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薄月栖烟
在?场者?多为年轻女子,闻言皆素手试香,薛沁今日?来?的极早,等的便是此香,此刻试着新香,忙不迭对?着面前的铜镜涂起胭脂与口脂来?,其他人显然也对?此香颇为青睐,一时?场间多有幽香浮动。
庆阳公主失笑?,“这香本宫便不必试了,驸马喜欢清淡怡人之香,雪中春信就十分不错。”
陈安闻言不敢轻慢,连忙请上第三种新香,“这第三款香,名叫‘嬿婉良时?’,诸位可品一品,里头除了芙蓉、牡丹之外,还有何种香料”
薛沁闻言先道:“百合,丁香”
陈安笑?着应是,这时?,又有一人道:“嬿婉良时?,这是恩爱多情,良辰结亲之意?,这是要出专门给新嫁娘所用之香吗?那被退婚的人,岂不是用不得?”
话音落下,场间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了西南一席上,这里坐着兵部侍郎之女虞梓桐,在?她身边的,正是近几?日?在?长安城风头正盛的寿安伯府小姐付云慈。
一听?此言,虞梓桐丹凤眼一竖,“江佩竹,你胡说什么?”
说话的乃是蕲州刺史之女江佩竹,她闻言一笑?:“我胡说?要我说,早知今日?有寡廉鲜耻之辈来?,我们其他人便不必来?了,免得惹了晦气?。”
付云慈坐在?虞梓桐身边,一听?此言,面上血色瞬时?褪得干干净净,虞梓桐一把攥住她的手,“我倒要听?你说说,谁是寡廉鲜耻之辈?公主殿下在?此,也容你放肆?”
江佩竹闻言立刻看向庆阳公主,“殿下,臣女可不是不尊您,臣女实在?是不愿与德行有污之人相交,我若是闹出那档子事,只恨不得自戕才好,哪有脸出门啊?”
虞梓桐冷笑?道:“寿安伯府的案子大理寺已在?调查,你只凭几?句流言就在?此大放厥词,你的德行又在?何处?哦,瞧我这记性,没有的东西,咱们怎能要求她有?”
付云慈不住摇虞梓桐的手,但?虞梓桐愈发阴阳怪气?,江佩竹闻言气?白了脸,正要再说,身边的余妙芙一把拉住了她,“好了佩竹,虞姑娘说的不错,等大理寺的消息便是。”
江佩竹哼道:“都?多少天了,这等托词也有人信……”
庆阳公主扶额,“好了好了,咱们今日?是为了雅趣与美貌而来?,怎么还斗嘴起来?了?本宫也许久未见云慈了,多出来?走动是极好的……”
付云慈欠身示谢,庆阳公主这时?捧着香盒道:“陈掌柜,本宫有个疑问?,这半年来?,你们浮香斋风头出尽,可本宫却一直未见过你们那位制香极厉害的东家,你们的东家是有三头六臂吗?怎么本宫从未听?过他的模样?”
陈安这时?神秘一笑?,“公主殿下,这也是今日?办雅集的原因之一,半年来?,不知多少客人想知道我们东家到底是何人,这不,今日?大家便可得见了。”
话音落下,陈安头顶的二楼轩窗亮起了灯盏,轩窗后,竟出现?了一道玉树临风的清隽身影,此人身形挺瘦,墨发半挽,一袭竹青银纹广袖长衫,衬的其潇洒俊逸,但?遗憾的是,他面上带着半块银色面具,挡住了大半容颜,但?只凭下颌与身形,也能看出是个十分年轻的俊朗男子。
席间私语起来?,庆阳公主先是微讶,继而不太满意?道:“人都?来?了,怎还戴着面具?让本宫看看这样好的制香师是何人”
“他自然不敢摘下面具。”
庆阳公主话音刚落,一道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朝声音来?处看去,看清来?人后,皆是一惊
庆阳公主惊喜道:“鹤臣?你怎么来?了?”
裴晏大步流星入了花厅,陈安见状忙迎上来?,“裴大人怎么来?了?”
