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闻檀
谢景则问那中年男子:“你又要说什么?”
宋六焦急地看向谢昭宁,眼神甚是愧疚,随后又出现一丝坚决。他道:“回禀老郎君,我曾经,帮着大娘子准备过一些药物。那已约莫是大半年前的事了,当时大娘子曾托郑掌柜问过我,可有能使马匹昏迷的药物,我……我并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但还是给了大娘子!没想到后来……后来却得知了三娘子之事!小的说的也句句属实,小的的学徒也可佐证!”
这个宋六,便是以前谢昭宁通过郑掌柜用过的人,只是后来大舅舅回汴京,昭宁便将郑掌柜还给了舅舅,而是转用了母亲的人葛掌柜。其实郑掌柜用人已极是小心谨慎,这个宋六前段时间突然不见了,郑掌柜还说是欠了赌坊一大笔银子出去躲债了,没想到,原是被蒋姨娘暗中收了去。看他神色惶恐,恐怕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蒋姨娘手里了!
而谢煊则听到马匹用药,心下一惊,不由深深皱起眉,看向昭宁。
当初他开始认识昭宁是无辜的,便是那马匹中毒之事,是谢芷宁设计了昭宁,昭宁是无辜受害的。但倘若……这药是昭宁自己给出来的,她又怎么算得上无辜,那当初马匹中毒一事,几乎可算得上是昭宁的设计了!
这时候,蒋姨娘款款跪下,眼眶微红道:“郎君,当年芷宁谋害昭宁,妾身回来便听说此事,当时就不信芷宁能这般行为,但也按住不发,私下收集证据,这才终于找到了宋六。若真如大娘子所说,是芷宁让她给宛宁下药,她不知那药是何用,那宋六的证言又如何说,所以这药是大娘子准备的啊!马匹中毒一事,决计是大娘子陷害了芷宁啊!”
蒋姨娘说到这里,用汗巾轻轻擦拭眼泪,又继续道:“由此及彼,今日之事,焉知不是大娘子陷害!否则宛宁一向是再好不过的性子,对大娘子又一向避让,从不曾做恶事,怎会在今天,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离谱之事呢,还请郎君明鉴!”
谢宛宁更是呜地一声,扑到了地上,继续哭道:“父亲,女儿平日里,是连雀鸟都舍不得伤害的,知道自己是受了父亲母亲的恩泽,怎会去伤害长姐呢!”
谢煊看了看那宋六,又抬起头看向谢昭宁,那眼神中闪过怀疑,不可置信。随即他缓缓问:“昭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还是先说明白吧!”
谢昭宁也知谢煊听了蒋姨娘这般的话,开始略微怀疑她了。她嘴角轻轻一扯。冷冷地道:“姨娘,这两人都是你搜罗而来,谁知他们二人的证词是真是假,许他们是被你威胁才有这番言论,也未可知啊!”
蒋姨娘微敛眉目,笑容不动声色,只觉得铁证如山,谢昭宁已是开始强词夺理,她道:“大娘子,这二人本都是你身边之人,并非我搜罗了他们来胡说。既是你身边之人,为何不能信呢?”蒋姨娘面向谢煊,道,“大娘子若是觉得这二人不能,妾身还有证词,当时曾有人看到樊星曾在李四的住处周围出现过,是樊星引得李四去的马场!妾身认为法子倒也简单,将大娘子身边的樊星樊月拘起来,严刑拷打,定能得到结果!”
蒋姨娘竟滴水不露到这个地步!还想严刑拷打樊星樊月!大娘子该如何是好!青坞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心里微慌,看向自家大娘子。
谢昭宁眼神一暗,蒋姨娘果然心狠!
谢昭宁却又笑了:“姨娘这话说得不错,身边之人自是能作证的,姨娘当真如此认为吗?”
蒋姨娘淡淡道:“自是如此!”
谢昭宁走到了谢煊面前道:“既然姨娘如此笃定,父亲,我亦有人证想要唤进来,还要恳请父亲同意!”
