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长安 第228章

作者:薄月栖烟 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悬疑推理 爽文 古代言情

  裴晏颔首,他?此刻的神色格外凝重,但这凝重又颇有些不?同,甚至有几分决绝之色。

  姜离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堂堂郡主,裴国公府的主母,若与邪道有染,那裴氏该如?何?自处?裴晏又该如?何?自处?景德帝又如?何?看待裴氏?

  她忧心忡忡,一瞬间心中百转千回,待看向裴晏,却见裴晏十分安然,清幽的月华撒在他?身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便似月辉一般皎洁坦荡。

  见她看着自己,裴晏忽然道:“若从此刻起我不?再是裴氏世子,你可会嫌我?”

  姜离大惊,“当然不?会,你想做什么?”

  裴晏牵了牵唇,又低声道:“好,你此前说你不?喜欢长安,更想离开长安,那等今夜事?了了,我们离开长安可好?”

  姜离惊疑难定,“当然好,可是你”

  裴晏深吸口?气,已是心中足矣。

  他?看向庆阳公主,道:“公主不?必威胁我,我母亲已尽数对我坦白了,你从三年前开始,用我父亲之死,用我外祖和外祖母之死引诱她,令她为你和袁兴武搭桥,她并不?知?你们暗地里的种种邪道恶行,她日日吃斋念佛,纵然仇恨未泯,却绝对不?会加害无辜之人,又岂是你们这些邪魔歪道能相提并论?”

  裴晏色若冰雪,毫不?掩饰地认了高阳郡主之错。

  姜离面露恍然,庆阳公主则先是皱眉,继而又嗤笑起来?,“裴鹤臣,原来?你还知?道你父亲死的冤枉?你也知?道你外祖和外祖母死的不?堪?当年昭亲王不?过是暗中保了一个反王之后,除此之外,并没有多?做什么,可就么一点儿不?忍之过,换来?的,却是整个昭亲王府不?复存在,若非是你父亲,连你母亲只怕也活不?下来?。”

  她冷冷道:“你文武双绝,人也聪敏,难道想不?到你母亲这些年来?的痛苦吗?连袁将军都念着你祖父的恩情冒死一搏,你这个亲外孙却是如?此不?义不?孝,你以为你效忠之人是个怎样的明?君不?成?”

  庆阳公主唇枪舌剑,姜离下意识上前半步挡在裴晏身前,仿佛如?此,庆阳公主指责的脏水便能少一些落在裴晏身上。

  “庆阳,你好大的胆子!”

  听了半晌,景德帝终于确认姜离所言为真,他?冷冷盯着庆阳,喝问道:“难道你真的想谋朝篡位吗?你想害死朕和尧儿?你还有什么图谋?!”

  庆阳公主看向景德帝,眨了眨眼,天?真中又带着挑衅,“父皇,有何?不?可?为何?不?可?你是想说儿臣大逆不?道,不?忠不?孝吗?可俗语说父慈子孝,若父不?慈,凭何?要求子孝?”

  “你……”景德帝气的眼前发黑,“你大逆不?道,你竟敢”

  “我当然敢!”庆阳公主利声应下,忽然问他?,“你为何?不?告诉大家,你为什么要给太子哥哥上嘴笼之刑呢?”

  不?等景德帝反应,庆阳公主笑的更妩媚欢畅,“你是不?是怕太子哥哥,用宁阳姐姐之死来?威胁你,让你不?敢杀他?啊?”

  宁阳公主字字放肆,此言一出,更令满场皆惊,便是淑妃和德王都愣了住。

  景德帝猛地狭眸,“来?人,给朕拿下庆阳公主”

  “拿下我?”庆阳后退一步,她身边的宁烁和袁兴武一把抽出了腰间软剑。

  有这二人挡在身前,庆阳媚眼轻眯,但忽然,她怒目而视,一股子压抑了多?年的愤恨猛然爆发出来?,“难道你怕大家知?道宁阳姐姐是你害死的吗?”

  “你利欲熏心,为了方?寸之土让宁阳姐姐背信弃义,竟逼死宁阳姐姐!你明?知?道是太子从中作梗,可你这昏君!你不?仅饶了他?,你还立他?为储!!”

  一瞬间,妩媚从她脸上褪得干干净净,众人这才发觉,原来?只要冷下脸来?,庆阳公主眉宇之间竟颇有种英武之气,只是从前的她太爱笑了,娇俏的笑、妩媚的笑,她的一切野心与愤怒,全?都掩藏在了属于女子的,讨好的笑颜里。

  随着她话落,羽林卫们扑了上去,景德帝气的面皮紧绷,身形摇摇欲坠。

  一片兵戈相击声中,庆阳与李策动也不?动,只宁烁和袁兴武二人以一挡十,而这狭窄的,设满了席案的白玉石高台令禁军们放不?开手脚,竟这般堪堪僵持了住。

  淑妃本是扶着景德帝的,此刻忍不?住道:“庆阳殿下,话不?可以乱说,宁阳公主是陛下最喜爱的女儿,陛下怎可能容忍太子害死她呢?”

