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长安 第91章

作者:薄月栖烟 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悬疑推理 爽文 古代言情

  姜离给崔槿请完脉,道了句无恙,这才道:“宣城郡王那里有药藏局的御医照料,宁公子想来?不?必担心。”

  宁珏道:“姐姐都未从药藏局唤人,姐姐召的是太医署另一个擅小儿?病的梁太医,梁太医看病倒是不?错,可他管不?住郡王怕苦又娇弱啊。”

  姜离欲言又止,宜阳公主看她?一眼?,无奈道:“梁太医看小儿?病极厉害的,你?姐姐自有章法,你?可别胡乱操心连累了薛姑娘。”

  宜阳公主是好心提醒,姜离到底是薛氏女,东宫两位娘娘多有嫌隙,姜离可不?好出谋划策。

  宁珏噙着?笑不?以为?意,“这怎么会连累?我姐姐可不?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薛姑娘还没见过我姐姐吧,明晚宫中大宴姑娘就能见到,到时候就知?道了。”

  姜离道:“明夜我不?会入宫赴宴。”

  宁珏不?解极了,“明夜上元,宫中大庆,陛下要在万春殿与群臣同乐,我记得你?妹妹往年都去过的,怎么你?父亲不?带你?去吗?你?妹妹……如?今怎么也该带着?你?入宫吧?”

  自皇太孙出事,宫中过年最热闹的日子便?变成了上元节,四品以上文武百官皆可携家眷入宫面圣,姚氏身份低微,但往年薛琦都会带着?薛沁兄妹入宫,但按理说,薛沁兄妹乃是庶出,在一众千尊万贵的世家子女中,她?二人的出身总为?人诟病。

  如?今姜离回来?了,又是嫡长女,如?今声名鹊起,薛琦怎么也该带着?她?入宫赴宴才对。

  姜离笑着?摇头,“我明日有事要出城去,父亲带妹妹入宫也是一样的。”

  宁珏很是想不?通,“出城做什么?比入宫参加宫宴更重要?”

  “明日我要去城外济病坊一趟,那里许多孩子生病,我得去给她?们看病。”

  几人都是一讶,宁珏更道:“听说明天宫里有一场颇为盛大的焰火表演,你?若是错过就可惜了,给孩子们看病哪一日不能去看?”

  姜离莞尔,“平康坊可能看到?”

  宁珏还真仔细想了想,“只怕不?成,看也只能看个亮,看不明花儿!你怎么……老在做善事,济病坊你也去,你?信佛吗?”

  姜离含糊起来?,“信,也不?信。”

  宁珏闻言越发好奇了,姜离转手为?崔槿新写了一道膳方,“白太医开的药十分对症,县主继续用便?可,只是平日饮食上还需主意,这道食补的方子公主可试试。”

  宜阳公主含笑应下,又问起皇后?的病况,得知?病已稳住遂大为?放心,如?今尚在年节里,见公主府的侍从也要准备上元之庆,姜离饮完一盏茶也不?再多留,宁珏见她?要走,也提了告辞与她?一道离府。

  “姑娘可听说了?秦家的案子虽不?是沈涉川干的,可沈涉川的确回了长安!”

  跟在姜离身边的怀夕忍不?住轻嗤了一声,宁珏看她?一眼?不?以为?意,继续道:“就是太可惜了,那天晚上我没有在御林军当值,等我得到消息,沈涉川早就跑了。”

  姜离哭笑不?得,前有虞梓桐对沈涉川念念不?忘,眼?前这个也快生执念了,“说是沈涉川,可到底没人见过他,此事存疑。”

  宁珏一脸高深莫测,“不?不?,你?不?懂,若是其他时候那说不?好是谁,可那几天拱卫司在查之事,和当年沈家的案子多有关联,这个时候有人闯宫,除了他绝不?会有第二人,退一百步说,不?是他自己,那也一定是沧浪阁的高手。”

  怀夕在旁憋笑,姜离瞟她?一眼?,打算让宁珏多夸夸怀夕,“如?何就是高手了?”

