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长安 第145章

作者:薄月栖烟 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悬疑推理 爽文 古代言情

第158章 祭祀凶神(一更)

  付宗源满以为袁兴武来了, 定会?为自己做主,却不想袁兴武开口便?是此言,他眼瞳陡然大?睁,“济苍兄, 你……你这是……”

  袁兴武不再看他, 只扫了一眼门外众人, 道:“裴大?人,事已至此,你有何疑问尽可问我, 便?让屋外的学?子们散了吧,正好薛中丞他们在,让他们做个?见证便?是。”

  裴晏有些意外,付宗源更不甘道:“袁济苍!你这是做什么!你如此可想过我的处境?!怀瑾已经死了, 我”

  袁兴武沉声道:“敏德兄,此事当年便?是你处置不当,若非如此怀瑾又?怎会?殒命?”

  付宗源背脊一颤, 目瞪口呆地看着袁兴武, 裴晏见袁兴武竟愿配合, 便?也从善如流地令众学?子退回学?舍之中。

  待人散尽, 袁兴武看着裴晏道:“裴少卿有何疑问便?问吧。”

  裴晏道:“麟州书院学?子范长佑身亡之事, 你可清楚?”

  袁兴武定声道:“其实我并不清楚, 我只知道景德三十七年初,堂兄忽然来信于我, 说袁焱近日病重,退了府学?, 待病愈之后,便?打算将其送来长安进学?, 我对袁焱向?来视如己出,自然满口答应,到了年中,袁焱被堂兄送入长安住在我府上,我拿他当亲子相?待,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不妥。袁焱的确小病了一场,却不足以因这小病退学?,我心中奇怪,便?问堂兄到底出了何事,堂兄这才告知我,说袁焱与付家那孩子,还有另外两?个?年轻孩子一起,令他们一位同窗意外而亡了,此事已经由付刺史处置妥当,他们只需换地方求学?便?可。”

  袁兴武神容尚算诚恳,裴晏看一眼付宗源道:“袁将军当真是半年之后才知晓出了事?”

  袁兴武应是,又?看向?付宗源,“敏德,大?理寺如今就算人证物证不足,可只要派人南下走一趟,便?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如今两?个?孩子就死在这书院,你知道什么尽数道来罢,死者已逝,两?个?孩子的仇你也不想报了吗?”

  付宗源恼怒至极,憋的眼眶发红,“袁济苍,这些事你堂兄也跑不了!!”

  袁兴武面不改色道:“无妨,堂兄并无官职在身,纵然有包庇之罪,我也不会?回护,我自知晓袁焱出事,便?猜到与当年之事有关?,他从前做了错事,如今算是得?了报应,但谋害他的人,也不可能跑得?了,敏德,你若早些帮着大?理寺捉拿凶手,将来到了陛下跟前,或许还有为你求情的可能。”

  袁兴武是武将,说话时声若洪钟,格外有种?威慑之力,付宗源心知事情已经败露,见袁兴武毫无相?帮之意,一双含怒的眸子渐渐晦暗下来,“罢了罢了,先?放开我,我还不是你们大?理寺的阶下囚”

  裴晏点头示意,十安几人利落地退向?门口。

  付宗源先?活动了自己剧痛的双臂,又?正了正衣襟,再将披散的墨发往后一拢,作姿作态模样格外有种?强行挽尊之感,他最终一甩袖,站定道:“我知道范长佑此人。”

  想起旧事,付宗源自己都恼恨不已,“他是麟州书院的学?生,还是书院特许进来的贫家子弟,本不算什么,可那一年他几门课业长进极大?,一时在书院内声名鹊起,彼时……彼时怀瑾和袁焱本为书院翘楚,心中自是不满,当年他们一个?十三一个?十四,家里宠纵惯了,多有孩子心性?,再加上那东方嘉树与魏青杨两?个?纨绔子弟在旁挑唆,景德三十六年腊月二十二,这四人便?、便?走了歪路……”

  付宗源默了默,道:“麟州地方上曾奉过一个?名为梼杌的凶神,此凶神本为上古凶兽,体格似虎毛类犬,脸似人,口生獠牙,尾长丈八尺,极是凶狠,能斗不退,本为百姓所忌,后来不知怎么在麟州坊间有了信徒,其信徒还编了教义,其中一出教义乃是种?献祭之法,可获取被献祭者的天资禀赋。”

  裴晏剑眉大?皱,“可是邪教?!”

