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崖三载后 第68章

作者:月下蝶影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爽文 轻松 古代言情

  他的头抵在地上,姿态卑微无比。

  “王孙快快请起。”莫闻上前扶起了南淮。

  “王孙为何行如此大礼,更何况我大隆与南胥交好多年,你?若称我朝为上国,倒是显得生分了。”岁庭衡淡淡一笑?:“来人,给王孙赐座。”

  “谢太子殿下。”

  南淮低着头,只堪堪坐了半边凳子。

  礼部官员与禁卫军统领都皱起了眉头,这个南胥王孙该不会是厚着脸皮来求他们隆朝发兵吧?

  “南淮王孙。”拂衣一副仗着太子宠爱骄纵无礼的模样:“你?是来为母国请罪的?”

  “难道你?也知道贵国挑拨我朝与离岩,想做收渔翁之利的事?”拂衣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歪歪斜斜地靠着椅背,抬起下巴轻哼一声:“要我说,你?们南胥实在胆大包天?,竟然敢算计我们大隆。”

  “郡主,鄙国对大隆向来友好和睦,岂敢又?如此此举,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求您明鉴。”南淮连忙起身?跪下:“离岩行事张狂,今日发兵这锅,明日攻打那国,我等小国日日生活在离岩淫威之下,苦不堪言啊!”

  “你?这话的意思是,离岩故意拿我们隆朝的名义来冤枉贵国?”拂衣作势大怒,拍着桌子道:“殿下,臣女最见不得别人拿我们作筏子。”

  听到?这里,南淮心中一喜。

  “殿下你?写信去骂离岩的人,让他们知道南淮王孙已经告诉了我们真?相,他们就是拿我们作筏子。”拂衣抱住岁庭衡的胳膊,横蛮不讲理道:“现在就写,臣女一刻也等不了!”

  “好好好。”岁庭衡轻笑?一声:“都依你?。”

  南淮被这席话惊得头皮都在发麻,若是离岩国收到?这样一封信,岂不是要把?南胥打得更狠?

  “郡、郡主。”南淮赶紧开口:“在下的意思是说,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许离岩也是被别人骗了。”

  “哦?”拂衣把?又?娇又?作的姿态发挥到?极致:“你?的意思是说,也有可能?是其他几个周边国家的阴谋?”

  南淮冷汗直流:“对、对……”

  纵然他心底打了无数个腹稿,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

  明明是国家大事,怎么就被云拂衣闹成了个人喜恶,偏偏隆朝的太子还真?要顺着她的心意来。

  “殿下,臣女记得周边那几个国家,都有王室后人留在我们大隆求学。”拂衣再次抱住岁庭衡的胳膊:“你?现在把?他们全都召来行宫,让他们跟南淮对质,我倒要看看,谁敢算计我们大隆。”

  南淮倒吸一口凉气?,国与国之间的事,岂能?如此儿戏?

  他扭头看向旁边坐着的两位隆朝官员,竟然都不说话?

  隆朝人都疯了吗,一个郡主如此任性,都无人开口说点什么?

  “殿下,你?怎么不说话?”拂衣抱着岁庭衡的胳膊晃来晃去:“我不管,我不管,现在你?就把?他们叫来。”

  “好好好。”岁庭衡转头看向莫闻:“孤听说其他几位王子王孙也都随南淮王孙一起来了行宫,你?去把?他们都请来。”

  “我就知道,殿下对我最好了。”拂衣把?头靠在了岁庭衡的肩上,她虽然没做过?妖妃,但是见过?曾氏如何做的妖妃,在南淮面前装装样子,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嗯,感?谢曾氏的教导之功。

  而岁庭衡只是默默调整了一个坐姿,让拂衣靠得更舒服。

  今日的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只听心上人之言的痴心太子罢了。

  禁卫军统领与礼部官员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平日里一个能?打十个的云郡主,怎么突然变得妖妖娆娆,现在哪还不明白,云郡主此举分明是要把?南淮的话堵回去,顺便再借着此次的事情在南胥身?上撕下一块肉。

  南胥虽小,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谁会嫌弃呢?

