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第24章

作者:楮绪风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宫斗 重生 升级流 古代言情

  ……

  天色太晚,要查遍整个御花园还要得些时候,嫔妃们回了各宫。

  天边悬起一轮弯月,宫里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没几人能睡得安稳。

  丽妃拿着?剪刀,垂眸剪了一截烛线,灯罩罩到上?面,烛花爆出噼啪的两声。膳房做好了热粥,清沅端到案上?,见娘娘对着?宫灯神思,放轻动?作为?丽妃披上?了外衫,“粥热好了,娘娘吃些吧。”

  宫里头高品阶的嫔妃才有膳房,过?了用膳的时候,要去御膳房取晚膳,还得要看御膳房的大?监脸面,倘若在?后?宫里位低无宠,拿到的也是些残羹冷炙。

  皇上?登基,丽妃便有了封号,封到妃位,重元宫的膳房,是皇上?念及她的身子,亲自下令安置,甚至为?此,将御前的一个厨子拨到了重元宫。

  清沅见娘娘搅着?调羹出神,压低了声音问道:“娘娘是在?想今日阮嫔小产的事?”

  那碗粥堪堪用下两勺,丽妃就?没再用,她侧过?身,一手推开窄榻对着?的槅窗,嘴边噙着?微不可?见的笑,“本宫是觉得有意?思。”

  清沅不解娘娘的意?思,微拧起眉,“奴婢愚笨,到现?在?也猜不到倒底是谁害了阮嫔小产。”

  “你自然是猜不到。”丽妃望凝着?外面清透的月光,说得意?味深长,“后?宫里有谁会愿意?多一个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皇子。”

  清沅望着?娘娘的侧脸,怔了怔神,心绪酸涩复杂。

  稍许,殿外宫人进来禀事,“娘娘,后?午府上?递了书?信。”

  丽妃抿起唇,见娘娘神色不对,清沅立即接了信笺,抬手让宫人下去。她双手托着?信笺呈到丽妃面前,丽妃只淡淡扫了眼,接也未接,“你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清沅闻之大?惊,惊慌地跪下身子,“奴婢不敢。”

  这是娘娘的家书?,她怎敢替娘娘览阅。虽说自先夫人去后?,娘娘与?府上?关系素来不冷不热,可?毕竟是同一宗室,娘娘即便再厌恶母家,也摆脱不了孟家姓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娘娘入了宫,就?别无选择。

  丽妃满不在?乎地移开视线,“让你看你就?看。”

  清沅硬着?头皮,打开了烫手的家书?。丽妃娘娘与?皇上?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在?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没有人能明白娘娘的苦楚。

  府上?全仰仗着?娘娘所承的天恩,老爷贪得无厌,大?公子享乐荒淫,科举屡试不中,便是如此,还要威压着?娘娘求皇上?为?大?公子谋得一官半职。人心不足蛇吞象,皇上?又非先帝爷那般的昏君,怎能听凭后?宫嫔妃的耳边风。娘娘在?宫中已是如履薄冰,又要受母家的处处掣肘,娘娘何不艰辛。

  家书?短短两行,清沅看完,惊得脸色惨白,额头重重叩到地上?,不敢将信中的半句念给娘娘。

  丽妃垂低着?眼,对清沅的惊慌若无其事,“上?回父亲让本宫求皇上?赐给大?哥朝中正四品的官职,这回,见你如此害怕,难不成是父亲自己想要做朝中的相爷吗?”

  清沅白着?脸,极为?艰难地摇了摇头。

  见此,丽妃忽然有了兴致,眉心微挑,“那是为?何?”

  清沅不语,丽妃意?识到,大?抵是这次父亲的要求更加过?分无理?。

  “你直说,本宫不会怪你。”

  清沅望着?娘娘清瘦的模样,鼻尖一酸,低下头叩到地上?,哽咽道:“老爷在?信中说,府上?继夫人膝下的二小姐,年岁及笄,业已长成,请求娘娘,引二小姐入宫侍奉君侧。”

  汤勺碰到瓷碗的沿儿,发出清脆的声响。

  丽妃眸光倏冷,抬手将案上?摆置的粥食茶碗扫落一地,丽妃扯起唇,嘴角勾着?,脸上?却悲恸惊心,眼眶里流出泪水,似哭似笑。

  “父亲是想逼死本宫吗!”