  宁珏扬眉道:“那么多人都没有留住,不?是高手是什么?别的不?说,那功夫必定在我之上,拱卫司还发了鸣镝信号,连内宫禁军都惊动了,为?了这个,他们姚指挥使和副指挥使覃霖都遭了陛下斥责呢,那姚璋也咬死定是沈涉川,他可是朝廷第一高手。”

  怀夕听得简直快眉飞色舞,因笑意太明显被宁珏瞧见,“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今日怪怪的?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怀夕忙敛容,恭敬道:“奴婢怀夕,今岁十六。”

  宁珏“哦”一声,又看姜离,视线在她?主仆二人之间来?回片刻,眼?底狐疑更深,“你?们两个……怎么怪怪的,我还是头次见宁愿出城行善,也不?入宫赴宴的,明天晚上的焰火真的很盛大,因今岁是陛下六十寿辰,今年一年的节庆都得大办。”

  见姜离当真不?以为?意,宁珏又道:“当然,不?去也好,前后?两个时辰,得规规矩矩在席上端坐着?,也实在拘束的很,有些位置靠后?的,还不?一定能看到焰火呢。”

  一路走到公主府门口,姜离驻足道:“宣城郡王怕苦药之事,确有小儿?饮药后?呕吐,这是小孩子难以自控的,非是顽劣娇弱,宁公子若信我,有两个法子可试,第一是汤液浓煎,先将药浸泡两刻钟,后?用大火煎沸后?改为?小火煎煮一刻钟即可,孩童服药半盏足以,如?此他们也好受些,第二,便?是在服药前,切新鲜姜片,蘸蜜水后?让郡王含片刻,生姜去腥止呕,而?后?快速服用汤液,多半不?会再吐。”

  宁珏惊喜极了,“刚才公主殿下一番话,我还以为?姑娘不?会多言。”

  姜离莞然道:“不?是公子说的宁娘娘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吗?且我是医家,若非父亲交代?过,我也不?会忌讳那么许多。”

  宁珏笑颜更是明灿,“姑娘信我就是了!我这就去东宫,若姑娘的法子真有用,下次我姐姐会亲自感谢姑娘!宁某先行拜谢姑娘医者仁心!”

  他说着?当真拱手做拜,拜完大步上马,眨眼?间便?疾驰出一射之地?,姜离看着?他意气风发远走,这才上马车归家。

  待回了薛府,姜离去前院寻薛琦,一听她?不?去宫宴,薛琦大为?意外,“本想着?晚上再去交代?你?,未想你?提前知?道了,你?当真不?去?”

  姜离颔首应是,又将济病坊之事道来?,薛琦唇角几动,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罢了罢了,本想带你?见见世面,那父亲还是带你?妹妹去。”

  薛沁站在一旁,一脸不?解地?盯着?姜离,“长姐知?不?知?道这样的宫宴,每年也只有上元这一回,长安城所有王侯世家都会携家眷而?去,便?是公主、郡主们都盼着?这日,济病坊那些小孩子,真有那么要紧?”

  姜离像是听不?懂重点,“去那么多人,想来?规矩一定极大,是宫里的宴席更好吃吗?还是陛下能给什么赏赐?”

  薛沁轻鄙一闪而?逝,“姐姐到底是江湖赏长大的,真有意思。”

  夜里姜离写祭文至四更天。

  怀夕陪在她?身边,一边打瞌睡一边问:“姑娘,宫里的焰火是什么样的?”

  姜离边写便?道:“我没看过。”

  怀夕有些惊讶,“一次都没看过?难道从前姑娘没跟魏伯爷去赴宫宴吗?”

