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谒 第18章

作者:妤熹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成长 古代言情

  谢嗣音心下一沉,坐在原地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后咬了咬牙,猛地转身去打开窗子。

  可就在窗子打开的一瞬间,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窗沿,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刚刚绘完的雪白布料。

  瞧见谢嗣音,少年翻身直接跃进屋内。隔着黑色幂篱,谢嗣音看不到少年的表情,但无疑——少年周围的气息危险极了。她下意识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屋子中间的桌沿上,才停下脚步:“你做什么?”

  少年一句话不说,捏着手中的布料用力,便寸寸成灰。雪白的细末从他的指缝间飘落,洒了一地,如同月下淌过的银河带。紧跟着,少年一步步踩过这些微尘,朝谢嗣音走来。

  谢嗣音心下慌得不行,这回是真的慌了。她刚刚放出消息,那些人怕是根本来不及看到什么。倘若这个人真的要对她做些什么,她什么也阻止不了。

  可谁知少年走到她面前,并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以不容置疑的力度将她的右手从她身后拿了出来。

  谢嗣音的手指十分漂亮,细长如青葱、柔腻如玉石,仿佛经过大自然精心雕刻一般。可如今食指却有一块儿明显的伤痕,那是被人用力咬破之后,在粗糙的布料上反复摩擦弄出来的痕迹,生生破坏了原本的完美。

  少年低叹一声,语气里都是化不开的缱绻:“郡主,这么漂亮的手,你怎么舍得伤了它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少年低下头去,如同虔诚的信徒一般向他的神灵叩首,撇开黑色幂篱重重吻上了谢嗣音的指尖。

  少年嘴唇偏凉,碰到她的一瞬间,谢嗣音下意识想撤手退后,却被少年死死攥着手腕根本动弹不得。

  “放开我!”谢嗣音颤着声音道。

  少年充耳不闻,慢慢伸出舌头轻轻舔舐、吮吸,似乎带着无尽的耐心,搅弄起一片黏腻的吮咂声。

  明明只是......只是这样,谢嗣音却觉得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快感袭来,从指尖直接冲到大脑皮层,激得她后脊都忍不住直打哆嗦。

  “别......”谢嗣音的声音变得柔软起来,又轻轻咬住唇,不再吭声。

  少年听到她这声似沙似哑的音调,如同受到鼓励一般,继续搅动风雨。

  黑的纱,白的指,红的唇。

  色彩冲击太强烈,谢嗣音眼中都起了晨雾,甚至有些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等少年终于起身,谢嗣音才发觉自己四肢百骸都软了,全身力气都放诸在了身后的桌面上。

  少年低低笑出声,声音里都是已然餍足的愉悦:“郡主,喜欢吗?”

  谢嗣音张了张口,哑着嗓子道:“滚出去。”

  少年得了便宜,十分知趣的退后一步道:“是。”

  就在少年退出去的一瞬间,谢嗣音迅速出手去掀少年的黑色幂篱。少年轻笑一声,反手攥住谢嗣音的胳膊,跟着将人双手一缚,压在桌面上:“郡主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

  谢嗣音抿紧了唇,她当然记得——只有两类人能见到他的真面目,一类是死人,还有一个人。

  少年继续压低身子,凑到谢嗣音耳边低声道:“郡主是想当那一个人吗?”

  谢嗣音被她禁锢得严实,外强中干道:“我不想,你放开!”

  少年温热的呼吸透过黑色幂篱喷在谢嗣音耳后,让她又感觉到一股熟悉又难耐的潮意涌起,忍不住提了声音怒道:“仡濮臣,你给我走开!”

  少年停顿了一下,跟着慢慢笑出声,声音危险到了极致:“郡主,不要在我面前喊别的男人。”

第21章 仇人

  晚风吹得檐下灯笼吱呦作响,昏黄的光影跟着摇摇晃晃,在一室雪白的墙面上荡起一片涟漪。

  谢嗣音看向他的目光从愤怒笃定、到惊讶错愕、再到自我怀疑,不过三四秒的时间。

  室内没有点灯,只靠着外头微弱的灯光映照个大概。因此,即便二人贴得极近,谢嗣音能看到的也只是个大致轮廓,却看不真切那一张脸。

  但是,幂篱之后那双眼睛带来的压迫感,却让她下意识错了错目光。

  少年缓缓开口,慢条斯理中带着浓烈又沙哑的危险腔调:“郡主以为我是谁?”

