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后 第13章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标签: 强强 励志人生 古代言情

  他在岳父曾不知他对梅娘心思前,托他先生的福,他亲眼见过岳父几次,一如他想的那样,岳父是个心胸博大,知识海广之人,就是见到他这个命薄之人,对他亦恭敬有加,关心之余对他不乏祝福,盼他学富五车学有所成学有所用,来日为国为民造福。

  岳父是他尊敬的岳父,但舅兄此人,他只亲眼见过一次,还是舅兄来先生府里接梅娘回家,他远远看过一眼。

  舅兄模样普通,状似平常普通百姓家的小儿,看不出那人中翘楚来。卫诩那时见他一眼还不解,待来日见到梅娘,问她兄长为何长得与她不一样,梅娘当下就笑了,说兄长是他们家祖孙三代以来长得最像先祖的人,他拱鼻面长,下巴宽,不是面呈英俊俏美的男相,可因着这返祖近似先祖的长相,祖父反而对兄长器重有加,从小就对他有所展望,精心培育。

  因梅娘这一说,卫诩自此不敢小觑梅娘兄长,就是因种种机缘未亲身面见过舅兄,因着要梅娘对她兄长的描述,卫诩对其也是敬畏有加,因此此次他请舅兄面见的会晤,他从昨日下午禀告过母妃,得她应允后,就一直期待到了早晨。

  他早课完毕,将将在他的翼和殿中喘过气来,闭目打坐将息了片刻,就听到了前方东宫侧门下人传过来的消息。

  他那侍卫禀告他道:“舅郎爷已经过来,但看神色,看起来似是有些不情愿。”

  卫诩让他的忠心侍卫一五一十禀告给他,听侍卫道完舅兄的说话,卫诩当下就闭上了眼,右手掐着左手拇指与食指中间的穴位,掩下了所有心思,与忠心侍卫道了一句:“他是自家人。”

  言即于此,卫诩说归说,但对佩兴楠到来的期待已然少了许多,茫然之即他之才想起,与他承诺,想要应诺和他在一起的人从来只是梅娘,而不是佩家。

  他以为事已至此,佩家对他的期望,要比梅娘对他的要多一点,可看来不是这个样子,佩家他们这一代唯一的那男丁不是这般想的,梅娘兄长不喜他。

  卫诩在他的翼和宫见到了佩兴楠。

  他现在呆的翼和宫地方甚窄,为着他大婚,他母妃把此前东宫位于东面的一小块花园彻平建了一间大屋,当作他大婚的起居室,日后也好在此见客,此时也正在兴建的时候,他此前居住的寝窒也因改为了婚房,让了出来在改造,他便搬到了此处,卫诩去过佩家,知晓佩家宅小,从未因他所居之地的地窄有过想法,但佩兴楠一至他暂时居住的翼和宫,那眼睛从头到尾迅速扫了屋子一遍之后,皇太孙莫名觉出了窘迫来。

  他这舅兄奇貌不扬,气焰却莫名颇盛,卫诩困窘之余,不得不面对此等神情的舅兄,硬着头皮道了一句:“之前的翼和殿因婚事在改建,我现在住的地方小了点,等大婚过后就能搬回原来的地方了。”

  佩兴楠未回他这句话,在扫过皇太孙所住之地之后就掀袍落地跪拜,“小民佩兴楠见过太孙殿下,殿下金安。”

  卫诩真真是明了他这舅兄是万分不喜欢他了,当下苦笑道:“请起。”

  佩兴楠起身,“谢过太孙殿下。”

  这一次的舅郎相见甚是不快,佩兴楠在翼和殿与太孙不言不语僵持片刻后,卫诩当时挥臂就叫了小杨子带舅爷去了先前的翼和殿办他要办的事,他当时心情郁郁,只想着梅娘唯一的兄长其实也不喜欢他,可一会儿后,小杨子来报,舅爷为了量好尺寸,都没让带来的老师傅帮忙,而是亲历亲为跪下地拿着尺子一丈一丈地细细地衡量……

  “那老师傅想抢过去量,舅爷都没让,跪在那冰凉的地上,头都挨着砖了,量了一次又一次,”小杨子跟小主人报了他的亲眼所见,“量到那五六遍,老师傅都说确凿无疑了,舅爷方才停下手中的墨斗,前后左右又打量了一遍,方才说行。”

  太孙抿着嘴未说话,小杨子难掩感叹,明知不该,还是不住多道了一言:“奴婢看得出来,这婚事,佩家是诚心的。”

  算不上诚心,只是佩家这等人家做事,不答应便罢,答应了就得尽全心全力。卫诩自知他非要梅娘不可的心思不单纯,他喜爱梅娘,但不是非卿不娶,非要娶她,那也是在知晓她的表姐夫是皇爷爷非要不可的人后,他才起了这心思,跟他母妃痛诉他非她不可的心肠,逼得母妃不得不答应。