  太子是一国储君,有些话不好开口,但是由云郡主来做,那就是刚刚好啊。

  礼部官员笑?眯眯地看着云郡主,谁说这是妖妃之姿的,分明就是小机灵鬼嘛。

  隆朝的官员,自有一套实用主义。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礼部官员与禁卫统领心里是开心了,但南淮的内心却?仿若雷劈。

  他刚才的话如果被其他几个国家知晓,岂不是要害得南胥四面树敌?

  心中焦急,却?无解决之法?,南淮几乎无法?掩盖自己对云拂衣的恨意。

  妖女惑心,竟把?他们南胥逼到?如此地步。

  “王孙为何不说话,难道是有什么心事吗?”拂衣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只是想帮你?们南胥洗清嫌疑而已,不要太感?谢我。”

  南淮挤出一个笑?,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多谢郡主为鄙国伸张正义。”

  为何不天?降神雷劈死她?!

  “唉,没事,本郡主向来见不得人被冤枉受委屈。”拂衣单手?托腮,幽幽叹息一声:“王孙有所不知,几年前我们家也曾受到?奸人所害,差点连命都没有保住。所以现在看到?你?,就想起了当年的我,让我忍不住感?同身?受。”

  南淮垂下眼睑沉默不语。

  “幸而陛下英明神武,再次重用家父,让我有机会再次回到?京城。”拂衣叹息一声:“你?的难处我都懂。放心,等下我一定让所有人都来与你?对质,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南淮欲言又?止,听到?身?后传来的重重脚步声,浑身?僵直得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气?与手?段。

第66章 吉日

  几位质子来到?长央行宫,内心本就?忐忑不安,突然听闻隆国太子宣召,更是紧张万分,一路上头也不敢抬。

  等他们踏入元合殿,见南胥王孙跪在地上,各个?都绷紧了身上的皮,也没听说隆国太子有折磨质子的爱好?啊。

  他们心里害怕极了,连忙下跪行礼。

  “南淮王孙,现在人都来齐了,你可以跟他们对质了。”拂衣用银叉戳了一块蜜桃,喂到?岁庭衡嘴边:“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今日难得抽出空闲来处理这桩疑案,诸位一定要辩清辩明,不要冤枉了他人,更不要让自己蒙受不白之冤。”

  质子们听到?这话满头雾水,辩什么?哪来的不白之冤?

  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南淮,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在质子们的疑惑不解与南淮沉默不语中,拂衣戳了块蜜桃自己吃,然后给莫闻使了个?眼神。

  莫闻心领神会,微笑着开口:“诸位贵人可听闻离岩出兵攻打南胥国之事?”

  质子们纷纷露出惊惧的神情,他们被母国送到?隆朝做质子,本就?是不受帝王重视的皇家血脉,母国又怎么会冒着风险给他们传递这些消息?

  “看来诸位不如南淮王孙消息灵通,我朝也才?刚刚得知消息,南淮王孙已经来替南胥求救兵了。”拂衣放下银叉,银叉在碰在琉璃盏上叮铃一声。

  南淮脸色大变,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忘了,一个?在隆朝求学的质子,是不可能这么早接到?消息的。

  质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云拂衣这话是何意,都不敢轻易开口。

  莫闻再次开口:“诸位贵人应该对离岩六王子遇刺一事有所耳闻?”

  这次质子们没有说话,但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他们是知道此事的。前几日京城里便有流言传出,说离岩六王子在两国交界处被刺客砍断了胳膊。

  他们不安了好?几日,生怕离岩与隆朝打起来,他们这些邻近小国也跟着遭殃。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莫闻:“后经查明,此事是南胥从?中挑拨,企图挑起离岩与大隆两国之间的战争。”

  质子齐齐扭头看向南淮,你们南胥居然敢玩这么大?

  南淮心里有苦说不出,他已经预想到?,这个?太监接下来的话,会让质子们何等的愤怒。

  质子们其实也有些奇怪,既然是南胥从?中作梗挑拨离间,隆国太子为何要召见他们?

  莫闻是个?热心为他人解惑的好?人,所以没有让质子们疑惑太久:“不过南淮王孙却说南胥国是冤枉的,真?正的幕后黑手应该是其他相邻的国家。太子殿下与云郡主心善,不愿意冤枉任何好?人,所以特招诸位来问问,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敢挑起我大隆与离岩的争端?”

  不是,这怎么还有他们的事呢?