  付宗源涩然道:“算是吧,本来我前一任刺史任职期间,这凶神已被明令禁止供奉,可当时,这四个?孩子不知从何得?了那些歪门邪道,于是……他们将范长佑绑了起来,用那教义上的法子将其献祭给凶神了”

  门外众人听得?倒吸凉气,裴晏定声问:“用了什么法子?”

  付宗源深吸口气,似连他都难以启齿,“将人绑缚在凶神前,在其面上刻写教义,欲取何处,便?献祭何处,他们……不知是谁刺瞎了范长佑的眼睛,那魏青杨身高五尺,羡范长佑身量,便?碎裂其双腿,就这样,将范长佑生生折磨而亡。”

  屋外又?是一阵轻呼,便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薛琦都觉不寒而栗,忍不住道:“都是同龄之人,那么一个?大?活人,他们怎么下得去手的?!”

  付宗源惨戚戚道:“我也不知,我为官多年从来谨慎,就这么一个?亲儿子,哪里想到他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彼时我谋求调任,自不敢将此事昭告天下,又?想保护儿子,便?……动用府衙之力将此事遮掩了下来。”

  裴晏目若悬剑,凛然道:“你包庇徇私之罪稍后再论?,那之后你可曾见过范长佑的家人?”

  付宗源心知大?势已去,道:“自然见过,范长佑的尸体被敛在了义庄之中,前来敛尸的是他的叔父和堂兄,我给了二人五百两?银子,他们便把范长佑的尸体带回了老家安葬,自那以后,再未在麟州城见到他们,之后我又?寻来另外三人父母将此事说明,这才有了四人相?继离开麟州书院之事,他们也不愿孩子成为杀人凶手,对我自然只有感激的。”

  他说着长叹一声,面上尽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之状,“我本以为此事已经了了,直到一年多前,我听闻魏青杨二人死在了彬州,当时我便?心生不祥之感,还派人去彬州走过一趟,但彬州府衙几月都未找到凶手,我也没了法子,后来我想着彬州近,而长安千里之遥,他们不可能找过来的……”

  “他的叔父和堂兄,倘若如今再见,你可认得?出来?”

  裴晏话音落下,付宗源道:“他叔父我认得?,但他那堂兄当年寒冬岁末,面上裹着寒巾,我只依稀记得?一双黑亮的眼睛,面容已忘了。”

  “你可曾在这书院之中看到眼熟之人?”

  付宗源沉沉摇头,“不曾看到,若看到”

  他说至此话语一顿,面上尚有咬牙切齿之意,裴晏便?又?道:“那你此前找来名册和书院学?子的课业,是为何?”

  “找来名册,是看看有没有从麟州来的人,找来课业,是看看有没有眼熟的字迹,当年收敛尸体之时,因他叔父不擅笔墨,是他堂兄画押签字,他堂兄的字迹十分工整,我还有几分印象,但我已经看了一遍没有找到类似的笔迹……”

  裴晏忙道:“你当真确定?!”

  付宗源惨笑道:“难道我还会?与裴少卿玩笑?我所知道我都说尽了,没错,我当年是包庇了怀瑾,但……但我也尽力抚恤范家了,五百两?银子不少,他叔父父子是接下的,他们若要偿命,何来收了银子?如今……如今若是为了范长佑害死了四条人命,那他们也应该处以极刑,在凶手抓到之前,我不会?回长安认罪!”

  裴晏失望地看着付宗源,“你身为一方父母官,你给的银两?他们若是不要,你待如何?”

