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鹊上心头
庄懿太?后?也坐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几盆婀娜兰花。
“你可喜欢兰花?”
沈初宜摇了摇头:“臣妾不懂这些,最多就知道?牡丹芍药,兰花这样?名贵,以前都没怎么见过。”
“娘娘这里这几盆,叶子都好看。”
太?后?就笑了:“这是素冠荷鼎。”
太?后?顿了顿,继续道?:“只要?能开花,花朵洁白如玉,花瓣如荷,亭亭玉立,风华绝代。”
沈初宜不由听得入神。
太?后?声音安静而祥和:“虽然不知这几盆是否能开花,但养育本来?就要?耐心,等待也值得。”
庄懿太?后?看向沈初宜:“只要?用心,总会?有花开结果的那一日。”
沈初宜眼神坚定了几分。
“多谢太?后?娘娘教诲。”
庄懿太?后?笑了,她?拍了一下沈初宜的手背,道?:“你是个好孩子,哀家很喜欢你。”
沈初宜面上一红,忙道?谢。
说了一会?儿话,沈初宜就要?告辞了。
太?后?却叫了一声钱掌殿,道?:“清辉,把哀家给沈充容准备的赏赐拿过来?。”
很快,钱掌殿就捧着?个盒子过来?。
太?后?让钱掌殿打开,里面是一块流光溢彩的缎面。
“这是软烟罗,之?前进贡时,分到?哀家这里的,哀家这把年纪,早就过了花枝招展的时候,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就赏赐给你吧。”
沈初宜这一次行了大礼:“谢娘娘恩赏。”
庄懿太?后?就笑道?:“你还要?去睿妹妹那,清辉,你让宫人给沈充容送去桃花坞。”
真是周到?又慈爱。
等沈初宜离开凤凰台,跟着?的如烟都感叹:“懿太?后?娘娘真是太?和善了。”
沈初宜拍了一下她?的手,如烟立即闭上了嘴。
凤凰台距离长?乐无极较近,而栖凤园则距离云麓山栖更近一些,它更靠近山脚下,沈初宜听闻恰好有山溪流过,端是小桥流水,一派田园风光。
搬来?畅春园这几日,沈初宜还未曾来?过栖凤园,此刻看到?栖凤园中烟雾氤氲,亭台袅娜,真如仙境一般。
郁姑姑也是亲自来?接的。
恭睿太?后?见她?不是在茶室,也非花厅,倒是在书房。
看来?恭睿太?后?的确喜欢读书,即便在畅春园也是手不释卷。
沈初宜给她?行礼,她?只淡淡叫起,然后?便继续书写。
沈初宜犹豫片刻,见胡掌殿对她?颔首,才轻手轻脚来?到?恭睿太?后?身后?。
她?垂眸看去,就看到?恭睿太?后?在习字。
出乎沈初宜的意料,恭睿太?后?的笔锋锐利,锋芒毕露,一点?都不温柔婉约。
她?的字苍劲有力,大气恢弘,让人看了便心潮澎湃。
沈初宜只看了一眼,就看到?她?写了四字。
竟是学?无止境。
不过那字真的好看,沈初宜一下子就看进去了。
恭睿太?后?写完最后?一笔,认真端详了片刻,才注意到?她?认真的眼神。
恭睿太?后?淡淡看她?一眼,然后?才道?:“你觉得如何?”
“娘娘的字真好,颇有刘端大家的行书风格。”
恭睿太?后?并不意外,她?认真端详她?片刻,才道?:“这幅字就赏赐给你了。”
沈初宜眼睛一亮:“多谢太?后?娘娘。”
恭睿太?后?看着?她?明媚的笑颜,看着?她?眼眸中的清澈和真诚,身上的冰寒略去一些,可严肃却依旧笼罩周身。
“赐你这幅字,望你谨记学?无止境,”恭睿太?后?淡淡道?,“你少时不曾读书识字,可只要?有心学?习,何时都不晚。”
沈初宜感觉一股暖流从心底深处翻涌,不知道?为何,她?就觉得手脚都热乎了。
相比绫罗绸缎,恭睿太?后?的鼓励,似乎才更让她?内心高?兴。
那些金玉环佩,都是外人赐予,只有学?识,才是自己真正拥有的东西。
恭睿太?后?见她?眼睛明亮,竟是有几分斗志昂扬。
很难得,她?眯了眯眼经,眼尾扬起一抹喜悦的弧度。
“我这里不用老来?伺候,你回去好好读书,好好养胎。”
“去吧。”
沈初宜恭恭敬敬行礼:“谢娘娘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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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芙蓉馆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后?,白选侍跟路宝林就搬了回去。
这一次庄懿太?后?雷厉风行,直接把赵昭媛降为答应,罚俸一年,闭门?思过半年。
这个处罚不可谓不重,她?们在畅春园,不知长?信宫中是什么情?形,只听闻赵答应一哭二闹三上吊,诅咒发誓不是自己所为。
可谁会?听呢?
