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奉子成婚之后 第108章

作者:云闲风轻 标签: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天之骄子 朝堂之上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和谈权隆德帝已经?全权交由谢瞻与秦王负责,不过谢瞻知?道隆德帝让儿子秦王来参与和谈的用意,故一应事务均由秦王过目知?晓,经?他同?意方实行。

  话虽如此,秦王为人?谦逊,也不是那等混吃等死的藩王,谢瞻说行他便拍板决定,两方商榷过后,很?快便拟定了和谈的时间与地点。

  六月初五的时候动身从平凉出发,七日之后,六月十二,谢瞻便与沈棠宁、秦王一行到达了榆林镇。

  原本谢瞻是想?把沈棠宁送回京都,因为把沈棠宁独自留在平凉他总不放心,担心张元伦或是宗缙父子的余孽得知?此事趁机袭击他的平凉大后方。

  沈棠宁自然也知?此行凶险,但执意去榆林参与和谈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一则伯都有言在先,他会亲自去榆林谈判,一旦其中发生?什么变故,她亦能在其中帮忙斡旋。

  二则倘若和谈顺利,她决定厚着脸皮求伯都帮她找沈连州。

  谢瞻是有权有势,那毕竟是在本朝范围之内,手伸到别过去便会处处被掣肘。

  伯都就不一样了,他不光知?恩图报,在契国更?有权有势,让他帮忙找一个人?,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谢瞻拗不过沈棠宁,又不放心把她一人?扔在平凉,拿她没办法,思来想?去,只得把她一道带去了榆林。

  和谈的日子定在六月十五,自从与秦王合并一路后,沈棠宁就扮成小丫鬟跟在谢瞻的身边。

  进城那日榆林县令便安排他们住进了城西的一座大宅,留那三千官兵在城西十里驻守。

  这?日秦王在房中吃过晌饭出来溜达,盘算着两日后的和谈事宜,忽瞅见那粉墙上一丛开得十分花团锦簇的蔷薇花架下站了两人?在说话儿,走近一看原来是镇国公世?子谢瞻。

  秦王加快了步子走过去。

  和太子等人?不同?,秦王在众皇子中行五,并不是最受宠爱的那一个,作为孝懿皇后的亲侄儿,谢瞻从小是与中宫嫡出的太子一起长大。

  谢瞻比秦王要大两岁,与秦王的眼中,谢瞻年纪不大,却自幼少年老成,冷峻寡言,莫说是他,他这?人?对太子也不见多热络,仅仅保持着最基本的君臣礼仪。

  梁王那些人?总说谢瞻是目中无人?,可秦王觉得谢瞻只是性情孤傲罢了,他所谓的“目中无人?”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对于宫里的婢女宦官,人?家从来不会任意欺凌,像梁王那样的分明才?是嚣张跋扈,看人?下菜碟。

  虽然秦王从小就羡慕谢瞻能够得到孝懿皇后与隆德帝的宠爱,敬佩他出色的文治武功,有心结交,但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这?个不受宠皇子与谢瞻仍是差得很?远。

  这?会儿既得了机会与他同?行,自然是寻机会与谢瞻搭讪增进彼此的了解,这?般想?着,秦王脚步更?更?快了。

  可走着走着,却见谢瞻原来不是一人?,面前原来还盈盈立了个粉衣白裙的少女,作丫鬟装扮,只不过这?丫鬟装扮俏丽,与那丛蔷薇架几乎融合在了一处,这?才?叫他看花了眼。

  这?丫鬟秦王知?道,应就是这?几日一直随侍谢瞻左右的丫鬟。

  说来这?小丫鬟秦王先前只见过一面,每回见到都是匆匆惊鸿一瞥,除了昨日搬到这?宅中那日,那小丫鬟跟在谢瞻身后从马车上下来,总算是让秦王见到了她的正脸。

  只见是乌发雪肤,巴掌大的鹅蛋脸,花瓣唇,两道细浅的柳眉斜飞入鬓,眉下一双妙目乃点睛之笔,眼波流转间隐约可见妩媚含情,欲语还休。

  都说这?位谢世?子的夫人?乃京都第一美人?,秦王哪里想?到谢瞻身边红袖添香的丫鬟都是如此绝色佳人?,更?不消提那位世?子夫人?,一时愣在了原地。

  许是他这?模样略显猥琐,等他终于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谢瞻冷冷剜了他一眼,立即拽着那丫鬟大步走了。

