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逃婚记事 第53章

作者:天下无病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轻松 古代言情

  小松鼠动了动长耳,灵活地沿枝而行,圆滚滚的?身?躯压得枝头颤颤巍巍。

  “你小心些!”薛满忍不?住伸手去接,“好歹挑根粗树枝,免得坠下来。”

  小松鼠吱吱两声,后足一蹬便跳到了相邻的?树上,偏还回头看她两眼,似乎在唤她跟上。

  薛满起了玩心,一时将来意忘得干净,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霎时间?,一人一鼠在林间?穿梭追逐,好不?快活。

  直至跑得气喘吁吁,薛满才停下脚步,她扶着腰抬头,发?现不?远处竟有一堵围墙。小松鼠自枝头纵身?一跃便立在了墙头,它仍捧着果子?,只是这次没再停留,眨眼便消失在墙后。

  薛满闻到了一阵奇异的香气,有别?于花香馥郁,这股香气轻轻浅浅,却像是无孔不?入,从身体的每个角落细密渗入,使她的?心情莫名愉悦,步履飘然。

  她不?由自主地沿着墙根前行,须臾后见到了一扇红色木门,门上并未挂锁。

  她伸出手欲推门,暗处陡然响起厉喝声:“什么人,竟敢擅闯韩府私园!”

  薛满被吓得一个激灵,立马收回手,望向?突然出现的灰衣中年男子。对方面容普普,身?形却魁梧奇伟,显然是个练家子。

  他面色不?善,步步朝薛满逼近。

  有危险!

  薛满按捺住心慌,做出一副无措的?模样,“我、我是韩夫人亲邀的?客人,本?是到花园中采花,可走着走着便迷了路。这位大?哥,你是韩府的?仆从吗?可否请你带我回去凉殿?”

  中年男子?止步,用眼神锐利地检视着她。少女气质孱弱,浑身?无害,不?像是在撒谎。

  “你是来参加茗芳会的?小姐?”

  薛满点头,举着竹篮子?道:“正是,我第一次参加茗芳会,对韩府别?院并不?熟悉,这才误到了此?地。”

  中年男子?道:“既如此?,我命人带你回去便是。”

  他屈指吹了声口哨,不?多时便跑来一名仆从,恭敬地道:“这位小姐,请跟小的?来。”

  薛满乖顺地跟着他离开,一路上,她本?想跟仆从打探令牌之事,但想到灰衣人的?眼神后又偃旗息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作为贵宾,许清桉由韩志杰亲自陪同,两人并未去摘花,而是另寻静处,举棋对弈。

  棋盘上黑白子?交错,势均力敌。

  韩志杰边落子?,边闲话:“我没想到,许大?人竟有兴趣参加茗芳会。”

  许清桉道:“这两日手中无事,凑个热闹罢了。”

  “许大?人在京中可有定亲?”

  “暂未。”

  “正好,今日茗芳会上的?均是衡州贵女,许大?人若有中意的?,不?妨向?我母亲透句话。”

  “尚未立业,何以成家。”

  “以恒安侯府之能,许大?人又何须立业?”

  “那是祖父之能,与我并无干系。”

  “恒安侯骁勇善战,威名远扬,你既承袭世子?之位,余生已是高枕无忧。”

  许清桉两指执一枚黑子?,更显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鸿鹄若由人牵绳,亦与燕雀无二,韩公子?以为如何?”

  韩志杰轻愣,垂眸喃喃:“话虽如此?,可若鸿鹄无能,振翅恐怕也难高飞。”

  一时静默,唯有棋子?落盘的?轻微脆声。随着棋子?交纷,黑子?势如破竹,一鼓作气地绞杀白子?,胜负已然分明。

  韩志杰自愧不?如,“许大?人棋艺高超,韩某甘拜下风。”

  许清桉道:“承让。”

  韩志杰欲言又止,“许大?人,我有一事想冒昧相问。”

  “请说?。”

  “许大?人想自立,可与阿满姑娘有关?”

  “这话从何说?起?”

  “我看得出许大?人待她不?同,而以她的?出身?,必然入不?了侯门。”韩志杰黯道:“不?瞒你说?,我曾有相似的?经历,结局却不?尽如人意。”

  “自立不?当为人,而当为己。”许清桉道:“若不?想受制于人,便该厚积薄发?,蓄力一搏。”

  怎么搏?

  韩志杰失魂落魄:无能如他,连健康的?身?躯都是奢求,他好似一棵未破土便生霉的?种,靠人硬灌着养分苟命,舍不?得死便只好赖活。

  韩志杰起身?告辞,“许大?人,我祝你心想事成,此?生无憾。”

  许清桉任他走远,随后去往相反的?方向?,随手拦了名婢女道:“我想四处走走,你可有空带路?”

  “奴婢有空。”婢女心中暗喜,娇羞地福身?,“许大?人请随奴婢来。”

  沿着青石子?铺就的?蜿蜒小道,许清桉欣赏两旁景致,走走停停。忽然广袖一扬,俯身?从草丛里捡起一枚令牌,递到婢女眼前,“这是何物?”

