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长安 第30章

作者:薄月栖烟 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悬疑推理 爽文 古代言情

  他?一口气说完,听到白敬之也在, 姜离只?觉正合她意?,但这?一切,又似乎有些过分顺利了,她正审视裴晏之时,宁珏执剑走了上来?。

  宁珏正值双十之龄,又自小修炼武艺,与其他?世家公?子?相比,他?身姿板正,脚步轻盈,行止之间高束起的发尾悠悠荡荡,衬的他?整个人格外意?气飞扬,他?上来?便问:“薛姑娘真是江湖上那位辛夷圣手?”

  都认祖归宗了,他?语气中竟还有怀疑,再?加上他?上下打量的目光,说好听的是直率不羁,说不好听的便是不知礼数,但姜离不以为?意?,颔首道:“是我。”

  宁珏眯起眸子?,“那可讨教?姑娘一二?”

  不等姜离答话,他?目光一凝,竟忽然以掌变拳朝姜离攻来?,姜离皱眉欲退,身后怀夕也惊然色变,“姑娘”

  惊呼未落,电光火石间却是裴晏半步挡在了姜离身前,眼见宁珏拳势收之不及,裴晏悬臂做挡,又翻腕一推,“砰”的一声,直令宁珏连退三步。

  姜离很少见裴晏动武,此刻见宁珏满身狼狈,而裴晏通身峥嵘迫人之势,又令她生出些陌生之感。

  但她却看不到裴晏还目生寒光,质问道:“宁珏你?做什么?”

  宁珏趔趄着稳住身形,只?觉半边身子?都是麻的,他?捂着肩头道:“师兄,讨教?啊,你?这?两年外出行走的少,不知江湖上众说纷纭,有人说辛夷圣手武功极高,也有人说她医者不能自医患有重病命不久矣,眼下我看她好好的,想试试她的身手而已!”

  他?理直气壮道:“我适才只?用了两分力道,她又不是长安城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啊……好痛,师兄好重的手!”

  他?嘴巴一瘪有些委屈,裴晏眉梢却尽是冷峭,“你?要讨教?,薛姑娘应了吗?便是江湖上也没有如此出其不意?的,薛姑娘是公?主的客人,你?规矩学哪里去了?”

  宁珏自幼习武,亦向往江湖行侠仗义,五年前终于拜入凌霄剑宗学艺,正是裴晏的同门师弟,他?常在外闯荡,自然习惯了不拘泥礼数,而辛夷圣手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高手过招,难道还要彬彬有礼说一句“您先请”?

  宁珏自觉无错,但他?可不曾见过裴晏这?般模样,轻咳一声服了软,“好好好,是我没规矩了。”

  他?说着对姜离抱拳一拜,“在下宁珏,请姑娘原谅在下莽撞,这?几年在外头野惯了,实在是有些没规矩了。”

  裴晏眼底寒意?未消,姜离看了一眼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脊,往旁里走半步,失笑道:“不妨事,不过要令宁公?子?失望了,其实我不会武功。”

  宁珏愕然,“啊?姑娘当?真?”

  他?说着,仔仔细细打量起姜离,眼见她呼吸徐缓,不似内力深厚的模样,方?信了两分,却又疑惑道:“那你?是如何行走江湖的……”

  话音未落,上房门“吱呀”而开,宜阳公?主和驸马崔斐双双站在门口,宜阳公?主五官温婉秀质,崔斐也一身书卷气,二人并肩而立宛若一对璧人。

  宜阳公?主不快道:“宁游之,你?在做什么?这?里是长安,把你?那江湖上的习气改一改。”

  “游之”乃宁珏表字,他?不敢与公?主顶撞,摸了摸鼻尖道:“宁珏知错。”

  姜离上前见礼,宜阳公?主道:“薛姑娘不必多礼,快请进来?说话。”

  进得房门,裴晏和宁珏也跟了进来?,宜阳公?主愁眉苦脸道:“姑娘医术本宫早有耳闻,昨日皇姐提过,今日鹤臣亦说他祖母的病同是你?看的,本宫虽未见过姑娘行医,但如今槿儿发热不退,便想怎么也得请姑娘来?试试,姑娘跟我来吧”

