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行
“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被她救了,只能成为罪孽之后,一起被处死。”
说罢,她不再看这女婴,环视殿内这一片手下囚徒。
虽然出了意外,郭顺竟然是在骗她,但还好她还有其他的准备。
提前给皇帝下了毒,提前用李家借来的兵卫,替换了这边的金甲卫。
在看到白篱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必须马上动手了。
虽然有些波折,但此时此刻事情终于按照她的预想实现了。
过了今天,她在朝中再无制约,从十六岁匍匐在地上被践踏,她终于成了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白锳再忍不住畅怀大笑。
“杀了他们!”她大笑着挥手。
但有声音穿过大笑。
“姐姐。”
白锳下意识看过去,看到白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到眼前。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想干什么!这里有帝钟!你休想作怪!”
“我没作怪,作怪的不是我。”白篱说,看着白锳的眼,“我想问问,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手?受伤了?
白锳下意识看向她的手。
手里没有了孩子,正伸展开,左右两只白皙的,涂着漂亮蔻丹的手……
有受伤吗?
她的意识一凝,旋即漩涡卷起,无数画面涌来,昏黄的冷宫,骇人的炭火大瓮,被装在其中只露着的人头,人头抬起来,恨恨看着她,然后张开血盆大口猛的咬住她的手。
白锳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抱住自己的手,与此同时眼前的一切,垂死挣扎的皇帝,死去的大臣,被围住的楚王,所有的人开始碎裂。
尖叫声似乎划破耳膜,但实际上只是哑涩的闷声冲出喉咙,白锳看着站在眼前的白篱。
白篱神情淡淡,黝黑的眼中似乎还荡漾着漩涡,漩涡卷走了她先前的一切。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白锳看向四周,皇帝朝臣们都面色呆滞,随着她视线转动,他们的脸色也开始变幻,有惊恐愤怒有人也发出低低的惊呼。
“阿锳,你!”
皇帝最先发出一声喊,打破了殿内的凝滞。
下一刻李余更大声响起。
“护驾!”
伴着喊声,他先一步向皇帝冲去,与此同时殿外脚步杂乱,响起了兵器撞击声,厮杀声,又有兵卫冲进来,将尚未得到命令没有反应过来的金甲卫围住,兵器被打落,试图反抗的金甲卫也被兵器刺伤,跌倒。
而在李余扶住的同时,还要喊出什么话的皇帝伴着胸口剧烈起伏,喷出一口血。
“陛下——”
呆滞的官员们大喊着扑过来。
“鲁相爷!快去喊太医!”李余喊道。
扑过来的官员鲁相爷似乎想到什么。
“对,对,请太医,这里的太医是白妃的人。”他喃喃着,虽然眼神还有些茫然,但动作很快,立刻转身向外奔出,因为没有人阻拦,他顺利的穿过混战的兵卫们,在皇城大殿前拎着官袍奔跑,同时大喊。
“护驾——”
与此同时,他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刚才好像真的死过了一次。
太可怕了。
还好是梦。
鲁相爷更加快了脚步狂奔。
“护驾——”
随着他的喊声,整个皇城都被惊动了,无数脚步涌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散去
含凉殿里外嘈杂一片。
“万骑营护驾——”
“叛逆者伏诛——”
随着喊声,以及越来越多兵卫涌进来,殿内假充金甲卫的李家私兵已经束手就擒,几乎没有反抗,一是数量并不多,再者是猝不及防,明明已经胜券在握,怎么突然就化为乌有了?宛如做了一场梦
是啊,她这个怪物妹妹最擅长的就是让人做梦,制造幻境让人沉溺其中。
防不胜防。
本来也能防备的。
白锳低下头看着腰间,原本玄阳子给的三清铃就是用来破除幻境的,先前白篱接近她都没能成功,上次三清铃被她扔出去摔坏了,也没有再去找玄阳子要新的,所以……
三清铃坏掉就是白篱搞的鬼,就是为了今日。
白锳抬起头。
身边已经涌来兵卫将她围住,森寒的兵器对准她。
白锳越过兵卫兵器看向白篱。
白篱站在她身前不远处。
大殿里似乎没有人看到她,四周的嘈杂似乎与她无关,她只静静地抱着孩子,看着白锳。
“你!”白锳咬牙喊,“刚才的一切都是你——”
白篱淡淡说:“我怎样?如果你没有,我又怎么呈现?”
