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鹤秘案录 第27章

作者:佩灵 标签: 悬疑推理 古代言情

  “大人,不良人已大致清点了坑中人数,已挖出的几具,可数出的约一百多人有余,但应还有一些尸首至今被掩埋在下,需要些时日才能将清点出来。”巫柯走上前来汇报:“此事是否需要尽快上呈州府刺史?”

  “先不急。”乐文青思忖道:“此事事关重大,让我们先捋清此事来龙去脉。你先去找毛虎,今日参与查案的人均不能将此事对外宣扬出去,事发三里范围内围设禁线,没得我本人允许都不得进入。对外就说山体滑坡,闲人免进。”

  正说到此处,红鹤与范社带着两名不良人骑马前来。范社翻身下马,从不良手中接过皮箱,照例一声不吭地走向了人坑。红鹤站在乐文青身边,面无表情地将眼前的一切打量了一番:“此事,恐怕不是普通人能犯下的,阿耶可要思量清楚。”

  “思量来思量去,又能如何?鹤儿,眼前可有一百多条人命啊。”

  “因此凶案就是凶案。”红鹤将折扇一扇:“眼前有多少条人命,就有多少个冤魂。”

  范社蹲在坑边,就近看了看近处的尸首,又摸了摸皮肤,翻开腐肉仔细查探了一番。这又才走过来,说道:“大人,初步判断这些尸首是在十几二十年前才埋下的。若是要精细判断,还需些时间。大抵不过十七到二十年间吧。”

  “二十年?”红鹤思忖道:“此事得与燕林大人商议,二十年前在新会可发生过什么奇事?”

  “二十年前的奇事?小娘子,你不是正在寻那十八年前全村失踪的泊头湖村村民么?”毛虎走来正巧听到他们的对话。

  “鹤儿,可有此事?”乐文青扬眉问道。

  “是的。”红鹤颔首,将自己如何追寻身世到泊头湖村,又如何寻找失踪的泊头湖村人讲给乐文青听,一直讲到那跳进深井的老尼。

  “如此说来,你怀疑在长安追杀你的人就是暗杀掉老尼的人。你也是因为自己的身世才招来的杀身之祸?”

  “我所查泊头湖村失踪案的时间似乎与人坑埋下的时间吻合上了。”红鹤的脸庞被熊熊烈焰烧得通红:“再加上现在这百余人的尸首就在此处,恐怕解释了为何有人不想让我查证身世。阿耶,我需回县衙与燕林大人验证泊头湖村历史所记录人口数目,再与坑中尸首信息做比对才能最后确认。但愿不良人能从这些尸身身上搜出一些可佐证身份的证据,更为妥当。若此处真是埋着失踪的泊头湖村人,那恐怕我的亲生父母——”红鹤说到此处,眼中含泪,已不忍再继续猜下去。

  “既然如此,你在天亮之后赶回县衙,找到燕林将此事验证清楚吧。”

  长安,太子府。

  “那乐红鹤出入县衙均带有守卫。”黑衣诸率低头说道:“她也许已被吓破了胆,也不见她再去宝安县调查老尼的线索。”

  “县衙的守卫对你来说形同无物。”

  “属下夜夜死守新会县衙,确认她的确无异。有一次属下想去乐红鹤窗外偷听,可却在半路突然遇到了一人。”

  “哦?又是何人?”

  “回娘娘话,是太平公主身边的近卫邱牧。”

  “哈哈?邱牧,那名武将琴痴?”韦氏笑道:“你是要告诉我,太平公主的人在保护乐红鹤?这绝无可能。”她随手将怀中奶猫丢了出去,那小猫嘤咛一声,垂着尾巴躲进了帷幕暗处。

  “属下看得很清楚,邱牧曾与属下是军中同僚,他显然也认出了属下。因此不再好动手。”

  此刻突然有人打开书房窗户,刺眼的光投射进来。韦氏以手背捂住眼睛,怒呵道:“何人如此大胆,可知太子妃书房是要避光的?”

