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向皇帝骗个娃 第8章

作者:不配南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且同娘子实话说,我瞧那位不像是个爱多操心之人,大概率不会答应,可若小娘子执意要他,我也愿为娘子引荐引荐,至于能不能成事,就全然要看娘子自己的本事,若娘子诚心诚意诉诉苦衷,指不定他就应了呢?

  ……若实在不成,我再给娘子调派其他人手,总归无论如何,必保你安然无恙到津门。”

  按理话说到这个份上,常人都不会选择再去踢这块铁板,可这小娘子倒是个执着的,只点了点头,将手往前一摊,示意他在前方引路,马镖头无法,只得带她往庭院深处走去。

  玉兰客栈临街而立,宾客往来者众多,越往里头走,环境就越幽静,住价也就越高,此时天色已然昏暗,整整十层的数百间屋舍,大多掩住门窗,只透出些暖黄烛火的跳跃。

  主仆二人跟在马镖头身后走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停在了间房门外。

  念着冒然带主顾上门,实属有些于礼不合,所以马镖头准备先行进房说明情况,让她二人在门外稍待,又过了会儿,才见人引了进去。

  与普通镖师住的通铺不同,这是个极大的套间。

  里头物件一应俱全,装潢简单中带着雅致,徐温云绕过六屏的绣花屏风,行至左侧的书房中,望见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几本长条形的折章与卷宗散落放着……

  这透露出个异常关键的信息,这并不是个只会舞枪弄棒的大老粗,虽不知文采如何,可他识文断字。

  整个镖队,恐都难以找出这么个能武又会文之人了!

  屋内窗棂朝外大开,月光斜落,男人负手而立在窗前,身上那件山青色的襴袍,将通身凌厉的气质消缓了许多,在微黄的烛火及清辉的月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沉稳,有种壁立千仞的清冷气度。

  徐温云心脏跳得很快。

  她原在路上就想好了说辞,可目标人物就在眼前,却忽然紧张心虚了起来,只先屈膝垂首请了个安,踟蹰着怎么开口,男人倒先说话了。

  “姑娘所求之事,镖队中可胜任者众多,

  何须我越俎代庖?夜深露重,请回吧。”

  !

  不是?

  这人怎得回事?压根不给她任何发挥空间?张嘴就撵人打道回府?!

  犹如巨雷由头顶劈下。

  徐温云彻底着了急,惊慌之下,将心中所思所想脱口而出,

  “可唯你让我最满意!

  我只要你!”

  ?

  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生了些变化,他剑眉微挑,望向她的眸光带了几分锐利的探究。

  徐温云惊觉失言,神色闪过些懊恼,终究还是不够圆滑,若她真是那等扯起谎来面不改色之人,哪会儿有那么失措的时候。好在她并不蠢笨,立马往回周旋。

  “……壮士有所不知,我那夫家鹰犬爪牙众多,若察觉到我偷跑出来,必会遣人来追,那是奔着要我性命来的!而壮士无疑是这一众镖师中武功最好的,所以我只敢将自己的安全交给壮士……其实真真不必壮士做些什么,只需时时在五步之内贴身护佑我便可,只要能保住我这条性命,酬金方面绝不会亏待!”

  瞧她这幅模样,倒不像是别有用心的样子。

  男人身周冷意稍减,却依旧不为所动。

  “马镖头既接下这趟人镖,必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若真出事,我自不会修手旁观,至于贴身护卫,便免了吧。”

  动之以情。

  晓之以理。

  诱之以利。

  按理说旁人听了她这番话,早就点头答应了,可这人怎得还是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蓦然,徐温云似是想到什么,她将心提到嗓子眼,小心翼翼,略带几分试探问道。

  “壮士这般推却,莫不是已经成亲?已有未婚妻或者心上人了?不好与其他女子过从甚密?……若真如此,那…我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若是成家有口了,自是要与旁的女子划清界限,否则瓜田李下的,难免遭人误解……”

  。。。在祁朝男子十七八岁就可娶妻,而眼前的男人瞧着二十出头,指不定就是个有妇之夫呢?若真如此,那无论他如何千好万好,哪怕再适合做她孩子的生父,那也只能忍痛舍弃,在镖队中另择其他人选。

  正在她犹疑之际,却见他冷傲孤绝,薄唇轻启,回答了句。

  “孤乃世间至寡之人,没得那些红尘烦忧。”

  分明只是个行走江湖的独侠。

  可这话说出来,倒像是端坐庙宇,身处云端,清心寡欲的谪仙。

  徐温云抿不出此言中的深意,她只兀自松了口气,非得就要孤家寡人才好呢,她虽借种求子心切,却做不出来那等横刀夺爱,鸠占鹊巢之事。

  徐温云睁圆了眼睛,颇有底气堂堂道,

  “那壮士为何不应?

  我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寡妇,莫非还能吃了你不成?”

第七章

  自被侍者请出来,直至此刻入住房间沐浴更衣后,徐温云心中都还有些忿忿。

  她坐在梳妆台前,对锃亮铜镜自照,有些怀疑人生,不禁扭头问身后打理行装的阿燕,

  “我容颜黯淡,不忍直视了么?”

