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燕
“嫂嫂就别打趣我了,我还没有想好要嫁给谁呢,左右不能太贪图美色,而且品行要端正,至于长相,倒是可以退而求其次,但是也不能太丑。”谢紫涵被问的害羞的捂住脸,她扭扭捏捏的开口。
其实谢紫涵要求也不高,她就想找一个品行端正,最好是身边没有通房外室、也不贪图美色的人,不然她嫁过去日子可怎么过啊。
“少夫人跟四姑娘这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不知能不能说与本宫听听”这厢,被众人簇拥着的太子妃将目光放到二人身上,笑意轻柔的开口。
当今太子妃娘娘长相小巧,脸上又总是带着笑,因此看起来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谢紫涵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刚刚嫂嫂在偷看兄长,被小女子给抓到了,所以嫂嫂有些不好意思了。”
太子妃便笑:“谢少夫人与谢大人新婚燕尔,感情着实和睦。”
其他贵女则是神情复杂,谢大人未娶妻前,京城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后来谢江两家要结亲,坊间就有不少传言说谢大人并不喜欢他的新婚妻子,她们便以为谢少夫人嫁到谢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样。
谢少夫人那面色红润,眉间带着春情的模样,哪像是日子过得不好,分明是日子过得太好了。
太子殿下跟太子妃娘娘去谢国公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静王楚云飞在知道之后唇瓣紧抿,重重的拍了下案桌:“你说太子跟太子妃去了谢国公府”
楚云飞自问对太子还算了解,他去国公府多少是带着点目的去的,要不然好端端的,他去看臣子家的赏花宴做什么,难道谢国公府的花开的是比东宫的茂盛不成。
下属重重的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太子殿下跟太子妃娘娘到谢国公府已经有一阵子了。”
这下楚云飞是没办法保持淡定了,他手紧握成拳,在殿中来回走动:“谢国公府这次举办赏花宴是为了赏莲还是为了什么?”
都怪这阵子他有点掉以轻心了,现在又让太子追到他前面了。
“回殿下,属下听说这次谢国公府办赏花宴,主要是为了帮谢四姑娘跟谢五姑娘想看人家。”下属放低了声音,道。
他这么一说,楚云飞大概是有些谱了,谢国公府与江国公府家大势大,早在当年皇后时不时的将江国公府的嫡小姐江鸾接入宫中,楚云飞便很想娶她,因为这样可以得到江家的支持,但父皇不松口,一是因为宫中圣上没有废太子的打算,二是因为说句难听一点的,只要没有真正的坐上那个皇位之上,一切都有变数,谢江两家本就如日中天,要是府里再出一个中宫皇后,那岂不是对皇室有威胁。
那太子为何可以,难道太子是想让谢家姑娘做侧妃,静王衣袍宽敞,神色晦暗不明,若是太子想让谢家姑娘做太子妃,那父皇肯定不会答应,但要是做侧妃,将来最尊贵也只不过是个贵妃,就像他的母妃,便是北疆的小公主,这样也不算辱没谢家的姑娘,还能让谢国公府对东宫更加死心塌地。
若真如此,他该如何破这个局。
楚云飞缓步走到窗前,盯着窗外栩栩如生的景色,如今谢国公府待字闺中的姑娘便是谢四姑娘跟谢五姑娘,两人唯一的区别便是一个是长房的姑娘,谢国公跟夫人陈氏的女儿,一个是二房的姑娘,若是他没猜错的话,太子要娶的肯定是谢四姑娘,那如果这样,他大可以娶谢五姑娘为正妃,这样就可两全其美,也不至于让太子那边抢得先机。