谢昭宁此话一出,众人或是惊疑或是皱眉,蒋姨娘找人证是早便找好的,谢昭宁又有什么人证,她又要证明什么?
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谢煊也知道,这家中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了,就像姜氏一开始同他说的一般,若是因怕传出去影响了名声而将这些事藏着捂着,只会导致疮口溃烂发脓!如今何尝不是如此!今日不管错的究竟是谢昭宁还是谢宛宁,他都要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了!谢煊深吸一口气:“你唤上来便是!”
谢昭宁拍了拍手,正堂的门便再度被推开了,只见谢昭宁身边的女使红螺引着一个以头巾遮面的女子进来,她身姿瘦弱,仿佛生了什么重病一般,只敢躲在红螺身后,红螺还要叫她:“不要怕,你到前面来!”
谢煊和谢景都看着这个女子,并不知此女子究竟是谁,何以这般神秘,为什么要以头巾覆面!
谢宛宁初也有些疑惑,但再定睛一看此女子的身形,脸色却刷地就变了。
这个人……她,她是……!
而此时榆林谢家的荣芙院中,姜氏正靠在罗汉榻上给一双凤头鞋收边。
姜氏的针线活并不好,想给昭宁做一双鞋,做了废废了做,总是没做出她称心如意的样子。直到做出这一双鞋来,凤头尖尖,刺绣精美,摸起来又软和又熟识,她才觉得满意了,她一边收边说:“收边一定要谨慎的,否则白白可惜了一双做得这样好的鞋!”
白姑在旁看着,抱着一个竹笸箩整理丝线,笑着说:“夫人若是收得不好,重收便是了!”
姜氏却认真道:“这如何能行!再过几天就要到昭宁的生辰了,重来可是来不及的。”又说,“你觉得这凤头鞋上缀两颗明珠可好看?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对莲子大的浅粉色东珠,用来配这双鞋正是合适,你快些替我找出来,正好镶嵌到这上头去!”
白姑无奈地笑笑,放下笸箩到库房去帮姜氏找那对浅粉色的东珠去了。
这时候,外面响起吵嚷的声音:“……有事想要通传夫人一声,万分紧急!还望姑娘放行!”
随后是含霜的声音:“你莫要吵嚷!今儿谁来也不能进夫人的院子里!”
“怎么了?”姜氏放下收了一半的边,抬头朝外看,“含霜,你拦着什么人呢,若真的有急事,你让他进来通传便是了!”
含霜似乎还是不肯放此人进来,此人又说:“事关大娘子……您一定要让奴婢进去!”
姜氏听到事关昭宁,立刻便急了,道:“含霜,不许再拦着,赶紧让她进来!”
如此一来,含霜却也拦不住了,那人闯了进来,原来是个三十左右的妇人,看模样是东秀谢家的仆妇打扮,此人进来便匆匆行礼道:“堂夫人安好,奴婢是东秀谢家,太夫人身边服侍的婆子。奉了太夫人的命特来通传夫人。方才诸位娘子在暖阁上观景。不知怎的——”
她顿了顿,姜氏的心也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你方才说大娘子,昭宁怎么了?”
这妇人才道:“不知怎的,二娘子……二娘子竟将大娘子推下了观景台。大娘子撞到了假山石上,至今都昏迷未醒,恐怕是不好!”
“什么!”一听昭宁竟然昏迷未醒,姜氏大惊失色,连手里的凤头鞋也顾不上了,立刻站了起来,心急如焚,“这样大的事,含霜,快、快准备马车,我们马上去东秀谢家!”
正在库房找东珠的白姑听到了动静,连忙将手里的锦盒放到了女使手上,匆匆追了出来,只见姜氏已经走到了荣芙院的门口,正要准备上马车。
她立刻将姜氏拉住,道:“夫人,您现在怀有身孕,不能去看,只怕惊动胎气!您若是真的担心,奴婢替您去看就是了!”
姜氏自然不肯:“我身孕已稳,不会平白惊动。昭宁出这样的事,只是你去看我又怎么放心!”