  庆阳冷笑起来?,继续道:“当年北上苦战,昭宁军为伤寒所苦,短短七日便死了百多?人,眼看着大周就要战败,是宁阳姐姐……宁阳姐姐独自出关,向住在关外的古越族请求,请求他?们入关给将士们医治。”

  “那古越族生而擅医,见一国公主如?此心诚,不?忍见死不?救,便答允了,古越族本就只剩下数百人,他?们各个擅医,几乎是全?族出动,最终,治好了我们的数万将士。姐姐她允诺了古越族许多?利处,本想着战胜之后令他?们入关中过活,不?必再忍受高山严寒,可万万没想到,战胜之后,李霂带着国书北上时,竟然是古越族灭族之时!”

  庆阳死盯着景德帝,“我的这位父皇,你们的这位陛下,竟为了贪图古越族那点儿部?族领土,和他?们传说之中的巨富宝藏,竟给了李霂屠族的密令!!”

  庆阳越说越是愤怒,至最终,满脸戾气道:“可是啊,可是宁阳姐姐是有情有义之人,她怎可能看着帮过自己的部?族覆灭?”

  “她做不?到,而那李霂等的便是这一刻!他?派人埋伏在古越族部?落外,不?分敌我尽数斩杀,宁阳姐姐为了护古越族人,带着自己的亲卫死战。为了护那对领主夫妻,她们死战不?屈,甚至让自己最忠心的亲卫,弃自己而去,只为了带着那领主夫妻刚生出的女儿逃命。”

  “如?果她真是武功绝世就好了,可她不?是,她护不?住那些古越族人,战至最终,身边护卫尽数死去,连她自己,也身中十多?箭吐血而亡……那是我们的长公主啊,年仅十五便代父出征的长公主啊,就那么死在了自己人的箭下!”

  庆阳公主满腔悲怆,又厉声道:“父皇!你好狠的心!那是你最疼爱的女儿,可她的尸体被?送回来?之时,你看不?到她身上那么多?腐烂的伤口?吗?!她是大周最尊贵的长公主,可那么多?华美的绫罗,也盖不?住那些骇人的伤口?啊,这么多?年,她的冤魂都不?得安宁,父皇,你凭什么心安理得的坐享江山?!”

  庆阳公主声声啼血,淑妃明?知?她是错的,却听得泪流满面,她凄凄看着景德帝,“陛下,这、这一切是真的吗……”

  “乱、乱臣贼子!根本不?是这样!是那古越族自己占据了天?险之地,是他?们先自己不?愿离开族地的,你休要欲加之罪!宁阳是朕最爱的孩子,朕怎么可能不?爱她?你这逆女,这不?过是你闹出这么多?祸端的借口?,你……”

  景德帝颤声叱骂,身子也左摇右晃起来?,淑妃一把将他?扶住,关切的话却再难出口?,她只看向庆阳公主,道:“殿下,你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他?们又是谁的女儿又是谁的父亲?这不?是你如?此作恶多?端的理由啊!”

  庆阳公主冷笑连连,“是这世道逼我的!逼我不?能相信自己的父亲,只能去信那邪道天?尊,逼我……逼我个个害死自己的兄长,只有他?们都死了,死绝了,才有我的一丁点儿机会,如?果我生来?就有争储的权力,我又怎会走上今日这一步?!宁阳姐姐已经够厉害够大义了,可她得到了什么?!父皇,你根本不?配做我们的父亲!”

  此言句句诛心,景德帝牙关咯咯作响,再也支撑不?住地往身后倒去。

  淑妃和于世忠忙搀住他?,便见他?瘫倒在地后,指尖依旧颤颤巍巍地指向庆阳,似乎有千万句叱骂难出口?,待看到李策站在庆阳近前之时,他?又道:“李策,你、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此等乱臣贼子,你还不?杀了她?!”

  满场众人早就迷惑李策为何?不?怕庆阳公主,只有姜离和裴晏一脸沉痛地看着他?。

  李策看着景德帝,忽然问:“陛下,您还记得我父王吗?”

  景德帝面色青白,眼底更有一瞬茫然,李策凉声道:“我的父亲啊,替您平三王之乱的父亲,是如?何?死在了您的毒酒之下,您都不?记得了吗?”