裴晏在?堂中站定,与轩窗处的人不远不近对?望,“摘下面具,便会叫人知道原来?姐姐惨死、备受欺压的私生公子,背地里竟有这么大的产业,还会叫人知道,此人是如何借凝香阁的香方谋财图利,更有甚者?,连他苦心?塑造的与姐姐深情厚谊,相依为命的形象亦会一夕崩塌,如此,便会暴露他便是新娘屠夫的事实。”
顿了顿,他问?:“我说的对?吗?康景明”
裴晏一句比一句更吓人,尤其“新娘屠夫”四字落地,更是骇的姑娘们花容失色,而“康景明”三字一出,旁人没有反应,坐在?角落里的康隆却吓了一大跳。
“裴大人,您刚才叫他什么?”
裴晏并?未答话,只死死盯着二楼之人,而楼上人似乎意?识到了躲避不过,轻一抬手,将面上面具取了下来?
康隆眼珠子快要掉在?地上,“你、你真是……康景明!我就知道浮香斋靠着仿凝香阁发家,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这么大的生意?,你哪来?的钱?你姐姐尸骨未寒,你怎么敢?等等,新娘屠夫……你、是你害了你姐姐?!”
康隆身形一晃,难以置信,而二楼上的康景明,面上也闪过一丝迷惑,“裴大人,您的意?思是,我杀了我姐姐,然后分尸抛尸吗?”
不等裴晏说话,康景明悲切道:“大人知道我姐姐对?我有多好吗?她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我也是最爱她的,我怎么可能忍心?将她的尸体剁成猪肉块一般?”
话音落定,他又看向康隆,“这么大的生意?,我为何不能有?我正是要让长安城知道,没有康家,我依旧能制出长安城最好的香,一个‘康’字罢了,不给我,我也不稀罕要,如今你可满意?了?”
康隆气?的胡须乱颤,“你姐姐把你带大,你怎么敢……”
康景明耸了耸肩,“是啊,我不敢,所以你要问?问?裴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姐姐如今可还躺在?义庄里……”
“你姐姐可没有躺在?义庄。”
康景明话音未落,又一道女子之声响了起来?,众人朝门口一看,竟是姜离赶了过来?。
姜离沉着脸,与裴晏四目相触一瞬,又往楼上看去,“你用两重障眼法换尸,用翠竹代替汪妍,用汪妍代替你姐姐,康景明,你到底把你姐姐怎么了?”
第019章 尖叫
姜离一言似水入油锅, 立刻引得满场惊诧,新娘屠夫之名在长安城传了小半年,其凶狠残忍能止小儿夜啼,可谁能想到, 此人竟是凝香阁从前的少东家, 亦是真正的浮香斋老板, 而替换尸体?之言,更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康隆不敢置信道:“什?么?那尸体?不是韵儿?韵儿还没死?!”
众人多少都听过案情?,皆惶然议论起来, 薛沁看着姜离站在裴晏身?边,一脸的不可置信,“长姐,你怎么知道这些”
裴晏显然也?未想到此处, 而二?楼轩窗处,康景明一脸沉稳若定道:“薛姑娘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姜离森然道:“六月初七,汪妍失踪, 六月二?十, 用汪妍衣裙包裹的高度腐烂的尸块在城西护城河发现, 因尸体?腐烂太?过, 再加上汪妍的衣裙饰物, 官府与家属自然而然将?死者当做了汪妍, 可你并不知道,汪妍少时摔断过手, 如今骨头上仍留有痕迹,而尸体?因腐烂见骨, 我又无意间?得知汪妍断手之事,这才?发现了古怪。”
“遗体?不是汪妍, 那死者是谁?真正的汪妍又去了何处?这几日?衙门皆在查此两问,后来大理寺的仵作剖验,发现第一具遗体?的主人曾换过鹤膝风之疾,我们几经走访,在城南仁风堂找到了治疗过死者的老大夫,老大夫说,这位姑娘今岁四月中看诊,看诊时,身?上有一种浓香,其中正含芍药、相思?子、合欢、甘松、麝香、木香等几味香料”
姜离言辞铮然,这时陈安反应最?快,“这是我们的长相思?!”
