吧?
这么说来,还是关心她的。要是不关心,行渊师父怎么会开口问呢?
自我总结出这样的答案以后,姬无瑕整个人都飘了,吆喝小童们道:“要不要去捉萤火虫,姬大侠带你们捉去!”
小童们积极响应,连忙进屋里去拿捕捉萤火虫的工具了。
第871章 明日动身
阿绥往院外看了一眼,见姬无瑕像只蚂蚱一样,领着一群小蚂蚱,往田里蹦去。
此情此景,莫名的有感染力,好像看得人心情也跟着轻松愉快起来。
阿绥便唤道:“公子,您要不要出来看看?”
过了一会儿,行渊还是出了门来,往院门口站了站。
他看见田野里,姬无瑕跟一阵风似的,从药田那头跑到这头,把萤火虫追赶得满天都是。
小童们立刻拿着网兜,兴奋地捕捉。
闪烁的萤光如星海,映着一张张笑脸。
小童们天真稚嫩,她则灿如夏花。
后来那中年男子又进谷跟行渊谈了两次。
姬无瑕跟着听了几耳朵,终于才搞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她来跟薛圣通个气儿,桌边还围着一圈小童。
姬无瑕睨他们一眼,道:“哪是你们说的那样。那才不是行渊师父的爹,那是他的叔叔!他说的兄长,也不是行渊师父的兄长,而是他自个的兄长,也就是行渊师父的爹!”
小童道:“啊,三师父的爹快死了吗?”
姬无瑕道:“是吧,听说病得很重,弥留之际就想再见见行渊师父。”
小童急道:“叫上薛大夫一起呀!肯定就不用死了!”
薛圣哆道:“世上哪有那么肯定的事?他们那边可不缺好大夫。真要是弥留之际,蓬莱那么远,等去的时候该走的早就走了。”
姬无瑕想,要是行渊师父跟薛大夫提,薛大夫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如果行渊师父不提,那就不必要多加干涉了。
如此又过了三五日,晚间行渊来同大家一起用晚饭,忽道:“明日我要动身,去蓬莱。”
姬无瑕从碗里抬起头来。
薛圣也不觉奇怪,道:“还是决定要回去一趟了。”
姬无瑕问:“那行渊师父何时回来?”
行渊道:“归期未定。”
姬无瑕一脸呆呆的,突然觉得碗里的饭都不香了。
她心里莫名的有点慌。
想上次他去蓬莱,走的时候分明就说了归期,可这次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姬无瑕知道了,他的家就在蓬莱,他家里人也都在那边。现在他家里有事,他回去了以后,是不是以后就都在那边不回来了?
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姬无瑕心里就空荡荡的,怎能不慌。
晚上她也毫无睡意,听见行渊的琴声,她就披着衣裳,懒散地靠坐在窗棂上,听着那琴。
好像是在一如既往地安抚着药谷里的生灵,引他们渐入美梦。
以往姬无瑕枕着这样的琴声入眠,也觉得异常安心舒坦。
可今天晚上她却怎么都无法安睡。
那绵绵琴音,只会将她的心里勾扯着,让她焦灼又慌张。
后来,姬无瑕撑着窗棂就翻了出去,匆匆忙忙地往那方还点着熹微灯火的院子走。
她生怕琴声停了,而那抚琴的人也不在了。
明明也不是多远的距离,姬无瑕急得不行,她脚下生风,身体凌空而跃,转眼就翻进了墙头,三两步掠至行渊的窗前。
还好,他还坐在房里,手指拨了几声弦。
姬无瑕看着,心里无端跳得慌。
行渊没抬头看,却蓦然出声道:“还不去睡吗?”
姬无瑕颓然道:“我睡不着。”
行渊道:“为什么睡不着?”
姬无瑕沉默片刻,鼓起勇气问:“你是不是走了就不打算回来了?”
行渊道:“会回来。”
姬无瑕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行渊道:“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姬无瑕有些固执,道:“那你什么时候处理完事情?”