  若说不诚心,他方是最不诚心的那一个,有利可图,他钻尽心思也要绑住人,佩家至多是被绑在了船上,不得不为在船上的家人的安危担扰。

  他和他母妃能定下佩家,皆是确定佩家百年来不干涉朝堂的史历,不会轻而易举参与朝事,这一代的佩家当家人,佩家人的希翼也不过只是一院之掌,为一书院院长而已,这对他们母子俩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可佩家清醒至此,还是不得不被算计至此,小杨子看不明白,可自小就沉浸于其中的卫诩心中不忍,为那心思单纯,真心一心只为他平安喜乐的小娘子多道了一句:“是诚心的,舅兄不喜我,只是觉得我已命短,却不得不赔上梅娘那等至美至纯的人心疼而已,那是他的亲妹妹,是同一母所出,他若是为此不心痛,倒是让我要多想了。”

  小杨子听了咋舌不已,“梅娘子为了您,当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

  当真是如此,此前卫诩已如此觉得。佩梅这个只比他小半岁的小娘子,眼中见不得有悲切忧虑的人。他就是只与她相处半刻,吐出一口他不想吃的饭来,她比他还要着急一些,只以为他不久就要与世长辞,对他万般妥协,一心只盼他能好起来……

  卫诩敢说,他现在就此辞世,这世间能为他真切能哭的,除了他的母妃,便只有佩梅娘……

  便是他的皇祖母,许是为他的痛逝掉几滴泪,哭过后,那个活到至今的至尊天后,还是会继续勇往直前。

  “等她进来了,你要记得视她如我。”此刻,卫诩掩下心中所有心绪,与他的贴身人道:“小杨子,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到什么时候,能图谋到哪个时候,梅娘往后不管做了什么,也只有她对我是最真心,她可能是这宫中心思最干净的人了,我若是不如期望,她也只是我们这主仆几人当中最不幸的那个人。”

  亦如人的掌拍到了人的魂,小杨子被小主人一语道破真相,这是往常谁也不敢说的,他心如胆颤,与太孙忙不迭道:“奴婢不敢对太孙妃不恭,您放心。”

  他说着,眼中也战战兢兢地掉出了泪,他状似懵懂,心里却是最懂得从小侍候到大的太孙的话里的意思。太孙死了,他就死了,太孙图谋的助力若是不帮太孙,只有太子妃和皇后娘娘的太孙在这宫中也活不下去——他敬畏佩舅爷,不是真的敬畏,而是怕佩舅爷因他们裹架住了太孙妃,不听从他们的意愿和他们作对,这一点,太孙怕,他更怕,他们主仆两人心底深处皆因此胆寒于心。

  “梅娘现在只是不知事,你说,她懂事后,会怎么想我?”卫诩问从小跟着自己长大的身边,轻轻细语道:“她现在信我我没了她就不能活,她若是知道我图谋的是她所有的一切,她还会不会对我如今这心地,这心思?”

  小杨子听着不敢说话,僵在原地连眨眨眼都不敢。

  “你说呢?”

  小杨子不敢答,只听他的小主人自言自语另道:“母妃说我少年不知愁,说我还小,不懂那些大人说的话,可我觉着我怎么现在就懂了,我现在就觉着,我如若活过二十弱冠,我活过了二十,一旦结冠就会另起一翻天地,等梅娘知晓我就她的势起飞了上天,那个时候,就是她恨我的时候了罢?她祖父的势,她父亲近四十年对朝廷国势的付出,她表姐夫的兴起的利,甚至她兄长往后走的路的利,皆会被我利用干净,她会恨我罢?到时候,她就是生了一两个儿女,是万人之上又如何,会像我母妃一样不高兴罢?”

  小杨子听了胆颤心惊,呐呐不知所言,又听他小主人自言自语,若有所思道:“梅娘会恨我罢?梅娘会厌恶我罢?”

