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豆麻麻
虽不是皇上亲至,也没有明旨让他两归京,但心腹来了,如何拒绝,怎么拒绝才不让皇上失了脸面,这其中的度也要好好把握。
岑扶光看不得她的眉间染上愁思,松开她弯身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绣篮来,放到桌面后,将篮子里面的两块缝得稀碎的‘破布’给江瑶镜看。
“这是什么?”
两块非常少的布料拼接出的一件完全无法见人的衣裳?
岑扶光:“我给你做的衣裳。”
“放心,这是我自己做的,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自己可以以色侍人,也可以毫无顾忌的让见善去准备那些床笫之间用得上的衣裳,但也仅限自己,媳妇的可不能让别人准备,更不能让人知道。
所以偷摸跟着婆子们学了针织,刺绣不可能,勉强缝合几块布还是可以的。
江瑶镜:!
这要如何穿,这根本不能穿!
这、这个除了夜半床榻,任何地方都不能穿。
江瑶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双颊遍布红霞。
岑扶光微微俯身,下意识低沉的话语氤氲了多层暧昧旖旎,“我大概猜到你要为江侯爷求什么。”
“那你也得补偿我才是。”
“……怎么补偿?”
江瑶镜下意识出口询问,问完就想自打嘴巴。
如何补偿这货已经摆出来了,还用问!
“衣裳我勉强可以缝几块,就是还差点了东西,要你自己动手。”
江瑶镜下意识禀住呼吸,“什么东西?”
“狐耳,狐尾。”
岑扶光弯身在她耳边轻语,“自己偷偷做,别叫人发现了……”
第128章 挟恩图报
“你脸怎么红扑扑的, 可是热了?”
江鏖侧头看向江瑶镜,关切询问。
依旧心神震荡的江瑶镜迅速回神,眼睛一动, 手中的团扇也摇了起来, 半热不凉的风吹到脸上, 勉强吹散了一个燥意,点头,“是呀,秋老虎太厉害了。”
这天确实热, 江鏖也没怀疑,“那咱们快点回去, 用些冰碗凉快凉快。”
江瑶镜忙不迭点头。
祖孙两快速出了府门,江瑶镜坐马车,江鏖则是翻身上了马。
而江瑶镜一人独坐车厢时, 脸上的镇定终于消失了, 绯红的旖旎依旧长存耳廓, 有些崩溃的用团扇捶打着一侧的软枕。
坏东西,坏东西!
怎么能有人能让自己啼笑皆非无语至极到如此地步呢!
见善还说他苦读书才熬得眼睛通红, 结果哪里是苦读书,明明就是在偷偷摸摸折腾那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这边自己为他担心一场, 人倒好,后面怎么补偿都早早打算并且已经开始实施好了。
真真是气死人了。
偏这气愤无语中, 又添了几分好笑。
说他浪荡, 也是真浪, 忙得睡觉时间都不够了, 还有心思折腾那几块破布,堂堂亲王之尊, 为了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居然连缝衣都能自学了,虽然那些碎布实在是称不上一件完整的衣裳……
不行,不能再想了!
江瑶镜摇摇头,把脑海里那些碎布的模样丢开。
什么狐耳狐尾,想都不要想!
闭眼,长舒了一口气,又默念了几回清心咒,终于把隐晦的狎昵心思丢出脑海,回归到了正事上。
皇上的宣旨太监要到了,必然不可能只给自己宣旨这一桩事的。
太子和扶光两人不需要自己担心,只要不是皇上亲至就没人能拿捏这两兄弟,而且就算皇上亲至,谁拿捏谁还不一定呢。
他们不需要人担心,自己也不需要。
怎么说呢,自己如今处在妾身不明的阶段,又是闺阁女儿,或装傻或装作听不懂,只要不给内侍把话彻底挑明的机会,总能混过去。
就算皇上事后知道自己装傻也无所谓,反正还没大婚,公公和儿媳本来就要避开,他有气也撒不到自己头上。
于是自己这行人中,最好欺负的,竟然是祖父。
为人臣这三个字足以了。
他不能反抗皇上,装傻都不能。
只要内侍告诉他皇上命他何时回京,哪怕只是一道口谕,只要祖父听到了,那他就必须要回京,不然就是抗旨。
祖父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
也幸好,这次宣旨的队伍是光明正大的,一路从京城至杭州都没有遮掩过行程,他们何时抵达很好打听。
也很容易安排祖父避开。
——
几日后,内侍如期而至,江瑶镜早早换上了华裳,又摆好了香案贡烛,恭敬下跪,聆听圣意。
兀长繁琐的华丽辞藻之后,垂眸恭顺的江瑶镜终于听到了重点,眉梢微扬。
居然是郡主?