  清沅满脸泪水,为?娘娘心疼,“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婢想,老爷只是一时受了人攒使,老爷定不会舍得娘娘受苦的!”

  “糊涂,实在?糊涂!”丽妃掐紧了手心,干净的指甲死死陷进了手心里,滴出了鲜红的血,她呼出一口气,嘴角讥讽,“当皇上?是什么人,还妄图献女子进宫,当年临时反叛已经惹得皇上?震怒,若非本宫倾尽全部去助皇上?,孟家早就?没了。”

  “皇后?有太后?姑母倚靠,杨嫔仰仗家世颇得圣宠,就?连宓常在?,也因为?其父谨小慎微,从不得皇上?忌惮,反而颇为?讨喜……为?何到了本宫,就?叫那些人惹得皇上?与?本宫生分!”

  丽妃消瘦的身形愈发清减,她颓然地倚着?槅窗,映着?那轮半圆的月,孤寂难堪。

  ……

  合宫歇在?夜幕之中,有一隅偏殿,亮着?一盏明烛久久未歇。翌日坤宁宫问安,便不见了阮嫔的人,这回并?非是因为?阮嫔有孕身子不适,而是因为?小产失了皇嗣。谁能想到,短短一日内,生了这么大?的事。

  而致使阮嫔小产的迹象都指向?了明裳一人。昨儿祁姜二人说错了话,直接得罪了皇上?最宠爱的新人,既是把人得罪,祁姜二人恨不得皇上?立刻查明真相,宓常在?就?是谋害皇嗣的真凶,好不让她们日夜心惊胆战,记着?那些脏水私下给她们使绊子。后?宫里,位分高和受宠的嫔妃要给旁人使绊子可?太容易了,随便授意?六局六司几句,便没她们好果子吃。

  姜贵人吃着?青瓷玉碟里的糕点,含笑道:“还是娘娘这里的酥果好吃,嫔妾吃多了失礼,不吃又惦记得心痒痒。”

  皇后?瞧她一眼,扬起唇打趣,“怪不得每回姜妹妹都是从本宫这最后?一个走?的,原是因为?馋嘴!”

  她侧过?脸,“文竹,吩咐小厨房多做两碟,过?会儿送去景平宫。”皇后?微顿了下,改道,“各宫都送一碟,酥果性寒,阮嫔刚小产过?,吃不得,改了乳酥送去上?林宫。”

  嫔妃们整整齐齐地起了身子,“谢皇后?娘娘赏。”

  姜贵人说着?讨巧的话,“娘娘仁心慈善,料想阮嫔姐姐吃了乳酥,会明白娘娘的用意?,也能看得开些。”

  左右皇嗣已经没了,看不看的开又有什么用。众人各怀心思,即便阮嫔没了皇嗣,仍旧有些酸气,毕竟阮嫔身边养着?小公主,可?是极为?受皇上?的宠爱。有宝珠公主在?的一日,这宫里头就?得有阮嫔的一分地位。

  明裳走?过?两条宫道,要经过?亭中小径,听见打远的争吵声。

  “若非祁美人多嘴,非要提及宓常在?,我又怎会脱口而出那句话,还不是祁美人害我!”

  这声音听着?耳熟,明裳侧过?身子,眼眸向?远处去看,两道靛青的宫裙一明一暗,正是祁美人和姜采女。

  祁美人的位份要比明裳还高,自然更不会将小小的采女放在?眼里,哪会容忍低品阶的嫔妃下自己脸面。

  “我是就?事论事,在?圣前自当要把所知道的说出来,又有何错?倒是姜采女毫无尊卑,质问于我,又是哪来的规矩?”