  卫诩说着,眼泪已从眼眶中掉落了下来,他流着泪,脸上却是一片木然,他看着眼前那片看不清楚的虚境,与那个不知道要走往何处的自己道:“她对我是真的好,她是真的喜爱我,谁都不喜爱我,唯独她。”

  唯独她,不嫌恶瘦瘦小小的他,在知晓他年纪比她年长后,也愿意心甘情愿真心实意叫他一声“诩儿哥哥。”

  

第24章 太子啊,也是不得了。

  小杨子还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知道他的小主人,和这宫里每一个身份尊贵的人一样,现在他掉眼泪,回头他亦能杀人不眨眼,心如铁石。这深宫里,绝没有懦弱之人,便连他这个当奴婢的,也只是学着福公公的样,披着一层胆小怕事的皮,也不过是借此躲开一些不能做的事,借此绝不越那雷池半步。

  他哪是不想读书,可这书是他一个当太监的能读的吗?他今天敢读,明天可能就会曝尸哪个荒野。

  这当中,最无辜的是梅娘子,小杨子心知肚明,可太孙就是看中了她,小杨子没有可怜她的力气,他连自己能活几年都不知道。

  “唉……”近侍躬着背不敢说话,卫诩也知这不是一个下人敢说的,他叹了一口气,喃喃道:“看来只有等和梅娘成亲了,舅兄才愿意接近我罢?”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就是为着梅娘,想来佩家也不会弃他于不顾。

  佩兴楠量好尺寸走了,傍晚太子妃来了翼和宫看他吃药,顺道问起了白天的事来:“见到梅娘兄长了?”

  “见到了。”

  “你们聊得如何?”

  “还算不错,舅兄与我说了几句话。”卫诩回母妃道。

  “是吗?我怎么听说他在你这只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舅兄急于把尺寸量好送回去,这时间确实也紧得很。”

  刘氏看着脸上一片平静无波的孩子,她这个孩子啊,有时候想想真不愧是他父王的儿子,卫家的根,那性情和能藏心思的本事和卫家人像极了。

  “慢慢来罢,”刘氏没有揭破儿子的云淡风轻,反而安慰他道:“你别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子。”

  “是,孩儿知道了。”卫诩无法不多想,他要想自己,还要想他母妃,他不能总躲在她的羽翼之下让她一个人去保他们两个人的命,他母妃明明和那个人是少年夫妻,可宠妾能发的脾气,能撒的娇,她一概不能做,她小心翼翼攒着那些情分,皆用到了保他命的事情上。

  他以前还小,只能看着无能无力,现在他长大了,不管他以后能不能活着,现在不图谋的话就晚了。

  与他母妃不同,卫诩不信命,善恶若有报的话,这宫里就活不下几个人来,若不是他母妃为他委屈求全,他也活不到今天。

  “唉,少想点。”刘氏端过药送到嘴边,明知劝无用,还是道:“你就要当新郎官了,这是你求来的婚事,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梅娘着想,她家里人最怕的也是你的身体,你只要好了,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明白了吗?”

  也是,梅娘跟他过得好,佩家就是不满于他,想来也不会不满太久,母亲的话说到了卫诩的心坎上,当下不禁笑了,低头张嘴吃药。

  还是个小孩子,一句话就笑了。刘氏摇摇头,心头的欣慰与辛酸不停交织,不怪诩儿像他父王,这都是被逼出来的,诩儿若是健健康康,得他父王看重,他岂会长成如今的这副样子。

  时事造人呐,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

  一进十月,天气就又冷了下来。

  离订亲也没几天了,佩家更是忙碌不休,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为此,佩家的几个姑母都回来帮忙了。

  佩老太太和老太爷也从里侧的暗房里请出了一批祖上的古物,放到了梅娘的嫁妆单子里,康氏早上去公婆房间请安的时候,老太太就把昨天俩老口掌着油灯找出来的东西交到了儿媳妇的手里。

  他们找出了一对白玉瓶,一套前朝皇宫里的青铜奏乐俑,一块纯金打造的金色富贵饼,一箱六卷的近三代朝廷的名师画出来的名画,还有几块年代已久的名砚,一箱古书……

  “这是跟准儿和兴楠都商量过的,他们也同意拿去给梅娘当嫁妆,你记得理进去装个新箱子,这几天家里来的人多了,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跟他们说一说,也不用什么都不说,这都是家里几代积攒起来的老物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只管说。”老太太温和地与儿媳道。

  康氏抿紧了唇,她盯着把公婆房间占满了的东西,过了半晌方道:“这是爹和您以后要传给兴楠的,您和爹给梅娘的够多了,我们也不亏东宫什么,这不是我们求来的婚事。”

  “你啊,”老太太对儿媳知之甚详,把人拉到身边坐下,责备道:“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这负气话作甚?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风风光光把梅娘嫁出去,我们佩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该有的气度也得摆出来,这不仅仅是为梅娘,也是为了佩准和兴楠,娘知道你心里有怪,但别人家怎么想的怎么做事的我们管不着,但我们得做好了自己的,你怎么就老拗不过这个弯呢?”

