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观遇
容妙的手落了空,她抿着唇望着萧翊的脸,
他轮廓分明的脸此刻藏在半明半暗下,将他凌厉的线条衬得格外冷淡疏离。
她缓缓将手收了回来,神色有些黯然,低声道:“好。”
两人之间的空气近乎凝滞。
萧翊看着她有些黯然的神情,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
方才王弘译在船上与容妙相谈甚欢,到最后眼中的欣赏丝毫都遮掩不住。
萧翊看在眼中,不知为何心中竟隐隐有些不舒服。
尽管他知道容妙也是身不由己,而且与王弘译的交谈也只是点到为止,没有任何超出礼节的举动。
可他就是觉得不舒服。
这种不适感十分陌生,从前从未体会过。
甚至在刚刚王弘译特意与容妙道别时,这种感受达到了顶峰。
他以前从未体会过,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萧翊将这种情绪强制压下,飞快地瞥了一眼容妙,“我先走了。”
容妙鸦睫颤了颤,没有抬眼看他,轻声道:“好。”
在暗淡的天色下,平添了一抹落寞的意味。
萧翊的唇线绷得笔直,喉结上下微微滚动,他停顿了片刻,看着此时垂着眼的容妙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终于,他从她身侧走过。
走动间的风撩起一片袍角,腰间系着的靛青色香囊随之摇动着。
李卫跟在他的身后,路过容妙时,脚步忍不住一顿。
“容姑娘你见谅,主子可能是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过两天就好了。”李卫偷偷地安慰道。
“李卫。”
远处的萧翊脚步一顿,不虞地沉声喊道。
李卫立刻扬声应道,快步跟了上去。
容妙站在原地,过了会儿才迟迟地转身望去,萧翊他们已经逐渐走远了。
好半晌,她才收回视线。
“姑娘。”碧水瞧着她这副怏怏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喊道。
容妙轻轻地叹了一声,压着眉眼,轻声道:“我们也回去吧。”
第30章 三日后。“容姑娘,有客人要见你。”容妙下意识地回过头,萧翊自从那日后,已经三天没来埂?
三日后。
“容姑娘,有客人要见你。”
容妙下意识地回过头,萧翊自从那日后,已经三天没来过了。
这下怎么说也该消气了吧。
容妙勾唇笑了笑,立刻应道:“好,我知道了。”
“碧云,替我梳妆。”容妙眉眼弯弯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语调轻快地说道。
……
容妙看了眼门外陌生的侍从,微微蹙起眉。
她的手搭在门上,却意外地听到里面交谈的男声,她的动作一顿。
原本眼中的欣喜消退,她停顿了一瞬,才冷静地推开了门。
只见屋内原本交谈的人止住了话,纷纷望了过来。
陈运杰和王弘译看着推门而入的容妙,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容妙鲜少穿桃红色的裙子,寻常都是穿些月白、水绿的色调。
今日突然穿得如此鲜艳,就连温柔的眉眼似乎也增添了抹艳色,清凌凌的杏眸潋滟极了。
“妙儿姑娘来了,快坐快坐!”
陈运杰拍了拍身旁的凳子。
容妙的眉头微微一拧,随后面不改色地走到那儿坐了下来。
容妙理了理裙裾,抬眼就撞上王弘译的目光。
她礼貌地朝他笑了笑。
王弘译愣了愣,也回以一笑。
“玉山这家伙先前总是不肯和我来芙蓉馆,说是什么风月之地不爱来。今日难得愿意跟我过来,妙儿姑娘可得上点好酒好茶招待着。”陈运杰笑道。
容妙将泡好的清茗端到他们面前,微微笑道:“那是自然,两位都是贵客怎敢怠慢。”
……
“妙儿,王公子对你真是青眼有加啊。”钟雁芙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虽然先前钟雁芙确实因为孙夏兰一事对容妙有些不满,毕竟就是因为他们一向乖巧听话的容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她的命令。
但是如今容鹏一家都已经死了,尽管她并没有在容妙面前展露出来,可私底下却没少和身边的人说这家人真是死得大快人心。不仅如此,孙夏兰还在死前斩断与容妙最后那一丝可有可无的亲情,也算是临死前难得做了件好事。
尽管之前钟雁芙对容妙确实有几分不满,但是不得不承认容妙是她这十几年来培养出最好的苗子。
如今容妙只要安安分分地把心都放在芙蓉馆里,今后还不是大把的银子入账?