  念及此,秦王又头疼了起来。

  他得找个机会同?谢瞻解释解释,不能让谢瞻误会他是那等好色之人?,遂停下来,悄悄藏到了一侧的松林里。

  俄而?,不知?二人?说到何处,那小丫鬟轻垂螓首,似盈盈而?笑,谢瞻看着她亦是眉眼温存,柔情似水,忽转身从蔷薇花架中掐下一朵开得娇滴滴的粉瓣蔷薇花,巴巴簪到眼前那粉衣丫鬟的发髻上。

  秦王咋舌。

  啧啧,果然古人?常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是诚不欺我?也。

  即便是这?一段时间的同?路,谢瞻对他很?客气——嗐,客气说穿了其实就是疏远,秦王好奇极了,这?么一个眼高于顶的男人?,何等美色没见过,这?丫鬟究竟为何能得到他的青睐,莫非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瞧他笑的那模样,真?没想?到,这?样的男人?一旦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也能笑成这?般,与寻常男人?别无二致呢。

  ……

  沈棠宁忽觉发上一重?,似乎谢瞻在自己的发上簪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发髻,摸到了一片柔嫩的花瓣。

  她诧异地看向他。

  “这?花极美,也很?衬你。”

  谢瞻看着她说道。

  热辣的阳光透过头顶蔷薇的花叶洒落在两人?的身上,他就这?么低头看着她,面上好似无甚表情,幽黑的眼眸深处却仿佛汹涌着波涛骇浪一般,是那样地滚烫,沉重?。

  以至于沈棠宁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无法长久地与他对视,仓促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发上那朵粉艳的蔷薇转瞬就变作了千斤重?,她伸手想?要去摘掉。

  “我?想?起我?还有些事……”

  “等等,”谢瞻攥住她的胳膊,“先别走,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话中的意思是征询她的意见,问她是否想?听,可手却攥得她那样紧,紧得沈棠宁甚至感?觉到了疼,根本无法挣脱开。

  “什么话,你说,我?听着。”

  沈棠宁只好道。

  谢瞻抿了抿唇,凝视着她乌黑的婵鬓,直过了好一会儿,方如下定决心般。

  他一字一句,郑重?地道:“团儿,你若喜欢这?架蔷薇花,等有空闲了我?也在静思院里栽两丛,这?样以后每年这?个时令,咱们一家三口都可以如今日这?……”

  “谢将军,原来你在此处,当真?是巧啊!”

  忽然有人?大笑着叫道。

  谢瞻顿住。趁着这?空隙,沈棠宁迅速挣脱了谢瞻的手,快步走了。

  藏在松林下的秦王没听清谢瞻在与他那小丫鬟说什么,倒是看清楚了远处来的人?。

  榆林县令与昨日一样穿得甚是正式,头戴乌纱帽,身着绣鹭鸶补子的青色大袍官服。

  见到谢瞻他眼睛一亮,顿时脚底生?风,十分没眼力见儿地凑到了谢瞻跟前笑道:“谢将军您忘啦?昨日下官还说今日来拜见您,今日特备了菲仪来看您老,不成敬意,不巧适才?去上房寻您,那位长忠兄弟说您不在,下官本欲打道回府,没成想?就在此处遇见了您……”

  “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沈棠宁已经?走了,谢瞻没耐烦听他奉承,冷冷打断了榆林县令的喋喋不休。

  榆林县令忙尴尬地笑,“呃呃,是这?样,下官与县中诸司今夜在春风楼设下了宴席,略备了几桌薄酒,邀请您与秦王殿下一同?前去,咱们商议一下明日的和谈事宜。”

  沈棠宁回了房中,傍晚,锦书过来说谢瞻和秦王去了春风楼赴宴。

  沈棠宁问道:“谁的宴?”

