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嫁凶悍武将后 第15章

作者:一颗绿毛球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成长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她得了俞知光会帮忙想办法的承诺,实则心里没抱太大希望,“大娘子,契约变卦的事情,我与买家到县衙门闹过,官老爷说是板上钉钉黑纸白纸的事情,没变了。”

  “以往家里困难的时候,没少麻烦曹叔和薛将军,我男人知道我那日去将军府,差点没把我骂出家门,这一次我在桥头的事……你能不能就当做没见过我?”

  “好,我不会同他讲的,你男人也不会知道。”

  俞知光问了周春娘在桃溪村的住处,让卫镶找信得过的车夫用骡车将她送回去,入夜了才回到将军府。

  薛慎今日下值早,正在寝堂更衣,看到她走进来。

  俞知光霜雪色的斗篷一角,有明显的水迹晕开。他看了两眼,确定是新沾上的痕迹,但之前都没有下雨。

  薛慎指了指:“怎么弄得?”

  “什么?”俞知光似乎在想事情,愣了片刻才察觉他的问话,不甚在意地摇摇头,“没有留意。”她脱了斗篷挂好,很顺手地给他递来燕居的棉袍。

  “将军晚膳可用过了?”

  “还没。”

  “那让厨房炖个鸡肉千丝,炒一碟蜜糖三鲜,再加个冬瓜火腿汤?火腿是浙南运过来的,又香又鲜。”

  薛慎神色一凝:“普通的汤?”

  俞知光小鸡啄米点头。

  果真是寻常汤食,薛慎连晚饭都多吃了一碗饭。

  俞知光看望嫂嫂时,已经用过晚膳,只是坐在他身侧喝汤,圆润灵动的杏眸低垂,不说话时便显得心事重重。

  薛慎搁下木箸,偏头看了她一眼。

  俞知光以为他要说话,亦静静回望,眼神澄澈坦然。比起刚成亲那几日,她现在已经能够自然直视他了。

  “将军还要再添饭吗?”

  薛慎手掌捋了一把后颈脖,站起来:“饱了。”饭后稍歇后再练武,脑子里想的却是薛晴年少时与他的相处。

  薛晴不高兴了会生闷气,会瞎指挥他干活。

  俞知光呢?这样算是不高兴吗?

  他与女子相处的经验少得捉襟见肘。可到了安寝时分,小娘子已然自己整理好情绪,钻入被窝里,捧着一卷话本子在投入地看,身侧的另一条棉被也铺好了。

  入了冬,拔步床换上两张湘绣面的棉被,两人即便是同床共枕,也睡得井水不犯河水,俞知光过于不老实的睡姿都被压制在好几斤厚的大锦被里。

  他已再三验证,没有大补药膳,就没有绮梦扰人。

  薛慎躺下,酣眠到后半夜,胸口忽然多了一只手。

  那只手柔软温热,隔着中衣在他胸膛拂过,似在确认什么,这里按按,那里揉揉,全然不是她睡懵了的时候。

  许是做梦,薛慎忍了片刻。

  “中府、气海、关元、中极……”枕边人用气音念。

  薛慎猛地按住了她越来越下移的手,按到关元、中极的位置还得了,他耳边轻轻吹拂的气流跟着停顿了。

  “俞知光,你在做什么?”

  “我动作很轻了,你怎么还是醒了?”

  薛慎深吸一口气,将她手从锦被里挪开,塞入她自己的被窝,半个身子探出拔步床,点亮了床头凳的烛台。

  火苗发出幽微的亮光。

  俞知光小巧的脸庞枕在绸面上,如清水出芙蓉,两颊透着薄粉色,显然也是压着一点羞赧的情绪。

  “所以,在做什么?”薛慎又严肃地问了一遍。

  她微微叹了口气:“我特意学了一些穴位,大夫说常揉按会有效果,比之汤汤水水的药膳,轻便省钱,将军若不喜欢,改成艾炙和姜疗如何?艾绒和姜都不贵,点燃了悬在穴位上,暖融融的也很舒服。”

  薛慎不语。

  俞知光放轻了声音劝:“真的不试试吗?”

  那神情,俨然他就是一个讳疾忌医、自尊自大,日子还过得移东补西左支右绌,需要自家妻子精打细算才过得下去的糟心郎君,再不领情,倒是他不知好歹了。

  “俞知光,你很想把我治好?”

  “我想试试。”

  “那治好之后呢?跟我圆房吗?”

  薛慎向来不擅长委婉。

  至少目前,他对俞知光,抑或是俞知光对他,都是本着一种夫妻责任在相互照料和磨合相处。

  他目光毫不闪躲,直直望过去。

  俞知光眼神闪烁起来,芙蓉面薄绯色又重几分:“我没有想过什么远的,总归先治好了再说。”

  薛慎敛下眼眸。

  男儿知慕少艾的年纪,他已谎报年龄入军,每日在沙场打滚,与频频扣边的突厥交锋,压倒对死亡恐惧的,在一开始是求生的意志,继而是对求胜的渴望与贪婪。

  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还不如一场突击险胜更痛快。

  他未必是俞知光看的那种话本子里的好郎君。

  隐疾这一层窗户纸,还不如先糊着。

  “你嫁过来,只是为了负责?”