  姜离斜裴晏一眼,未想到是他?举荐。

  踏着黼黻过北面帘门,便入长乐县主寝房,寝房内站着两个嬷嬷两个侍婢,白敬之正手拿医方?,拧着眉头站在长乐县主榻边,他?一时看看自己的医方?,一时又看看长乐县主,像是为?难极了,听见动静回身见是姜离来?了,他?眼底暗了暗,又谦和地往旁里退了两步。

  锦榻之上,长乐县主崔槿正拧着眉头仰躺着,她眼皮闭得极紧,稚气小脸一片酡红,额头还有薄汗津津,此刻呼吸一急一促嗬嗬有声,伴随间歇微颤,一看便颇为?痛苦。

  宜阳公主疼惜道:“昨天晚上受了惊,当?时便有些不好,他?父亲带回来?用了一点儿燕窝粥,没一会儿便吐了,然后便发起热来?,期间还伴有惊厥之状,之后请了金太?医和白太?医会诊,开了方子药也喂下去了,可这?都这?么久了,热度虽退了些许,但她人一直昏沉着,药食难进,还发过两次痉挛,眼下白太医也十分作难。”

  姜离对着白敬之欠了欠身,白敬之便道:“昨夜用了柴胡桂枝汤,又针灸了大?椎穴、腰奇穴、百会穴,起初痉挛有解,但到了今晨,又复回昨夜,再?按昨夜针灸,却已无用,姑娘大名我三日前初回长安已听过,不知姑娘有何高见?”

  宜阳公主对她道:“白太医擅小儿杂症,薛姑娘可与他?合计看诊。”

  姜离点头应是,“我先请脉再?议。”

  姜离言毕挽起袖子?上前问脉,白敬之站在一旁,不时打量姜离,行医多年,又常在外行走,白敬之倒不嫌姜离是个女医,他?担忧的是姜离年纪尚轻,又自江湖而来?,或有名不副实之可能,一旁宁珏也抱疑而立。

  不多时问脉完,姜离又倾身检查崔槿眼口,见崔槿双齿紧合,苔痕极重,头颈肩背直挺,轻按可觉抽搐,她眉头也紧拧起来?。

  白敬之见状以前辈之姿道:“小儿惊痫比成人更为?复杂,姑娘若不知治法也无妨。”

  宜阳公?主见姜离眉心拧成“川”字,也以为?她犯了难,眼底有些失望,语气尚算和善:“不错,姑娘若治不了,本宫再?换人便是。”

  姜离八风不动,此刻目光一转看向白敬之,“我可能看看白太?医的医方??”

  白敬之微愣,但瞧姜离眉眼清凌,倒不藏私,递上医方?道:“姑娘看便是。”

  姜离接过医方?一一扫过,很快道:“大?人的方?子?对症,但以我浅见,大?人可去甘草,再?加一味葛根扩张血络,助白芍解痉,再?加龙骨、牡蛎重镇安神。”

  白敬之未料姜离要指点他?的医方?,他?略思忖道:“葛根可加,但县主弦脉急紧,龙骨、牡蛎亦峻厉,尤其惊痫为?肝所致,肝性刚,最?忌刚药压制。”

  姜离点头,“大?人所言不错,但惊痫还有筋脉挛急致气滞津停,升降出入受阻,神机不灵之因,取柴胡桂枝汤汤而去甘草,便是调和肝胆,桂枝可抑上冲之气,加龙骨、牡蛎是为?摄纳浮阳之要药,且龙骨、牡蛎得半夏与所加之茯苓,可豁肝胆之惊痰,又导以大?黄,则痰滞更得下行①,本还可加磁石,但县主年幼,恐服之中毒。”

  她坚持道:“总方?义与大?人并无差别,皆是和解肝胆,潜阳熄风,使窒滞之机得畅,横恣之势得柔,争定癫平病之效①。”