  姜采女嘴角发出一声冷笑,“姐姐在?这时论尊卑,那妹妹就?要问姐姐一声,昨夜回宫,姐姐安寝时可?是饿着?肚子,还是用的残羹冷炙?”

  她见祁美人堵得说不出来,愈发证实了心中猜想,讥笑道:“姐姐美人位份如此之高,怎的那些奴才给姐姐气受,姐姐却不去责罚他们呢?妹妹可?是听说,昨儿宓常在?一回顺湘苑,御膳房的奴才们就?巴巴端去了几碟子热乎乎的糕点,姐姐的本事可?真是大?啊,大?得只敢欺负跟你一样不得圣宠,遭人作践的低阶妃嫔。”

  “贱人!”祁美人气得发抖,怒火中烧,猛地扬起手重重甩向?姜采女的侧脸,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姜采女脸上?清清楚楚得留了一道巴掌印,祁美人手心抽得通红,姜采女猝不及防,也没想到祁美人下手这么狠,偏着?侧脸,脑中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渍,她用帕子轻轻擦了两下,敛眸扫了眼帕子上?的红血,眼底划过?一抹阴冷。

  “祁美人还真是不留情面。”姜采女嘴角被抽得生疼,分明处于弱势,抬眼间,那眼神却吓得祁美人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祁美人只当她是在?装腔作势,“我一向?是不留情 面,今儿是你先不分尊卑,便是到皇后?娘娘跟前,我也占理?,打你你也得受着?!”

  姜采女讥笑一声,“祁美人既然如此不饶嫔妾,那嫔妾要问问祁美人,可?还记得瑜贵嫔?”

  “你……”祁美人神色大?惊,姜采女初初入宫又怎会知晓瑜贵嫔!当年瑜贵嫔小产确有她一分责任,不然她也不至于从潜邸跟着?皇上?,到现?在?还只是美人位分。

  两人渐渐没了动?静,明裳听了会儿,眉心轻蹙,给绘如使了眼色,换条路,绕远回宫。

  回了顺湘苑,明裳便愈发好奇这瑜贵嫔是何人,屏退了殿内伺候的宫人,独留下绘如。

  绘如在?宫里伺候得久,确知晓些有关瑜贵嫔之事,她想了想,慢慢开口,说与?主子。

  “据奴婢所知,瑜贵嫔是在?皇上?刚登基那年进宫,瑜贵嫔出身名门王氏,秀外慧中,深得圣眷,入宫两月有孕,孕中五个月被下诏册封从二品贵嫔,但……”绘如委婉地停住,声音压得极低,“但许是福气不佳,瑜贵嫔有七个月身子时,意?外得知,皇上?在?行宫幸了进宫陪伴自己的表姊,一气之下小产,因此彻底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不久便郁郁而终。”

  明裳震惊得睁大?了眸子,愕然之余,想到如今后?宫的嫔妃,似乎并?不见王氏女。

  绘如似是在?犹豫要不要说下去,扫了眼屏风外,才继续道:“瑜贵嫔小产后?,王氏女也不见了踪影,听人说……”她微微一顿,“是被暗中处置了。”

  “不过?奴婢听闻瑜贵嫔的表姊也是罪有应得,扮作瑜贵嫔的模样,又用登不上?台面的法子才得幸一夜。”

第027章

  分明是大好的?晴天, 明裳却惊出了一身凉汗。她忽然惊觉,或许,瑜贵嫔根本算不得那位的?心爱之人, 君王哪有?情爱, 不过是一时?的?兴趣,合了心意便宠着, 处死瑜贵嫔的?表姊也非是因为瑜贵嫔,而是因那女子?害了瑜贵嫔肚子?里的?皇嗣。

  明裳忍不住心生害怕,入宫这条路太过艰险, 要?面对后宫的?勾心斗角,帝王的?深不可测,伴君如?伴虎,不知何?时?,她就会成?为下一个王采女、下一个阮嫔、乃至下一个瑜贵嫔。