  婢女仔细一瞧,笑道:“回大?人,这是我们府上的?出入令牌,怕是有哪位护卫无意间?落在了此?处。”

  “你怎知?是护卫而不?是婢女?”

  “两者的?令牌有区别?。”婢女为表殷勤,从怀中取出一枚相差无几的?令牌,“大?人瞧,这是奴婢的?梨花牌,比护卫的?令牌多出一朵梨花。”

  “果然是这样。”许清桉唇角轻扬,语气平和,“你平日都随身?带着它吗?”

  婢女被迷得七荤八素,顿时知?无不?言,“是,否则办事不?方便。”

  “若弄丢了该怎么办,可会受到责罚?”

  “短时间?还能瞒一瞒,久了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不?仅会被主人责骂,还要扣薪两月。不?过还有个方法,向?城东的?闻铁匠塞点银子?,请他私下再打一枚便好……”

  “那你得收好令牌,千万别?弄丢了。”许清桉合掌,将手中令牌放入衣襟内,“至于这枚令牌,待会由我交给韩夫人便好,省得替你惹来非议。”

  临走前,许清桉食指贴唇,朝她眨眼,“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可好?”

  小婢女恨不?得肝脑涂地:好,当然好,十分好,一万个好!

  *

  薛满随仆走出小径,刚拐回大?路,便迎面遇见一名颇为眼熟的?青年。不?等薛满细思,对方已退后几步,敛了首,恭敬道:“阿满姑娘好。”

  “你……”薛满记起来了,“你是韩志杰身?边的?那名护卫?”

  “姑娘好记性。”青年道。

  干巴巴的?对话,谁都说?不?出名堂,幸而那仆从接道:“戈护卫,你认识这位小姐?”

  “认识。”戈宏朗道:“阿满姑娘是夫人邀请的?贵客。”

  仆从打消疑虑,笑道:“那正好,我还有事,便劳你领姑娘回去吧。”

  仆从离开后,薛满悬着的?心落回原地,终于想起今日来的?目的?。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懊恼地盯着戈护卫的?脑袋——对方一直低着头,不?肯多言语的?模样,能打探出东西才有鬼!

  罢了罢了……

  余下的?时间?里,薛满更找不?到打探的?机会,只能灰溜溜地打道回府。

  回到衙门后,她跟着许清桉进入书房,将门扉合好,一声不?吭地坐到了小书案后——这是之前她代?替凌峰办公的?位置,如今还保留着。

  许清桉也已归位,端起一盏热茶,不?徐不?疾地撇着茶沫,“你今日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薛满闷声闷气地道:“什么也没打探到。”

  “不?是出去了好久,怎会一无所获?”

  “按少爷的?意思,但凡苦读诗书十年,人人都能金榜题名了?”她话里不?无火气,说?完又觉得理亏,耷拉着脑袋认错,“好吧,我承认是我没用,在花园里贪玩迷了路,白白浪费了时间?。少爷,你罚我吧。”

  她想也不?想地朝许清桉摊开双手,动作娴熟至极。

  这般下意识的?动作,令许清桉思绪略顿:在她丢失的?那段记忆中,是否曾有人习惯这样罚她?倘若有,那人会是谁?

  薛满等了片刻,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心情蓦然由雨转晴,“放心,我不?记仇,你打吧。”

  她摊着一双白皙柔嫩的?手,微微歪着头,笑吟吟地望着他,仿佛不?是在等待责罚,而是掬一场消融料峭的?春雨。

  许清桉缓了声,“谁说?要罚你了?”

  “我没办好事,你不?生气吗?”

  “你没办好,自有人能办好。”

  “谁?”她瞠圆杏眸,“是你对不?对?你打探到消息了?”

  许清桉将韩府婢女的?话复述一遍,薛满闻言抚掌一笑,“那太好了,咱们只需要派人去找闻铁匠,看近日韩府有谁去找他偷偷打过令牌,便能揪出那晚袭击何姑娘的?黑衣人。”

  许清桉朝她摇头,“不?够。”

  薛满不?解,“哪里不?够?”

  许清桉用手指点点脑袋,示意她自己想。

  薛满蹙着眉,暗暗思量:黑衣人丢失令牌后,共有两条路可供他选择。一是主动向?主人坦白,虽能避免露出马脚,可总归是办事不?力。二是找闻铁匠补上令牌,虽能避免责罚,却也存在诸多顾虑。

  ……顾虑?!

  薛满灵机一动,“何姑娘意外?亡故,裘大?夫身?为她的?恩师自然悲不?自胜,该去外?地散散心才是。”

  该顾虑的?人要么死要么远走,黑衣人才会掉以轻心!

  许清桉长眸融融,“孺子?可教也。”

  薛满的?低落一扫而空,双手捧脸,乐陶陶地道:“啊,我就知?道我是可造之才!”

  许清桉凉凉拆台,“今日是谁在花园里迷路,耽搁了正事来着?”

  薛满避而不?答,眯起眼睛,耐人寻味地打量他,“少爷。”

  “怎?”

  “你用了什么法子?叫那婢女对你毫不?设防,甚至还答应替你守口如瓶?”

  “……”

  “我来猜猜,如此?有效,该不?会是美男计吧?”

  “……”

  一主一仆,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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