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妻有两意 第14章

作者:忘还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妾不打扰官人了。”她翻身爬离了禅椅,理了理团髻和衣裙。

  谢宥有些莫名,想说点什么,崔妩已经离开走到窗边去了。

  窗外,离开藻园的崔雁还在往这边看。

  二人对视上,崔妩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气、死、你。”

  崔雁看懂了她的口型,嚯地攥紧了拳头。

  她要崔妩死!

  —

  一炷香后,崔妩出书房时,守在门口的元瀚不知何时躲到了廊下垂帷之外去了。

  “娘子。”去送崔雁的枫红回来了。

  崔妩忍着疼,将颈边的衣领拉高了寸许,微凉的绸帕贴着面颊,问道:“如何?”

  “出了藻园,就让春柔送出去了。”

  “好。”

  春柔既然喜欢编瞎话,那就多编一点好了,能把崔雁哄住最好。

  等回到了内卧,妙青才低声说道:“娘子,丁婆子死也就死了,每日切一根手指放在崔氏枕边,会不会引起她怀疑?”

  她口中的丁婆子,当然就是崔信娘死掉那个心腹。

  崔妩勾起唇:“当然不会。”

  又不是她派人潜入崔氏的屋子,怎么查都查不到她身上来。

  她阿娘死得太惨了,丁婆子这个雇凶杀人的跑不了,还有幕后主谋,她更不会放过。

  单死是不能够的,她要慢慢折磨崔信娘,让她睁眼看着亲人离散,病痛缠身,再下去跟她阿娘认错。

  “对了,当初带过来的嫁妆你再好好查一查,还有这一年崔家送过来的东西,别有错漏。”

  她得弄清楚崔雁和她娘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是。”

  “徐度香呢?”

  “有消息了,听闻走余杭到季梁一路漕运的工头说,在济宁见到有身背画箱的年轻男子,形容和娘子说的一样,大概就是他,如今快到京城了。”

  “可知道什么时候到?”

  “就这一两日。”

  “我得见他一面。”

  “娘子……这恐怕不妥吧。”

  “不妥也得妥。”

  若是等他在季梁城到处打听自己,那时候才是晚了。

  —

  藻园外

  春柔在前为崔雁引路,不时能听到啜泣声,一回头就见崔家大娘子眼睛红红的。

  “娘子怎么了?”

  “没事,只是风迷了眼睛。”

  崔雁想到崔妩那得意的样子,更止不住眼泪掉下。

  崔妩真不要脸,她怎么敢青天白日的就与男人痴缠。

  可是……被谢郎君抱在

  怀里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她。

  崔雁的心几乎要被妒火焚化了,“你们藻园……”

  春柔停住了脚步,听她继续说。

  “青天白日的主君和娘子就能厮混在一起吗?”说完,泪珠又滚了下来。

  原来是被娘子气哭了。

  春柔从三郎君下她脸那日,就恨上了崔妩,她就喜欢同仇敌忾的人,春柔讨厌崔妩,现在遇到了同样讨厌的人,自然要交心一番。

  她知道云氏更喜欢这位崔大娘子,若是她能做藻园的主母,定要比崔妩更好拿捏。

  自己提前示好,讨了未来主母的欢喜,没准到时候就先人一步了。

  “娘子不必再难过,藻园里的娘子一向就是个尖酸刻薄的性子,你哭反倒让她得意了,以她的出身,没些手段怎么园子里,让这么多人都听她的呢。”

  崔雁不知道春柔就是藻园里的下人,听她说完,更觉得自己可怜。

  “我是大夫人的亲信,自然比别个清楚,”春柔搭上她的手,低声把这几天到处传的事跟她说:

  “大房的王娘子偷人出事了,点明藻园里那位知道这件事,现在还不知道得怎么着呢,强撑着体面罢了,到时候上了公堂,满城的人盯着,她讨不到半分好处,要是一个不慎被问出来,那就更没法收场了。”

  一回生二回熟,春柔三两句就添油加醋,把话说明白了。

  “你说什么?”崔雁忘了哭,“这是真的吗?”

  春柔信誓旦旦:“千真万确,她怕是摘不干净,”

  “那谢家为什么不将她收押起来?”还任崔妩趾高气扬的?