思及此,静王狠狠松了口气,脸上也带了笑:“你现在陪我进宫去见母妃。”
“是,殿下。”
彼时,谢国公府女眷这边气氛也很活跃,因为方才男眷那边投壶,谢承的十支箭矢全部投进了玉壶之中,顿时引来一阵吆喝。
“谢大人投壶还真是百发百中,绝代风华。”
“谢大人文武双全,怕是这世上就没谢大人不擅长的东西吧。”太子妃拿着手帕掩了掩嘴角,道。
紧接着是一个看起来稍显局促的公子,但是相貌不错,江鸾朝那边看了一眼,正是上一世谢紫妍所嫁之人,兵部尚书府的李四公子。
他在投壶之前还先向太子楚潇跟谢承抱了下拳,再拿起箭矢,深吸一口气,将箭矢掷进了玉壶中,十投八中。
谢紫涵眨了眨眼,凑近自家嫂嫂,小声道:“这公子也好厉害,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而且看起来很面善……
“那位是兵部尚书家的李四公子。”江鸾微微一笑,跟她解释。
兵部尚书府的李四公子……
“今日看来看去,好像就这位李四公子面相还算不错,其他方面看起来也还算出众。”谢紫涵仔细的瞧了几眼,悄咪咪的跟自家嫂嫂道。
只是这位李四公子虽然很好,但并不是谢紫涵喜欢的,她对他并没有什么心悦的感觉。
江鸾轻轻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陈氏身边的孙妈妈过来,说是午膳已经备好了,请太子妃娘娘移驾。
用膳是在正堂,男眷跟女眷之间用屏风隔开,女眷这边用膳多是在话家常,而男眷那边多是在敬太子殿下酒。
谢老夫人吩咐底下的人备些醒酒汤,周妈妈领命。
太子跟太子妃用完午膳,便欲回东宫,谢老夫人带人送他们到门口,叩首:“恭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太子跟太子妃一走,不少人也跟谢老夫人跟陈氏告辞,但是与谢国公府交好以及家中有合适公子的夫人在国公府多留了一会。
各府马车皆停在谢国公府门口不远处的巷子里,李怀奇上马车前还回头看了一眼由先帝御笔写下的“谢国公府”的四个字,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小厮有些奇怪:“公子怎么了?”
难道公子是舍不得走。
李怀奇自知自己表现的有些不正常,拿着折扇摇了摇头,其实他还想亲自跟谢五姑娘说一声“谢”,但他方才已经跟谢五姑娘说了声“谢”,若再说,只怕谢五姑娘会以为他是“登徒子”,何况他现在也没机会说。
略过了一个时辰,府中的宾客陆续回了自己府邸,谢老夫人让大家都先去休息,只留了陈氏,以及谢承跟江鸾在绮霞堂,谢老夫人将目光放到江鸾身上,一脸亲和的问:“鸾儿,依你看,你觉得在赏花宴上,可有看起来还不错的世家公子与紫涵或者紫妍相配。”
因着紫涵与紫妍年纪相仿,倒是不拘于哪个姑娘先出阁,反正谢国公府的姑娘不愁嫁就是了。
如今也只是通过举办赏花宴相看一下,看对方品行跟相貌如何,再谈其他的。
闻言,江鸾抬起眼,细声细气的道:“我觉得兵部尚书府的四公子看起来倒是不错。”
谢承微微挑了挑眉,也看向妻子。
“兵部尚书府”谢老夫人在脑子里搜寻了一遍,要说兵部尚书府,谢老夫人是极其熟悉的,但要说到兵部尚书府的四公子,谢老夫人倒不是很了解了:“老身记得兵部尚书府的五姑娘与赵三公子结了亲”
兵部尚书府的五姑娘李怀芳与大学士府三公子有青梅竹马之谊,少年的时候两人就打打闹闹,谁也不让谁,但最后还是喜结连理,坊间有不少关于二人的美谈。
谢老夫人一提,陈氏就想起来了,她笑着点了点头:“是呢,京城人人都知道赵三公子宠妻如命。”
那便是赵三夫人的兄长了,其实兵部尚书府的身份跟地位都不低,但就是不知兵部尚书府的公子是个什么性情。