  在大隆与离岩中夹缝求生的南乡王子当场就?跪了下来:“太子殿下明鉴,我南乡对贵国忠心耿耿,愿为大隆的看门?狗,如何敢做此等恶事?”

  此时此刻大家也顾不上贵族体面,当场跪了一地,忙不迭地表达着他们的忠心与诚恳。

  “这有些难办啊。”拂衣听着这些质子们甘做牛、马、狗等忠心言论?,扭头对岁庭衡道:“殿下,我看这些郎君们都很?无辜,要不先让他们坐着回话?”

  “赐座。”岁庭衡对众质子温和一笑:“诸位的忠心,孤都明白,只是南淮王孙有此说法,孤也不得不召诸位来问问。”

  “多?谢太子赐座。”质子们小心翼翼坐下半边屁股,内心恨不能给南淮来个?三刀六洞。

  这南淮真?不是个?东西,平日在崇文馆就?爱装勤奋好?学的模样讨好?隆国学官,现在南胥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他竟然还想把黑锅扔给他们?

  这种祸国殃民的黑锅,谁敢背,谁又背得动??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南淮哪还不明白,在他踏进元合殿求见太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被岁庭衡与云拂衣怀疑。把这些他国质子叫来,不过是增加他的难堪罢了。

  “太子殿下,在下怀疑是南胥事迹败露,又不愿意承担罪责,才?拿我等无辜之人出来背黑锅。”

  “南淮平日就?爱结交上国的读书人与官员,在下早就?觉得他居心不良了。”

  “前些日子在下还看到?南淮在彩音坊打听云郡主的喜好?,他定是没怀好?意。”

  原本还维持着礼貌笑意的岁庭衡听到?这句话,笑容一敛,把目光落向说话之人。

  见太子看自己,南乡国王子以为对方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赶紧道:“太子殿下,在下不敢撒谎,那?日长列国的王子正好与在下同行,他也听见了。”

  南乡与南胥相邻,两国祖上曾发生过多?次冲突,所以即使来了大隆做质子,南乡王子仍旧看不上南胥的人,只要有南胥人在的地方,他都会想办法抓南胥人的小辫子。

  长列国王子性格温和,平日也没什么存在感,现在听南乡王子主动?提到?自己,只好?起身道:“启禀太子殿下,确有此事。”

  “南淮。”岁庭衡眼眸低垂,明明没有摆出任何愤怒的神情,偏偏所有人都不敢与他的双目对视,心生出几分惧意。

  笃、笃、笃。

  他的食指轻点了三下椅子的扶手:“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太子殿下!”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南淮再次跪下:“在下不敢冒犯云郡主仙姿,只是得知郡主常到?彩音坊玩乐,所以才?多?问了几句。”

  他仰头看着端坐上方的男女,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既遥远又不可冒犯。

  他们又怎会明白下位之人的无奈与狼狈?

  “方才我便有一事不明,南淮王孙在我国求学,为何如此肯定此事与南胥无关?”拂衣叹了口气:“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此事不仅与南胥有关,说不定连王孙你也有参与。”

  “离岩使团何时出京,南淮王孙恐怕比南胥国君还要清楚。”拂衣目光一一从?这些质子身上扫过,质子们纷纷露出惊恐却讨好?的笑,生怕拂衣说他们也可疑。

  “殿下,以臣女看,还是修书一封问责南胥国君,让他给我们一个?解释。”拂衣站起身:“至于这位南淮王孙,就?暂时拘禁在四方馆,在南胥国君给出满意的答复前,只能委屈王孙待在馆内不要出来。”

  “太子殿下!”南淮不敢相信,云拂衣竟然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下,对他进行软禁。

  “殿下~”拂衣走到?岁庭衡身边,拽住他的手晃啊晃:“你快说人家的建议怎么样嘛。”

  “郡主的建议自然是最好?的。”岁庭衡看着自己被拂衣握住的手:“来人,送南胥国王孙回京,没有孤与云郡主的命令,谁也不能放他出馆。”

  “太子殿下,在下是南胥的王孙,您不能这样对我。”南淮神情惨白,抬高声音道:“没有尊贵的皇帝陛下圣令,您不能处置他国皇室后人。”

  “挑拨完大隆与离岩,还要挑拨陛下与太子殿下的父子感情?”拂衣惊讶地看着南淮:“王孙,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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