行渊抬眸看她。
少女眼神清亮灼然,有种追根究底的架势。
行渊手指往弦上一放,琴声款款而收,余音绕梁。
他语气里隐隐有些无奈,道:“我说了时间不定。”
姬无瑕道:“我知道,行渊师父家在那边,家人都在那边,你回去以后,处理完家事,有可能还会继承家业,不一定能回来得了了。”
行渊看着她,不说话。
第872章 离谷
姬无瑕眼神闪烁,又心虚道:“我是替杳儿问的,我答应过她要看好这里的。总不能等她回来以后,发现三师父走了再也不回来了,那她就只有一个师父了。”
行渊道:“她应该还不会追着我问什么时候处理完事情回来。”
姬无瑕当然知道杳儿肯定不会像她这样。她杳儿最是尊重别人的想法,只要问了一句归期,接下来只要等着便是。
可她也不是对谁都这么追着问啊。
姬无瑕嘴硬道:“杳儿她嘴上不追着问,可她心里一定会担心,我得帮她弄明白了。”
行渊道:“你是在帮她弄明白吗?”
姬无瑕不太敢与他对视,眼神挪开,有些飘忽,继续嘴硬:“我就是在帮她弄明白。”
最终行渊道:“该回来的时候我就会回来。不早了,回去睡觉。”
姬无瑕感觉,以往他也甚少这样子凶过。
虽然他语气神情都没多少变化,但就是莫名给人一种不容置喙的感觉。
姬无瑕不是怕他,更多的是担心他会厌恶她,所以在窗外僵持了没多久,她终于还是松动了,抿着唇挪了挪脚步,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里躺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没多久,她又听见了行渊的琴。
这回他琴里与先前的意味不同,倘若先前是徐徐诱人入梦,而眼下就是强行催人安眠,很有股子难以抗拒的感觉。
姬无瑕一时不察,还听得认真,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眼皮沉如千斤,脑子也陷入了一片混沌。
她才暗道糟糕,竟然被他给催了眠。
姬无瑕连忙捂紧耳朵,可也已经晚了,她感到越来越困倦,眼皮子一点点拉了下去。
在彻底陷入梦乡之时,她仅剩的意识还挣扎着想,一定不要睡过头,一定不要。否则明天他走的时候她都不知道。
所以这一晚,尽管她睡得很沉,她却潜意识地一直紧紧绷着一根弦。
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
她梦见自己不停地赶路,昼夜不舍地追赶。终于追上了行渊,她远远地叫他,他听见了,回过身来,却是满身鲜血。
姬无瑕惊喘一声,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
她给吓醒了,满身大汗,心头狂跳。
再扭头一看外边的天色,天已经大亮了,她掀地就爬起来,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边往外走。
行渊动身时,只与薛圣说了一声。
小童们都还在睡觉,薛圣就亲送行渊走过药田的田埂,到停靠马车的空地上。
薛圣道:“你这不声不响地走,就不跟姬丫头说一声?”
行渊道:“该说的昨日已然说清,还有何事可说?”
薛圣叹道:“你办完了事要是迟迟不归,那丫头一根筋拧不过来,说不定还得找去蓬莱寻你。”
行渊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
药谷外面,那中年男子带着一帮子人,正候着。
见得马车驶出来,中年男子面露欣慰,上前道:“你想通了就好,我们这就启程,尽快赶回蓬莱。”
随即一行人离谷到了镇上,赶上车马,加快行程往东去。
蓬莱与大焲、云金共同接壤毗邻的地方也就是南淮之境。
除了南淮,其大部分国土四周都临海,因而这些年来蓬莱才也对南淮之地盯得紧。
眼下想要过南淮往东去蓬莱,难免会绕很大一截,所以他们直接往东去,到了东边的码头再乘船渡海入境。
一连数日途中,都没什么异常。
可阿绥也不知哪里不对劲,但又抓不到蛛丝马迹,与行渊道:“公子有没有发现,好像有人盯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