姜离看他一眼,点头道:“正是浮香斋的长相思?香,而后我们查问得知,长相思?是四月十三才?开始售卖,既然四月十三才?开始卖,那倘若这位死者是四月十三之前便去仁风堂看诊,她怎会用上长相思?香?当然,老大夫记不清具体?日?期,此处存疑,直到今日?,我去了康家,这才?发现康家距离仁风堂所在的安善坊极近”
“患鹤膝风的病患腿疼,看病自去最?近的医馆,这便令我觉得巧合,这时,我串联起近来诸多线索,发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凶手有可能是你们主仆二?人,而凝香阁盛名已久,浮香斋的香方与凝香阁极其相似,那会否存在一种可能,浮香斋幕后之人,本来就与凝香阁有关呢?这时,我想到了康韵的侍婢翠竹。”
“翠竹是密州人,而死者发鹤膝风的病因之一是吃了颇多冷凉瓜果,恰巧密州正是瓜果之乡,四月尤其盛产枇杷与杏,更重要的是,翠竹刚好在康韵出事前被发现偷盗之行,后被赶出康家,官府复查时,发现她去过当铺典当赃物,于是我跑了三家当铺,这一问才?得知,当日?去典当那些玉器首饰的姑娘,皆穿斗篷带兜帽,身?形清瘦,声音也?颇为婉转动听,这与新娘屠夫诱骗受害者的方法十分相似,我因而怀疑是有人假扮翠竹前去当铺。”
“翠竹第一次去典当财务,乃是六月初四,这时汪妍还未失踪,于是我想,会不会第一个死的就是翠竹,翠竹死后,凶手想为赶她出府做铺垫,于是安排假的翠竹去当铺留下线索,但如果死的是翠竹,身?为主人的康韵怎会发现不了?”
“这时,我记起当时康家人的证词,说康韵月余闭门研香,府中只?有翠竹近身?伺候,也?只?有康景明你日?日?见她,你费尽周折自是为最?重要之人,但出错的却是第一具尸体?,汪妍和翠竹对你而言不算紧要,那真正出错的,难道不该是你姐姐的遗体??”
姜离凌然道:“我怀疑到此处,便已想通了一切,因此我又去了一次义庄,当我用仵作的法子勘验第二?具遗体?之时,果然在其手臂骨头上发现了断痕,那尸体?根本不是康韵,而是汪妍,真正的康韵从未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姜离从头至尾讲明一切,听得付云珩目瞪口呆,他骇然道:“所以汪妍他哥哥怎么也?不会想到,虽然汪妍的遗体?认错了,可妹妹的尸体?其实也?近在眼前?”
众人本是云里雾里,听到此处皆心惊不已,唯独康景明失笑摇头,“薛姑娘好会联想,还要替换两次尸体?,凶手何不就用翠竹替代我姐姐的遗体??”
裴晏寒声道:“自是因汪妍遇害之时,翠竹的尸体?早已发腐,为了不让官府发现破绽,先抛翠竹尸体?假做汪妍,待到七月,现在汪妍的指甲上染色,又抛汪妍的尸体?假做康韵,如此便完成?两环障眼法,令所有人以为翠竹被赶出府回了老家,死的是汪妍与康韵。”
康景明似笑非笑道:“大人是否忘记了,这案子凶手的选择对象都是新嫁娘,翠竹可不是什?么待嫁的新娘”
裴晏道:“凶手选待嫁新娘,乃是为了挖心,可第一位死者的尸块被发现时,内脏已经被尸虫掏空,已没有办法证明其心脏是否被凶手掏走,她的死多半只?是个意外,而后被你拿来当做误导官府的棋子罢了。”
不等康景明说话,姜离又道:“如果没猜错,翠竹应该死在五月末六月初,而她四月去看鹤膝风之时身?上有浓香,不是因为她买了长相思?,而是因为她日日伺候研制长相思之人!在长相思?还未售卖之前,她身上便日日染香!”