  毕竟才十七岁的?姑娘, 娇养在家中, 再聪慧, 在那位面前,终究是有?些?胆怯。

  绘如?见主子?失神,想到主子?入宫后的?种种, 劝慰道:“主子?不必过多担忧, 主子?不是瑜贵嫔,主子?家中也没有?瑜贵嫔不知廉耻的?表姊,主子?聪慧灵动,心思活络婉转,奴婢来看, 皇上对主子?的?宠爱远在当年瑜贵嫔之上。”

  绘如?从不会说奉承之言,每一句都是真心实意, 她确实未从后宫里见到过像宓常在这样的?主子?。后宫嫔妃待皇上从不敢像宓常在这般娇纵任性,也因此,皇上待宓常在的?颇多纵容。最要?紧的?,是主子?谨守本分,从不主动加害无辜之人。皇上虽不理会后宫事务,但后宫嫔妃的?品行手段看在眼里,之所以?宠着宓常在,也是因清楚主子?与后宫别的?嫔妃有?所不同,只要?主子?不变了性子?,不贪慕帝王的?真情,不论日后宫中是否会进新人,主子?在皇上心里都会有?一分席位。

  ……

  后午,上林宫出云阁的?袁才人就被押进了慎刑司。事情很快查明,袁才人有?一回到上林宫正殿给主位阮嫔请安,不小心烫伤了宝珠公主,被阮嫔责罚,跪一整日,却不知那时?袁才人是有?了身孕,腹中的?皇嗣未等查出就化成?了一摊血水。阮嫔这才知晓害怕,威逼利诱不让袁才人将这事儿说出去,袁才人无依无靠,又不得圣宠,只得生生吞下了这口气,自此怀恨在心,终于等到机会,才伺机报复。如?此结果令人唏嘘,终究是自作?孽不可活,倘若阮嫔当初没那么嚣张,而今也就不至于失了皇嗣。

  沁着凉气的?雨丝飘入窗内,廊下摇摇欲坠的?青绿忍受着渐渐逼近的?萧瑟寒凉。

  “主子?,喝盏茶水,暖暖身子?吧。”翠苏捧着热茶到陈宝林跟前,陈宝林拢着双手,青丝透着股凉,去了御花园没到小半刻,就开始下了雨。翠苏一路护着主子?跑回知画斋,仍是不免被雨水浇湿了衣衫。

  陈宝林不受宠,知画斋伺候的?奴才自然也就不尽心,宫人大多跑回耳房躲懒,上上下下只有?翠苏一人忙着伺候主子?,翠苏添完茶水,又忙跑去给主子?灌汤婆子?取暖。

  槅窗外吹进徐徐的?凉风,陈宝林眼色淡下来,拢着的?手不自觉握紧。

  ……

  雨水整整下了一夜,翌日推开窗,淋淋漓漓的?满是发冷的?水汽。

  全?福海躬着身子?进殿伺候,近些?日子?皇上心情不大好,后宫嫔妃的?争风吃醋,不知暗地?里害死了多少?皇嗣。皇上重视皇室血脉,更重视自己的?孩子?,阮嫔这回小产,缘由居然是如?此令人震惊,全?福海心里清楚,日后若不是因为宝珠公主,皇上是不会再去上林宫,阮嫔在皇上这,是彻底失了宠。

  大魏山河千里,国家这么大,皇上肩上担的?是社稷江山,总不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后宫的?嫔妃身上。后宫那些?娘娘主子?们争着抢着讨皇上欢心,一旦触及自身利益,便用尽了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一面做着皇上厌恶的?事儿,一面巴巴地?要?求皇上的?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他自个儿都已看透,只后宫的?娘娘主子?们至今仍不明白。

  全?福海敛了心思,默不作?声地?奉上茶水,候到一旁研墨。

  半摞的?折子?批完,李怀修捻了捻扳指,左手托起青釉瓷碗的?底座,茶盖碰了两碰杯沿,饮下茶水。全?福海深知皇上的?习惯,皇上喜欢饮山泉的?熟水,最好茶叶泡开,七成?热,茶水端进来前烫热卷茶,批完大半的?折子?,这时?候饮最好。

  李怀修撂了茶碗,指腹不徐不疾地?摩挲两下杯底儿,“小公主还哭闹么?”