因为赵三公子宠妻如命京城是无人不知,但赵三公子与他夫人从年少到现在,经常是吵吵闹闹,前年除夕宴上,圣上还说赵三公子跟李家姑娘是“欢喜冤家”。这姑娘家性子急一些,那是活泼些无妨,但要是男子也是这个性格,这日子怕是要过不下去了。
谢老夫人不由有些犹豫,这怎么感觉与紫涵或者紫妍都不太相配。
“祖母,李四公子相貌清秀,文采与武功皆是上乘,圣上也有意提拔他入朝为官。”这时,一直未说话的谢承淡声开口:“子承觉得李四公子跟五妹妹倒是相配。”
江鸾下意识的朝他看了一眼,谢承眉梢微动,依旧是姿态浅淡的模样。
子承看人有多准,谢老夫人哪能不知道,他都这么说了,那李四公子肯定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于是谢老夫人又问姑娘:“鸾儿,你要说的也是紫妍”
“确实是紫妍妹妹。”
“难得你们两个这么心有灵犀,既然这位李四公子这么出色,那改日祖母再问问紫妍的意思。”谢老夫人顿时就笑了,兵部尚书是二品朝臣,他们府上的公子与紫妍是相配的,要是两个孩子互相喜欢,那成就良缘自是极好,只是谢老夫人担心林氏心比天高,到时候还会不满意。
从谢老夫人房里出来,江鸾又跟陈氏去了一趟知雅苑,等她再回芝兰苑,已经是傍晚了,微风徐徐,景色盎然。
下人皆守在外面,江鸾便一个人进去了,里屋内很安静,温润如玉的年轻郎君身着一件白色亵衣,看起来犹如谪仙一般不染凡尘,他正微蹙眉心,扶着额头,白皙的脸庞看起来有几分潮红,江鸾朝他走过去:“郎君这是怎么了?”
他应该已经是沐浴过了,有一阵淡淡的玉兰香传来,但是他为何不去歇着。
“无碍,只是头有些晕罢了。”谢承单手撑着额头,许是因为难受,他轻轻蹙了蹙眉,另一只手松了松衣襟,露出那白皙如玉的胸口。
第十四章 乌龙
年轻郎君此时姿态慵懒,眉目之间还带着几分俊逸风流,雅然入画。
江鸾挪开眼,不让自己被他那一副好皮囊迷惑,她轻声问:“郎君这是喝醉了妾身让人准备一碗醒酒汤。”
若是醒酒汤不行,那肯定就只能请郎中了。
姑娘刚转身准备喊人,便被那醉酒的“郎君”拽住了手腕,江鸾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堵住了唇瓣,一阵浅淡的玉兰香扑鼻而来。
江鸾“唔”了一声,下意识的想确定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却被他撬开了齿关,两人呼吸紧紧缠绕,还能感受到葡萄酒的酒香,她记起来了,今日宴席之上准备的就是葡萄酒,江鸾脑子一下子变得有些迷糊。
她纤纤如柳的细腰被谢承手臂箍住,动弹不得,整个人只能随他一起“沉浮”。
当他修长的指尖落在她的腰带上,江鸾才竭力平复着呼吸,小声道:“郎君,妾身还未沐浴。”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没有醉,可见他面色潮红,眉目之中还带着几分散漫与慵懒,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若在平日,温润如玉的年轻郎君肯定会放妻子去沐浴,可今日他喝醉了,行事自然要肆意许多,他微微垂眸,凤眸幽暗且深邃,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似的,而嗓音极其沙哑,莫名的带了几分磁性:“夫妻敦伦,夫人不用害羞。”
“妾身不是……”江鸾脸色酡红,瞪大了眼,刚想反驳,那轻柔且湿热的吻又重新落了下来,流苏腰带被扯开,女子的衣裙跟男子的白色锦衣滑落在名贵的地毯上,两人肌肤相贴,谢承喉结滚了滚,手背青筋暴起,额间沁出一滴水珠,独有一股妖孽的“蛊惑”之感。
恰巧陈氏那边还有一件事忘记跟江鸾说了,便派了孙妈妈过来,见侍女们都候在外面,孙妈妈问:“侍琴姑娘,少夫人可在里面”
