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苒君笑
他见陆杳伤得不轻,可别等主子回来之前她就先掉气了,到时候受罪的还不得是自己。
于是他毫不耽搁,出去关上房门后,让院子四周暗卫看着,别让任何人进出院子,他便立刻又离开了。
墨大夫在自己的药庐里都已经准备歇下了,剑铮这么晚来找他,他一看见剑铮,便一脸稀疏平常道:“你家相爷又不好了哇?他又干什么不听医嘱、离经叛道的事了?”
剑铮也不多说,只道:“墨大夫赶紧去瞧瞧就知道了。”
墨大夫虽然嘴上不饶人,可行动上也没耽搁,当即进屋里准备药箱,继续道:“前两次都是因为他又嫖又睡的伤势给拖重了,我也劝过不止一次叫他节制节制,估计他全当耳边风了。
“也是,你家相爷以前没碰过女人,大概是没想到女人能把他缠得这么狠,别到头来身上的毒还没解,就先给女人掏空了。”
剑铮提醒道:“多带些伤药吧,多是外伤。”
墨大夫不大意道:“又是给女人抓的挠的?”
然后又不禁唏嘘:“还好意思让我多带伤药,这得给抓挠得多狠。你们相爷玩起来真是不要命了么?”
剑铮也不好多说,他要是说让墨大夫去看的不是相爷,墨大夫还得逮住一通询问。
墨大夫动作也快,准备好了药箱,就跟着剑铮一道往相府去了。
等到了后院,房里漆黑的,剑铮一打开房门,墨大夫才站在门口,就动了动鼻子,皱眉道:“这是流了多少血?”
第181章 治还是不治?
剑铮一声不吭地进去点灯,待光线明亮开来,墨大夫再往床上一看,愣了愣,才回头看向剑铮道:“敢情你不是叫我来给相爷看的?相爷呢?”
剑铮道:“主子今晚有事,眼下还在宫里。”
墨大夫放下药箱,在床边坐下,伸手拿住陆杳手腕给她把脉,边问:“是相爷叫我来看她的吗?”
剑铮沉默。
墨大夫就回头看他道:“不是?不是相爷叫的,你干嘛来叫我。”
剑铮挠头,道:“她伤得不轻。主子让我把她带回来,我想主子的意思应该不是要我带个死人回来。”
墨大夫道:“万一你主子就是想你带个死人回来呢,又或者他叫你带回来就行了管她是死是活呢。你家主子什么个德性你还不清楚吗?”
剑铮沉默。
话虽如此但……这陆姑娘毕竟是跟主子同床共枕过的。
墨大夫嘴上一边如是说,一边草草看了一下她的情况,黑衣底下几乎是一件血衣,确实伤得很重。
墨大夫又哆道:“你擅自揣测你主子的意思,回头他说不定还得治你的罪。”
剑铮道:“要是主子回来见她没得救了,又得知墨大夫来过却不救,还不知会怎样。”
顿了顿又道,“主子什么意思目前我们都不清楚,何不先治她,等主子回来还是想让她死的话再杀了也不迟。把活人弄死简单,把死人弄活比较难。”
墨大夫一听,道:“我觉得你说得甚有道理。这样相爷怪不着你,更怪不着我。”
随后墨大夫又愁死了,道:“可这姑娘家,我怎么给她上药。毕竟是相爷的露水情人,相爷要是知道我看了她的身子,别等她要死要活了,首先把我弄死怎么办?”
剑铮道:“你先配药。”
宫里忙了整宿,这厢苏槐房里的灯也亮了整宿。
等苏槐来家时,已是天青旭日将升的时候。
霞光隐隐从天边漫开,仿若下一刻便乍破天际。
苏槐进自己内院,那淡金色的晨光将院落淬得宁静。
他逆着光,身姿也被淬成了淡淡的金色,却衬得那双眉眼拢在淡影里,深浅难辨。
平常这个时辰点儿,他正应该出门上早朝去。
剑铮正一丝不苟地守在屋檐下,见主子回来,连忙恭敬行礼。
苏槐掀了掀眼帘,眼神清淡,眉间有倦色,问:“人呢?”
剑铮应道:“在主子房里。”
苏槐推门进去,抬头就看见自己床上正躺着的人。
她正睡着,一头青丝散在他枕畔,脸色白如雪似的。
苏槐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床边几案上放着的血衣,又揭开衾被一角看了看,见她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衫,该包扎的伤口也都包好了,便徐徐开口道:“谁来处理的?”
剑铮不敢隐瞒:“属下叫了墨大夫来处理的。”
苏槐回头看向剑铮,剑铮头皮一麻,感觉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就听他问道:“墨大夫给她换的衣裳上的药?”
