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苒君笑
姬无瑕道:“可他们也不是来找你玩的,他们是来打仗的。”
眠眠歪着头,问:“打仗是什么?”
姬无瑕道:“就像你跟别人打架一样,只不过打仗是双方很多人一起打,各自代表一个国家。”
眠眠道:“是打群架吗?”
姬无瑕道:“也是这么个意思吧。”
后来眠眠又知道,舅舅之所以要带人来打群架,起因是她受了欺负,他们要来给她讨回公道。
眠眠捧着小圆脸感动又感慨道:“没想到舅舅这么紧张我。”
姬无瑕实在不忍心拆穿,道:“是哦,你舅舅还说你就是他的心肝宝贝,谁敢动你,他就跟谁拼命。”
Yue,虚伪!
她听着差点都吐了!
此前被眠眠要来的跟着一道回蓬莱的那名相府厨子,到了蓬莱以后就一直安顿在摄政王府,隔三差五地给眠眠和姬无瑕做大焲的美食。
不得不说,宋厨到底在相府干了十几年,厨艺了得,只要是大焲的菜,他都能信手拈来。
并且姬无瑕和眠眠娘儿俩还好他这口。
阿绥比较谨慎,宋厨刚来摄政王府时,他所做的一切饭食都需得先由芫华检查,再由旁人试吃,唯恐他在饭食上动什么手脚。
剧毒应该是不会下,但如若下个什么慢性毒,长年累月,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芫华一边检查,姬无瑕娘儿俩就一边伸手拿鸡腿,不大意地啃起来了。
芫华还吓了吓,道:“好歹等我检查完啊。”
姬无瑕道:“检查什么呢。”
眠眠啃得津津有味,十分专注,很快啃完了一根鸡腿,把干干净净的鸡腿骨放在桌面上,道:“这是舅舅家的厨子做的鸡,芫华姨姨是不是要检查他有没有煮熟啊?肯定是煮熟了的,我在舅舅家都吃过好多次了。”
芫华道:“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姬无瑕道:“是怕苏槐下毒啊?他要是对我和眠眠下毒,除了搞得他跟杳儿夫妻决裂以外,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就算是以此威胁行渊,那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那么一毛不拔的人,还干不出那事。”
虽然很看不惯苏槐,那狗贼也没什么人品可言,但他素来猖狂,下毒这种事他还不屑于干。
芫华无奈地叹口气,娘儿俩就毫无压力地继续吃。
黑虎也好这口儿,姬无瑕抛了半只鸡给它,它扑着翅膀就跳起来去接,囫囵吞咽,发出咕咕咕的低叫声。
行渊得知此事,让阿绥撤了这道步骤。
于是后来几乎每天的膳食,桌上都会有宋厨做的几道菜。
阿绥也让人暗中盯着宋厨,看看他会不会与大焲通信。
期间,却也通过两回,信上无甚重要内容,无非是叙述他到蓬莱已安置妥当,在摄政王府诸事顺利云云。
阿绥一直没放松过对他的盯梢,只是他去了两回信后,也一直没得到相府的回信,更别说相爷对他有何指示了。
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着,宋厨很快也适应了这边的生活。
尤其是王府后厨的人都相当和气好相处,对他十分客气,还经常一起探讨大焲与蓬莱的菜肴烹饪手法。
而今,两国和平局面被打破,局势说紧张就紧张了起来。
宋厨终于按捺不住,又往大焲偷偷递了信出去。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全都在阿绥的眼线中。
是夜,阿绥到行渊这里来禀事,道:“公子,此前宋厨偷偷往大焲去了几次信,都石沉大海,但最近这次去信,相府那边有了回信。应是焲相亲笔所书。”
就最近的这次去信,在信件一出摄政王府,就到了阿绥的手上。
阿绥也将信送到行渊这里来请他过目。
宋厨信上无非是说,他虽身在蓬莱,但心在大焲。而今正值两国备战之际,他满腔热血,一心想要报效家国、效忠相爷。
而且他现在就在摄政王府,近水楼台先得月,如相爷有事吩咐,他有充分的便利,必身先士卒、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当时行渊看完信上的内容,道:“没想到,焲相身边还有这般忠心耿耿之人,真是令人感动。”
随后也没打草惊蛇,就叫人原封不动地把信寄了出去。
眼下,阿绥从袖中取出大焲那边来的回信,呈递上前。
行渊接过来一看,信封上的几个字样笔锋遒劲,一般般人模仿不来,他一看便知,确实是苏槐的笔迹。
信封背面封着腊封,这封信还没被打开过。
阿绥拦截到此信后,就第一时间送了过来。
行渊揭开腊封,慢条斯理地从信封里抽出信纸来。
他看后,沉默了。
阿绥等了片刻,主动询问道:“公子,大焲那边可是有什么动作?”