  白敬之眼底幽明?变幻,口中轻喃,似在合算她所言是否有误,宜阳公?主和驸马看看他?,再?看看姜离,来?回数次之后,白敬之语气松动下来?,“姑娘年纪轻轻却颇敢用药,如此改方?倒可一试,但我并无十足把握。”

  姜离了然,看向宜阳公?主道:“殿下若信我,可试一日,此方?再?加我为?县主施针,一夜便可解公?主昏厥发热之症,若出了岔子?,我自是自己担责。”

  白敬之所言正是担心用药太?重牵累了他?,姜离此言一出便是解了他?后顾之忧,虽不知此方?是否见效,但这?份胆识令他?有些叹服。

  见白敬之并未反对,宜阳公?主深吸口气道:“那好,就按姑娘的方?子?试试。”

  宜阳公?主吩咐人备药,姜离仔细说完剂量后唤来?怀夕打开针囊,又沉静道:“县主昨日一来?受惊,二来?受寒,我眼下再?为?县主施针,取定惊除寒邪之效,请嬷嬷将县主扶至侧卧,我要取其耳后瘈脉穴”

  两个嬷嬷倾身扶过崔槿,姜离取三寸银针倾身,于崔槿耳后经脉微凸形同鸡爪处下针,只?听得崔槿嘤咛一声,下针处骤然刺出一星黑血来?,姜离擦净黑血,又令嬷嬷将她扶至另一侧,同样刺瘈脉穴见血,擦净后,又令崔槿平躺,刺其头部?攒竹、本神、前顶、囟会几穴,入针三分不动,又掀开锦被刺其足少阳经临泣穴。

  其他?几人看着她施针,不懂医道的宜阳公?主夫妻一时看着姜离,又一时去看白敬之的神色,见他?并无异色,方?才更为?放心。

  静待半刻钟后,姜离取针,宜阳公?主心疼地上前,想为?崔槿掖掖被角,可姜离却道:“公?主稍后,请嬷嬷将公?主扶至俯卧”

  适才已经扎了六处穴位,宜阳公?主最?知道崔槿怕痛,本以为?已经施针完毕,却不想竟还要继续,她忧心道:“还要施针何处?”

  姜离道:“还有天柱、筋缩、长强三穴。”

  宜阳公?主不懂医理,白敬之却是知晓三穴在何处,他?面色微变道:“姑娘加了龙骨、牡蛎是为?纳阳,而长强为?诸阳之盛,此穴何解?筋缩本配阳陵泉、行间二穴治筋挛拘急、四肢不收,姑娘却以长强、天柱行针,又为?何解?”

  姜离看着嬷嬷们?将崔槿扶着俯卧下来?,一边换针一边道:“大?人所言若是夏日可选此三穴,但如今天寒,县主昨日受寒邪侵入,当?以长强与天柱协配,以先泻后补之理刺之……县主需得更衣,请几位去外面相候吧。”

  筋缩穴位于背脊正中,长强穴则位于尾椎处,白敬之听完姜离所言眼皮一跳,后又微瞪眼瞳一错不错盯着姜离,驸马本要转身出去,却见他?露出此般神情,吓了一跳道:“敬之,薛姑娘如此治法,有何处不妥吗?”

  白敬之被他?唤得回神,当?即摇头,“哦,没有没有,是我未用过此法罢了。”

  见其他?人都望着自己,他?不再?多言,转身便朝外走去,驸马几人默了默,也都离开寝房,见宜阳公?主也一脸纳闷,姜离也有些奇怪道:“殿下,白太?医是否不擅针灸一道?适才的神情像极其意?外似的。”

  宜阳公?主点头,“他?的确更擅汤液。”

  姜离面露了然,目光朝外室方?向一扫而过,冷下眉眼为?崔槿施针,宜阳公?主见她一双素手又稳又快,神态更是坚韧沉定,起初那股子?半信半疑便散了大?半,而前厅之中,白敬之一脸凝重地僵立着,微垂的眸子?一片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崔斐越看越不放心,转而问裴晏,“鹤臣,老?夫人旧疾当?真轻松了?”

