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豆麻麻
岑扶晞:“……噢。”
—— ——
虽然弟弟是个讨债的,但马上就有大侄子或者大侄女了,身为大伯,不能没有表示。
岑扶羲闲来无事点了一遍自己库房,适合小孩子的东西都整理了出来,还嫌不够,又让人片了许多细竹片来,亲自做孩童的小玩具。
瘦削却灵活的手指不停缠绕,一个小巧的竹编小马很快就出现,看了一会放在一边,手指再动,一炷香的功夫,又一个小马出现。
旁边的托盘里放着各色颜料。
小孩子喜欢鲜艳的,自然是要着色的。
不知男女,就一蓝一粉好了。
编织的时候心中就已经确定好了配色,调色时半点没犹豫,清新的蔚蓝出现在了盘中,这个颜色岑扶羲很满意,提笔着色。
而当他专注手中小马时,东宫的另一个大太监闭嘴悄无声息的上前,等他手中画笔簪向画盘时才轻声道,“殿下,有王爷的消息。”
岑扶羲头也不抬继续着色,“说。”
闭嘴将一个时辰前乾清宫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道:“皇上已派钦差大臣前往津海,同时还让襄王随行。”
岑扶羲:“谁?”
闭嘴:“刑部侍郎,李长风。”
“呵。”
岑扶羲一声嗤笑,不再言语,只专心手中事。
闭嘴也不多言,静静站在旁边。
直到手中蓝色的小马彻底描涂完,放到一侧阴干,岑扶羲才施施然再度开了口,“孤的好父皇,对老三的调-教真是用心。”
“刘问仙就两月不能上朝,马上又给他找了个刚正不阿的老师。”
一旁的闭嘴本就深深垂着的头更低了。
“扶光现在在哪,是否继续在查当地官员?”
岑扶光那边的人手自然是有太子的人的,但他很少过问,弟弟马上都要有自己的孩子了,自然不会再像幼时那般时刻管教着。
实际上岑扶羲已经多年不曾主动询问过弟弟的事了。
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行,其他都不是大事。
闭嘴:“如今已进入翼州境内,虽还未动手,但囚恶等人已经先行一步进入保定搜集当地官员的消息。”
这就是要接着查的意思了。
岑扶羲微微一笑,“既是代替天子巡视疆土行监察之责,总得让百姓知晓谁才是真正为他们做实事的。”
闭嘴略微思考就明白了岑扶羲的意思。
“奴才明白了,这就去办?”
岑扶羲点头。
闭嘴退下后,岑扶羲在桌前静坐片刻,和岑扶光如出一辙的狭长凤眸划过一丝讥讽。
人精如刘问仙都教不明白的人,规矩刻板的李长风就更不可能让他开窍了。
但愿下次在听到乾清宫的消息时,不是父皇被老三气吐了血。
岑扶羲懒散乱想了一小会儿,又继续折腾画盘,这次要调出他心仪的粉色。
*
岑扶光丝毫不知皇上和太子暗地里的交锋,他现在可劲儿的撒欢。
原本只是想给父皇寻着麻烦事让他没空搭理自己,谁知竟在其中寻到了趣味。
在京城时,虽然贵为亲王,但其实很多事情并不能完全顺着本心,要处理某个人或者某件事时要考虑的因素实在太多,环境一直都在桎梏着自己,尤其是,其实很多时候最大的阻力来自父皇。
不得不退步,不得不忍让。
但现在情况真的不同。
在外面,除了天地,没人比自己更大,也不需要考虑这是否是父皇有意为之,更不需要在意这是谁的子侄,又是谁的姻亲。
反正自己只负责找证据以及抓捕归京,定罪是父皇的事,至于这其中有多少人求情,又有多少人添油加醋浑水摸鱼,那就全是父皇的事了,和自己无关~
只单纯的伸张正义不用考虑其他任何事的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岑扶光直接在冀州境内撒了欢,一波又一波的人被他送进了大牢,越抓越亢奋。
而大半月后,他终于消停了,直接掉头回船,中途百姓中的些许言语直接被他无视了,只想着跟媳妇炫耀自己此行的战绩。
肚子已经开始显怀的江瑶镜听他兴奋言语这次抓捕了十二人送回京城时,默默别过头,嘴角抽搐了几分。
佛主保佑,皇上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能稳坐龙椅,别被好大儿气疯。