  “是我。你眼睛的伤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至今还是没有痊愈么?”一中年着明黄宽袍的男子走来,眉骨高耸,剑眉浓黑,直鼻薄唇,正是当朝太子与前朝皇帝——李显。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韦氏不急不躁地跪地请了个安:“不知太子殿下一大早就来臣妾的书房,是为何事?难道是昨夜为你安排的几位小娘子并不如意?”

  “不,昨日那几名娘子深得我心。不过我来并非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李显沉声说道,挥袖坐到书房正中央那一张贵妃榻上,瞥了后在一旁的黑衣诸率一眼,后者随后退下。

  李显这才开口说道:“宫中传来消息,圣人积劳成疾,咳疾缠身一日比一日更重。昨日夜里咳血两盂,太医院使和院判彻夜跪守在寝殿前不敢抽身。”

  “太子的意思是?”

  “韦氏,你可曾记得当初我登基时,你为皇后的那段风光日子,这样的日子离你我恐怕又不远了。”

第七卷 第二章

  风卷落叶,寒风刺骨,坐在舆箱中的年轻男子就卷了卷身上的衣物。他从家奴成群的房州府邸长途跋涉到这荒芜的岭南,虽然一路衣食无忧也足以令人烦闷不已。这岭南天气虽不如北方那般滴水成冰,却也阴冷入骨,湿气像无形的毒物啃食着他双膝下的骨头。

  “七郎,你再忍忍,前面很快就能到新会县。”舆箱另一端坐着一名端庄美丽的妇人,身裹褐色貂裘,她将自己的手炉递过去,放在被称做七郎的男人膝头:“到岭南,也许就能有些平安的日子可过。”

  “她不会放过我们”七郎闷声说道:“哪怕我们逃到了岭南边境,你我已散尽房州府中的姬妾家奴,只留一名小厮与一名婢女在身边,此时的境遇也不过与普通人家无异。她不过是想要我多吃些苦头罢了。”

  正说到此处,舆外远远地传来一阵凌乱马蹄声,隐约听到兵将大喝:“前面的人莫要再走。”

  男人面色一变:“不好,怕是她派来的人。”

  两人双双跳下牛舆,妇人牵过牛舆后的一匹马,一刀割断绑着行李的麻绳。“七郎,你骑马先走,我来拖住他们。”妇人拔出腰间短剑,厉声说道。

  “香儿,你得跟我一起走!”

  “你我夫妻本是一体,只要你活着,就无人敢害香儿的性命。”香儿说道:“这老马驮着两人根本跑不快。”

  七郎还在犹豫。

  “你别想了。”香儿急吼道:“只要七郎活着,就无人敢动我!”

  七郎看了香儿一眼,他知道香儿说的是实话。只要他活着——他咬咬牙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燕林对红鹤相对坐在户房那张宽大的书案后,书案香炉中点着燕林的老山檀香,青烟缭绕,香气沁人。但两人眼前都是堆积如山的案卷,一整个白天过去,燕林与红鹤的面色灰暗,仿佛眼前之事已毫无希望可言。

  “这里有记录!”燕林突然两眼放光地说道:“十九年前新会县县令重新发配荒山垦地,泊头湖村因此上报村民人数总计一百二十一人,其中十二岁以下孩童二十三名,六十岁以上老人十五名。”

  “一百二十一人?”红鹤抬头望了望窗外昏暗天色,寒风片片卷起落叶,新会冬天极难见雪,却有种潮湿阴柔的冷:“也不知巫柯那边否有已将坑中尸首数量清点出来。”

  那夜红鹤在尸坑边一直等到天亮,可却一无所获。作案之人心思极为慎密,当晚从坑中一共挖出的二十四具尸身,红鹤都一一亲自验过,除了身上衣物,连荷包之类贴身什物都未留下一件。