说着便又要上马车。
白姑见劝不住姜氏,心里着急,又想着不知此人的传话是真是假,大娘子当真被二娘子推下观景台了吗?大娘子可真的受伤了?
大娘子临行前,叮嘱过决不能让夫人出门,可是大娘子当真什么都算到了吗,倘若大娘子也被贱人所害,而她们却没有去得及时呢?
白姑想了想,看着姜氏高挺的肚子,想着这些天来大娘子的坚决和果毅,如何成功地帮夫人寻回了药。她决定还是无脑相信大娘子,决不能让姜氏去!
她拉着姜氏的手道:“夫人,大娘子临行前说过,决不能让您出门,大娘子的话您总是要听的吧!”
姜氏却急道:“昭宁再能干,也不过是个孩子,何况还有奸人要害她。我如何能不去帮她!”见白姑实在是担心,她又道,“你若是当真不放心,我便在门口问问,倘若此事是假,或是昭宁无事,我便立刻回来,这样总是行了吧!”
第72章
白姑见实在是无法阻止姜氏, 只怕她若不知道个详实,在家中更是不安心,咬了咬牙道:“罢了, 那奴婢陪您去,只是一样,若是大娘子无事,您立刻就要回来!”
姜氏着急去看昭宁,立刻便答应了。白姑也只能随着姜氏上了马车, 朝着东秀谢家驶去。
而东秀谢家的正堂之中, 谢昭宁见正堂中诸位神色各异, 对红螺道:“摘下她的头巾吧。”
红螺将这女子轻轻拉到自己身旁, 那女子立刻瑟缩了一下, 红螺便安慰她:“不必怕, 我们都在此处呢!”随即缓缓将她的头巾摘下。只见头巾之下是一个眉目清秀,但脸颊瘦削的女子, 头发梳得有些凌乱,眼神也有些恍惚。
待看到这名女子的面容, 谢煊十分惊讶。
这名女子……这名女子竟然是白鹭!
是从前谢宛宁身边的贴身侍女, 当时被打得重伤昏迷,差点被诬陷是昭宁所为的白鹭!
当初他怕白鹭留在家中, 最终会败坏了几个女孩儿的名声, 便把她送去了乡下田庄,但后来庄头告诉他,白鹭清醒之后便跑丢了, 他也曾派人去寻找, 却未曾找到人。为什么昭宁会找到白鹭?昭宁带白鹭来又有什么作用?
谢煊惊疑不定地看向谢昭宁。
还不待谢昭宁说什么,白鹭的目光在厅堂中胡乱扫过, 就已经看到了谢宛宁,她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脸上瞬间出现了惊惶之色:“二娘子,是二娘子……二娘子别杀我,别杀我!”
她嘴中胡乱叫嚷着,立刻往红螺身后躲去,竟是惧怕得浑身都在发抖。恨不得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她!
谢宛宁一张脸顿时血色全无,但是强颜笑道:“白鹭,你在说什么呢,我……我何曾要杀你,这些天你去哪里了,叫我和父亲好找!”
说着她就要朝白鹭走去,谁知白鹭更是如惊弓之鸟一般尖叫起来,神色惶惶如受惊的孩童,不住地道:“二娘子又要杀我了,红螺姐姐带我走,快带我走!”
蒋姨娘的面色也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谢煊觉得有些不对,皱眉叫住谢宛宁:“你不必过去,她怕是已经受不得半点惊吓了!”
同时谢煊心中隐隐闪过一丝直觉,仿佛……仿佛当年的事情,终于要真相大白了!并且他心中还浮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猜测。这猜测实在是太过荒谬,以至于他都不敢置信。
谢昭宁则走到白鹭身边,看着这个昔日在谢宛宁身边伺候,柔顺温和的女使,如今却疯疯癫癫,惊慌失措的模样。从袖中拿出一枚纸包着的饴糖递给她,柔声道:“白鹭,你不必害怕,咱们都在此,没有人害的了你。你只需向郎君说明白,你被伤的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说完了,我便让红螺带你回去,还回去做你的花球玩,好不好?”