而事实上,元丰帝根本就没来得及生气。
是,官差押送犯官回京的速度没那么快,只会快马加鞭将卷宗先行送回京城。
而一般情况下,皇上的消息是最快的。
但那是正常情况。
此次好几位犯官的家属,在岑扶光还在处理案件的时候就把信先行一步送往了京城。
所以好几家都比皇上先收到消息。
于是元丰帝刚看过保定那边送回来的消息,怎么比津海多了一倍有余?还没来得及深想,好几家都递牌子进宫了。
还都来的是家中早已荣养的老太爷,一个个都老态龙钟颤颤巍巍的。
一进乾清宫就下跪请罪。
人也不求情,也不说从轻处罚,只泪眼朦胧说着往昔,说都是自己错,一门心思只顾着为皇上办事,忽略了家中子嗣教养,这才让他行差一步走了错路。
老臣不求皇上宽恕,也没妄想过以功代过,只盼皇上垂怜,留他一条狗命就是。
元丰帝:……
不等元丰帝思量好怎么开口呢,添油加醋的对家紧随其后也来了,依旧是老爷子。
于是,乾清宫中,一群牙都快掉光的老爷子开始互喷,甚至还隐隐有了互殴的架势,手脚不给力,拐杖还在呢,好几位都已经跃跃欲试,手中拐杖已经快按耐不住了。
元丰帝:……
再放纵下去,你们是不是要在乾清宫上演一场全武行和碰瓷大戏了?
这是朕的乾清宫,不是菜市场!
老二这个孽障。
你要抓就抓,分开抓行不行,非得一波送吗!
你送得开心,有没有想过京城的朕有多为难!
—— ——
当船行至山东境内时,见善囚恶一起下了船,此举引来了正抱着肚子在屋子内来回溜达的江瑶镜的好奇,“你很急?”
前面这两都只下一个去搜集消息的。
岑扶光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小锅盖,“快入冬了,江上寒气重,等山东这边忙完直接下杭州,中途不再停留了。”
岑扶光自然分得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屋内早已铺好了柔软的毛毯,四角处也燃上了红罗炭火盆,半点儿寒意不见,温暖如春。
江瑶镜不置可否,虽然自有孕后就一直在路上奔波,但岑扶光把她照顾得很好,一点儿疲惫不显,也不觉得累。
如今孕期已经四月有余,嗜睡的情况减少了很多,但特能吃。
“咕咕——”
这才用完膳没多久,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叫了。
“想吃米粉。”
江瑶镜吧唧了下嘴,直接点餐。
“酸豆子和剁辣椒抄的肉沫给你厚厚盖一层?”
岑扶光都摸准她近期的口味了。
江瑶镜听得口水都要下来了,忙不迭点头。
“嗯嗯!”
岑扶光把她扶在椅子上做好,又随手拿了一碟点心让她先啃着玩,这才起身出门去。
江团圆跟着见善他们下船去了,岑扶光也不想提人上来伺候,几乎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
先去小厨房说了声,又转头去了药房。
张太医正在悬梁刺股,一个专研妇人保胎生产一事的太医,硬生生被岑扶光逼得去研究男子避子汤。
幸好还有同僚和他交流,若船上只他一位太医,他只能跳河明志了。
两月过去,张太医肉眼可见的沧桑了许多,就连发髻都是乱糟糟的,见到大摇大摆进来的岑扶光,他面无表情起身行了个礼,就木楞楞站在原地,等着新一轮的蹂躏。
岑扶光今儿没心情折腾他,只问,“她的身体真的没问题?”
“男子避子汤臣确实不擅长也没把握。”张太医脖子一梗,“但妇人怀孕生产一事这是臣的强项,夫人肯定会安心生产,母子无忧!”
质疑自己强项医术的人都得被叉出去!
岑扶光:“可她最近胃口大开,人却没胖多少,就连肚子也没胖多少,吃到哪去了?”
“双胞胎,一人吃三人补,现在吃的还不够呢,等进了五月,补品的量还得添呢。”
张太医见怪不怪,摆手说得随意。
岑扶光:……
他幽幽盯着张太医,咬着牙,“双胞胎?”
“对呀。”张太医点头。
岑扶光:……
磨了磨后槽牙,阴恻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