  姜离平静道:“我是魏氏义女,大家也都知?道我本是蒲州济病坊的孤儿?,在世家们眼?底,这样的身份起初是上不?得台面的,我不?想给师父和义父添麻烦,再者,每年上元节义父和师父都不?得不?出门,家里只有兄长一个,我自然要守着?兄长。”

  怀夕撇撇嘴,“姑娘那时候才七八岁吧?奴婢倒能想象出那些世家怎么说姑娘,若是魏氏没有出事,姑娘后?来?一身医术学出来?了,有的是他们求您之时。”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姜离见天色已晚,写完最后?一笔,与她?同去歇下。

  翌日清晨,一大早吉祥便?道薛沁那边动静不?小,全是为?了赴宫宴在做准备,从前的她?但凡赴宴,必定提前两日沐浴服香,可自从浮香斋之事后?,香膏香油便?成了薛沁的忌讳,后?来?还闹了不?少事端。

  姜离只当笑话听着?,午时过后?,只独带了怀夕一人往城外走去。

  怀夕年过十六,看着?却?十分显小,但只有与她?交过手的,方知?她?那小小的身板力大无穷,因此这驾车的活儿?对她?而?言十分简单,主仆二人先赶往济病坊。

  探望一众孩子虽是个掩护,但如?今冬寒未去,坊内的确有不?少老幼病患,姜离先给众人看了病,待黄昏时分方才告辞离开。

  水月观墓园在龙隐山西北方向的山坳之中,本是水月观所有,可后?来?水月观落败,墓园一度被废弃,二十年前,经由附近的村户打理才又成了气候,如?今是附近村镇和长安城寻常百姓选择安葬的首选之地?。

  到墓园之外时已是夜幕初临,昏暗的天光似轻纱笼罩在山坳之间,衬的墓园里参天的松柏和高高矮矮的坟茔墓碑阴森森的,怀夕胆大,再厉害的恶贼都无惧,却?唯独怕鬼,她?紧紧跟在姜离身后?,没走几步,一把抱住了姜离的胳膊。

  姜离失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紧张什么?”

  怀夕哆哆嗦嗦道:“奴婢从前……多少还是做过几件,好比偷学过别家武功,偷看过从前的大师兄更衣,还……”

  姜离听得哭笑不?得,在墓园转了一圈,于西北角上找到了魏氏的坟茔。

  广安伯府上下四十三口,当年李策敛尸时,每一个人都没有落下,因此眼?前这一小片坟头都是魏氏之人,一眼?看去,倒叫人以为?这本就是魏氏陵园,姜离在十步开外就看到了虞清苓和魏阶的坟墓,她?脚步猛然一顿,沉默片刻才走到了跟前。

  到了跟前,便?见虞清苓和魏阶乃是合葬,魏旸就葬在二人以西,六年已过,众人的坟头上已旧草萋萋,而?她?是头一遭来?此祭拜,再仔细一看,姜离悲伤的情?绪一顿,只见昏光之中,墓碑根下有六株已燃烬的香烛竹梗,成色簇新,再加上掉在泥土里的香灰和烧纸留下的痕迹,一看便?是一两个时辰前才有人来?祭拜过,再往魏旸墓碑前一看,同样是六株香烛梗和烧过纸钱留下的一抹灰堆。

  姜离心底一热,整个长安城能记得来?祭拜广安伯一家的,自然只有李策了。

  怀夕帮着?摆出香烛祭文,姜离点上香跪了下来?,“师父,义父,不?孝女姜离回来?看你?们了……”

  持香叩拜,再将香烛插在墓碑之前,姜离点燃祭文为?二老烧纸,“女儿?罪孽深重,这六载无一日敢忘师父和义父之冤屈,千言万语皆在女儿?祭文之中,师父和义父若在天有灵,请佑女儿?达成所愿,待为?义父洗雪冤屈,来?日到黄泉下女儿?再向师父和义父悔过。”