康隆眼神一变,“薛姑娘的意思?是说,长相思?不是浮香斋研制,而是……”
姜离点头:“不错,应是康韵研制。”
康隆不敢置信,“可是怎么会?”
裴晏道:“你曾说过,今岁初,康 韵曾支了一笔银子出去,而后不知下落,如果没猜错,那银子正是给了康景明,彼时康韵婚事初定,知道她出嫁之后康景明日子必定艰难,于是想帮康景明自立门户,这才?有了浮香斋。”
康隆眼前一黑,“是韵儿帮你……”
提起康韵,康景明的表情?僵硬起来,而一旁的陈安听到此地,只?觉眼前锦绣堂皇即将?变作一场梦幻泡影,见康景明不言语,他忍不住分辨道:“大人,姑娘,什?么假扮翠竹,什?么新娘屠夫,你们说了这样多,无外乎证明官府弄错了遗体?,那又与我们东家有何干系?就算是康姑娘帮东家自立门户,那也?是因为她与东家情?深义重,与杀人案又有何干?”
姜离冷声道:“昨日?我见到一位曾在长福班学艺的伶人,当时看到他脖颈上有个刺青,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刺青在何处见过,直到今天早上我看到了被墨渍污染的‘福’字,我这才?想起那日?在凝香阁外,康景明的小厮与人对峙挣扎时被扯乱衣领露出了颈子,只?是那时他身?上乌青一片,刺青掩在乌青中看不分明”
话音落下,裴晏继续道:“七年前,长福班的冬青因偷盗被卖去城东倚春楼,做了楼中小倌,其十五岁时,也?就是四年前,因不愿被客人强辱逃了出来,后被抓回,即将?被打死之时你康景明出资将?人买下留在身?边,为其改名康青,而他有一门极厉害的口技,只?要他想,他可模仿任何人说话之声,再加上他身?量清瘦,身?段秀质,便是假扮女子也?惟妙惟肖,此前受害的五名死者及其家属,有人去凝香阁,有人只?去浮香斋,起初官府因此排除了两家,可倘若这两家的老板是同?一人,那这一切便说得通了。”
在场其他人本是来试香,哪里想到会出这般乱子,庆阳公主此时道:“鹤臣,薛姑娘,你们刚说那新娘屠夫杀人,是为了取待嫁新娘们的心?本宫没有理解错吧,是挖人心腔?若凶手是这康景明,他取心又是为了什?么?”
裴晏也?难答此问,他只?道:“康景明,你大可否认,但只?要康青落网,自有他交代之时,杀人分尸也?不可能毫无痕迹,待将?浮香斋掘地三尺,自能让你辩无可辩,来人”
一同?跟来的卢卓领命,带着十来个武卫齐齐散了开,这时康隆又上前一步,“康景明,你姐姐在哪里?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姐姐含辛茹苦照拂你长大,眼看着她就要出嫁过轻省日?子了,你却闯出这弥天大祸!韵儿到底在哪?!”
眼看着武卫们气势汹汹,康景明忽然森森地冷笑了一声,目光一转,他看向了拿着打开香盒的庆阳公主等人,“敢问公主殿下,敢问诸位夫人,诸位小姐、公子,加了人心的香脂口脂可好用吗?”
他幽幽的话语声如同?鬼魅,场中众人猝然一静,下一刻,玲珑精致的香盒被掀翻在地,几十道女子之声放声尖叫起来
第020章 贺新婚
“啊”
“人心入香膏?!”
“人、人心, 用人的?心……”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悚然刺耳,采薇见薛沁吓呆了?,颤声道:“小姐,这康景明掏人心入香脂, 您此前可是日日涂半盒香脂在身上的?”
