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苒君笑
水手拍拍霍逍肩膀,笑得十分暧昧,道:“不就是昨晚在甲板上跳的那段儿嘛,虽说没有女人家那样妖娆的身段吧,但风丨骚还是有的。”
霍逍:“……”
水手还笑道:“还是大哥放得开,要不是兄弟们阻拦,大哥估计得全脱光了跳。”
霍逍转头看向薛圣:“我脱了吗?”
薛圣道:“至少还留了条裤衩。”
霍逍这才明白为何船上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
霍逍还追着薛圣问了昨晚的详细经过,薛圣见他求知欲如此强烈,也就给他大致讲了一讲,说他先在甲板这里扭了一阵,不过瘾又跑去那里扭一阵,还不过瘾,还得脱衣扭。
别人越是起哄吹口哨,他就扭得越卖力,还自己哼着曲子打着节奏。
霍逍听后,向来和平友爱的脸上出现一种沧桑的神情。
这又让他想起曾与野猪一个圈同吃同住的不堪过往。
今天的和过去的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去好歹只有山上的弟子们知道,而今这却是整船的人都知道了。
这要是脸皮薄点的,怕是得当场跳个海才能平息这事件。
第1249章 说说怎么回事
彼时,霍逍和薛圣一道坐在侧廊上,霍逍正独自消化着这件事。
又路过几个船员,看见霍逍,依然是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一人开口道:“大哥是哪个地方来的?”
不等霍逍回答,同行的另一人便道:“多半是大城里来的吧,听说那大城里的人会玩,花样也多。”
霍逍:“……”
霍逍转头看着薛圣默默地又往他身边挪开了几尺,道:“你我好歹几十年的兄弟,竟如此凉薄的吗?”
薛圣道:“谁跟你是兄弟?你莫要乱说。”
霍逍叹道:“也罢,即便你我是同行的陌路人,那也有两分结伴同行的情义在吧,见我如此丢人,你难道不应该阻止我吗?”
薛圣唏嘘道:“还阻止你,我阻止得了你吗?拉你拉不住,吃药药你不倒,扎针也扎你不服,就跟走火入魔甚至是中邪了似的,你现在晓得丢人了?我当时还觉得丢人呢!”
霍逍嗫喏了一下嘴,一时又辩驳不上来。
薛圣又道:“现在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了。”
霍逍道:“什么怎么回事?”
薛圣道:“就昨晚你这情况,若说被人给下了药,也不太像,你的脉象一切无异常,唯独就是精神很兴奋。”
说着他又问:“到底是怎么了?”
霍逍也唏嘘得很,还能怎么,还不是被你给害的!
就你那师父,能是什么善茬儿吗?她要是有个什么动作,能叫你给发现吗?
只是面对薛圣求知的表情,霍逍话到了嘴边也不得不咽下去。
昨晚的事就已经是他话多惹的祸了,他要是再跟薛圣说多了,恐怕后果还得更严重。
于是霍逍咽了咽口水,道:“我要是知道怎么了,还至于这样么。”他心里发虚,摸摸下巴,又道,“我多半是中邪发癫了。”
薛圣不太信,又拿过霍逍的手,对于这种事他向来是最感兴趣的,一边把脉一边道:“这么说你是疯了吗?”
可他的脉象昨晚察觉不出异常,现在就更加了无痕迹。
霍逍道:“大抵是吧。”
薛圣道:“那你现在怎么又不疯了?”
霍逍道:“间歇性地发疯吧。”
薛圣问:“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霍逍道:“有过一次,中途记不清了,醒来的时候在猪圈里。”
薛圣嫌弃地看他两眼,道:“在山上门派的猪圈里?”
霍逍哆道:“那不然能在哪个猪圈里,我总不能大老远专门跑去别人的猪圈里吧。”
薛圣本着大夫的秉性追问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霍逍是看出来了,有了昨晚的事做铺垫过后,就他看自己那眼神,仿佛自己在猪圈里对猪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似的!
霍逍就道:“我能干什么,我虽然不高尚,但我基本的人格还是有的吧!无非就是在猪圈里睡了两日而已!”
薛圣道:“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激动作甚。真是的,我有说你没人格吗?”