永安郡主。
永安二字自然是好字,虽然平常,但无论从哪里解释,这两个字都代表着美好的祈愿。
但……
好像不是自己需要的呢。
自己一个闺阁女儿,出门都是奴仆环绕,也从不会孤身入险境,不说太子和秦王,就是侯府的侍卫都已经足够护卫自己的安全。
偏偏圣上来了个永安,安啊……
安全,安稳,安乐,安定等等,太多词汇都可以组成。
这个安字,到底是给自己的呢,还是借着这番由头,说给岑扶光听的呢?
江瑶镜叩谢圣恩后双手接过了圣旨,江团圆也早就知道了这桩喜事,笑呵呵的递了荷包过去,很轻,一摸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银票。
宣旨太监顺手接过塞进袖口,举目四顾,最后视线回转到江瑶镜身上,躬着身笑问,“郡主,不知江侯爷在何处?”
果然,一来就问祖父。
江瑶镜心下了然,笑盈盈回:“祖父没有来过杭州,又有远行疲劳,有些水土不服,大夫用了药,已经昏睡了两日了。”
这次的宣旨太监的钱忠,虽然日常没有随身近伺在乾清宫,但也是皇上的心腹大太监之一,同时也清楚,江鏖就是个滑不留手的泥鳅。
在皇上跟前都会耍小心思,就更别提远在天边皇上也不在的杭州了。
但钱忠胸有成竹,皇上的口谕,只要江家有一人听到,江侯爷就必须得从,当然,还是让江侯爷自己应承了才是最好的。
“这倒是不好了。”钱忠依旧笑呵呵的,“这大夫可能治,侯爷可有好转,这次随行的人还有一位太医,若姑娘不嫌弃,咱家让他给侯爷瞧瞧?”
江瑶镜眼皮一抬,略显疑惑,“原来跟着太子和秦王的太医,竟都不如钱公公手里的太医么?”
“也罢。”
不给钱忠反悔的机会,江瑶镜直接侧身让开了道,“公公现在就请吧。”
钱忠:……
咱家要骂脏话了!
你前儿自己说的是大夫,大夫!
怎么话一转,就成了咱家不信任太子秦王那边的太医了?
这话要是应了,要是真敢让太医进去,那就是彻底把太子秦王两边的太医都得罪了,要知道,那两位的太医,都是德高望重门徒遍地的圣手,得罪了他们,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江姑娘生得美,笑得也好看,这温柔刀更厉害,笑着笑着一就刀扎进咱家的脑门了!
钱忠抽了抽嘴角,面色一度狰狞,很快就强作笑谈,“江姑娘这话是折煞咱家了,太子爷和秦王殿下的太医自然是最好的,咱家这边,就不班门弄斧了。”
他心里也明悟,今儿是见不到江侯爷了,这口谕,也确实不能当场说给他听了。
算了。
和眼前这朵霸王花说也是一样的。
至于江侯爷听不听,后面又会有如何的曲折,那是皇上该烦恼的事,自己就是个传话人,没得为了一道口谕,把江家太子秦王都得罪个光。
今儿虽然秦王没有出现,但谁不知眼前这位新封的永安郡主是他媳妇儿,今儿要是真敢强闯,怕是自己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既然侯爷身子不爽利,那跟郡主说也是一样的,皇——”
“在说什么呢。”
未尽的话语直接被人打断。
低沉清冽的男生从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让江瑶镜还没抬眼时杏眸就已经氲藏了数分笑意,抬眼看去,那到逆光而站的高大挺拔身影。
不是岑扶光又是谁?
钱忠回身,领着一行人下跪,“参加秦王殿下。”
所有人都跪下了,只有江瑶镜站在原地,和岑扶光隔着门槛,遥遥相望。
岑扶光没有理会向他请安的众人,只微微偏头看着今日盛装出席的江瑶镜,玄金的华裳,庄重又大气,鬓间金凤补药更显妩媚风姿。
他浅浅一笑,薄唇无声开合。
江瑶镜看明白了他的唇形,脸上神情一滞,满含羞赧的瞪了他一眼,眼尾都红了几分。
岑扶光脸上笑意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