  天色越来?越暗,姜离祭拜完虞清苓和魏阶,又拜魏旸,后?又给其后?四十魏氏奴仆各自烧了香辣纸钱,等祭拜完所有人,天色已彻底漆黑下来?。

  夜色之中的墓园寒风幽咽,山峦树影窸窣摇乱,阴森之气更重,姜离又回到虞清苓与魏阶墓前站了片刻方才离开。

  上马车返程,怀夕马鞭急落,直奔长安城疾驰而?去。

  回城之时已近二更,因是上元夜,长安城正是最热闹之时,马车从摩肩接踵的人群之间穿过,长街巷陌间的欢声笑语伴着?火树银花的陆离光影飘入马车内,一帘之隔的昏暗中,姜离一言未发。

  待回薛府,主仆二人径直回了盈月楼。

  楼檐下挂着?簇新的游龙灯盏,吉祥和如?意等在一楼,不?知?说着?什么,也是满脸笑意,见她?们回来?,二人赶忙来?迎,吉祥更道:“大小姐终于回来?了!老爷带着?三小姐入宫赴宴,晚上姚姨娘命人送了些过节的点心来?,奴婢们正等着?小姐回来?呢。”

  屋内布置一新,各式各样的点心摆满了桌案,望着?两张喜庆洋洋的脸,姜离挤出一丝笑意,“今日过节,这些点心你?们和怀夕拿去分了吧。”

  吉祥和如?意面面相觑,怀夕赶忙道:“今日出去太冷了,大小姐受了凉不?舒服,我先送大小姐上楼上歇着?,姐姐们等我。”

  怀夕心知?姜离无心过节,便?随他一同上了二楼,二楼尚未点灯,正是一片漆黑,刚一上楼,怀夕面色一变,“姑娘”

  她?轻唤一声拉住姜离,又目光直直往东北方向的轩窗处看去。

  姜离运足目力仔细一盯,沉郁了整日的眼?瞳微微一亮,“没事,我去看看……”

  屋内漆黑,窗外却?有楼下的灯火映着?雪光,便?见窗棂之上,有一道极淡极淡的人影,虽看不?真切身形,可姜离一下就猜到了来?人。

  她?快步走到窗前,将窗扇一开,眼?底顿时沁出真切笑意,“小师父”

  她?压低了声音,透出难抑的欢喜,夜幕之中,沈涉川就站在前次站过的檐脊,他通身漆黑地?隐在夜色里,衣袍当风,发缕乱舞。

  他不?知?等了多久,见姜离终于出现,抬手比划了一句。

  姜离微讶,“带我出去?去哪里?”

  沈涉川不?答,只催促她?更衣,姜离眼?珠儿?转了转,合上窗扇转身往床边走去,她?掏出夜行衣换上,怀夕一边帮忙一边道:“今日是姑娘二十一岁的生辰呢,奴婢就知?道阁主会来?的,正好,奴婢就说您睡了!”

  换上夜行衣,戴上面巾,姜离捧了捧怀夕的小脸,悄无声息跃出了窗扇。

  刚在沈涉川面前站定,姜离手腕便?被握住,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人便?被沈涉川一把带起,直朝着?不?远处的梅林而?去,姜离轻功本就不?赖,此刻被沈涉川带着?,更似轻鸿飞燕,足尖点过晶莹梅枝,还未听见簌簌雪落,人已去了三五丈远。

  沈涉川带着?姜离,出薛府后?,一路往西北行。

  夜风猎猎,姜离不?知?沈涉川带她?去何处,但想着?前日闯宫之事,还是禁不?住解释,“小师父都知?道了罢?前日是怀夕,当时拱卫司放出了假消息,我们都以为?沈家当年的人证落在了姚璋手上,这才忍不?住让怀夕去了,都怪我”

  “幸而?后?来?有惊无险,没出什么大事,您猜不?到是谁帮忙,就是您那位世家典范的师弟,那位裴大人……”