“你住嘴”
薛沁面如白纸, 紧紧攥住衣袖才压下胃里的?不适, 她不仅往日厚涂香脂养肤,便是今日,她也?涂了?全套的?胭脂口脂才出门, 此时此刻,她只觉身上有?万千虫蚁在爬,喉头亦涌起阵阵呕意,“回府, 离开这里”
薛沁一刻也?待不下去?,其他夫人小姐皆是浮香斋老主顾,此刻亦是万念俱灰, 有?人扶着廊柱干呕, 有?人气的?低骂不止, 有?人拿茶水不管不顾地将面上香粉胭脂洗下。
付云慈拉着虞梓桐的?手问:“梓桐, 你可用了??”
虞梓桐咬牙道:“今日未用, 但此前用过?两次胭脂。”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 唯独庆阳公主还算镇定,她喝问:“以人心入香, 康景明,你是失心疯了?不成?!”
康景明站在轩窗后, 笑意悠悠道:“公主殿下,我?曾看过?一本百年前的?香集, 说有?情人之心乃是世上最宝贵之物,以此物入香,可令人容颜永驻,还有?勾魂夺魄之效,我?听说许多客人用了?我?的?香都得了?良缘,如此不就?证明我?所知无错吗?从四月至今,满长安城都以浮香斋香膏为贵,这亦证明没有?姐姐我?一样能制好香。”
“你简直是畜生”
康隆忍不住喝骂,“你这见不得光的?东西?,没有?半点康家人制香的?天份也?就?算了?,如今为了?求名逐利,竟用如此丧心病狂之法制香,若韵儿知道,怎能容你如此?!”
说至此,康隆忽地恍然,“对,她知道,她一定早就?知道了?,你怕她坏事,便将她挟制起来,你老实说,你把她藏去?了?哪里?!”
说起康韵,康景明的?表情阴沉起来,“你怎有?脸提起我?姐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老匹夫而起,若非你逼姐姐出嫁,又?怎会有?今日之事?”
二?楼轩室门扉紧锁,上楼的?武卫已?开始撞门,眼看着花厅里的?客人们?气急败坏纷纷欲走,康景明眼底漫出两分癫狂之色,“诸位,今日是良辰吉时,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姐姐在哪里吗?好啊,你们?跟我?来便是了?”
话音落下,他于二?楼轩室连步后退,退至后窗时,众目睽睽之下,他竟一把推开窗扇,从那漆黑的?窗洞一跃而下
裴晏立刻喝问:“浮香斋之后是何地?”
陈安掌柜梦碎,此时已?是肝胆俱裂,惊声道:“那后面是别人家的?旧宅吧,还隔着一条三尺宽的?暗巷呢,我?们?这后院侧楼是东家偶来安歇之处,平日里无人能进?,小人虽进?去?过?两次,却记得那后窗本是封死的?,怎么今日能开了?!”
裴晏脚步迅捷地往侧楼正房走去?,甫一入门,便见屋内布置简单,家具器物亦皆是雅正干练,楼上撞门动静不小,但裴晏目光四扫之后并不着急上楼,他不知在谋算什么,眼底微光明灭,很快,他将视线落在厢房以西?不起眼的?黑漆高柜之上。
“九思”
大?理寺武卫围住厢房,姜离和付云珩也?跟了?过?来,庭院内其他人本想走,可一来众人被康景明愚弄,对其恨之入骨,二?来,看客们?知晓了?前因后果?,也?无一不想知道康景明到底把她姐姐挟制在何处,一时间,以庆阳公主为首者纷纷涌了?过?来。
屋子里,九思正在黑漆高柜中摸索,某一刻,他不知转动了?什么,柜后高墙内忽然响起了?一阵机关转动之声,与此同时,柜阁跟着墙体微微一转,下一刻,一个黑漆漆的?甬道洞口露了?出来。
卢卓见状,先带着人往门洞内探去?,庆阳公主见状想跟上来,却被裴晏阻拦了?住,“公主殿下,或有?危险”
庆阳公主气的?不轻,切齿道:“鹤臣,有?这么多武卫在,难道还怕那康景明一个?本宫今夜非要看看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庆阳公主话音刚落,甬道中传来卢卓瓮声瓮气的?呼喊,“大?人,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