  景德帝混浊的眸子圆瞪,李策又道:“我父亲和当年的清河王是至交,他?不?过是对那些妇孺下不?去手,便被?您怀恨在心,就在他?以为他?一腔赤胆忠心,能成为您左膀右臂之时,您还是对他?动了杀心”

  李策素来?纨绔,嬉笑怒骂才是他?,此刻他?的神色却格外苍凉,“这便是您的帝王之心啊,在您的心里,天?家没有兄弟,没有父子没有父女,而那些被?误杀,被?冤杀的朝官与百姓,他?们每一个人都死在您签发的御令之下……”

  他?猝然一笑,“这难道不?也是你为君不?明?吗?”

  李同尘惊痛地看着他?,“寄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快过来?”

  景德帝手背上青 筋毕露,气得神志都失了大半,他?断断续续道:“来?人!拿、拿下他?们,不?论死活,调箭手来?,拿下他?们他?、还有他?们,全?是乱臣贼子!”

  景德帝怒到极点,甚至指向裴晏,“他?母亲,还有他?母亲”

  姜离面色大变,但裴晏听见这话却似乎并无意外,他?一把抽出腰间佩剑,寒芒过处,映出他?愈发冷冽的眉眼。

  “陛下,臣知?道,臣的母亲这些年一直心怀恨意,实在罪无可恕。既如?此,请陛下褫夺她郡主封号,褫夺裴氏国公爵位”

  微微一顿,他?又道:“母过子偿,请陛下将臣贬为庶人,臣愿意带着母亲和祖父、祖母,永世不?踏入长安城一步,请陛下允准。”

  景德帝一愣,“永不?踏入长安一步?你……连你也……你可知?朕对你寄予多?大的期望!朕把你当做你父亲一般,你离开长安,与叛朕何?异?!”

  景德帝竟像真的伤心了,又道:“你、你母亲有罪,你身为刑狱官,只需惩治你母亲便是,朕、朕不?兴株连的,不?会将你视为乱臣……”

  裴晏深深地看着苍老的帝王,压抑多?年,他?这一刻终于忍不?住问:“若陛下真能做到,那臣想问问陛下,臣的父亲当年何?罪之有?”

  裴晏一顿,凉声道:“今日之后陛下不?会信臣,万方?之罪,臣白身以偿,适才,臣的母亲已离开长安,也请陛下念在裴氏世代忠良,准臣所请。”

  一听高阳郡主竟被?裴晏私自送走了,景德帝唯一一点不?忍也散的干干净。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怎敢?!你父亲,你父亲是自讨苦吃,他?本不?用娶你母亲的,是他?自己不?听朕的话罢了……”

  景德帝怒意勃然,指着裴晏的手都颤抖起来?,“若、若是你父亲在此,他?一定不?敢对朕说这些!他?一定不?会背叛朕!”

  裴晏听着,眼底生出痛色来?

  “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陛下,臣不?是臣的父亲。”

  他?握紧三尺长剑,一声比一声决然,“臣效忠陛下,难绝不?会任陛下处置,如?今邪道真相道尽,臣临别之际,只一愿恳求陛下,若陛下还记得沈栋沈大人的治水之功,请您下诏为沈大人雪冤吧。”

  微微一顿,他?怆然道:“沈大人之子沈渡,早已死在和姚宪那场大战之中,后来?种种,不?过是那场旧案中的遗孤,想为所有冤魂昭雪罢了,陛下一日不?雪冤,便一日会有人前赴后继为他?们正名,陛下,公道自在人心,为了陛下身后之名,请陛下仁明?。”

  景德帝没听明?白,站在旁的姚璋忽然色变。

  他?紧紧盯着裴晏,又去打量他?的身段与拿剑的姿态,某一刻,他?悚然道:“那一夜,在城南的是你?!沈渡若一早就死了,那后来?江湖上的沧浪阁主是谁?长安城的人又是谁?”

  姚璋越想越笃定,想到这大半年来?,竟日日与大理寺一同追查小魔教,他?也怒从心头?起,“是你……只能是你,裴世子,你好大的胆子!”

  宁珏站在不?远处,惊得下巴快掉在地上,景德帝亦眼瞪如?铃,“什么?竟是你?!”

  一种更大的背叛之感袭上景德帝心头?,“你……原来?你这些年一直在对朕阳奉阴违,裴晏,连你也要做乱臣贼子?!”

  看着裴晏手中长剑,他?怒道:“你以为你武功高绝,便能走得脱吗?!”

  不?仅景德帝不?想让裴晏全?身而退,姚璋更不?能忍受裴晏戏耍他?,他?一把抽出腰间佩刀,咬牙道:“既然你代替了他?,那就连杀父之仇,也一并替他?还了吧!”

  见姚璋要提刀而上,看戏良久的庆阳公主笑了起来?,“真是一场好戏啊,裴晏,算你还有两?分血性,父皇,连你最喜爱的小辈也不?愿效忠于你,你好可怜啊,看看你身边之人,淑妃,德王,她们哪一个知?道你的真面目之后还能真心爱戴你孝敬你?”

