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苒君笑
苏槐脸上捱了一拳,破了嘴角,他动舌头顶了顶,一片发麻。对不对劲的另说,但这女人打起架来却是很带劲。
如意醒来,自己默默地从床上爬起来坐着,就看见爹娘在屋里打。
对于小小的如意来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都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
两人动手向来是真打,毫不手软的,要是对方没能及时躲开,那都得吃亏。
以往打得还要剧烈些,屋里桌椅板凳、茶具瓷器飞来砸去,房门都拆了,瓷器哗哗碎了一地。
现如今,为了避免误伤到如意,能少摔砸就少摔砸,基本上是徒手过招,但也不可小觑。
两道身影在房里移动得极快,纠缠不休,如意目光随着他们摇摆不定,一会儿偏头往左看,一会儿又往右看,还抬头往房梁上看,眼珠子不住转动,看都看不过来。
当场面定格时,必然是他爹被娘摁在墙上捱他娘踹。
虽然爹往往是被打的那个,但爹打着打着总能抱住娘。
陆杳踹他时,苏槐便顺势捉住她的腿往上一挽,架在他的腰上,最后缠到一处去了。
陆杳不经意发现如意正坐在床上看得认真,不由骂道:“狗东西,你儿子醒了。”
苏槐置若罔闻,还想跟她磨,被陆杳又一拳捶在脸上。
苏槐这才罢手,回头看向如意,眼神里透着不满。
如意看得懂,又自顾自地默默躺回去,重新闭上眼,继续再睡一觉。
等他们打完,他再醒来。
只不过,有如意在,苏槐想跟陆杳搂搂抱抱脱衣服的那种打是不可能的了,最后只能收场。
第1387章 以后走什么路
狗男人没能如愿,也不想让别人舒坦,就叫了剑铮剑霜两个进院里来。
苏槐道:“夫人不是叫你们看着如意吗,他栽进箱子里也没发现吗?你们要是瞎,还留着这眼睛做什么。”
剑铮立马道:“是属下失察,请主子责罚!”
苏槐道:“去扫马厩。”
剑铮道:“是!”
剑铮转身就走,这种时候剑霜还是有眼力见,立刻跟着一道去。
两人都心知肚明,夫人是叫主子看着小公子,主子看出了岔子,结果夫人找了主子的难,主子只好找他俩。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主子的嘴角都青着呢。
所以这种时候辩都不要辩,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否则就不是去找屎,而是去找死。
如意两岁的时候,已经十分聪慧,能叫爹娘,能记院里常出入的人的名字,并且能够组织简单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心性极好,性子稳,丝毫没有自己的小脾气,就连嬷嬷乳娘们都感慨,距离上次小公子哭的时候,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并且他也不是因为闹脾气哭,只是因为摔痛了哭。
后来如意学走路时,刚开始走得不稳,也时不时不小心一屁股坐地上去,但他那时也不哭,自己爬起来就是了。
再后来走路走得稳了,他不急躁,一步一步走踏实了来,就再也没摔过了。
院里的人一致都觉得,如意的性子还是更随母亲一点。
尽管嬷嬷乳娘们称呼他小公子、将他捧着侍奉着,但他对待身边的人,没有一丝骄气,反而像家人一般友好。
这样的小人儿,谁能不爱。
相府里的人都看在眼里,小公子的性情真真是与相爷天差地别。
相爷鬼神勿近、阴晴不定令人闻风丧胆,可小公子却像个小菩萨对谁都和善,让人如沐春风。
陆杳隔段时间就能收到薛圣的来信,信上询问如意的情况,什么时候能把他送到药谷去学习。
如今如意能表达了,应该也能知道自己的喜恶了,陆杳便与苏槐道:“如意慢慢长大了,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往后你打算让他走什么路子?”
苏槐道:“先送去乐山学几年。”
陆杳挑了挑眉,没说话。
苏槐看她,又道:“你心里不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吗。”
陆杳道:“你觉得什么时候送去乐山合适?”
苏槐道:“要是着急,明天就可以。”
他转头看看如意,又道:“要是不着急,也可以先练两年身体。”
陆杳道:“他现在才两岁,年纪太小,悟性不够,袁前辈也不一定愿意收。那就再等两年看看吧。”
只是这事也还没最终定下,如意两岁以后,陆杳便让他接触一些香道上的东西,看看他是否感兴趣。
陆杳得袁空青指点,研习作用于她自身对独活不耐受的香谱,偶尔调配香材的时候,如意就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
他得以接触那些香具、香材,陆杳还没教他,他自己看在眼里,等陆杳不在的时候,他就自己拿了一个香炉来,香炉里没有香粉,他就去院里装了些泥面,习着平时他娘的动作,拿个镊子在里面慢条斯理地搅拌。
嬷嬷们见了不觉好笑,回头将这事告知给陆杳。
陆杳去看了看香炉里还装着泥面,她便问如意:“好玩吗?”