  二人一路往北,刚进?崇仁坊,正跃上一户高门府邸的屋脊,姜离只觉沈涉川握着?自己的手腕一紧,下一刻,她?未曾费力便?被带上了这家三层阙楼顶上,又一个腾挪再往北去,几息之间,宫墙便?遥遥在望。

  姜离往宫城方向瞟了一眼?,继续道:“哎,您是不?知?,您那位师弟神通广大,也不?知?怎么知?晓了我的身份,在他面前我是不?好掩饰身份了,所幸他未曾追究到底,只不?过姚璋非说那夜是你?去的禁中,如?今能大张旗鼓继续追查你?的下落,你?平日里可得小心些,这事全都怪我大意了,竟未看出姚璋行事也这样胆大,他那夜为?了捉怀夕竟发了鸣镝,怀夕差一点就,哎?小师父你?这是”

  姜离说着?话,只瞧着?宫城越来?越近,眼?看着?都要到延禧门了,姜离终于意识到了沈涉川要做什么,她?身形一滞,“不?、不?是,你?可知?如?今禁中比从前守卫森严多了!您这是要带我入宫?入宫做什么?!不?能去啊师父!”

  姜离着?急起来?,奈何沈涉川武功远在她?之上,她?便?是想拉住他也无能为?力,姜离简直急得结巴起来?,“姚璋正找你?,你?这是要自投罗网?小师父!冷静一点啊!若遇到禁军我可打不?过,我虽早生过闯一闯禁中的念头,可……你?今日不?是一个人,你?带着?我啊!若遇到了人,咱们如?何出去?!”

  姜离语速极快,沈涉川的身法却?比她?的话语更快,眼?看着?延禧门近在眼?前,姜离猛地?停住话头大气儿?也不?敢出,“小师父……”

  话未说完,她?已跟着?沈涉川跃上了禁中以东的城楼。

  禁中四方城楼都已经加强了守卫,可沈涉川好似知?道禁军们换班空隙,一起一跃,他二人直似两只灵巧的猫儿?,悄无声息地?没有惊动任何人。

  又一个起落,她?人已站在了左春坊衙门楼顶上,她?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呼吸都有些不?畅,心知?阻止无望,只能跟着?沈涉川入了禁中。

  入了禁中还不?算,沈涉川还要带着?她?往北去!

  眼?见永春门近在眼?前,姜离心底警铃大作,那可是内宫啊,闯禁中和闯内宫的意义大不?相同!!

  沈涉川身似游龙迅影,她?则被寒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小师父,不?怪都叫你?小魔头,待会儿?若被发现可千万别丢下徒弟……”

  “看不?见我们看不?见我们……”

  姜离一路默念着?,等她?在凛冽的寒风之中睁开眼?时,人竟已站在了一处视野极高阔的大殿顶上!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就在她?脚下,而?她?一抬眼?,北能看到上苑楼台水榭,西能瞧见宣政殿巍峨的身影,南则是弘文馆与凌云楼,再仔细一听,似乎有丝竹之声从北面的屋脊之下传来?

  姜离仔细一盘算,倒抽一口凉气,“这是万春殿后?殿?!”

  内宫之中重重楼阙,寒风都弱了不?少,姜离手腕被放开,却?一阵头皮发麻,简直不?知?拿沈涉川如?何是好。

  万春殿是宫内大宴之所,非大庆不?开,其楼宇前殿一重,后?殿三重,檐台层叠,飞檐翘角,气象森宏,今夜景德帝大宴群臣正是在万春殿前殿之中,可沈涉川竟带着?她?站在后?殿屋脊之上!

  姜离运极耳力,能听到前殿觥筹交错之声,宫宴还在继续,再仔细一些,似乎还能听见四周禁军巡逻的铠甲碰撞之声!

  姜离瑟瑟发抖,“小师父,你?这是”

  沈涉川站在她?身边,夜风撩起他的袍摆,有种即将乘风归去之感,他抬了抬手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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