  “其实,也有私心的。”

  “说说。”

  “我家里原来要我嫁给三哥哥,就是张安荣,有两个缘故:一是张家是与家族分了家的旁支,家里人情简单。二是张家有家规,儿郎四十无后方可纳妾,后院清净不需为拈酸吃醋的琐事耗费心神。”

  薛慎了然,他家里更简单,连给她立规矩的婆母都没有;他在她眼里不能人道,短时间内不会自找麻烦纳妾。

  俞知光手指头比划了一下,“还有最后一点。”

  “什么?”

  “我想,若能把将军治好,再替将军好好打理家业,日后要是有什么风浪的话,薛将军能够庇护俞家一二。我父亲他脾气倔,我与阿娘都不太放心。”

  俞知光父亲是朝中出名的清流,不群不党,更与宰相政见不合,时有争锋相对,常常领群臣催请天子亲政。

  “若是大是大非……”

  “当然不是大是大非的立场,只是力所能及。”

  薛慎给了深思熟虑过后的承诺:“好”。

  这便足够了。

  俞知光弯唇浅笑,“多谢……”话到嘴边绕了个称呼,“多谢郎君。”几个字如轻羽拂过,在水红锦账中,轻飘飘钻进他的耳朵里。

  女郎一双水灵灵的杏眼仍旧往他身上瞄,心思都写在脸上,“薛慎,我今日同大夫整整学了两个时辰。”

  “上半夜闭上眼睛,都是木头人身上的穴位红点。”

  “不会找错,更不会找偏。”

  “大夫还夸我颇有天赋呢。”

  东拉西扯的碎碎念构成一句提纲挈领的无声询问。

  薛慎揉了揉眉心:“那就试试。”

  未等她雀跃,又打断:“艾炙,你说位置,我来。”

  让她一双手胡乱摸,等下真误会了自己妙手回春,在行医一道上天资超绝怎么办?

  薛慎抬手剥下中衣,露出结实精瘦的手臂与胸膛,只着一条薄绸裤。俞知光趿拉着睡鞋,去取三济堂的艾条,点燃的艾条冒出一缕细细的白烟。

  她一旋身望见他赤膊,整个人呆了呆,快把呼吸都屏住,“薛慎,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疤?”

第14章

  多吗?薛慎不觉得。

  他不是空有一腔热血和蛮劲,只懂硬碰硬的莽夫,迎敌时会避免不必要的受伤。身上最显眼是左肩一处肩伤,及胸口一大一小两道刀伤,其余都是小打小闹磕磕碰碰。

  军营里身上伤疤比他吓人的汉子多了去了。

  可俞知光显然是另一种想法。

  她眼里都是震惊,像是想看清楚,又害怕看清楚,还不忍心表现出嫌弃,只把视线移向了一边。

  薛慎有点烦躁,中衣攥在手里,不知穿还是不穿。

  但俞知光很快就恢复了,她往一侧让了让:“你先平躺到罗汉床上,腿曲起来也可以的。”

  薛慎躺下去。

  俞知光酝酿好勇气,再回眸看他,目光只集中在穴位上,把安静燃烧的艾条悬停在他身体上方两寸,灵活地运腕,热意徐徐散发,由表及里。

  “就像这样握着,在不同穴位上方炙,每个穴位半刻钟。”她坐在绣墩上,给他讲每个穴位的具体位置:

  “中府穴在胸前壁外上方。”

  “气海穴在脐中下约一寸半。”

  “关元穴在脐中下三寸。”

  “中极穴在……”

  “在脐中下四寸。”

  他擅搏击术,研究过人体穴位,精准击打穴位有时是逆转胜负的关键。薛慎仰躺,打磨得光滑的微凉木面贴着他背脊上的皮肤,很快升温。

  他接过俞知光手里的艾条,依言悬腕,在不同穴位上移动。气海穴还行,将绸裤往下拉两指宽便是,但脐下再去三四寸……他眼眸沉沉,偏头看一眼双肘撑在膝前,托腮认真检视他穴位有没有偏移的俞知光。

  薛慎:“往下还要看?”

  勉强往下拉,没准看到她觉得更丑的。

  “啊?”

  俞知光一开始震惊于他身上疤痕,本不觉得有什么,随着那片布料下移,本来过于专注在精细穴位的视线一下抽离开来,骤然看清楚了眼前的身体轮廓。

  男人的腰腹紧实,肌肉线条流畅,块垒分明,肤色比脸上的小麦色稍微浅一点,在灯下映出健康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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