如意点点头,道:“有这个,睡好觉。”
陆杳了然,之前点过助眠的香,他还记得。
陆杳道:“那你想不想学更厉害的?”
如意又点点头。
陆杳道:“那就等你长大些了,去学更厉害的。”
如意慢慢懂事了,开始从一些简单的经史典籍学起,陆杳逐字逐句地给他讲解,他每每都坐得住,并且听得非常认真。
两岁半的时候,他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会写一些简单的字,以及会念一些简单的书。
苏槐来家,也没闲着,得空就教他练身体,从基本功练起。
有时候苏槐没空看着,就让剑铮剑霜两个看着。
两人虽不是武林上的绝顶高手,但功夫也不差,教个两三岁稚儿的基本功绰绰有余。
第1388章 跟着他爹学
剑铮剑霜发现,如意在练身体这事上,也完全用不着他俩多操心。
只要是苏槐教给如意的,如意能一直练,直到练好为止。
有时候他自个在院里扎马步,刚开始扎不稳,苏槐站在他面前,将他腿往外一拨,把他小身板往下一压,他很快便小脸通红、汗如雨下,就是扎得两腿直抖,他也坚持。
苏槐没有强求,根据他情况,张弛有度。
陆杳就在廊下站着,看父子俩相处。
不得不说,虽然平日里狗男人总是言语排挤如意,但真正教他的时候,却也是正正经经很有当爹的样子。
这儿子是他想要的,他嘴上各种不饶人,但心里能不喜欢么。
尽管如意总是定得下性来学东西,但苏槐没有让他盲目地学,得让他知道他为什么学、让他有兴趣学。
后来有一日,如意已经能扎稳马步以后,苏槐挑了把剑,对如意道:“站边上去。”
如意就转头走到廊下观看,见着他爹将一套剑法使得如游龙飞凤,那剑气扫荡,气贯长虹,院中树叶纷纷而落。
如意看得瞪大了双眼,那衣袍翻飞间,长剑利刃并未沾到树叶,可落在地上的叶子却不少都被剑气划成了几瓣。
等苏槐停下来之际,地上都已经铺满了一层落叶。
苏槐手里的剑随意一抛,就铮地入回了剑鞘。
剑铮剑霜往院墙那头安放了三只箭靶,他又取了一把弓,横上三支箭,拉满弓一松手,见那箭矢如迅雷闪电,咻地射过去,箭箭直接穿透了靶心。
苏槐回头看向如意,道:“你可以选择学这个,也可以选择向你的嬷嬷乳娘那般摆弄绣花针。”
陆杳也在场,当时心想,他爹话虽这么说,可如意真要是想学后者,估计狗男人得扒他一层皮。
但如意聪慧,知道该怎么选,道:“我学这个。”
所以后来他都十分坚定地跟着他爹学。
陆杳也对他道:“你想要像你爹那般厉害,非一日之功,需得长年累月地不停练习。半途而废是不可取的。”
如意点点头。
对于如意而言,身处于这样的家庭,这习武是基本且必须的,不说练得多厉害,总归可以自我保护,遇到事情有应对能力。
何况他习武的资质并不差。
以往陆杳从小到大跟着凌霄习武,凌霄到处给她张罗来各个门派的武功秘笈,那些武功秘笈早已烂熟于心。
现在她可以挑选一些修行内功的心法,循序渐进地教给如意。
自从如意随他爹修习功夫以后,他就时常跟在苏槐身边。
苏槐在家里经常身后就拖着一条小尾巴。
如意从没出过家门,外面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何模样。
若要带他出门,就不得不考虑到他的安全问题;外面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他们对付不了奸相,就等着时机一到对奸相的儿子下手。
但如意一直不出门也不是个办法。
尤其是现在,他开始学习东西了以后,陆杳便觉他有必要跟着大人出去转转,长长见识。
想要解决安全问题,也有法子。
陆杳写信给了姬无瑕,没过多久,姬无瑕就寄来了一些东西。
陆杳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张张的面具,足有十几张之多,全是姬无瑕按照与如意同龄的孩子的模子做出来的。
姬无瑕极擅这一行,当然对骨相模子十分了解,她挑选的模子就没有差了的,陆杳把面具给如意戴上以后极为服帖,几乎找不到端倪。
陆杳把面具边缘捋整齐,完完全全与如意的轮廓相贴合,如意再对镜一照,觉得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