  她于天亮时回到县衙,和燕林一同查找二十年前后与泊头湖村所有有关的案件。整整一天过去,终于才在这陈旧的案卷中找到了线索。

  七郎一路策马不知向前奔了多久,夜色渐暗,但那不过是匹普通的公马,平常是托运行李或货物所用。因此跑了一段后公马的脚力渐衰,似有停顿下来的迹象。七郎拔出袖中鱼肠剑,往马背上一刺,想要激发它跑得更快一些。不想那公马与他之前所骑过的战马不同,早已跑到力竭,经不住这样的剧痛刺激,细弱的马腿向前踉跄几步,瞬间连人带马地滚下旁边山崖。

  不多时,七郎在一张垫着厚厚稻草的床榻上醒来。这里是一处颇为宽敞的农舍,摆放几件简单梨木家具打扫得一尘不染。七郎只觉得自己一只腿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一名上了年纪,衣着干净的仆妇端来几只陶碗,里面盛着的小米稀饭与各色咸菜。

  “郎君先用着。”仆妇虽然打扮朴素,却谈吐克制,她细心将七郎扶起半坐,再将一座小桌案架在他大腿上:“我家小娘子说你摔断了左腿,她已为你敷好止疼的草药,不过草药药效缓慢,郎君还需忍耐几个时辰,待你精力恢复之后就能为你接骨。”

  “你家小娘子是?”

  “回郎君话,小娘子不过是因从小耳目濡染地学过一些医术,现在偶尔做回游医,也算行善积德。”

  “那,我们现在何处?”

  “郎君,你此刻就在新会县城外一处村庄,叫做泊头湖村。不知郎君可有亲近之人需要递信?”

  七郎思索片刻,他匆忙逃出房州,身边信得过的只有自己的娘子香儿,现在恐怕连香儿也已被抓捕。他孤身一人,又断掉一条腿,只能暂时躲在此处。于是七郎开口胡编了一个名字:“我名叫潘绵,乃青州一名教书先生,目前游于名山大川,以畅其情。不想走在山林间时,马踢突然打滑跌落山崖。得幸有你们的相助,潘绵感激不尽。对了,不知道我的那匹马现在如何?”

  “好在那山崖并不高,我们发现潘先生时,并未发现先生的马匹,想来是受惊自己跑掉了。”仆妇说到:“此处地方不大,潘先生若有任何需要,高声唤我就是。我叫曲娘。”说罢她又行上一礼,挺直身子转身走出农舍。

  巫柯用了整整五个日夜才将坑中的尸首全数清理出来,当前坑中一共是一百二十三具尸首。从身形上看,确有孩童二十三名,而老人与成年人因皮肤已腐败枯烂,实在难以一一辨认年龄。

  “既然孩童的数量和十九年前上报县衙的数字温和,我们猜人坑中的尸首,十有八九就是十八年前全村消失的泊头湖村村民。”县衙书房,巫柯对乐文青说道:“只是坑中多出的两具尸首,却不知来自何处。”

  红鹤在旁浑身一震,止不住地颤栗起来。旁边的班翀赶紧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要镇定。班翀最先知道红鹤在寻找自己身世的人,自然也知道此事对她来的打击会有多大。此刻他正一脸担忧地望着红鹤,同样对此担忧的还有乐文青与燕林两人,后者也同样看向红鹤。

  “鹤儿,你可需要先回房歇息片刻?”乐文青问道。

  “阿耶无需为我担忧。”红鹤淡淡地说道:“能将一村的毫无缘由地人锁住带去山腰活埋的,恐怕除了权臣高官之外,无人能做到。我与燕林大人翻阅了新会县所有的案卷,竟无一卷提起有过此事,无一卷提到有人因全村人失踪之事报过官,也无一卷在关心这一百二十三条人命。”说到此处,她凄然一笑:“我的亲生父母,大概就在这些刚刚挖出的腐尸里。若无法查出凶手,我誓不罢休。”