  谢嗣音一时之间答不出来,本能的后仰,试图拉开与这个人的距离。

  少年却不放过她,身子往下压了压,出口的尾音上翘,语气瘆人:“仡濮臣?”

  听着这样的声音喊仡濮臣三个字,谢嗣音觉得自己大脑都有些错乱了,傻傻愣愣的瞧着可怜极了。

  少年轻笑一声,声音带了些调侃意味:“这已经不是郡主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了,他......是郡主的什么人呢?”

  谢嗣音回过神来,冷笑一声,恶狠狠地盯着少年一字一顿道:“仇人,恨不得剥皮抽筋的仇人。”

  少年的动作瞧起来没有什么破绽,声音也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不知这人是如何得罪了郡主?可否需要在下帮忙?”

  听到这话,谢嗣音颇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倍感无力,恨恨地提脚朝着男人大腿踹去:“不需要!”

  少年笑得开心,脚下也动得利落,一拧一旋,不仅没被谢嗣音踹出去,反而紧紧箍住对方双腿,与之贴得更近了:“郡主这是恼羞成怒了?”

  谢嗣音气得浑身发颤,脚尖够不到地面,双手又被缚得紧实,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着落:“滚开!”

  少年不仅不滚,反而一点一点的往前凑,凑上来的气息滚烫得几乎能将人烧沸:“郡主不若告诉我这个人在哪里,我去替郡主......杀了他。”

  谢嗣音挣扎半响无果,闭了闭眼,抬头看向他:“好啊。”话音落下的瞬间,谢嗣音直接仰头去够少年的黑色幂篱,一口叼住纱布用力向一旁扯去。

  眼瞅着黑色幂篱就要被她拉开,少年轻笑一声,整个人顺着她的力度压了下去,那扬起的一角重新落下。

  雪白的皮肤一闪而过,谢嗣音还来不及看清什么,就被滚烫的吐息含住唇瓣。

  谢嗣音顿时瞪大了眼睛,张口就要骂他。可红唇刚一张开,就被少年乘虚而入,连带着黑色幂篱一起落入她的口中。

  幂篱由纱罗制成,布料不算精致,甚至有些粗糙的磨砺感。少年就带着这层黑纱肆无忌惮地闯了进去,缠住她的舌头反复吮咬,有些疼还有些酥麻。

  渐渐地,这层薄纱在两人口中濡湿得不成样子,吐出去又被收回来,在雪白之上绽放黑色的欲妄。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谢嗣音就被他吻得喘不开气,呜呜咽咽的喘息如同海底勾人的妖精。

  等到谢嗣音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少年才慢慢退出去。可一等她顺过气来,少年又重新闯了进去,一点一点地将她的呜咽吞吃进腹。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嗣音彻底瘫在桌子上。少年才低笑着松开她,沙哑的笑意寸寸磨人骨:“郡主,那个人有我这么会让你快乐吗?”

  谢嗣音还喘得不行,红唇微张,胸口起起伏伏,但是眼中的火花却亮得很:“滚!”

  少年丝毫不在意她的怒火,反而餍足的继续向下亲了她一口:“郡主,下一次再将我认错了的话,这就是惩罚。”

  谢嗣音几乎要疯,朝着他怒道:“既然你说不是,那你将幂篱摘下来!”

  少年笑了:“郡主若是愿意做我的夫人,那随时都可以摘下它。”

  谢嗣音胸口重重起伏,咬着唇不说话了。

  少年又往前凑了凑,温热的吐息湿烫绵密:“郡主,要做吗?”

  谢嗣音被这个声音磨得耳朵酥,心头也酥,恨恨的道:“滚开!”

  少年尝够了甜头,见好就收地松开手,跟着退后一步,朝谢嗣音乖巧道:“滚开了。”

  谢嗣音气狠狠地从桌面上下来,却不想脚下一软,差点儿没摔着。少年眼疾手快地上前握着她的腰肢,滚烫的掌心几乎能直接透过春衫烧到里面的皮肤。

  她重重推开他,靠着身后的桌子:“滚出去。”

  这一回,少年却不动了,赖在身前道:“如今客栈只剩下这最后一间房,郡主将我赶出去,我住哪里呢?”