  “还不是三郎君护着,谢家到底讲道理,要拿个证据才能动正头大娘子不是,奴婢是青霭堂大夫人身边伺候的,大夫人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是青霭堂大夫人的亲信,那消息应是不会有假。

  崔雁揣着这个消息,七上八下地回崔家去了。

第012章 故人

  回到崔家,崔雁扑在崔信娘怀里,又是哭了一场。

  “若是阿娘肯帮我,又怎么会让崔妩捷足先登。”一想到崔妩的作为,崔雁压抑不住哭声。

  崔信娘卧在床上,低声安慰女儿。

  因为丁婆子的死,崔信娘连月里精神头都不好,干瘦的脸上颧骨更见高耸,唇薄得如同一片竹叶,没有半分开怀喜庆。

  原本只是人死了,又死在外头,给点银子打发掉,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崔信娘第二日醒来,枕边就摆了一根血淋淋的断指。

  她的尖叫声震落了院子里梧桐树的叶子。

  崔信娘认得这根手指头,大拇指上有一道疤,是幼时丁婆子给她削梨留下的。

  官人刘选也吓了一大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喊下人赶紧进来收拾,又派人彻查里外。

  可惜一无所获。

  丁婆子有十根手指,就生生摆了十日,一日比一日腐臭溃烂,冲击着她的三魂七魄。

  崔信娘被折磨多日,精神越发不济。

  她想不明白这件事,也寻不到线索,好像那些手指是平白出现的,就跟撞鬼一样。

  揪不到人,崔信娘也不敢把事情往外传。

  听着女儿哭诉,她眼底疲惫更深:“阿娘如何知道崔妩会嫁进谢家呢。”

  谢宥不但是宰辅之子,更是自出生起就和皇帝攀上了关系的心腹近臣,崔信娘甚至不觉得崔雁能嫁入谢家。

  可偏偏就是崔妩捷足先登了。

  崔雁仰头哭得气断:“明明是我先喜欢的,就晚了一点,就这么一点……”

  她大爹爹是太师,论出身,论修养,都胜过二房的崔妩十分,他们二房是几年前才从杭州府回了季梁京都,根本未散去一身土气,凭什么让谢家看上?

  可她还没反应过来,谢宥突然就成了她的妹夫,要娶二房那个什么也不是崔妩!

  她永远记得谢家提亲那日,庭中堆满了聘礼,满目如火的红色,崔妩站在崔珌身后,看向她时那个挑衅的眼神。

  崔雁揪着崔信娘的袖子,唇都要咬破了:“阿娘!崔妩就是讨厌我,她是故意嫁给谢宥的!”

  “她能嫁那是她的本事,不过谢家能让她踏进门,咱们从前还是太保守了。”

  早知道谢家不忌讳低娶,她就将女儿先一步推上去了。

  “现在也还来得及,”崔雁眼下还挂着泪,神色却有几分得意,“崔妩在谢家很快就没法立足了。”

  “嗯?”

  崔雁立刻将王氏偷人,崔妩要上堂作证的事说了出来。

  崔信娘不是傻子:“崔妩巴着谢宥才是要紧事,她怎么会想不开去偷人呢,这事不好取信。”

  “阿娘你忘了,她不是生不出来吗,谢家大夫人把通房都拨到她园子里去了,她会不会是着急……”

  崔信娘心念一动,是啊,崔妩若是生不出来,铤而走险想去借种呢?

  毕竟从崔妩成亲那日起,崔信娘就动了手脚。

  崔信娘年轻时是家中独女,连夫婿都是入赘,对她事事听从,是以性子比别的女子多几分刚强,养出的女儿也一样心高气傲。

  当初雁儿非要嫁谢宥,甚至扬言要投湖,崔信娘当然只能帮她办。

  可劝谢家换亲显然晚了,只能走填房这一条路子,那崔妩就必须得死。

  不过这才一年,崔妩会这么急迫吗?

  崔信娘道:“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你都当是假的,咱们不但不能落井下石,还得帮着崔妩。”

  “为什么!”崔雁扬起的眉毛把眼睛吊起。

  “她到底姓崔,不管怎么样,都绝不能因为偷人这种丑事被谢家休弃,到时候牵连你的名声,那填房的人选定然不会再从崔家考虑。”

  闻言,崔雁只能负气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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