第七卷 第三章

  远在新会城外泊头湖村,毛虎正带着一行人仔细地搜索。

  此时天鼓阵阵,惊雷裂空,也许很快就要下起磅礴大雨。

  红鹤站在当初发现襁褓绣花图样的那所农舍中,这是处不大的地方,院落一旁就是露天厨房与猪舍。进屋一间中规中矩的客厅,放着木桌与几张高脚凳,向左是一间带床榻与衣柜的房间,家具样式古朴,床榻上铺设褪色粉色绵绸软褥,一旁的妆柜上放着一面积尘方形铜镜,铜镜上一贴红色喜字,后方墙上贴着的红色对月贴字迹已经模糊褪色,隐约可见上书镜前却并无胭脂粉盒等物,倒是放着几卷柳子厚所著的散文和一支木钗。向右走也是一间稍小一些的寝室,房间成设与左边那件区别不大,唯有床榻上并无绵绸这等精致之物,以稻草铺垫,用的是蓝染棉布,均已褪色。

  “小娘子。”巫柯在此时走进来道:“此村落并不大,一共有农舍三十三间,均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想来居住在此处的人定是被人用借口带到一起去到某处,因此农舍中的一切都相对保存得很完整。也难怪这十八年来坊间谈及此处都认为只是山洪过于频繁,因此全村集体迁移去了别处。”

  “巫柯你看。”红鹤闷声说道:“我当初就是在这所农舍发现了我身世的线索。可我左右打量,除了襁褓和门帘上的绣花来自于蒙舍国,农舍中的一切都与我大唐汉人的生活习俗无异。甚至那婚嫁的对月贴就贴在铜镜的后面。衣柜里也都是大唐女子的服装。”

  “因此娘子不必再担心自己的身世和蒙舍国有关。新会靠近大唐边界,那绣花图样说不定只是偶然间传入岭南罢了。”巫柯安慰道:“搜完整个农舍还需几天。小娘子为何不先回县衙耐心等待结果?”

  “这对月贴。”红鹤回过头,看着墙上的红纸:“上面也许写着我生父母的名字。只可惜多年过去,上面字迹已经模糊。”

  “这对月贴上还有成婚的日期,我这就取下来,送回县衙让燕林查一查就知。”巫柯说道:“这小村庄一年到头也不会有几桩婚事。”

  不多时,七郎的那条断腿的痛感果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似于薄荷叶的清凉感。蓝色门帘撩开,走进了一名标志惊艳的小娘子,浓眉杏眼,未施粉黛,古铜肤色,身形健美,天然美丽中又透着逼人英气。穿着一件褪色粉色棉缎长袍,乌黑光滑的长发随意松垮绾在脑后。只是她的神态中里有种优雅而高坐云端的气息。这种神态七郎极为熟悉,他也曾在那个女人身上见过。

  “我是这所农舍的主人,叫段灵儿。现在来为潘郎接骨。”

  “有劳小娘子。”七郎回过神来赶忙说道。

  她走过来,也不顾亲疏地坐在七郎床榻边,用细长的手指仔细探量着他的断骨处,突然,不等七郎反应过来,咔嚓一声,七郎感到一阵剧痛袭来,他惨叫一声,浑身颤栗冷汗不住从后背冒出来。

  “好了。”段灵儿站起来说道:“潘郎的断骨已回到原处,但还需继续敷上药草,那止痛的药草来自蒙舍巫医,很是有用。然后我再为你绑上固定断骨的竹片,还请潘郎这几日躺在床上千万别动,我与曲娘平时都在院中。”说罢她又低头将一团黑乎乎的药膏抹在他的腿上。

  七郎谢过了段灵儿,此时剧烈痛感才慢慢褪去,他这才开口问道:“小娘子是蒙舍国人?”

