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枝一桂
萧婧华走向马车。
进了车厢,她从暗格里取了本书,刚翻开一页,余光忽地瞥见角落里的纸鸢。
一直被她忽略的事终于涌上心头。
萧婧华问:“箬兰,我们今日出门,原打算做什么来着?”
箬兰不假思索道:“放纸鸢啊。”
此话一出,她心里咯噔一下,不由看向萧婧华。
主仆两人面面相觑半晌,不约而同看向窗外。
夕阳西下,已是黄昏。
萧婧华咳一声,“这个时候,阿旸他们应该都已经回府了吧?”
箬兰赞同点头,“说不准旸少爷已经将云六姑娘送回去了。”
话落,主仆二人纷纷缄默。
“算了。”
萧婧华扔下书,扶额道:“还是去看一眼吧。”
箬兰默默道:“可是郡主,咱们不会驾车啊。”
萧婧华:“……走着去。”
箬兰“哦”声,先行下车,反身牵了萧婧华下来。
两人往护城河的方向走了一小段。
“罢了。”
萧婧华驻足,望着几乎看不见尽头的长街,当即放弃,“这么远,咱们俩就算是走到天黑也到不了,明日去和阿旸说一声赔个礼吧。”
箬兰点头。
主仆俩灰溜溜转身。
“郡主。”
身后男声猝不及防落下。
萧婧华回头。
陆埕站在五丈远的柏树下。枝叶葱绿,他着一袭月白色长衫,发上未簪玉饰,而是配着同色的发带。
风过树梢,他迎风而立,发带飘扬,似要乘风而去。
玉似的长指拿着一只纸鸢,那纸鸢配色极为鲜艳,双翅绘有牡丹,风过时纸鸢轻晃,那牡丹似活了过来,层层绽放。
萧婧华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她往前一步。
陆埕薄唇微张,话未出口,瞳孔一颤,清冷眉眼刹那破碎。
他丢下纸鸢,风一样跑向萧婧华。
“小心!”
“什么?”
萧婧华蹙眉不解。
后颈处倏然发凉,地面落下阴影。
她猛地转身。
身后悄无声息站了一人。
见她忽然回头,方代明显有些慌乱,双手滞在空中。
箬兰急急张开双臂,将萧婧华护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她警惕地盯着方代,威胁道:“我警告你,纪大人马上便会来抓捕你这罪犯,你最好给我安分些,说不定还能少受些牢狱之灾。”
一听这话,方代眼里的犹豫瞬间湮灭,凶恶的目光射向萧婧华。
他这次上京就是奔着丞相女婿的身份来的,可这小娘皮硬生生将事给他毁了!
若非她故意坑他两千两银子,他至于不甘心到想讨些好处,冲动之下对纪初晴下手吗?
若是成了也罢,说不准能拿纪初晴的清白逼迫纪丞相将嫡女下嫁于他。
谁知半路杀出来一个文弱书生!
那书生纸人一个,根本受不了他两拳。关键是这小娘皮的奴才!竟然将他打成这般模样,硬是坏了他的好事!
方代知道,纪初晴回府后定会向纪丞相告他一状。京城他是待不下去了,趁人没反应过来,走才是上策。
可半路上,他越想越不甘心。
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了甘州,他岂不是要被笑话一辈子?
离开之时,他可是信誓旦旦地发过誓,此次上京,定会抱得相府美人归。
脑海里不断出现萧婧华那张漂亮到不可一世的脸。
若没有她,他此刻说不准已是纪丞相的乘龙快婿!
在不甘的驱使下,方代又折了回来。
他本想给萧婧华一些教训,却无意间听见她和婢女谈话。
郡主,她竟然是个郡主。
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勋贵之家的虚名封号,高低都是个郡主。
比起纪初晴这个相府千金,娶她回去,岂不是更有面?
在虚荣心的驱使下,方代悄悄跟上了萧婧华主仆。
他身上剩下不少迷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而已,能奈他何?
可箬兰此刻的话却将他激怒。
方代一巴掌朝箬兰扇了过去。
“小贱。人,你说是老子先入狱,还是你先死?”
箬兰被这一巴掌扇得摔倒在地,雪白侧脸立即肿起,膝盖撞在粗糙石阶上,疼得她半晌起不了身。
萧婧华压下对她的担心,目光冷冽,脚下后退。
方代伸手抓她,“给老子过来!”
“别碰她!”
喝声乍响,方代被一拳打在侧脸。
本就红肿的脸传来一阵剧痛,他怒喝,“谁他娘敢打老子!”
陆埕抓住萧婧华的肩,将她护在身后。
两人举止有种说不出的亲密,方代咧起嘴,“你谁啊,该不会是这女人的姘头吧?”
萧婧华忍无可忍,“你……”
陆埕握住她的手收紧,侧着脸对她摇头。“此人冲动易怒,应是横行霸道惯了,别激怒他。”
萧婧华咬唇。
陆埕冷冷睨着方代,“我是她的丈夫。”
“管你是谁,给老子滚!”
方代听不进话,冲上去和他扭打。
“郡主。”
女声微弱,含着痛楚,萧婧华连忙将箬兰扶起,轻轻触碰她肿起来的侧脸,“疼吗?”
箬兰含泪摇头,“不疼。”
萧婧华咬牙,扭头瞪着方代。
方代看着壮硕,但实际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陆埕这阵子并未疏于锻炼,没费多少功夫便反剪住他双手,将他制服。
方代不服气,疯狂挣扎,嘴里吐出一连串的怒骂。
马蹄声靠近,予安骑着马往这边而来。
萧婧华松了口气,放开箬兰走向陆埕,“把他交给予安,送去京兆府。”
陆埕蹙眉望她,手下一松,“你可有……”
话音未落,底下挣扎的方代猛地挣脱开,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匕首,奋力扎下。
萧婧华瞪大眼,失声道:“陆埕!”
第82章 (修)
“呲——”
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
雪亮匕首刺入陆埕的腿,他单膝跪地,面露痛楚。
匕首拔出时带出一连串的血珠,沿着刀身淌下,汇聚在地。他急声道:“快躲开!”
萧婧华往后退一步,“予安!”
予安远远瞧见这边出了事,直接踩着马镫跃起,足下在马背上用力一蹬,借力飞跃而来。
身影似鹰,目光如电,冷冷看着方代。
方代见了她,只觉脸上隐隐作痛,脑子轰然一声,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哆哆嗦嗦扔下带血的匕首,撒腿就跑。
“别让他跑了!”
“是。”予安应声,稳稳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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