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豆麻麻
“幸好咱们跑得快,过两日他们捞不出来人,就一定会拄着拐杖招摇过市满大街的找你!”
“那就让他们出不了门。”
江瑶镜眸色极冷,声音却平静到了极点,“已是这般高龄,骤然受到刺激晕厥生病都是有可能的,中风也未尝不可。”
“记得把持好门户,消息别传到外头去。”
祖父念着他们曾经在幼年时施舍过几餐饭所以一直多有容忍,但江瑶镜却忍不了,若非那几个老的一直纵容,其他几房便是烂泥也不会烂到如今的地步,腐肉必须挖出,不然一定会烂得更多。
“这可真好,姑娘你终于下手了!”
江团圆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老太爷对他们多有优容,姑娘也就一直忍耐,不然那几个老菜梆子怎会逍遥至今?!
“我这就去找江风!”
生怕江瑶镜反悔,江团圆直接窜起飞奔出去。
江瑶镜已无心用膳,继续思量。
老的出不了门,男丁几乎都在衙门,婶婶们被祖父戳破了面皮,近段时间大约也没脸出门,那就只剩那几个堂姐堂妹可以自-由出入了。
不管她们是出于自愿还是被长辈逼迫,都一定会到处找自己的。
因为只有自己跟祖父开口才有可能减免男丁的责罚。
是正面迎战,还是避而不见,或者说,捎带手,顺便为后面秦王归来做些先手准备?
————
又过了两日,江风还是踩着夕阳从城里飞奔而来,继续告诉江瑶镜,江鏖在朝堂上的种种壮举。
其实那些大义灭亲不会被弹劾,只一件,祖父在府里先手动了私刑,又堂而皇之的丢在江家门口,所有人都看得见。
御史台就指这事,参了他几十本。
江风呲着大牙乐,“老太爷在朝上可威武了,都不搭理御史台的,只问皇上,这发现叛徒了,拿着死契的主家不能严惩吗?”
“当场把其他人安插在咱们府上的钉子全都说了出来,还问那些大人,旧钉子被拔出,欢迎你们随时来换新的,哈哈哈哈……”
即便江风没有亲眼所见也能知晓那场面有多好玩,更荒诞的是竟还有御史台的人,那人当即羞得以袖掩面,哑巴了,一句正义凛然的话都不敢说了。
“先震慑住了其他人,才说为何对江家人下狠手,给出的理由是也不知江家和谁勾搭上了,竟妄图偷盗侯爷独有的练兵法子。”
这个理由给得江瑶镜眉心一跳,这个可不能胡说,稍有不慎,以后就可能会被人强扣上造-反的帽子!
好在江风也知道严重性,马上接着道:“侯爷也促狭,说查来查去,也不知怎的,竟查到了襄王门下,也不敢再查了。”
江瑶镜:……
襄王如何有那个脑子?他门下的人也不会胆大妄为到这般地步,主子都雄不起来,属下是绝不会率先办会掉脑袋的事的。
江瑶镜不信,元丰帝就更不信了。
这摆明了就是因为江鏖心中有气,折腾宗族折腾大臣还不够,就连皇上他也敢刺一刺!
老夫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
“咳。”江瑶镜清了清嗓子,小声问,“皇上什么反应?”
“咳!”江风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小声回,“皇上当场指着侯爷的鼻子骂他是搅-屎-棍。”
江瑶镜:……
她第一反应不是这个名声不好听,而是想着,“祖父是棍,那他们是什么?”
一联想就把自己恶心到了,呕!
江瑶镜被恶心到了,江风却双眼冒精光!
回去就跟江鏖学舌了,江鏖眼光更是大亮!
元丰帝开了头,第二日江鏖又和人争辩起来的时候,就被人指着鼻子骂搅-屎-棍了,他也不生气,而是环顾四周,等所有人包括上面的元丰帝视线都投过来的时候,才慢条斯理道:“本侯好歹是棍,你们呢,你们是什么?”
安静。
太和殿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呕!”
早膳用得有些多,本就撑到了嗓子眼襄王第一个没忍住,直接弯腰吐了出来。
大家本来都在强忍,这有了人开头,当即人传人,呕吐声四起,地上的一摊又一摊根本没眼看,元丰帝直接捂着鼻子跑了。
江鏖再次一战成名,这次没人敢提搅-屎-棍这个称号了,只加强了泼皮无赖粗鄙等个人印象,同时又喜提回家自省禁闭一月。
噢,还罚了三千两银子,事用来彻底清洗熏染太和殿的费用。
对此江鏖毫不在意,小钱,无所谓,禁闭也可以,正好躲那几个老家伙,此时的他尚且不知道江瑶镜背着他下手了。
*
如此过了大半月的消停日子,中途那些堂妹堂姐确实试图寻找自己,可侯府她们进不去,又知道江瑶镜早就离开了侯府,又不确定她在哪个别院,正在四处碰呢。
江瑶镜没有马上搭理她们,而是在等一个消息。
又过了几日,距离秦王离开已经二十多天的时候,信鸽展翅的声音终于传来,江瑶镜站在窗前,伸手,小巧的信鸽落在她的手心。
摸了摸它的羽毛,又将早就准备好的谷物倒在窗台上,小家伙迫不及待地啄食起来,江瑶镜这才解开它腿上的小小信筒。
当初的南疆是鞭长莫及,可芙蓉城不*7.7.z.l是。
那可是自家曾经的大本营,就算已有几年没有呆在那边,但经营了半生,关系势力早就已经铺好稳固,想知道某个消息,容易得很,即便那是乔装后的秦王。
虽然心中已经预料到秦王不是个会轻言放弃的人,他之所以没有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无非是他没有两全的法子来解决自己提出的难题。
但知道归知道,可你这个,这个登徒子!