“阿锳!白锳!”皇帝的喊声从一旁传来。
白锳慢慢转头,纵然有李余搀扶,皇帝也倒在地上,如同先前梦境中一样,在不断吐血
可见这世上能骗人的是人,物不会。
其他的人和事都变了,毒药的功效一点也没有变。
白锳不由笑了。
皇帝一直看着白锳,看到她的笑,神情更加悲愤,话也说不出来,一口气要喘不上来。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鲁左相此时也奔了回来,带着几个太医,跑的气喘吁吁,衣衫不整,帽子都掉了,扑到皇帝跟前,用针的用针,查看的查看,喂药丸的喂药丸。
一通忙碌,皇帝的脸色虽然依旧难看,但吐血算是止住了。
“臣万死,只防备了白妃私藏兵卫,但没想到她竟然给陛下下毒”
李余在皇帝身前跪着叩头,呜咽流泪。
“臣万死,万死。”
皇帝看着他嘴唇抖了抖,再次看向白锳。
“阿锳,朕不信,朕不信——”他急促的喘气喊道。
旁边的太医们急急劝:“陛下不可动怒,陛下不要激动。”“千万不能急火攻心,否则毒侵入心肺就——”
听到这里,白锳大喊一声:“陛下!我没有!是白篱,是我妹妹白篱。”
她上前一步,但围着她的兵卫们丝毫不让,白锳停在刀刃前,含泪看着皇帝。
“陛下,我先前说过,我的妹妹她是个恶魔,是个妖怪,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陛下,你不要被她迷惑!”
“陛下,我是白锳啊,我是陪了你这么多年的人啊。”
皇帝看着她,嘴唇抖动。
殿内此时响起其他的声音。
“陛下,抓到了藏在旁边屋子的两个太医——”
随着说话,两个瑟瑟发抖的太医被万骑营的兵卫推过来,两人噗通跪在地上,瘫软不敢言。
“朕没有召太医来”皇帝喃喃说,那在这含凉殿只有另外一个人能做到,他看着白锳。
白锳看着他,按着胸口,神情委屈:“陛下,臣妾伤了手,睡不好,噩梦所困,所以才召了太医随身侍奉啊。”
“陛下,张择抬过来了。”外边有人喊。
兵卫围住的殿门让开,几个兵卫拖着张择进来。
张择身上湿乎乎,但没有受伤的痕迹,只是人垂着头,不管是被拖曳还是扔在地上,人都没有醒来。
殿内不知是谁把刀扔在了地上,叮一声,格外清晰穿透每个人的耳膜,殿内所有人不由跟着打个激灵,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张择身子也抽搐一下。
“张择!”李余喝道,“还不快醒来!”
伴着他的喊声,张择缓缓睁开眼,眼神有些茫然,似乎不知身在何处今夕是何夕。
“郭顺。”他最先看到站在身边的郭顺,喃喃,“你不是被我杀了吗?”
郭顺没理会他,张择的视线立刻又看到了被兵卫围着的白锳,茫然的眼神中迸发光彩,哈哈一声笑。
“白锳,你走投无路了!”
下一刻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陛下,张择的笑声一顿,眼神惊愕变幻,视线落在李余身上。
“张择。”李余看着他,缓缓说,“将你与白锳勾结的事从头到尾讲来,不得再欺瞒陛下。”
张择看着殿内,虽然这场面有些杂乱,但跟他适才经历的场面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