剑铮连忙解释:“不是,墨大夫给配制的伤药,属下叫了个嬷嬷来给陆姑娘更衣上药的。”
苏槐没再说什么,自己转身去衣橱间拿身换洗衣物,回头来又看见几案上堆着的血衣,对剑铮道:“摆着好看吗?”
剑铮立马进来,目不斜视地把几案上的血衣收走。
不过只收走了她的衣裳,她的发簪和腰间常佩的香囊放在一边没有动。
剑铮前脚拿去处理了,苏槐后脚便拿着换洗衣物进了盥洗室洗漱。
洗漱完,他回房,看了一眼睡得正沉的陆杳,她躺在他的床外边,他还是抬腿跨上床,在里边揭被躺下,阖眼补一会儿眠。
第182章 遗珍园的情况
今日没有早朝,苏槐补了两个时辰觉,然后起身又得进宫处理后续的事情。
他更好衣,衣着整洁,衣襟交叠得严丝合缝的,临走时垂眼看着陆杳。
她倒是会给他找事情,一回比一回整得大。
苏槐温声道:“等我找到你那同伙刺客,我就把她在你面前剐杀了。你要是想随她去,我也可以考虑成全你。”
他一边温柔地说着,一边弯身随手给她牵了牵被角。
然后他便转身出房间去了。
结果他才一出房间关上房门,陆杳就睁开了眼。
奸佞是知道她醒了的。
她自己也很知道,她又被带到了他的住处睡在他的房间里。
回想起昨晚,她从藏宝楼出来就遇上他,还以为他是要把她交出去的。
她还想着要是这奸佞逮着不松口,她就用筹码跟他谈条件,没想到筹码居然省下了。
不过这厮的狗脾气能这么善心大发吗?刚刚不是还威胁她要杀她同伙吗?
上回是逮着黑虎来引她同伙,现在莫不是想逮着她本人来引她同伙?
陆杳想,她要不要跑路?
紧接着就发现这样的念头纯属没必要。
因为她浑身是伤,就是跑也跑不了多远。
很快,就有脚步声到了院子里,并且直接朝房间门外来。
陆杳索性闭上了眼。
昨晚她在苏槐面前栽倒以后,意识陷入了短暂的混沌,但后来她人虽没醒,潜意识里却还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
她知道是剑铮带她回来的,又知道他请了墨大夫来,还有嬷嬷给她换衣裳敷药。
眼下这脚步声,就是昨晚那嬷嬷的。
嬷嬷推门进房来,将一碗药放在了陆杳床头,然后就又安安静静地出了门去。
陆杳闻到那药味,是对她当前身体状况有好处的药,便微微撑起身,伸手端来就喝下。
宫里搜寻刺客的事还没有着落,皇帝到凌晨的时候扛不住先歇下了,今早的早朝便也免了。
苏槐进宫,宫里依旧在大肆搜查,他先去了一趟遗珍园。
四座藏宝楼都没人动过,唯一就那珍兽楼被动了。
苏槐推开大门,入眼便看见一楼殿上满目狼藉的光景。
地上、墙上,各种明器暗器散落一地,墙体内的机关被毁坏了不少,中央地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兽笼,不过兽笼被掀开呈半翻仰的姿态。
兽笼里满是斑驳的血污。
随之有负责这里的守将来禀报情况,道:“昨夜属下等捉拿贼人时,又有人趁机闯进了这里。看样子是触动了机关,受伤逃走了。属下等顺着血迹追查,在林边分岔道上找到了疑犯尸首。”
说着就命人把太监尸首抬上来,给苏槐过目。
太监早已经死透了,身上几处要命伤,血染满身,一看必然是受殿中机关所伤。
苏槐道:“他可盗了楼中什么东西?”
守将道:“在他身上并未搜出任何东西。光这些机关就要了他的命,想必他还没来得及上楼去。”
眼下事实就摆在眼前,旁人一看便知,定是这太监心生贪意,发现遗珍园的守卫都去追贼去了,他便趁机进来想偷点宝贝。
结果显然他运气不太好,宝贝没偷着不说,还丢了小命。
只是这守将以及这些大内侍卫们虽然惯常镇守此处,但却没人亲自见识一番里面的机关。
要是亲眼见过了,就会知道,一个小小的太监在里面触动了机关是根本没可能逃出这扇门的。
苏槐道:“把人弄下去,看看是哪个宫里的,就送回到哪个宫去。”
“是。”守将连忙勒令左右把太监的尸首抬走。
皇帝那厢又受惊又动气,觉也没能睡好,又召了太医前去。
而暖阁里,阿汝和小乐子都心事重重。
宫里出了这么大事,阿汝知道肯定跟陆杳有关系。
今天一大早她就让小乐子去帮忙打听,得知昨晚遗珍园遭贼不说,皇帝还遭了行刺,而且刺客还是个宫女。
只不过目前还没拿到刺客贼人。
阿汝听后,心下微微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