白鹭握着那枚饴糖,神色仍然混乱,不时畏惧地看向谢宛宁。红螺便再劝道:“白鹭,来之前我们说好的呀,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便能回去了,你忘了么?”
白鹭才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捏着饴糖,说:“我受伤、受伤那日……那日我在二娘子的院子中,替她收集竹叶上的露水,用来烹茶。就……就听到二娘子和孙姑说话,说、说给夫人的药已经下了,下在夫人新做的围屏的生漆里,生漆长年散发味道,便能神不知鬼不觉,损害夫人的身体。还说……说蒋姨娘这个法子极是高明,任是再厉害的医郎,也是看不出来的!长此以往,夫人身体受损,定会早衰而亡!”
白鹭说到这里神色慌乱了一下,几乎不敢往下说,看向红螺,红螺给了她个鼓励的眼神,她才敢继续往下说:“我当时听了害怕极了,本来想跑,谁知却发出动静让孙姑和二娘子听到……二娘子便、便叫孙姑砸我……”
说到这里,她好像又惊恐起来:“孙姑砸我,砸了好多下。我好疼,我出血了……呜呜,红螺姐姐,我出了好多血!”
她明明比红螺大两岁,可如今却全然混乱了。抓住红螺的手不停地喊痛。
听到这里,蒋姨娘更是面色煞白!
旁边的谢景并不知白鹭的来历,但听到这里,也知道了这疯癫女使的份量。他听着也万分惊疑。
这女使的意思难不成是说……说宛宁和横波早已联手,蓄意谋害姜氏!可是这怎么可能,横波和宛宁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二人都是再好不过的心性。蒋横波对姜氏从来都是恭敬有加,从不逾越,甚至并不争宠。而谢宛宁更不必说,她向来温柔良善,对家中的姐妹没有不恭敬的。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歹毒之事!
谢煊亦是这么想,谢宛宁就不必说了,因方才之事,他对谢宛宁已产生动摇之心,并不信她。可是白鹭说这是横波的主意,横波怎么可能!
他猛地看向蒋横波,眼神几乎是不可置信。
他二人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只是因种种阴差阳错,蒋家败落,两人并未能成功在一起。后来,他才娶了母亲曾给他定下婚约的姜氏,再后来蒋父没有定罪,只是被贬黜,而姜氏又因失了女儿伤心过度,几乎不能处理家事。那时候蒋姨娘又正好寄居于伯父处,他动了恻隐之心……
谢昭宁见几人都神色大动,上前一步,对蒋姨娘道:“姨娘奇不奇怪,您已经派人去处理白鹭了,她怎么还活着?”
蒋横波神思几动,当她得知谢昭宁竟然得了药,姜氏病能被治好之后,她便知道,她和谢昭宁是决不能善了了。当时她觉得,谢昭宁孤掌难鸣,姜家根本就没有用场,而她背后却还有高大夫人,甚至姨父的帮助,胜算极大。
但是首先要解决的,便是当初谢宛宁并未能处理好的那颗炸药,白鹭。她虽然疯疯癫癫,但是她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只怕她哪日清醒了会说出什么来,决不能让她苟活!于是蒋横波派了人出去杀白鹭。
回话的人告诉她,白鹭已经死了,但是如今,却还是被谢昭宁带了上来!
她道:“大娘子说的话,妾身并不明白是这么意思!”
谢昭宁继续笑道:“她无意中出门,姨娘派人追杀她,却不想她掉入了河沟之中。追杀之人见没了她的身影,自是以为她已经死了。他却不知白鹭自幼熟悉水性,不仅没有被淹死,反而因此神志清明了许多,竟能将当日的真相说出来。”又笑道,“姨娘方才可是说了的,身边之人的话最是可信,那白鹭亦是谢宛宁身边的人,她说的话,应当是没有假的吧?”