  全?福海顿了下,觑了眼皇上的?脸色,恭恭敬敬地?回,“昨儿个是没有?了。”

  阮嫔得知袁才人害自己小产的?原因后,悲恸欲绝,好似对袁才人被打入冷宫颇不解恨,情绪时?好时?坏,待小公主的?态度也不如?以?前,前儿个,全?福海才知晓,阮嫔不知哪来的?火气,竟然还打了宝珠公主,这么大的?事儿他可不敢耽搁,忙去通禀了皇上。皇上亲自去了上林宫,阮嫔又哭又求,宝珠公主也跟着哭,要?留在阮嫔身边,这才作?罢。打那之后,阮嫔才消停下来。如?今后宫里头,宝珠公主可是皇上唯一的?血脉,阮嫔主子?再不知珍惜,等皇上震怒,才是彻底追悔莫及。

  李怀修阖起眼,脸色很淡,没再过问这件事。

  御案上的?奏折批完,今儿朝堂上也没生出什么大事。全?福海垂着头不敢再多言。

  良久,他才听见皇上开口,“今夜去永和宫。”

  柳美?人还在禁足,皇上要?去永和?宫,定是要?见宓常在了。全福海觑了眼皇上的?脸色,似乎也不像是要召幸宓常在的?意思,他垂头应下,没再敢吱声。

  阮嫔小产后,皇上久不召寝,今夜难得进了后宫,竟又去了顺湘苑,后宫的?嫔妃们都有?些?嫉恨宓常在的?好命。阮嫔仗着怀了皇嗣,没少?给宓常在脸色看,而今宓常在还没做什么,阮嫔就被害得小产,料想宓常在私下不知有?多得意。

  明裳不知旁人所想,得知今夜皇上要?过来时?,态度颇为淡然,这些?日子?她想明白了,既已入宫,便再无回头之地?,这条路,走与不走,早就由不得她。

  入了秋,明裳肩头多罩了一件披风,素净的?月白色衬得那张未施粉黛的?小脸如?出水芙蓉,待圣驾进来,明裳带了宫人,规规矩矩地?近前做礼,低眉顺眼,有?模有?样。

  内殿关了槅窗,挡住外面的?凉风,李怀修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了案上抄写的?宫规,歪歪扭扭的?字迹并不上心,他掠去一眼,坐到窄榻上,随意捡起案上堆着的?野史札记。

  李怀修便是这样的?人,愿意宠着时?,任由你?作?天作?地?,不愿意宠着,便看都不愿意看上一眼。

  今儿约莫是来兴师问罪的?,明裳并不心虚,她本就没做错什么,更何?况,这种事,她又怎么阻止得了。

  明裳跪坐到一旁,纤细的?指尖缠住男人的?衣袖,绕啊绕啊,黏黏糊糊的?,玩得高兴,乐此不彼一般。

  终于惹得李怀修不耐,他捉住了女子?的?小手,“胡闹!”

  “嫔妾哪里胡闹。”明裳水雾似的眸子?极为无辜,“皇上要?嫔妾侍寝,进来一句话也不说把嫔妾晾在这,分明是皇上觉得耍嫔妾好玩。”

  嫣红欲滴的?唇瓣一张一合,明眸皓齿,粉面桃腮,尾音儿掐着软软糯糯的?音调只叫男人酥到了骨子?里。

  她甚是知晓,什么模样讨他喜欢,怎么做能让他消气。

  李怀修喉结微动,轻扯起唇,眼眸沉下睨着这张雪白的?脸蛋,“朕宠着你?,你?也要?知晓分寸。”

  男人声线一如?往常的?淡漠,明裳却从中听出了吓人的?冰冷之感。她指尖下意识掐紧,伪装得再好,在心思深沉的?帝王面前,也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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