  景德帝气的面色青紫,但这话一出,他?竟然真的去看淑妃和德王,这份猜忌大喇喇地浮现在他?脸上,淑妃和德王一时不?知?所措。

  德王忙道:“庆阳,如?今你已大势已去,你休想挑拨离间”

  庆阳公主忽然看向景德帝身后,一笑道:“我的确算是大势已去了,不?过,你们也捞不?到好,我便是死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

  她说至此,面色狰狞起来?,“还等什么?!”

  此言一出,景德帝身后,万寿楼一楼大殿之中,那两?个侍立已久的朱袍祭师忽然动了,姜离站在裴晏身边,惊声道:“佛像里有古怪,快走!!”

  她的话音未落,两?道破空声骤然响起,下一刻,只见两?支冷箭飞射而来?,越过景德帝的头?顶,直直射入了大殿之中,箭锋穿胸而过,两?个祭师的手还未碰到金佛身便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庆阳公主和袁兴武面色大变,李策也震惊至极,他?们看一眼冷箭来?处,下一刻,庆阳公主喊道:“袁兴武”

  此声一落,那本来?护着庆阳公主的袁兴武面露凶光,竟朝着万寿楼楼门?而去。

  姜离喝道:“快阻止他?!他?们在楼里藏了伏火雷!!”

  满场惊骇之声,而几乎是瞬间,裴晏飞身而上,姚璋反应过来?,也立刻抢上前去。

  袁兴武被?拦住去路之时,又几支冷箭飞贯而来?,庆阳闪身躲避,但“嗤”的两?声闷响,驸马宁烁和李策都中箭倒在了地上。

  “驸马”庆阳急喝一声扑了上去。

  四周的羽林卫见状,纷纷冲了上来?,没了宁烁和袁兴武,李策本就不?会武,庆阳纵然会些刀剑之功,却也双拳难敌四手,不?过片刻刀锋架在了她脖颈上。

  宁烁注意力都在庆阳身上,此刻后背中箭,穿心而过,瞬间吐血不?止。

  庆阳抱着宁烁,看看右肩中箭的李策,再看着袁兴武也在裴晏和姚璋剑下步步后退,一时愤恨交加,难以置信地看着姜离,“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最后一步,我本来?就差最后一步了”

  姜离满是沉痛地看着李策,“这就是我为什么排除了德王的缘故”

  姜离言毕,转而看向李同尘,“同尘,你幼时玩焰火生疹,乃是不?服焰火中的硝石,那日你说你摆弄释迦摩尼十大弟子佛像之后,颈上又生了疹子,我当时不?觉什么,可就在今夜,我看到了此处燃放焰火,忽然想起你生疹子,一下令我想通了所有关窍!”

  姜离面色复杂地看向景德帝和德王,“适才说的不?错,太子谋逆,看起来?最大的受益之人应是德王,可若今日德王殿下要与陛下一同登上万寿楼,若他?们登楼后,一楼的伏火雷引爆,届时万寿楼倾塌,陛下与德王葬身于此,那到时候得利之人,便只能是有宁阳公主之姿的庆阳殿下了,而近日巡防营抓到了不?少太子余孽,届时,只需将这一切推到那些余孽的头?上,这大周,便真的可以改朝换代了。”

  姜离这一言,便等于揭开了所有谜团,而庆阳公主又恨又恼地瞪着她,“可恨!实在可恨!当年你为何?没有死在登仙极乐楼?!这一切全?是因你而起,全?被?你毁了,最后一步,我就差这最后一步啊”

  章牧之早已冲入一楼佛殿之中,这时,他?快步而出道:“启禀陛下,启禀娘娘,万寿楼西北面的五座佛像之中藏有硝石,应是伏火雷无错,其引火处就在阿难佛的身后,属下们已经将佛龛拆下来?了。”

  楼外众人听得背脊发凉,一旦这楼中引爆,万寿楼塌,除了楼中之人,楼下众人不?知?内情者,只怕也难逃脱。

  李同尘看着庆阳公主和李策,哭腔道:“殿下!你怎能走到这一步!寄舟!你也知?情是不?是?!这是你费尽心血建造的楼台,你怎么忍心让他?塌了?!”

  这片刻之间,善战的袁兴武也败在了裴晏剑下,他?胸口?中剑再难支撑,羽林卫一哄而上,立刻将其制服。

  眼看着此刻是真的大势已去,庆阳公主疯狂地又哭又笑起来?!

  “天?不?随我!天?不?随我啊”

  “皇后娘娘驾到”

  在庆阳公主的崩溃声中,皇后仪驾款款而来?,同来?的还有千余北营禁军,手持刀剑与长弓的禁军将万寿楼重重包围,无论何?人都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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