行渊道:“我记得上次宋厨的去信上,长篇大论,尽是他洋洋洒洒、慷慨激昂的忠心。”
阿绥道:“正是。”
当时他看了都觉得,焲相要是再无所行动,都有些对不起那宋厨的一片赤忱之心。
行渊道:“焲相这四字箴言倒是简单明了。”
说着他将信纸递给阿绥看。
阿绥看后也沉默了。
那信上字迹张扬、力透纸背,却只回了四个字:好好做鸡。
他不免也回想起宋厨写出去的信上那热血激昂的内容,再看这回信,实在过于凄清。
要是宋厨看见这样的回信,估计得伤心。
第1443章 形势严峻
阿绥便问道:“这信可要到宋厨手上?”
行渊道:“罢了,宋厨看了怕是会灰心。”
阿绥道:“那我便处理了。”
他心思细腻,也觉得这信不能到宋厨手上。倒不是怕宋厨看了会灰心,而是怕他会过度解读这四个字,若是觉得焲相是想让他在做鸡上动手脚,事情还麻烦些。
随之行渊拟着苏槐的字迹,拟得一般无二,也写了个四字箴言:静观其变。
然后重新塞回信封,重新上腊封,让送到宋厨手上。
实际上,宋厨在相府做鸡十几年,还是头一回遇到姬无瑕一家对他的手艺这般赏脸给面子的,这让他很有种自我价值得以实现的满足感。
而且宋厨早前就对姬无瑕和黑虎相当了解了,那一人一鸟每次到相府,必然都是先往后厨跑。
并且他们是夫人最亲近的朋友,相爷才会对他们百般容忍。
后来又多添一个眠眠,眠眠每回到相府,也是勤往后厨跑的,有时候还拉着小公子如意一起去。
眠眠也是夫人和小公子极为疼爱的小人儿,宋厨每每在厨房忙活时,眠眠就在一旁扒着灶台咽口水,那小模样也是可爱至极。
所以宋厨晓得这个中关系,即便是再想报效相爷,也万不会在饮食上动手脚,否则夫人一怒,相爷杀他定是眼都不眨一下。
再加上这摄政王府里也没把他当外人,他虽心在相府,但在王府里做吃的也是兢兢业业、尽职尽责。
彼时宋厨终于等来了相爷指示,让他静观其变。他看完以后就安心在摄政王府静待时机,以便相爷有用得着他的时候。
行渊备军海上,不可能让焲军的海船靠岸登陆,随即他便要启程离京,去往海港。
姬无瑕自然是要与他同去。
这种时候,眠眠更少不了,她早就惦记着如意哥哥,天天睁眼醒来首先就是问如意哥哥到哪里了,要不要去接他。
再说,她从来没离开过爹娘,把她单独留在王府里,姬无瑕还放心不下,索性带她一道出门。
眠眠路上显得很兴奋,马上就要跟如意哥哥见面了。
她甚至路上掰着手指头细数起来,等陆姨姨和如意哥哥到了蓬莱以后,她要带哥哥去哪些地方玩,吃些什么好吃的。
姬无瑕看着她那模样,不由感慨,可真真是年少不知愁啊。
这马上可能就要打起来了,但她理解不了事情的严峻性,也就紧张不起来。
等到了海港,蓬莱早就发出数艘哨船,盯着大焲来船的情况。
据传回来的消息,焲船离海港已只有百多里的距离,到天黑之前便能抵达。
当时停靠在海上的蓬莱船上,兵将林立,迅速进入备战状态,弓箭、火油准备充分,岸上还有巨大的投石器。
那投石器可投数千斤的巨石,船在海上可移动得没那么迅速,一旦巨石砸中了船,那便是有沉船的风险,船上将士则会全军覆没。
眠眠看着那些家伙事,终于感受到了那种阵前的紧张凝肃的气氛,她问道:“娘,这些都是打架用的吗?”
姬无瑕道:“是呗。”
眠眠道:“这些是用来打如意哥哥他们家的吗?”
姬无瑕道:“最好是别打起来吧。”
到傍晚的时候,率先有黑点浮现在远无边际的海平面上,接着黑点一个接着一个跳出来,随着距离慢慢拉近,那黑点也慢慢变得粗大。
再近一些,眠眠都能看见远处那扬着的帆。
顿时岸边紧密的鼓声和号角声声声彻耳。
蓬莱的船在离岸数十丈的距离一字排开。
那战鼓声,苏槐在这边船上自然也能听见。
各船武将们带领着士兵站在甲板上,随着距离再近一些,大焲这边也不难看清形势,蓬莱也是准备得及时又充分。
彼时,陆杳和如意也一起站在甲板上,看着对面光景,如意道:“好大的投石器。”
陆杳道:“就那样的投石器,一次投石百丈没有问题。”
如意道:“他们船上还有大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