  付宗源一时语塞,裴晏道:“把他带下去看管起来!”

  付宗源被带走,裴晏又?看向?袁兴武,“袁将军后来知道了多少内情?”

  袁兴武坦然道:“我只知有个?孩子因袁焱几个?出了意外,并不知什么凶神献祭,若是知道,我怎会?把袁焱这等?祸端留在长安?当时堂兄送来的书信我仍保留着,这些皆是证据。但后来我听说彬州那两?个?孩子相?继被害,曾怀疑当年麟州之事他们有所隐瞒,可再问时,堂兄和袁焱皆无可奉告,军中事务繁忙,我便?未把此事当一回事,如今堂兄人已回了麟州,大?理寺稍后去麟州追查时堂兄必定配合。”

  裴晏打量他片刻,“也好,袁将军深明大?义,那如今还是以书院命案为重。”

  袁兴武一默,“袁焱尸首在何处?”

  裴晏看向?内堂,“九思,你带他们去。”

  九思应声带路,方青晔也上前来作陪,无论?如何袁焱死在书院,他们也脱不了干系,很快,后堂内传来袁航的悲呼之声

  这时,门外挤来一道身影,却是宁珏起身赶了过来,他火急火燎的,身边正跟着张穗儿,一进门便?道:“师兄,那范长佑是因为邪教祭祀而死?!”

第159章 并未焚尸(二更)

  长安发现无量道?之?事虽未大肆宣扬, 但此前拱卫司频频异动,宁珏如今又已是拱卫司中人,他这一问,便显得?不同寻常。

  保险起?见, 裴晏先劝回众人, 姜离也往文华阁看孔昱升而去。

  宁珏看着姜离离去的背影, 再看向裴晏,无奈道?:“怎么你们二人离开时无一人喊我?适才这么大场面我竟没见着,幸好穗儿机灵告知于我, 师兄,真是什?么祭祀杀人?”

  裴晏看向后堂道?:“范长佑死状惨烈,应是有异,但到底是凶神还是邪教?, 只有派人去麟州走一趟之?后才知道?。”

  宁珏纳闷道?:“怎么老有妖邪作祟,长安城的线索也断了……”

  裴晏闻言,不由拧眉道?:“你既有差事在身, 何故在山上停留, 今日?便回去吧。”

  宁珏丝毫没有回去的打算, “那?可不行, 如今命案未破, 就这么走了必定抓心挠肝, 更何况还牵扯出了什?么祭祀旧案”

  话音刚落,袁兴武和袁航从后堂走了出来, 袁航红着眼眶,袁兴武也是一脸沉痛, “去报信的人已经说了这两日?的事,既然裴少?卿在此, 想来不会全无所获,如今查到了何处,可能告知于我们?”

  裴晏颔首请袁兴武二人落座,“自然”

  他将发现机关的前后因果道?来,又说:“那?机关虽十分简单,却得?心思机巧之?人才能想得?出,又因机关搅乱了凶手不在场证明,眼下尚难锁定目标。但如今清楚了麟州旧事,东方嘉树二人之?死和袁焱之?死,与当初范长佑被折磨之?法各有相似之?处,基本断定凶手的杀人动机乃是为范长佑复仇,袁将军这边可听袁焱说过?些什?么?”

  袁兴武沉声道?:“我常年?在军中,府里?的事我管的不多,袁焱非我亲子?,对我也敬多过?亲,他知道?我对他期望极大,这些事他不会告诉我。”

  裴晏看向袁航,袁航则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袁焱和付怀瑾最为亲厚,我也不知他们从前还干过?这些伤天害理?之?事,他又今天也算是……哎,按适才付侍郎所言,范长佑有个叔父和堂兄,凶手会不会是他们父子??”

