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豆麻麻
他今日,怎么还没醒?
要知道,以前都是他先醒,而且还是练武回来后才叫自己起床的,今儿怎么还在睡?
小心翼翼地从里侧爬了出来,下床,又放下了床帐,出了里间就看到了正在外面用小炉温热水的团圆,走近后问她,“昨夜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呀。”
“那他怎么还没起身?”
江团圆放下手里的提梁壶,想了想,“噢,昨儿大姑娘和二爷用了两次夜奶,都是王爷起来照顾的。”
孩子么,用了夜奶还得哄睡,又不是马上就能睡着。
而且小主子们睡着后,王爷也不能立马倒头就睡。
“约莫昨儿耽搁得有些久,所以今天起晚了。”
原来,夜里他还起来了两次?
江瑶镜微微瞪大眼。
她昨儿是第一次陪着孩子们入睡,一门心思只想着不能让他们冷了,也不能压着他们,完全忘记了还有夜奶这回事。
而且昨夜的自己睡得也不算特别死,因为总惦记着万一孩子踢了被子要给他们盖好,也是惊醒过好几次的,但都没撞上孩子们喝奶的时候。
每每惊醒时,看到的都是父子三人安睡的模样。
所以,他其实一直在忙?
沉默片刻后,江瑶镜看着江团圆,“我在杭州买的那些东西,除去送回京城的,剩下的都在哪?”
江团圆:“都收拢在箱子里,暂时放在库房呢。”
“姑娘要拿什么,我现在去取?”
江瑶镜只隐约记得有那么一个小玩意,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买回来了,将身上的披风拢好,打开房门,踩着清晨的露水沿着走廊往库房走去。
“姑娘,我陪你一起找。”
江团圆放下手里的活计跟了上去。
等江瑶镜再从库房回来时,岑扶光已经起身了,不止他,两个孩子也都醒了,已经被奶嬷嬷抱回隔壁喂奶去了。
她在里间找到了正在洗漱的岑扶光。
还是如往常一般,帕子一浸一拧就大剌剌要往脸上用力开始搓。
“等一下!”
江瑶镜连忙叫停,伸手抢过他手里的热帕,“你是不是忘了你鼻子还肿着呢?”
一夜过去,昨天的红肿更为明显,红晕的边缘也扩大了几分。
看不惯他在伤后依旧这么粗糙的对待自己那张脸,扯着他的衣襟让他身子下弯,将热帕反复叠了两次,一点一点给他擦脸。
岑扶光就这么安静地看着。
尚存困意的狭长凤眸似乎还没睡醒,又似乎天光乍现,流光划过。
江瑶镜:“你别看我。”
岑扶光可以压低嗓子,“害羞?”
江瑶镜彻底移开视线,紧紧抿唇。
“我现在看到你这鼻子只想笑。”
岑扶光:……
……
“谁敢笑话我?”
“不戴这个。”
江瑶镜从库房里翻出来的是一个玄铁鎏金的半面罩,上刻凶兽再以赤金火焰为辅,看着格外的有气势。
当时第一眼就觉得这个面罩特别适合岑扶光。
虽然想不到他会在什么样的场合下使用它,但还是买了。
只是买了后就忘记给他了,和其他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收拢在了一起,幸好没有忘在杭州或者送回京城,带来了这边。
他如今鼻上有伤,又要出门,戴这个正好遮掩几分。
谁料明明是好心,偏偏这货不肯戴。
岑扶光一直觉得伤疤是男人的勋章,虽然这处伤痕是儿子无意间造成的,但又有什么好遮掩的?外人看就看呗,谁还敢来本王面前问?
说什么都不戴。
“啪!”
江瑶镜把面罩猛地往桌上一放,冷着脸看他。
“戴不戴?”
“……戴。”
早答应不就完事了?
非得自己凶一回才肯应!
江瑶镜很想直接就这么给他扣到脸上去,到底还是顾忌着伤处,尽量轻柔地给他戴上了面罩,都顾不上好看与否,只问他,“怎么样,疼不疼,有没有压到红肿处?”
虽然脸上戴着的这玩意让岑扶光很不适应,总想把它甩掉,但才被凶过,此时的他还算乖巧,认真感受一番,摇头,“没有压到。”
江瑶镜这才有心思认真打量他戴上面罩后的模样。
谁知一看就小心肝砰砰直跳。
岑扶光本就生得妖孽,若非是男子,国色天香一词都能用在他的身上,而他这张惹人眼的脸庞,最出众的,就是那双狭长凤眸。
金尊玉贵的小王爷,多年来的久居高位,他面无表情时就自带三分贵气,轻飘飘看向你时,黝黑的瞳孔似有深渊,稍不注意,就被他的黑瞳给吸引进去了。
此刻的他似乎隐有不快,剑眉微皱,眼角划过烦躁,下三白全是桀骜,说不出是他的眼神睥睨,还是面罩上的凶兽更骇人。
或者是二者相合的相得益彰?
总之,江瑶镜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双颊也覆上了粉色。
“答应我,今天你要做个惜字如金的男人,好吗?”
不能开口,一开口所有都毁了。
恨他不是哑巴!
原本岑扶光的注意力还是在面罩之上,他是第一次戴这个,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还在强迫自己适应之中,听到江瑶镜这话,视线一转,定定看着她。
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的春意。
眉梢微挑,笑意在漆黑如墨的眸中流转。
“喜欢?”
“恩。”
“想我今日沉稳持重的同时还高冷寡言不近人情?”
“恩恩恩!”
他每吐出一个词,江瑶镜就点一次头,脸上的粉意更浓。
对,就保持这个天老大地老二你老三的唯我独尊架势。
这才是自己听到那些漫天传言后臆想的,秦王就该是如此的样子。
而不是家里这个永不知足的色胚。
岑扶光明白江瑶镜的意思了。
或者说,他明白她目前的喜好了。
手拿把掐,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
岑扶光突兀的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今夜,你还打发我去照看孩子们么?”
打发二字一出,显然是对她昨夜忽悠自己的话语反应过来了。
江瑶镜:……
她自然明白他未尽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行。”
江瑶镜干脆点头。
“但是面罩不能摘。”
“不行。”
岑扶光马上反驳,“这玩意儿戴着太影响我发挥。”
这是原则问题,不能让。
“你也少了很多欢——”
“闭嘴!”
江瑶镜红着脸打断了他的狂词。
岑扶光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将娇小的江瑶镜整个都笼罩在其中,下垂着眼帘,语气莫名,“我这就去换身衣裳。”
“放心,绝对让你物超所值。”
换衣裳,换什么衣裳?
江瑶镜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想着他那些稀奇古怪的衣裳,不止床上增添趣味的,别朝的服饰他也有很多,就连很少有人怀念的魏晋狂士衣衫他都有。
所以,为了配那个面罩,他这次会搭什么衣裳?
江瑶镜是真的好奇,也很期待。
倒要看看有多物超所值。
然而,岑扶光这次的动作有点慢,江瑶镜翘首以盼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