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幡然醒悟了 第140章

作者:折枝一桂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书房门被打开,陆埕撑着拐杖站在门口。

  “回来了。”

  萧婧华冷淡颔首,走进屋里。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陆埕唤道:“孟年。”

  和箬竹说话的孟年止住话音,快步走来,“大人怎么了?”

  陆埕道:“往后过来记得禀报一声。院里都是些姑娘,当心冲撞。”

  这院子原是陆埕陆旸两兄弟的,陆旸已经搬走,正屋被萧婧华占了,他住西屋书房,剩下的屋子放的大多是萧婧华的东西。

  侍女们并不住这院里,除了每日神出鬼没的予安觅真,就连箬竹箬兰也只是轮换守夜时会宿在外间。

  孟年点头,“好。”

  不仅有萧婧华要的软榻,箬竹将里屋布置地几乎和恭亲王府一个模样。

  除此之外,她还将林大厨的徒弟汪厨子也带了来,彻底接管厨房。

  陆夫人和殷姑在铺子里忙活,午时不回,一般就带着小丫鬟兰兰在铺子里对付一口。

  陆旸今日一大早便回了书院,如今府里只剩萧婧华与陆埕。

  厨房饭菜做好,萧婧华让人盛一部分出来给陆夫人送去,又让孟年把陆埕那份送去书房,她则直接在屋里用膳。

  春日容易犯困,萧婧华躺在软榻上看书,没翻几页便睡了过去。

  箬竹给她搭上软被,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窗,只留一道细缝通风。

  萧婧华眯了会儿便醒了,坐在榻上一阵懊恼。

  本来晚间就难眠,白日还睡,那今晚岂不是更睡不着了?

  气闷地将书扔开,听着外间嘈杂声,萧婧华推门出去。

  不仅箬兰箬竹不在,院里的小丫鬟们也不见了人影,唯有风过时桃花散落的沙沙声。

  正疑惑,孟年端着碗褐色药汁匆匆走过。

  萧婧华刚要唤他,外头忽然传来箬兰的声音。

  “孟年快来!他抱不住了!”

  孟年一听急了,直接将药碗搁在书房门前的石阶上,脚步匆匆折回去,几下消失在院门外,彻底不见了踪迹。

  萧婧华:“……”

  她半晌失语。

  这人能靠谱些吗?

  静默片刻,她缓缓走到书房前。

  药碗上还冒着热气,白雾徐徐上升。

  萧婧华盯了它许久,无奈舒了口气,俯身端起药碗,轻敲房门。

  “陆埕。”

  里头并无回应。

  萧婧华蹙眉,直接将门推开。

  一抬眼,她怔住。

  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双眉紧紧皱起,不知是因疼痛还是其他。侧脸压着手背,嘴唇轻轻嘟起,又平添几分稚气。

  另一只手握着毛笔,墨水将宣纸染黑,连他那只玉似的手也沾了不少墨,墨迹落在虎口手背上。

  在门口站了须臾,萧婧华迈步入内。

  把药碗搁在桌上,她走到陆埕身旁,将那支笔从他手里抽出,放在笔架上。

  柔软笔尖从他手上擦过,似是微痒,陆埕眉心一动。

  风从洞开的窗吹来,宣纸拂落,萧婧华垂眸。

  清秀端正的字迹铺陈开,是关于国子监的策论。

  萧婧华蹲身,捡起宣纸,随手拿过桌上的镇纸压好。

  方一转身,余光瞥见某个物件,她蹙了下眉。

  书桌一侧放置着书架,上边满满当当地摆着各种书籍,有四书五经,历代史书,四方游记……数不胜数,汗牛充栋。

  可在其中一格上,却格格不入地放着一盏提灯。

  提灯上绘有梅兰竹菊四君子,工艺精美,不似寻常灯笼。

  萧婧华走近。

  那灯似被主人精心养护,不染纤尘,清艳梅花绽放枝头,不知点上又是什么风景。

  指腹在灯笼上拂过,停在角落里的徽记上。

  是宫中制品。

  在平时,一盏在宫中随处可见的灯笼罢了,萧婧华并不会放在心上。

  可看着它,毫无缘由的,她忽然想起了那场宫宴,那夜被她丢掉的灯。

  一盏灯而已,萧婧华并不记得它是何模样,上面绘了什么花纹,可此时此刻,她不知为何觉得,就是眼前这盏。

  她丢掉的灯,被他捡了回来。

  心中似有潮涌,萧婧华仓促转身。

  眸光震颤,她僵住。

第84章

  门扉大开,微风吹起案上宣纸,轻轻搭在男子手背。

  陆埕神色迷蒙睁眼。

  手一动,瞥见手背墨渍,他随手拿了张帕子擦拭。

  桌面放着一碗早已冷却的汤药。

  想着该是孟年端来的,他伸手扣住碗沿,仰头一口饮完。

  门外传来喧闹声,陆埕放下碗,拄着拐杖站起。

  腿上一阵剧烈疼痛,他泛白的嘴唇不觉抖动,适应了片刻,这才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

  “郡主,您醒啦?”

  箬兰脚步轻快地蹦跳进来。

  “啊?”萧婧华出着神,无意识应声。

  她在想在陆埕书房看到的东西。

  什么叫未经允许,不能触碰她?不能擅自替她做主,不能揣测她的心情?

  未曾经过她的允许,触碰她的事,他陆埕做少了?

  登上比武招亲的擂台,得了和她的婚事,这不是陆埕擅自做的主?

  他告知过她,和她商量过吗?

  男人,说的写的,都比唱的好听。

  萧婧华愤愤地想。

  “郡主!”

  箬兰的嗓音忽然在耳侧炸响,将萧婧华吓一哆嗦,她彻底回神,没忍住瞪她,“吓我作甚?”

  箬兰委屈,“这不是看你在出神嘛。”

  萧婧华揉按着太阳穴,语气不太好,“你们去哪儿了,醒来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说起此事,箬兰立即兴奋了,“王爷说陆府景色单调,怕郡主无趣,特地差人送来了好多东西。”

  她掰着手指头数,“假山花卉,雪松芭蕉,甚至还有紫竹碧玉竹。对了。”

  箬兰眼睛亮晶晶的,“王爷还打算在院子里建座凉亭,方便郡主赏花。”

  萧婧华:“……”

  这又不是王府,父王这么做,有些越俎代庖了。

  暗道父王霸道,她头疼般站起身,“现下已经开始了?让匠人们先停一停,我去……”

  “工匠们夜里可要留宿?”

  书房处,男声清润疏朗,如玉击石,“要留饭吧,也不知厨房采买够不够。”

  主仆两人望过去。

  目光与萧婧华交汇,陆埕浅浅一笑,“这也是你家,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院子大了便显得空旷,娘也想装饰一二,可最近捉襟见肘,她又忙着铺子里的事,便搁置下来了。”

  萧婧华无言。

  陆埕道:“一起去看看吧。”

  他扶着拐杖,小心迈下石阶。

  萧婧华给箬兰使眼色,“去扶一把。”

  箬兰装作没听见,仰头望天。

  她还记着昨日的仇。

  陆埕不想她扶,她还不想去自取其辱呢。

  萧婧华瞪她,催促道:“快去!不去扣你这个月月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