  裴晏颔首,“祖母卧床半月,薛姑娘去的第二日便可下床走动了,驸马若是不信,明?日可至府上看看。”

  崔斐摆了摆手,“自不是不信,是薛姑娘实在太?年轻了,莫说女医,便是男大?夫,整个长安又有几人二十岁便至如此境地?不免叫人担心啊,且针灸之前我们?也请人试过,有槿儿受了罪却无用的,也有两针下去槿儿愈发痉挛不止的,用药只?要不出大?错,尚可弥补,可施针若出错伤及经络,那可是药石无灵。”

  裴晏淡然不语,宁珏这?时冷哼道:“要说天赋绝佳的女医倒也不是没有,从前咱们?长安便有一位的”

  宁珏语气不善,崔斐略一想,惊讶道:“你?是说……”

  宁珏咬牙道:“没错,便是当?年广安伯府那位义小姐,当?初不是都传她天资绝艳,百年难见吗?后来?她殒命,虽是大?快人心,可也有人遗憾她一手医术,事实证明?,她也不是什么百年难见嘛,天下之大?,能人辈出,这?位薛大?小姐说不定比她还要厉害。”

  当?年死去的皇太?孙李翊乃是宁珏的亲外甥,又因宁珏只?比李翊大?了五岁,二人虽为?舅甥,却更像是一同长大?的亲兄弟,李翊之死,宁珏这?个亲舅舅的心中之痛或许比不上宁侧妃,但或许不亚于做父亲的太?子?,这?些年来?,提起广安伯府之人,宁珏这?等不善掩饰情绪的,无不是切齿之恨难消。

  崔 斐微微点头,“也对,既出过这?样的人,怎知薛姑娘不同样是禀赋不凡呢?”

  崔斐说完目光一瞟,却见白敬之面色更差,他?安抚道:“敬之你?已经尽力,只?所擅不在针灸而已,我与公?主殿下不会怪罪你?,不必为?此惶恐。”

  白敬之满额冷汗,抬手擦了擦汗道:“多谢驸马体恤,在下深感惭愧。”

  白敬之年过不惑,却似乎已被一个二十岁的女医比下去,见他?神色古怪,几人倒也不觉异常,又等了半刻钟,侍婢出来?唤他?们?进去。

  长乐县主已复安卧,姜离收好针囊之时,汤液也送了过来?,宜阳公?主挽起袖子?亲自给崔槿喂药,见她已能咽下汤液,宜阳公?主大?喜,“太?好了!槿儿能用药了!姑娘有所不知,今天午时,槿儿药液都难咽下,可把我们?吓坏了。”

  不过片刻,崔槿虽还未清醒却已有进益,直看得宁珏叹服不已,“我还真是说对了。”

  姜离狐疑看过去,宁珏还未解释,一旁白敬之问到:“敢问姑娘师从何人?”

  姜离坦然道:“我师父是妙手堂后人,号太?玄仙姑,大?人或许不知。”

  白敬之仔细回忆,奈何他?与江湖中人交集甚少,的确并未听过此人,他?望着姜离欲言又止道:“姑娘适才说夏日便是不同施针之法,作何解?”

  姜离莞尔,“夏日惊痫或为?热邪侵入肝胆,施针之法自是不同。”

  姜离所言浅白易懂,倒显得白敬之问的多余,宁珏狐疑地打量白敬之一瞬,“白太?医这?问的,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白敬之汗如雨下,忙道:“自然明?白,只?是薛姑娘自江湖……”

  宁珏轻哼,“白太?医歧视江湖游医?天下之大?,可不是只?有入了太?医署得了官衔的才是良医,白太?医狭隘了。”

  宁珏自己喜好江湖辽阔,却常被责胸无大?志,受了多年闲气的他?最?厌旁人提起江湖人便露轻视之心,再?加上他?好武,喜以实力服人,因此不过片刻便对姜离高看三等,再?加上她江湖医家的身份,愈发令他?生出回护之心。