就连这个向来自诩眼光极高的王弘译,只要容妙肯再加把劲,也不是什么难事。
容妙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段时间,王弘译时常到芙蓉馆来。
有时是听她弹琴,有时是找她喝茶,偶尔聊些诗词歌赋。
甚至之前钟雁芙为了炒噱头,每隔几日都会让容妙去大厅的台上献艺。有时容妙在台上弹琴,都能看到王弘译静静地坐在台下观看。
钟雁芙看着她这副不为所动的模样,走到她身边,“妙儿,这王弘译出手阔绰,长得又俊俏,你可得好好把握。”
比起另一个王秉,这个王弘译确实称得上是个好选择了。
容妙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妈妈我知道了。”
钟雁芙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知道就好,妈妈总不会害你吧。”
容妙抬眼看向钟雁芙,语气中满是依赖和亲近:“嗯,我知道妈妈一向是最心疼我的。”
总算应付完钟雁芙的容妙回到屋中。
桌上摆着几本诗书,有些是王弘译送的,有些妈妈搜罗来给她用来“投其所好”的。
碧云说道:“姑娘,这几日王公子送了不少礼物呢。”
容妙大致扫了眼。
确实这段时间王弘译送了她不少礼物。
之前说是为了替王秉向容妙赔罪,送了一盒首饰。还有这段时间陆陆续续送来的字画书籍之类的东西,也全都价值不菲。
原本因为之前种种容妙瘪下去的小金库,又丰厚起来了。
但是容妙却压根开心不起来。
无他,就是因为萧翊。
萧翊这几天以来,只来过芙蓉馆一次。
原本那日她已经将他哄得差不多了,偏偏又刚好被他撞上王弘译让人过来给她送礼物的一幕。
容妙扶着额头疼极了。
……
容妙一边拿起摆在面前的茶杯,一边悄悄抬眼瞧了眼对面的正静静地泡茶的萧翊。
他似乎浑然没有察觉到容妙的视线,只是继续着泡茶的动作。
自从之前容妙“一不小心”地被水壶烫到了手之后,萧翊就再没让她碰过水壶,泡茶这件事自然而然地就由萧翊代劳了。
容妙捧着茶杯,微烫的温度贴着她的掌心,让柔软的指腹都染上了粉红。
她的食指搭在杯沿,热腾腾的雾气将她的指腹染湿。
她静静地看着对面的萧翊。
平心而论,萧翊真的是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中长得最为出众的那一个。
五官轮廓线条凌厉,黑眸深邃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鼻梁骨高挺耸立。
尽管萧翊先前为了弱化身上这股凌厉的英气,常穿戴些浅色的衣裳和文人配饰。如今在容妙的面前,他可以稍微卸下那些伪装。
冷峻的气质逐渐显露出来。
满室寂静。
只听得到炉上水壶里咕噜噜的水声,和他泡茶时动作的轻微声响。
容妙看着面前似乎专注于泡茶一事的萧翊,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她放软了声音开口说道:“真的是妈妈非要让我跟你们一块儿上船的。”
萧翊放下手中的茶具,平静地说道:“嗯,我知道。”
容妙不易察觉地挑了挑眉。
这么平静?
她默默打量着萧翊的神色,明明萧翊此刻的表情十分沉着从容,甚至在听到容妙的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变化,可她的直觉却告诉她没那么简单。
容妙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她的眼神闪烁了几下。
她抬起眼,小心翼翼地道:“那你别生气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