  “岂会?

  夫人若不貌美,哪儿有那么多人盯着看?”

  此言有理。

  徐温云放下手中铜镜,又腾然转过身,

  “那是我性子不好?惹人讨厌了?”

  “哪有?

  夫人若不讨喜,马镖头岂会费劲周折,在客栈满房的情况下,给夫人腾换来这间上房?”

  徐温云深以为然点了点,然后契而不舍问道,

  “那就是我脸上写着借种怀胎,舍夫求子八个大字?”

  阿燕对着她如玉的面庞仔细端详一番,煞有其事道,

  “没有,丝毫看不出居心不良。

  端得就是副仰不愧天,身正影也正的良妇脸。”

  徐温云面上的神色愈发疑惑,“那他为何将我视如蛇蝎?唯恐避之不及?”

  她不再怀疑自己,而是干脆将铜镜朝下啪嗒一扣,眯着眼睛,

  “他该不会不喜欢女人?是个有龙*阳之好的断*袖吧?所以才长这么大还没成亲,混在了尽是男人的镖队中?”

  阿燕终是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夫人这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徐温云绝不是玩笑,而是极其认真地在揣摩,可在脑中转念想了想,又觉得不像。

  毕竟有断袖之癖的男子,气质大多阴柔,可瞧他生得那般英武模样,犹如丛林猛兽,有种原始又野性的气息,更像是个令女子匍匐拜倒在身下的英勇虎贲。

  阿燕笑过之后,终究不忍主子这么费心劳力,也在旁冥思苦想,出起主意来。

  “也不怪夫人这般落拓,奴婢方才在旁瞧着,总觉得那少侠虽好,却不像是能轻易拿下的,若回京这一路都没有进展,岂不是错失了其他良机?其实照奴婢说,咱们还有一条路可走。”

  感受到主子疑惑的眸光,阿燕顿了顿,硬着头皮说出了口,

  “……许公子。”

  听见这三个字的瞬间,徐温云微微怔愣,脸上神色复杂了几分。

  许复洲是母家隔壁许县令家的长子,与徐温云自小一起长大,二人总角相识,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当时虽未订亲,可两家尊长早有默契,只待许复洲去京城考完会试,二人就能交换庚贴,共结连理。

  谁曾想郑明存先一步上门求娶?

  县令之子,自是比不得荣国公府的门楣高阔,以至于徐兴平心花怒放之下,压根未问过徐温云自己的意思,就点头应下,将女儿嫁了过去。

  “听闻许公子如今在岳州当差,按理说难得回衡州一次,可那日却随地方官一同上门到访,想来必是将公务推了特意赶回来的,这不就是旧情未了,还想要再见夫人一面么?说来也是造化弄人,若当初嫁去的许家,夫人哪里会受这么多罪?那日奴婢在旁瞧得真真的,他隔着人群望向您的眼神,一如以往般深情……”

  “……提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阿燕抿了抿唇,

  “奴婢的意思是,若要给您的孩子挑个生父,许公子不就是现成的人选么?

  他实则是个知根知底,又对夫人念念不忘的,待途径岳州时,夫人只需上门诉诉衷肠,再道道在荣国公府中的艰难,何愁不能成事?且若真论起来,当初本就是郎主夺人所爱在先,今后给您和许公子养孩子,也勉强算得上偿债。”

  这么做,她确是能达到目的,可对许复洲就公平么?

  千帆过尽时隔三年后,又这么乍然出现,处心积虑与他勾缠上,花前月下温存几日复又抽身离开,岂不造成了再次伤害?

  徐温云躺在榻上,神色无悲无喜,缓缓阖上眼,

  “与其重走旧路,与许复洲再生勾连。

  我宁愿与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宕开一笔。”

  脑中又浮现出了个高深莫测,油盐不进的男人身影。

  她虽有些许沮丧,却并不觉得气馁,其实真论起来,这不过就是二人初初相识的第一日,难道就指望人家对她有多热络不成?

  徐温云其实很能体谅这种出门在外的防备心,可于此同时,也燃起了些不拿下他誓不罢休的莫名胜负欲。

  偏就不信了,那男人还能当真能严防死守到底?

  绝不可能!

  *

  翌日。

  扬威镖局纪律严明,若无特殊情况,押镖队伍都必须在清晨卯时四刻出发。

  作为总扛把子,马镖头需在此之前纠集镖队,清点人数及镖品,待所有事物检验完毕后,再由大掌柜的去寻客栈管事办理退房事宜,而后才能出发。

  马镖头照例早早就起了,又想起那小寡妇天光微亮时特意前来的嘱托,念着待会儿应是没功夫顾及其他,于是洗了把脸,站在了那位客卿的房门外。

  抬手扣了三下,紧闭着的大门由内而开。

  眼前的后生早已穿戴整齐,好似随时随地就能整装待发,且经过连日的奔波,他脸上丝毫不见任何疲色,瞧着依旧英姿勃发,神采奕奕。

  果然还是年轻,身体恢复得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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