  谢嗣音才不管这个人住哪里:“爱住哪里住哪里!”

  少年叹了口气,语气幽怨委屈:“郡主好狠的心。”

  谢嗣音冷冷的看他:“你走不走?”

  少年答得干脆:“不走。”

  谢嗣音深吸了一口气:“好好好!你不走,我走。”

  话一说完,转身就走。可人还没走两步,颈后一麻,整个人软软地落入身后少年的怀里。

  少年摘下黑色幂篱,将人打横抱起,稳稳地放在床榻之上。

  这一日奔波,女人面色明显憔悴了很多,就连眼下都泛起了青黑之色。

  仡濮臣漂亮的桃花眼中难得流出一丝怜惜,抓起谢嗣音的指尖在唇边轻吻,低声呢喃:“除了我,还有谁能护你周全。”

  温存片刻,他起身喊店小二送来一些热水,慢条斯理地给她擦拭脸面,又担心她睡得不舒服,将人的袄子背心脱掉,只留了一身月白色中衣。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他才用剩下的水随意洗了洗。净过脸之后,仡濮臣眼角下的朱砂痣显得更加鲜艳润泽,似乎还带着勾人的魅惑。

  他跟着将袍衫去掉,一并上了床榻,将女人揽在怀里。

  相比数月前,谢嗣音瘦了很多,脊背上的蝴蝶骨越发明显。男人叹息一声:“今晚放过你了。”

  可不过一会儿,仡濮臣就不安分了,窝在女人的颈窝里磨磨蹭蹭。

  谢嗣音一向有熏香的习惯,并且是着大内制香官特意调配的零陵香。香若蘼芜,温暖柔和,常年累月用下来,整个身子都带了股若隐若现的香气。闻得久了,还有一种静心凝神的效果。

  可仡濮臣丝毫不觉得静心,甚至心思渐渐浮动了起来。

  他睁开眼,将目光放到女人的脸上。因着之前的亲吻,女人的红唇湿润饱满,如同春日里刚摘下的玉樱,诱人贪欢。

  他慢慢将拇指抚了上去,并借着巧劲探了进去。

  一声嘤咛,谢嗣音似乎觉得不太舒服,试图用舌头将其拱出来。

  仡濮臣眼色一深,手中的拇指更加猖狂,带着她的舌尖反复搅弄。

  谢嗣音被搅动得气息有些不稳,晃着脑袋就去躲他的手。

  仡濮臣低笑一声,慢慢将拇指从她口中取出来,涎液顺着指尖往下滑。他瞧了一眼,眼角的朱砂痣就因为激动变得更加鲜艳了。

  他俯下身子,喑哑的声音里带着未满的情丨欲:“娇娇,可以吗?”

  话音落下,少年似是等了一会儿,女人呼吸清浅平稳,没有回答。

  他勾了勾唇,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呢喃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第22章 月亮

  夜色已深,薄雾渐起,天空中笼着的月光变得些许晦暗不明。然而京郊二十里的荒山野林却是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连串的火把在夜风中发出噼啪的声响,火光跳跃,几乎连成一片璀璨的火海,将头顶的星光也盖了过去。

  而就在这林中空地上却被压了一排黑衣人,个个颈上架刀,眼中尽是不甘与愤恨瞪着身前的男人。

  男人仍旧白日里的那一身银白色箭袖服,不过明显蒙了层灰渍和血污。但一向有着洁癖的男人此时却不见丝毫在意,只是倒提着长剑,温温和和地又问了一遍:“不是你们?”

  一个黑衣人咬了咬牙骂道:“若真是我们带走了人,又岂会一直滞留在这里,让你们抓了个正着?!”

  男人从喉间溢出一丝极轻极淡的轻笑,声音温和:“呵,听起来倒颇有一番道理。”话音落下的瞬间,男人手腕一震,一道凛冽的剑光在半空中划过,那速度几乎快到肉眼难以捕捉,只带起一条细细的红线。

  砰地一声,重重的倒地声响起。随即,一股鲜血从黑衣人的咽喉处开始蔓延,染红了整个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