最后薛圣诊了一阵,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道:“像你这样的症状,我得仔细钻研钻研。
“昨晚是毫无准备,现在知道你的情况了,下次要是再发病,也好应付些。你放心,你真要是疯了,既经我手,我也不会袖手旁边。”
霍逍默了默,道:“老弟你不必在意,距我上次这样已经过了二三十年,往后只要我谨言慎行,就不会再有发癫的机会。不过我还是谢谢你。”
薛圣给了他一些静心凝神的药物,霍逍接过来服下。那药是好药,下半日起了作用,霍逍心境又一派祥和。
后来他们在甲板上遇到袁空青,袁空青请他们一起吃饭,照例是有酒有肉。
两人又都是好酒的,不吃白不吃。
袁空青什么都没多说,倒是薛圣先开了话头,道:“昨晚霍掌门的事,袁家主听说了吗?”
袁空青道:“听说了一二。”她看了看霍逍,又道,“现在霍掌门应该是清醒了吧。”
霍逍抹抹额头,汗颜道:“清醒了清醒了,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袁空青点点头,道:“清醒了就好。”
霍逍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我都清醒得很!”
袁空青道:“船上这些人互不相干,不过是同行一程,待行程结束以后,便各奔东西谁也不识。霍掌门不必往心上去。”
薛圣也安慰道:“说得也是,即便他们往外去说,谁又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霍逍看了看面前这两人,到头来大冤种成了他自己。
第1250章 露出些蛛丝马迹
薛圣想起来,又道:“昨天问了袁家主乐山的事,好似也没说得太明白,能不能请袁家主说得更详细一些?”
袁空青道:“霍掌门不是在乐山待过吗,你问他,他能说得更详尽。”
霍逍顿时正襟危坐,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年少时候的事哪个还记得!我现在连去乐山的路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老弟,你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我也绝答不出来半个字!”
袁空青道:“看来上了年纪的人差不多都很健忘。”
霍逍道:“那肯定是的!”
薛圣对年纪这事还是很不服,道:“也不要太妄自菲薄,就我们当下这年纪,可以说依然还在壮年。”
袁空青道:“只要心态好,你也可以说你还处于少年。”
薛圣总觉得,这家主的话里总是不对味儿,莫名的讽刺得很。
后来薛圣再想问乐山的事,霍逍是咬死了嘴一个字都不会说的,袁空青偶尔会回应薛圣两句。
比如薛圣问起乐山主要靠什么营生,袁空青聊说道:“别的城镇怎么生活,乐山也怎么生活,柴米油盐、粮食货物,你没生活过吗?”
薛圣道:“当然生活过,就是想多了解一下。”
袁空青道:“你随处去个城里镇子,都能见到乐山大抵是个什么样子。”
薛圣问:“那袁家主是住乐山何处?”
袁空青道:“住山里,不常下山去镇上。”
霍逍道:“这与老弟你常居药谷是一个道理。”
薛圣没得到更多的有用讯息,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放下不想了。
晚上入睡的时候,依然是光影变幻,迷雾重重。
薛圣感觉自己走在迷雾里,一步步摸索。
他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漫无目的地行走着,潜意识里也分不清到底是在梦境里还是在记忆中。
脚下的路不清晰,两边的房屋也一片灰茫茫。
甚至于,就连从他身边经过的行人,他也是看不清他们的模样的。
薛圣心急万分,后来伸手就抓住身边经过的一个路人,结果那路人转头看过来时,竟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吓得薛圣立时惊醒过来,揉着发紧的额头,额头上都是虚汗。
耳边回响着的是霍逍此起彼伏的鼾声,以及船外晃荡的涛浪声。
他心里时时念着乐山这个地方,不知怎的,好像念着念着,心里就真的感到踏实了些,不像之前那样,总是空空悬着没有着落的感觉。
后来有一晚,薛圣钻进脑筋里回想,他无数次地行走在灰茫茫的街道上,这回边上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在说道:“我这的东西都是干净晾晒蒸制的,也从不缺斤短两,你说别的香材便宜那你上别家买去!”
那声音清脆,又带着薄薄的怒气,在薛圣听来,就仿佛一汪死水中注入一道活泉,顿时鲜活极了。
薛圣浑身一震,连忙急急循声看去。
他看见的是一家灰扑扑的店铺,铺前摆放着一个摊位,一个人影正站在摊位前,依稀叉着腰的样子。
薛圣连忙走过去,用力地睁大眼睛看,听见周遭模糊的人影哼哼着道:“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卖,这条街上卖这些的多得是!”
那鲜活的声音道:“那你就上别家看过了以后再说!”
薛圣走到那摊铺前站着,那把清脆的声音对着他又道:“你想买什么?”
这一句问话,就像一根针,瞬间将他缜密深藏着的记忆给挑乱了一丝出来,露出些蛛丝马迹。
薛圣恍然想到,他也是来买香材的。
至于买什么香材,他一无所知。
他只是努力地把说话的人看着,极力瞪大了双眼,瞪着瞪着,终于看见这人影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