江瑶镜一把把小纸条丢进了火盆里。
在京城的侯府做梁上君子还不够,芙蓉城那边的旧居,你住隔壁就罢了,这勉强可以忍受,可你入夜就大摇大摆翻墙入内是什么意思?
翻墙就翻墙,还,还探索自己幼时住过的小院……
那里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存了太多的回忆,当初离开时,许多旧物没有带走,都好好的存放在那边,不管以后是否长居京城,总会有时间回去看一眼的。
幼时的玩具,调皮时留下的树画,甚至墙上还有祖父给自己刻的身高线……
一想到这些东西都可能被岑扶光那个登徒子看在眼里,江瑶镜脸颊早已飞上红霞,整个人羞赧尴尬到了极点。
咬着一口银牙。
等他回来,一定要他好看!
第39章 ……
“你这段时间, 到底在干什么?”
就像江瑶镜信任江鏖绝对能搞定宗族那一拨人,她留下只是添乱,直接收拾包袱跑路。而江鏖在知晓宗族那边的几个丫头一直在找江瑶镜他也没放在心上, 以小月亮的手段, 收拾她们跟玩似的, 也没放在心上。
偏偏三次了,那些小丫头差点堵到她三次了,虽然没有正面对上,但叫嚣辱骂都传进了江鏖耳朵里, 小月亮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且她们怎么堵得到小月亮,除非她自愿的!
闹这几出是要干什么?
江鏖到底没忍住, 就算还在被关禁闭,他还是趁着夜色跑了出来。
江瑶镜本不想那么快告诉江鏖,不是不信任他, 而是江鏖情绪容易挂脸, 岑扶光那个人精, 怕是一眼就能察觉到不对。
但现在,不得不说了。
让江团圆去门外守着, 不让任何人靠近,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夕千念,最后干脆丢出一句, “我大概要和秦王纠缠一段时间了, 还得生个他的孩子。”
“咔嚓。”
江鏖手里的茶杯被他捏碎了。
“噗——”
口里的茶水也喷了出来。
江瑶镜乖觉地上手帕, 江鏖不解, 随手一抹脸上茶渍,只问她, “到底什么情况,你从头到尾说一遍!”
既然已经决定坦白,江瑶镜可老实,坐得板直端正,把自己和岑扶光的你来我往说了个干净,包括自己拒绝再拒绝后给出的条件,并且言明那厮并未放弃,大约等他从芙蓉城回来,新一轮的纠缠又开始了。
江鏖:……
他木着一张脸,受到的刺激过大,现在脑子一片空茫,有些懵逼的想,原来自己的直觉确实是准的,那厮果然不怀好意。
他双手抱头思考了好一会,终于算是理清了孙女和登徒子的纠葛,红着眼睛问,“那你为何一开始不告诉我?”
“你觉得祖父保不住你?!”
江瑶镜早就猜到他一定会率先问出这个问题,她直言:“这是事实。”
江鏖:……
想反驳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生生把自己脸色憋成了紫红色。
龙子凤孙果然了不起!
等解了禁闭再去折腾皇上!
“好了别生气,我都没放在心上,你气什么?”江瑶镜又给他倒了一杯温茶,“反正是谁都可以,只要孩子姓江,上得是咱家族谱。”
“一开始我确实心烦,烦他的唐突,烦他的见色起意。”江瑶镜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并不喝,只浅浅握住,微烫的杯盏让掌心一片灼热。
“但后来我想明白了,以卵击石不可取。”
“既然无法反抗,就要给自己创造最大的利益。”
她笑了笑,秀美的侧颜在烛光映照下愈发温暖柔顺,剪水秋瞳中却无多少笑意,“我嫁入程家时,宗族那些人还在背地里暗戳戳搞小动作,若换成秦王,他们敢吗?”
自然不敢。
宗族的那些人从来就是欺辱怕硬,尤其是那几个老家伙知道祖父对他们多有宽容,才会纵到如今这个地步,但你看他们在京城多年,有得罪过其他权贵吗?
一个都没有。
若是秦王,他们怕是连王府门前的长街都不敢路过。
“最重要的……”江瑶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坦纤细,明年的今日此时,或许已经大变,“只要这个孩子是秦王的血脉,无论它是男是女,无论它是否名正言顺,只要它是皇族血脉,宗族那些人都不敢膈应它,这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是否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