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枝一桂
明言惊呼一声,迈着小短腿就要去追。他动作急促,两腿一绊,险些摔倒。
“明言。”
明方眼疾手快把他扶住,轻声安慰,“没事,师兄去给你找。”
小家伙瘪着嘴,眼里蓄着水,怪可怜的。
萧婧华对身后的箬竹箬兰道:“你们也去找找。”
二人:“诶。”
几人分开行动,萧婧华慢悠悠地坠在后头,眼睛往四周扫,企图找出那只小猫。
承运寺极大,走着走着,几人便分开了。
萧婧华找得认真,猛一抬头,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荒凉处。
四周生了些杂草,将一座殿宇包围在其中,那殿不知为何塌了一半,房梁梗在地上,碎瓦撒了一地。
殿前杂草内传来悉索声响,隐约可见一抹白色。萧婧华眉心不觉皱起,提着裙子,小心地踩过满地狼藉。
她用帕子包住手,拾起木根,轻轻扒开杂草。
空无一物。
萧婧华嫌弃地扔了帕子,转身欲走。
“庆县虽偏远,但……”
耳畔隐隐约约传来人声,萧婧华视线转了一圈,不见人影。
奇怪,此处偏僻,何人会在此会面?
她没放在心上,提裙走了。
风声骤急,木门发出“嘎吱”声响,一道人影缓缓走出。
他弯腰,从吹得七扭八歪的草丛中拾起一张昂贵手帕。
第15章
往回走了一段,萧婧华遇上了箬竹一行。
“郡主,您去哪儿了,奴婢寻了您许久。”箬竹连连追问。
方才久寻不见萧婧华,着实将她吓坏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破败殿宇。”萧婧华瞧见明方怀中小猫,笑问:“找到了?”
明方点头,指向某个方向,“在树上寻到了。”又道:“郡主方才去的应是虚空库菩萨殿,前些年因雷雨坍塌,后来主持重新寻了处殿宇,为虚空库菩萨重塑金身,原先那处便荒废了。”
原来如此。
既是荒废的,那为何会有人声?
她刚想问询,又觉此事与她无甚干系,便未曾开口。
微颔首后,萧婧华与明方告别,回了客舍。
快到午时,箬兰拎了斋饭回来,萧婧华用膳后小睡半个时辰,继续抄写经书。
知道念慈的惩罚后,短时间内,她是不想见他了。
有墨不甚滴在石桌上,萧婧华去掏帕子,“咦,我帕子呢?”
“不会是方才寻猫时丢了吧。”箬兰猜测。
萧婧华想了想,应是丢在那座废弃的佛殿外了。
一张帕子而已,又没记名,主仆几个都没放在心上,箬兰另取一张来擦掉墨迹。
寺中清净,萧婧华是个爱热闹的性子,身侧无一二个熟稔之人,除了抄佛经,她有些待不住。
因此日落之后,她早早地睡下了。
半梦半醒间,总觉吵闹得紧,闹得她睡不安稳,眉心紧紧蹙起。
蓦地,黑夜中响起一声尖叫,惊走了树上栖息的鸟雀。
萧婧华猛地睁眼。
屋内一片漆黑,唯有稀薄月光透过窗棂映在地面,似一渠清水。
外头嘈杂声四起,隐约有火光闪现。
她下了榻,凭照记忆拾过衣桁上的外衫,随意搭在身上。
摸黑打开房门,皎洁月色一瞬而入,照亮半个屋舍。
箬竹箬兰都不在。
萧婧华意外。
这二人总会留一人守着她,可现在两个都不知去处。
念及吵醒她的那声尖叫,萧婧华有些不安。
嘈杂声越发大了,留宿的香客纷纷被吵醒,焦灼不安弥漫在整座客舍中。
萧婧华正欲前去探明情形,急促的脚步声在黑夜中无比清晰。
她抬眸,只见一盏提灯在黑夜中散发着明亮光辉,来人的身形一般隐在黑暗中,瞧不分明。
昏黄灯光笼住萧婧华半张脸,提灯之人惊道:“郡主,您醒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萧婧华松了口气,追问道:“怎么回事?”
箬竹道:“寺中有贼,悄悄摸进了光禄寺周大人家眷屋内,惊扰了女眷。”
“寺内常年有武僧镇守,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贼?”萧婧华不解。
箬竹也不知缘由。
萧婧华并非问她,只是道出了自己的疑惑。思索间,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猛然道:“箬兰呢?”
“在这儿。”
黑夜中,箬兰的声音混合着杂乱的脚步声,她提着灯,身后跟着一人,快步而来。
朦胧灯影照亮她身后之人的脸,半明半昧中,有种诡谲美感。
“念慈大师?”萧婧华问:“你怎么来了。”
念慈道:“夜半来贼,身为承运寺僧人,自该维护香客安全。”
他轻声一笑,眸光平如寒潭,分毫不动。
“那贼人不知来历意图,未免冲撞,郡主还是早些下山吧。”
萧婧华下巴微抬,冷嗤道:“一个小贼,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在山上待了这些时日,她也够了,“明日待念觉主持诵完经,我便启程下山。”
念慈笑,“如此甚好。”
“我带了不少护卫,可要他们帮忙寻贼?”
“郡主不都说了,小贼而已。”念慈轻轻摇头,笑声清朗,“寺中那么多武僧,不至于怕一个贼。”
“离天亮尚早,郡主还是回去歇息吧。”
萧婧华本就是被吵醒的,此刻头昏脑涨,没推辞,带着箬竹箬兰回了客舍。
箬兰把提灯留给了念慈,暖黄灯光孜孜不倦,为浓稠黑夜带来星点光亮。
念慈长身玉立,零星烛光照亮僧袍上的线头,他大半个身子笼罩在浓稠夜中。
待屋内熄了灯,他看向某个方向,向来温柔和暖的桃花眸,此刻寒凉如冰。
……
隔日,萧婧华便与念觉告辞。
原想与念慈告个别,但这人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寻不见人影,萧婧华只好作罢。
登了马车,恭亲王府的侍卫在两侧开道,护送她回京。
午后的太阳烈,萧婧华靠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等她睡醒,恭亲王府已在眼前。
父王不在府中,身上懒懒的提不起劲,萧婧华回到春栖院后好生洗漱了一番,和箬竹一块打络子。
她需要给自己找些事做。
忙起来,就不会想起陆埕了。
她垂眸,动作认真。
络子打到一半,萧婧华陡然一震。
样式和配色,怎么看也不是她喜欢的,反而像极了某个人的品味。
她咬着唇,气恼不已。
他都把她丢下了,她竟还念着他。
手抬起,想将络子扔掉。
举到一半,又气急败坏地收回来。
好歹是她亲手做的,都做到一半了,扔了怪可惜的。
萧婧华抿唇,继续打络子。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和陆埕一般见识。
原谅他这次。
……
翌日醒来,萧婧华收到一张帖子。
康郡王妃邀她去逛新开的胭脂铺子。
萧婧华没什么兴趣逛胭脂铺子,毕竟每月都有新鲜的胭脂水粉送来,但她爱热闹,加之康郡王妃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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