  裴晏道?:“如今书院中还有位在林中书院教?学过?的林先生,他提到范长佑母亲卧病在床多年?,其父亲乃是江湖手艺人,但无人见过?其父母。”

  袁兴武便道?:“那?凶手还有可能是他父亲?既是如此,排查书院内与他父亲、叔父、还有堂兄年?纪相仿之?人是否能找到线索?”

  裴晏颔首:“眼下确有此意?”

  姜离带着怀夕至文华阁,先给方伯樘请脉,事到如今,方伯樘已知道?了放火杀人未遂与假山杀人未遂之?事,得?知姜离救了二人,对姜离感激不已。

  待从上房出来,陪同的张伯也叹道?:“薛姑娘此番可谓是救我书院于水火了,付怀瑾和袁焱之?死,我们脱不了责任,若林先生和孔昱升也在书院丧命,那?我们老太爷这把老骨头真是不够赎罪了”

  姜离谦逊两句,待到了张伯的西厢,一进门便见孔昱升头脸被包着,身上也有数处包扎,此刻躺在西窗榻上,身上锦被盖得?严严实实。

  张伯又道?:“何叔守到天亮,我让他去歇下了,昨天晚上喂了两次药,就等着今天换药了,但人还是没醒,不知是怎么了。”

  姜离一边请脉一边道?:“吸入浓烟过?多热毒入心入脑,人便会昏迷不醒,如今除了用药施针暂也无更好的法子?,若是脑袋受损太过?,甚至会一直不醒。”

  张伯闻言忙道?:“会伤脑袋?”

  见姜离点头,张伯遗憾道?:“天啊,老天保佑,这孩子?家境普通,禀赋却极好,尤其是骈文策论之?道?更是首屈一指,不瞒姑娘,此番春试考过?,这孔昱升必占前二之?位,到时候老太爷要带着他一起?给陛下修书的,几位夫子?私下里?还说,今岁若入科场,来年?翰林院一定会有孔昱升一席之?地,若此番伤了智识,那?便太可惜了。”

  姜离请完脉,迷惑道?:“他家境普通?我怎么看他独住一间?学舍,银钱上应该十分宽裕才是?”

  张伯纳闷道?:“我也不明白,但两年?半之?前他来书院时,家里?是交不起?足额束脩的,老太爷当时看过?他的文章,立刻免了部分,还把每年?的膏火奖励分他一份,如此倒也顺利进学了,但也没过?太久,他家里?似乎好起?来了,去岁学舍空出来时,他也要了独住的一间?,说如此才能专注习文。”

  姜离心底泛起两分古怪,又问:“那?此番起?火,您老人家可有猜度?”

  张伯略一犹豫,“这可不敢乱说,虽说,同窗之间偶有嫉妒,但不会有人因此而生杀心,我们书院和别处不同,老太爷重修身养性,平日里便不许他们有比斗之?心,应该不会是因为那?修书名额吧……”

  话虽如此,张伯自己也有些心虚,毕竟麟州书院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也不敢把话说死,姜离见他惶恐也不再多问,只给孔昱升施针,先取人中、十宣、百汇、涌泉、太椎、内关等穴位针灸,又对人中行雀啄刺法,后于十宣穴点刺放血,再等了半炷香功夫,正要取针之?时,裴晏和宁珏赶了过?来。

  裴晏进门问:“他如何了?”

  姜离神色微凝道:“脉象看起来并不凶险,但人还是未醒,怀疑是热毒伤脑,我适才已施针,稍后换清热豁痰、通腑熄风的方子?,看下午是否会醒。”

  宁珏无奈道?:“昨夜看起?来人没大事,怎么反而是他醒不了?”

  此言一出,裴晏和姜离不禁对视一眼,很快,裴晏叫来九思低低吩咐两句,待九思转身而去,宁珏瞅着裴晏道?:“师兄有什?么安排?又要避讳我们?”

  这“又”字便是在说昨夜了,裴晏眼风掠他一眼,道?:“这场火起?的古怪,也不知书院内有多少?人不希望他醒来”

  宁珏恍然,忙道?:“那?自然是放火之?人最不希望他醒来!”