蒋横波心中大震,她的确没曾想到,白鹭竟然还活着!她念头急转,又立刻想到了托词。
她看向谢煊,立刻红了眼眶说道:“郎君,虽白鹭是二娘子身边服侍的人,可与我向来是没什么往来的。再有,白鹭被人击打了后脑,现在也仍是神志不清,她说的一些胡言乱语的话,怎足为信呢!且妾身心里还有疑惑,白鹭姑娘既然早被大娘子带走,怎的以前郎君寻觅的时候,大娘子不将人带出来,却到如今才将人带出来呢。大娘子却能在这段时日里,好生训练白鹭说一些中伤之语,也未可知啊……”
听到蒋姨娘竟如此颠倒黑白,红螺都有些忍不住了,怒道:“你胡扯,白鹭这般模样难道还能做假么?白鹭你说,方才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红螺还想让白鹭再说,但白鹭又已经全然神志不清,只开始说疼与不疼一类的胡话了。
谢景见这女使疯癫的模样,放下了手里茶盏,淡淡地道:“昭宁,堂祖父知道你是心存不满,但是白鹭毕竟已经疯了,她说的一些神志不清之语,如何信得?你再心切,也不该将她带上来。”
谢煊犹豫之下,也对谢昭宁道:“昭昭,那雪扫并非你的近侍,她说的话我不会信。同样的,白鹭神志不清,她说的话恐怕也并不足为信。昭昭,姨娘这些年对你母亲很是恭敬,病了也是汤药不断地送来,你归来之时,对你也是良善有加,我信她并没有害人之心。”
见他二人并不相信蒋姨娘竟会害母亲,谢昭宁嘴角勾了勾,露出些许冷笑来。
堂祖父自是不必多说,蒋横波是他的侄女,他又指着蒋家起复一事,自然会护着蒋姨娘。可是父亲呢,对蒋姨娘可真是情深义重,深信不疑了!也是了,否则日后怎会扶正了蒋姨娘,怎会让谢承廉继承了谢家呢!
谢昭宁在袖中的拳头紧握又松开,淡淡道:“姨娘这般说,那我可是还有人,想要姨娘见上一见的。”她也不问谢煊的意思了,对外面道,“樊星樊月,把人带上来吧。”
只见正堂的门打开,樊星押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了,这男子身形孔武有力,但却是鼻青脸肿,仿佛被人打了一顿的模样。而跟着进来的,竟然还有谢承义。
他对谢煊和谢景道:“父亲、堂祖父见谅,宴席已经开了,二伯父叫我过来请你们。”
谢煊对他略颔首,让他先站到自己身后不要说话,此时正审问到了关键的时刻,宴席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谢承义担忧地看了谢昭宁一眼,并不知究竟发展到了什么情形,随后便也站在谢煊身后不语了。
而一见这男子,蒋姨娘面色顿时又是一白。他……他不是在白蕖院中吗!怎的却被谢昭宁带到了此处,且看着他鼻青脸肿,仿佛是被严刑拷打过!
蒋姨娘心中慌乱,脑子里迅速地将整件事过了一遍,她终于明白了过来!
原是如此!
谢昭宁通过雪扫透露给谢宛宁会给自己下毒。不管自己信几分,都会加强防范,甚至叫了许平过来防备,却不想谢昭宁这是声东击西,其实在暗中准备将白鹭悄然安排入谢家。随即谢昭宁在此陷害谢宛宁,她听了自然焦急万分,虽然计谋还没准备完全,但也匆匆带来想为谢宛宁扳回局面。谁知谢昭宁正是要趁她离开之际,暗中安排人手将许平抓了起来!
许平替她干了多少黑心之事,她一直将许平掩藏着,并不让旁人发现。谢昭宁竟直接将他抓了过来,且不知她究竟对许平做了什么……一想到这里,蒋横波浑身冰冷!
谢煊看着这男子皱了皱眉,觉得甚是眼熟,才道:“你是曾经蒋家的护院,时常护卫横波的许平?”他再度看向谢昭宁,“昭宁,你又是从何处找来的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