  姜离听得此言,心念电闪间打量起宁珏来?,看着看着,却觉一道颇有分量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视线一转,便见裴晏正悠悠地望着她。

  四目相对,姜离生出被看透之感,她移开目光,正看到宜阳公?主喂完了汤药,便道:“两个时辰之后县主应能醒来?,之后汤药两个半时辰一服,一日四服,其他?饮食调养之策,想来?还是白太?医擅长,我便不必多言了。”

  姜离未曾包揽,算给白敬之留了几分薄面,宜阳公?主也道:“甚好,那从今日起,便由薛姑娘与敬之一同为?槿儿诊病,敬之,你?怎么也要明?岁开春再?走,往年都是请你?调理槿儿的身子?,今年也是一样吧,若能令槿儿的病痊愈,那是再?好不过。”

  姜离应好,白敬之也拱手应下。

  安顿好崔槿,宜阳公?主留下嬷嬷照看,几人便出了寝房,宜阳公?主这?时道:“鹤臣,孟湘的案子?你?务必上心,游之,你?既牵连进来?,还是安分守己些。”

  宁珏虽非宗室,但宁珏之母出自博陵崔氏,与驸马崔斐乃是堂姐弟,因此宁珏也常来?公?主府走动,他?乖觉应是,“师兄派人传了话,我这?不就乖乖来?了?其实师兄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若想害人,何必选在公?主府?我只?需锦衣夜行取其性命,长安有几个衙差能追的上我?”

  宜阳公?主听得摇头,“这?里是长安!”

  宁珏嘿笑一下,“知道了知道了。”

  裴晏这?时道:“案发现场今日再?仔细搜过,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脚印都被其刻意?扫去,要么是他?心细如发,要么便是此人武功高强以轻功出梅林,如今除了前日证供,唯有从两位受害者身上入手查杀人动机,但只?怕还需几日功夫。”

  宜阳公?主颔首,“你?行事我放心,放手去查吧。”

  眼见外头夜幕将至,几人便一道提了告辞,宜阳公?主令姜离明?日申时再?来?,又命侍婢送上赏赐,姜离亲手接下,带着怀夕一道往府门走去。

  裴晏与宁珏走在前,姜离在后,白敬之则带着个小厮走在最?末,眼看府门将近,裴晏驻足等了片刻,待白敬之和姜离走到跟前,白敬之先告辞离去,他?一走,裴晏道:“祖母这?几日好转了不少,她想邀姑娘过府相谢。”

  姜离有些意?外,转而道:“多谢老?夫人好意?了,不过我已得诊金无需再?谢,两日之后,我会去府上复诊,请老?夫人好生养病便是。”

  宁珏看看裴晏,再?看看姜离,出声道:“薛姑娘怎么年老?病小儿病都会看?”

  姜离还未说话,裴晏道:“你?也想看?”

  宁珏胸膛一挺,“怎么可能!我可是健壮如牛!”

  裴晏道:“很好,那便走一趟大?理寺衙门,将今日所言再?论一遍。”

  宁珏听得一脸苦相,姜离欠了欠身,“那我便先告辞了。”

  她说完转身便走,只?听身后宁珏嘀嘀咕咕抱怨,却又不敢大?声,又不知裴晏说了句什么,宁珏彻底安静了下来?。

  马车驶出丰乐坊,怀夕轻声问:“姑娘,如此试探白敬之会不会太?过危险?”

  “不会,今日所言不过是最?浅显的四时之理,别的大?夫也会,越是心里有鬼才越如惊弓之鸟般上钩。”姜离面上半分柔色也无,敲了敲车璧,吩咐长恭道:“去延康坊芙蓉巷……”

  翌日晨起,姜离与薛琦交代一声后便上马车直奔城外。

  三清观在玄武湖以东的鸣鸾山脚下,距离长安城一个时辰脚程,薛氏的马儿乃是朔北宝驹,还不到巳时过半,便稳稳停在了三清观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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