  话音刚落,十安自院外而来,“公子?,后面的竹林里?发现了脚印”

  文华阁、德音楼与听泉轩,都算是临着君子?湖,但唯独德音楼之?后并无廊道?供行人通行,其楼后紫竹遍植,距离水边只有丈余之?地,裴晏几人赶到时,发现脚印之?地都被武卫们做了标记。

  十安近前指着几处标记道?:“一共发现了三处脚印,但都不全,我们将其拓印下来,勉强凑成了一个六七寸左右的鞋印,但这鞋印并无花纹,就是寻常的布靴,按这个脚长来推算,昨夜在此吹笛之?人身应该在五尺上下”

  裴晏听得?剑眉紧皱,宁珏道?:“五尺上下的学子?和杂役们可都不少?,昨夜太过?混乱,不论白日?还是晚上都有那?么多人没有人证,这如何排查?”

  裴晏这时道?:“按林牧之?和付宗源的说法,如今重点把目标放在年?岁三十至四十的杂役和十八岁上下的学子?身上,先召集所有人来比对脚印,再缩小范围查人证。”

  裴晏一声令下,十安自带着武卫们前去排查,姜离走的慢了两步,一边看一边回忆昨夜的情形,“昨天晚上藏书楼起?火之?后,最先赶到的是我们,后来陆陆续续来了多人,德音楼的先生们反而来的更晚,当时林先生来之?后,刚站了片刻你便提到了钥匙,而后林先生立刻返回德音楼,这中间?不过?百步距离,凶手不可能提前在后窗之?外等着。”

  裴晏反应疾快,“你是说,凶手当时也在藏书楼之?外?”

  姜离颔首,“他一定目睹了林先生因何返回德音楼,见时机不可错过?,立刻决定去窗外以笛声引诱,后林先生上当,果然跟了过?去,这湖畔的廊道?夜里?并无灯火,他杀了人再混入救火的人群之?中,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宁珏听明白了,但如此越发找不到破绽,“那?岂不是更难发现了?”

  裴晏摇头,“不,昨夜所有人分了两拨打水,一边在北面得?真楼,一边在厨房这侧,林牧之?受伤在假山处,凶手为了躲人只能混在来往厨房这侧的人群之?中!再排除脚印等线索,那?剩下的可疑目标便不多了。”

  宁珏便道?:“那?便是说,凶手要么当时在林先生不远处,要么刚来藏书楼之?外,总之?他一定听到了你们的对话,甚至跟着林先生一同离开,彼时那?假山石柱已被凿断,凶手只要布一处暗绳,在林先生走到假山之?下时一拉,林先生便无处可藏,我见过?木工拆那?些摇摇欲坠的危楼,就是卸掉柱子?用绳子?拉”

  宁珏话虽密,可他心思机敏,确能想到些旁人难想之?处。

  裴晏心中有数,“这就去核查。”

  昨夜场面太过?混乱,书院百多人都曾出现在藏书楼外,哪怕如今方向分明,要确定所有人的证供,还是得?费不少?心力,裴晏快步而去,宁珏犹豫一瞬也跟了上去,姜离出竹林上廊道?,又脚步一转往假山处走去。

  案发现场有武卫守着,见她来了也不拦阻,姜离在乱石旁看了看,又回身往厨房院去,清晨时分,厨房内正在忙碌,纵然命案当前,书院上下百多口人却不可能不用膳,武卫们也明白此理?,并未在此时过?来问证。

  水井在厨房前院,昨夜众人救火匆匆往来,井台旁留下了大片泥渍与灰烬,姜离正看着那?片泥渍,一抬头,却见龚嫂正弯着身子?在灶前添柴火,她手劲儿极大,利落地将柴火折断投入灶膛之?中。

  姜离看着那?红彤彤的火苗,忽然皱眉道?:“当年?范长佑身亡之?后并未被焚尸,此番凶手为何费力地分尸焚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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