“孙妈妈,公子他今日喝醉了,现在已经歇下了。”侍琴上前福了福身,冲孙妈妈解释道。
可午膳那会儿老夫人让小厨房那边准备了醒酒汤,公子都未用那醒酒汤,公子的酒量一向是极好的,怎么到了今日就……
孙妈妈迟疑了下,正想开口,便听到屋内传来的泫然欲泣的娇吟声,以及公子那温和中透着沙哑的嗓音,像是在安慰少夫人什么,这下孙妈妈哪有不明白的,她连忙笑道:“既然公子跟少夫人已经歇下了,那老奴明日再来。”
“孙妈妈慢走。”
知雅苑,陈氏还在那清算今日各家送来的贺礼,孙妈妈走了进来,行完一礼道:“夫人,公子跟少夫人这会儿已经歇下了。”
这么早就歇下了,天色都还未黑呢……
不过想到二人还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陈氏哪还有不明白的,她笑着开口:“我知道了,孙妈妈你也先下去休息吧。”
“老奴先告退。”
月亮渐渐爬上天空,已经是夜晚了,从椅子上到床榻上,江鸾嗓子都要哑了,乌发披散在鸳鸯被上,额头香汗淋漓,整个人像是那含苞待放的芍药花,惹人采撷。
至于年轻郎君,明显要更衣冠楚楚一些,若是忽略他背上姑娘无意识抓过的红痕的话。
他的手掌还停在她的腰上,一副谦谦君子的姿态,温和问:“夫人可有哪里不舒服”
“妾身哪里都不舒服。”江鸾知道他酒已经醒了,轻蹙眉眼,道。
酒醒之后的谢郎君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他浅浅笑了笑,将妻子从拔步床上抱了起来:“是子承的不是。”
江鸾累的连手腕都不想抬,索性就由着他“服侍”自己,反正都是他的“不是”。
温泉池中的热水漫到她的胸口处,江鸾眼睫跟蝶翼一样一直在颤,困的眼角都沁出了水雾,谢承将妻子的神色尽收眼底,温声让她闭眼,江鸾照做,这下连自己什么时候被抱回到床榻上都不知道了。
她的思绪好像回到了上一世顺康五年,那时谢承跟老夫人说三年之内不会纳妾,府中除了谢老夫人跟陈氏,其他长辈都觉得她是个不能容人的,毕竟在京城各大世族中,未娶正妻之前不纳妾倒是寻常,但娶了正妻之后再纳妾也是正常,又不是刚娶完妻室就纳妾。
谢国公府家大业大,那些个流言很快就传到江鸾的耳朵里,江鸾何尝不觉得自己委屈,明明说不纳妾的人是她的夫君,可最后旁人都要怪她容不下人。
她心里委屈,做什么都提不上劲,谢承自然也看出来了,于是这晚,两人一同躺在床上,她睡里边,他睡外边。
谢承知道妻子在跟自己使性子,于是从后面将她揽入怀中,嗓音清润如玉的开口:“江氏,我对纳妾一事并不感兴趣,在这一事上必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江鸾身子略有些僵硬,未曾料到他会跟自己解释,可年轻郎君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红了眼,因为他说——
“只是夫人,咱们虽然是夫妻,但我不可能一直哄着你。”
“所以郎君觉得我是在故意无理取闹”
“我并未这样想。”谢承看着妻子的眉眼,温声解释。
他只是觉得她年纪还小,太容易使性子了,这样日后如何做国公府的主母。
但他的神情分明是这样说的,江鸾未出阁前是家中的嫡幼女,可谓是没受什么委屈,谁知因为这一场“纳妾”风波,她觉得心里难受,隔日一大早呀就带着人回了江国公府,只说是回家看望江国公跟王氏,但谢国公府谁不知道她是因为使性子才回的江国公府。
恰好顺康五年那一年,江鸾的二哥哥江允被调回京城,见自家小妹受了委屈,江允自是要替她讨个公道。
于是等谢承跟谢四叔登门拜访的时候,江允逮着机会猛给谢承灌酒,为自己妹妹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