  “不瞒郎君说,我们是从蒙舍国来。”段灵儿一边替他上药一边说道:“蒙舍国常年征战,征兵无数,烽烟四起,我带着家中仆妇来大唐寻个清净之地过活罢了。还好这座村庄的村民并不介意我的出身,我留在这里也能为他们医治头痛脑热。”

  她低头的时候,脑后的木钗不慎脱落,乌黑发丝从颈后松散开来,披在肩上,散出幽幽发香。七郎看着她光洁标志的脸蛋,当下心中暗生倾慕,却无法将话说出来。憋了半天,只幽幽说出一句:“姑娘甚美,可有许过婚配?”

  红鹤在黄昏时才从泊头湖村回到新会县衙,天色淡黄,一轮浅月已经高高浮挂在浅白轻云之后。红鹤看到县衙书吏邱牧站在廊下,青袍翻飞,龙章凤姿,是一位美男子。

  “小娘子。”邱牧见到红鹤上前,拱手行礼:“最近小娘子频繁出入县衙,邱某不由得有些担心。”

  “邱郎在担心何事?”

  “小娘子聪慧过人,大约早已猜到邱某出现在新会的意图。还请小娘子谨慎行事,太子府的人虽然已经撤回,可说不准何时又会再来。”

  “太子府?你是太平公主的人?”

  “我是太平公主近卫邱牧。”

  红鹤颔首:“我在大理寺曾经听到过你的琴音,因此才能识得。”

  “邱某早已说过小娘子是邱牧的琴音知己,能从琴音中识人,小娘子聪慧无双。公主令我在新会县衙看守小娘子,小娘子查案之后公主担心娘子会被不怀好意之人利用。”邱牧说道。

  “你刚才说太子府的人是什么意思?”红鹤扬眉问道。

  “新会县衙每日都在太子府诸率的监视下,那领头的黑衣诸率是太子妃身边的人,从前与我是军中旧识,不过此人被我阻扰后,没有再生事端,已自行离去。”

  红鹤陷入了沉思,这又是何故?太子府派人监视自己是因为圣人在尚书府竹林中的那件秘闻?还是泊头湖村的惨案也是因太子府而起?她越来越想不明白,目前线索千头万绪地在脑海中飘荡,她却始终抓不住最关键的那一段线头。

  “不如让我和往常一样为小娘子抚琴一曲,也好静静心。”邱牧说道,年轻的郎君刚刚拿出自己的古琴,抚弦调音,就听县衙前门热热闹闹有人敲锣打鼓。两人一同走出去,只见一组人马拖着数担红绸礼箱来到县衙门前,礼箱上用红绸绑着大雁,鸡鸭鹅等物。

  媒婆身穿墨绿长袍,云鬓下别一朵芙蓉,满脸喜气,高声叫道:“乐府纳采啦。”

  红鹤脸色巨变,嘴中咒骂一声,甩袖就朝着后院跑去。

  班翀悠然自得地在柴火上烤着一条牛里脊,旁边茶案上烧着茶炉,一名面生的小厮正照看着柴火,想来是班翀从保安县衙新召来的。他这些日子零零碎碎地往乐府搬了不少东西。

  “不错,我早得到父母的许可,毕竟我只是家中第三子,两位哥哥也早已妻妾成群开枝散叶了。按大唐例律,我今日正式向乐大人和夫人提出了入赘乐府的劳役契。我愿意与乐大人签订三年劳役契,以此换与你的白头偕老。不过为了不委屈你,嫁娶六礼我会一件不少地操办完。今日是媒婆纳采,你若想拒掉,我叫人回去就是。”

  “入赘乐府?以前我说你是个纨绔子弟也许说得太轻了些,你怕是个什么恬不知耻的混账东西。”红鹤急道:“泊头湖村百条人命案未破,你却在此胡乱说什么入赘纳采,我劝你不要在此时添乱。”

  “乐大人也这么说,因此待你破完此案再回复我不迟。”班翀说道:“在此期间,鹤儿你可要好好思量,若依然不愿,我自不会勉强。但我心此生坚如磐石,绝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