  锦书说:“好像是榆林县令,是商议明日和谈之事吧。”

  “这?春风楼一听名字就不正经?,我?看八成是个青楼楚馆!”韶音嘀咕道。

  沈棠宁皱眉。

  “他要去哪儿都与我?们无干,早些洗漱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入夜,沈棠宁睡在他旁边的抱厦里,想?白天发生?的事。

  女人?似乎天生?便总是多情感?性的,自从知?道谢瞻那日亲吻过她以后,好像一切都变了。

  她想?不明白谢瞻为何要亲吻她。

  毫无疑问,那是个没有任何情.欲之色的吻。

  或许是出于对她生?病的心疼,愧疚,又或许是朋友之间的情意?

  她觉得一切好像都只是她的自作多情,那样自然是最好的,因为谢瞻曾不止一次地对她说过,他不喜欢她。

  她明明也知?道,谢瞻一直不肯纳妾是为了永宜县主,就在圆姐儿取名那日,永宜县主还与他在家中私会过。

  可谢瞻看她的眼神……

  沈棠宁想?起那眼神,便忍不住呼吸困难。

  以前她没有注意过,如今她却觉得谢瞻的眼神变了。

  他的眼神总是那么地灼热地追逐着她,不管她走到何处,只要一转身,她总能在那双幽黑的双眼中看到她的影子。

  里面好像有一团在燃烧的火焰,一经?触碰,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便能将人?迅速点燃,围困在熊熊烈火之中,直至燃烧殆尽。

  这?种感?觉实在糟糕,又令人?难以装聋作哑。

  良久,沈棠宁深深叹了口气,翻过身看着青纱帐上映照着的淡淡月光。

  如果和谈顺利,没有任何变故的话,她应该很?快就能离开谢瞻,回到京都。

  罢了,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沈棠宁闭上了眼。

  二更?时分,沈棠宁被一阵开门声?吵醒。

  她本来就睡得不沉,听到动静迟疑了一下,坐起身来,想?了想?,还是躺了回去。

  过了会儿,长忠过来拍门把她叫醒。

  “您快去看看吧,主子他喝多了!”

  沈棠宁一惊,明日就要与契国和谈,谢瞻今夜喝得烂醉如泥,这?可如何使得?

  一面心里骂谢瞻不知?轻重?,一面衣服都来不及换便连忙跑去了上房。

  谢瞻在躺在床上呼呼睡着,喝得满脸通红,看样子是醉得不轻。

  锦书去端醒酒汤,韶音则给他脱鞋,和沈棠宁一道主仆两人?把谢瞻衣服脱了。

  韶音嗅了嗅脱下来的外袍,气愤地道:“姑娘,上面过真?有脂粉味,不信您闻闻!”递给沈棠宁。

  沈棠宁闻了闻,那股子刺鼻的味道熏得她头脑一冲,直接把衣服丢到了地上。

  “谁?干什么!”

  谢瞻睡得正沉,感?觉有人?“啪啪”拍他的脸,脸火辣辣地疼,硬是把谢瞻拍醒了,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愠怒道。

  睁眼一看是沈棠宁在冷冷瞪着他,他攥的是沈棠宁的手。

  谢瞻一愣,眼中火气消了,肿疼的脸在她清凉的掌心里蹭了下。

  “宁宁,你打我?脸做什么?”他疑惑地问。

  沈棠宁登时又羞又气。

  床.笫之间,谢瞻总喜欢唤她什么宁宁团团的,乱叫一气。

  “你闭嘴!你今晚去哪儿了,喝成这?样,你还记不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

  谢瞻酒醒了大半,赶紧正色道:“明日是和谈之日,我?记得……我?没喝多,就喝了两杯,这?会子是有些困乏了……”

  说着说着心虚起来,暗骂榆林县令那个老东西,白天他没听清这?老家伙要带他去哪里,晚上和秦王进了门,一人?位置上坐着一个衣着清凉的艳姬朝着两人?扑过来,这?才?反应过来这?老家伙居然敢带他来勾栏谈事。

  那位秦王倒是个霁月光风的,不待他开口便当场发作,吓得当场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