  她是心里有疙瘩,康氏也只在婆婆面前说这负气话,这厢她听到责备也没说话,起身又看过一遍东西,转头和婆婆道:“娘,把书和画还有砚台都留下罢,兴楠以后用得着。”

  “我们家都是读书人,你爹说了,这嫁妆里也得有点这些东西才衬得起梅娘,兴楠要用的还有,你放心,我和你爹想过了的。”儿媳妇什么都好,就是把家里的好东西把得有点牢,怕她舍不得,老太太忙道。

  “那我问问夫君。”

  “抬走,占地方。”老太太挥手,“赶紧抬走,你爹那眼睛不利索,这东西堆得他转身都不好转身,要是绊了脚那就坏了。”

  “夫君今天在家,没去衙里,他在书房那替兴楠温书,我就去问问,去去就来,娘您先坐一会儿,厨房里的饭菜正好也好了,我顺道给爹和您抬进来。”康氏朝婆母欠欠身,忙出去了,走到外面的小起居室,见先前避嫌的公公远远拿着一本书,正眯着眼睛在看书,她忙道:“爹,现在天色还早,您少看一会儿,等外头光头足了您再看。”

  “哦,哦,有事啊,去罢,知道了。”老太爷不在意地朝儿媳挥了挥手。

  康氏去了没回来,家里的大姑子小姑子都来帮忙了,她要去告诉她们今天要做哪些事,抬饭来的是佩准,佩准一把东西抬来进屋就道:“爹,康娘说了,让您等天色亮一点再看书,莫把眼睛看坏了。”

  “我就瞄一瞄,没看。”老太爷嘴犟道。

  “大姐她们都来了,在前面。”

  “你姐夫他们有来的?”

  “没有。”

  “那算了……”解闷的没有来,老太爷放下书走到八仙桌前来,“你娘在里头,你去喊。”

  佩准进了里面,见屋里的油灯还没熄,他老娘正坐在她那个漆都掉了的小梳妆台前清东西,佩准远远叫了一声娘,走近了看到老太太正在往手绢上放玉镯。

  “娘,吃饭了,你清这个作甚?要戴啊?”佩准过去弯下腰,摸了摸老母亲头上的银发,笑着道:“二姐不是在她姑爷家那给你做了新衣吗?我看好瞧,订亲那天你就穿那身,富贵。”

  “调皮。”老太太打了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一下,示意他看妆台上摆出来的首饰,“我的东西都是老物件,适合我们老人戴,以后就给儿媳妇,等她和你老了后戴,有一些是你两个姐姐送给我的,尤其是二娘,她在临苏的时候没少给我送好东西,我看都很新颖,我现在理出来,中午叫梅娘过来把她用得上的都挑走,我反正不会戴,这些东西不是你给娘子的,就是给她的,早给晚给都是给,她现在用得上,就先拿过去。”

  “她娘刚才还跟我说呢,你和爹给的东西不能要,至少书画这些不能,我跟她说两老都是想好了才做的人,不要跟你们说去,不要找我,她还瞪了我一眼,嫌我不给她撑腰。”

  “她还瞪你了啊?”老太太笑道:“稀罕事,那我倒是要瞧瞧。”

  “哈哈。”佩准的夫人是贤妻,瞪丈夫的事她是一次都做不来的,佩准也只是说笑,逗母亲玩玩罢了,他扶起老母亲,不在意地道:“您要给就给罢,左右您就一个孙女,您不疼谁疼?”

  “是啊,一个孙女,”老太太跟着他往外走,“心肝儿啊,是真舍不得啊准儿,我们家里本来就人少,现在走了个一年都见不了一次的,别怪你媳妇心里苦,我这是想看开都难看开,你二姐当年去了临苏,我一想起来就想哭,现在老了老了没了眼泪,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你看开点,”她说着已走了出来,老太爷听到了她的话,“这不一定的事,现在二娘不是都回来了?这天下的事说不清楚的,你就先管好的身子骨,等着以后的好日子罢。”

  “倒也是。”老太太说着见满团和气的儿子脸上的笑没了,忙不迭就着老爷子的话回了一句。

  佩准陪父母用过饭,就去了前面,碰到了将将进门来教课的卫婆婆。

  “佩老爷。”

  “卫婆,早啊,用过早膳了没有?”佩准脸上很快就扬起了笑来。

  那年近五旬肤色白净,依旧能看出她当年年轻时清秀模样的婆子又朝他欠了欠腰,道:“老婆子谢过佩老爷的关心,用过才来的。”

  “那您请进,就不耽搁您了。”佩准也很客气。

  “呃……”卫婆子顿时迟疑了一下。

  “有事?”佩准一看她似是有事的样子,忙道。

  “老婆子想和您说点事情,您看您方便吗?”

  “方便方便,”佩准左右看看,往头看了下道:“我这家里前头闹得很,我家的娘子们都回家来帮忙了,您看去我老母亲小院里的凉亭坐坐您看如何?”

  佩准可不想把她往屋里带。

  “好,老婆子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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