落了势的宫妃,就如同被毒了的哑巴,无人能听到?她?的哭诉。
如今赵答应也只能被关在荷风宫,哪里都不能去,更不可能有人替她?说话了。
况且,她?要?闭门?思过半年之?久,等到?半年之?后?,谁还会?记得她??
庄懿太?后?这个处罚,就是让她?再无翻身的可能。
故而有庄懿太?后?的严厉责罚在前,白选侍当然不会?再表现出委屈,她?甚至亲自炖煮了银耳莲子羹,去云麓山栖感谢陛下恩典。
之?后?她?又去感谢庄懿太?后?,这一圈忙下来?,回到?芙蓉馆已经不早了。
白选侍坐在她?自己的三醉堂后?院中,一边赏景,一边慢条斯理?吃奶酪酥山。
酥山冰凉凉的,奶酪透着?一股浓香清甜,一口下去满身凉爽。
她?的大宫女雨舟断了一杯茉莉香片过来?,低声道?:“小主,那边又在闹。”
白选侍秀眉一挑,她?偏过头去,顺着?篱笆院墙的缝隙往外看,正好能看到?对面的晚香阁。
三醉堂的后?院,恰好同晚香阁后?院挨着?,偶尔声音大一些,都能听见清晰的谈话声。
一阵很细碎的哭声传来?,白选侍微微蹙起眉头。
“还是那个宫女?”
雨舟叹了口气:“可不是她??”
白选侍面色依旧不好:“即便心里头憋气,也不能拿身边人撒气。”
“宫女黄门?都有父母,都是好人家的孩子,如何要?这样?磋磨。”
雨舟听闻,神情?很是感激。
他
们这位小主,可是最温柔心善。
之?前隔壁的路宝林悄悄打身边的宫女,折腾的浑身是伤还不给人医治,当时就让白选侍瞧见过。
白选侍不好多说什么,只让雨舟偷偷送了伤药给她?,叮嘱她?自己悄悄用,别被路宝林看到?。
雨舟还记得,当时那宫女哭得满脸是泪,一直说白选侍是好人。
白选侍顿了顿,有些疑惑:“这宫里的宫女们,即便是扫洗宫女,也总有尚宫局看顾,程尚宫那么强势的一个人,能让手底下的宫女被这样?虐待?”
虽说程尚宫肯定比不过得宠的宫妃,可她?到?底能在太?后?面前说上话。
那宫女身上的伤痕都是实打实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说口头训斥了,罚俸降位都有可能。
大楚从来?不放纵天潢贵胄肆意伤人。
可那宫女却偏不同程尚宫哭求,每日只忍着?,除了哭什么都不做。
这很让白选侍不解。
倒是雨舟低声道?:“听说那宫女犯了事,旁的宫室都不肯要?她?,这才辗转送到?了路宝林身边,路宝林平日里虽然……却也会?哄她?,赏赐是不少的。”
白选侍只能叹了口气。
这话题原本就揭过去了,可白选侍正要?继续赏景,就听到?隔壁传来?路宝林的嗓音。
路宝林不知是看到?她?在这边,还是被那宫女哭得烦了。
倒是没有继续打她?,只是意有所指地道?:“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家里的窟窿也是我填补的,咱们没这个好命,生来?就是金枝玉叶,只能吃这份苦。”
“若你有些本事,也能像沈充容一般,一路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可你也没有。”
路宝林道?:“咱们就只能忍着?,等着?,受着?这苦。”
路宝林没有得宠之?前,瞧着?是很乖巧懂事的,她?话不多,轻易不开口。
只没想到?,忽然的恩宠让她?全然变了个人。
在太?后?等贵人们面前,她?依旧是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宝林,可到?了下三位小主面前,她?就很难再维持体面。
尤其是白选侍。
要?不是白选侍入宫,现在最得宠的依旧是路宝林。
路宝林当着?白选侍的面总是客客气气,一口一个姐姐,背地里却没少阴阳怪气她?。
尤其两人还同住一宫。
这种话,白选侍不知道?听见多少次。
雨舟面色很难看,但她?小心看了看白选侍,见她?对自己摇头,才把反驳的话都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