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第38章

作者:楮绪风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宫斗 重生 升级流 古代言情

  全福海忙上前福了礼。

  杨嫔扶着贴身?宫女的手腕,眼睛瞧都没瞧他,杨嫔素来是个直性?子记仇的,可记得全福海这个看人下菜的太监,将顺湘苑的宓常在看得比她紧要?。

  “快到?晌午了,本宫来给皇上送羹汤,劳烦全公公通禀一声。”

  可不是全福海不愿意进去传话,杨嫔主子每回来御前都不是时候,南昭王风尘仆仆地刚从封地回来,皇上摆明?了是要?留南昭王在宫里用午膳,杨嫔主子这档口来,可不是不会挑日子吗!皇上素来以?政务为要?,这时候哪得空理?会后宫的嫔妃。

  然全福海深知杨嫔的脾气,不进去传话,杨嫔主子那心气,指定不定又要?生?气,思?来想去,左右杨嫔主子有了身?孕,他进去通传一句,皇上要?为难也不会为难他。

  全福海讪笑一声,“奴才?这就进去为主子通传。”

  里头摆了棋盘,已经对弈到?中途,李怀洲捏着白子眉宇紧锁,随即将手中的白子掷到?棋篓里,连连摆手,“不下了,不下了,皇兄的棋艺,臣弟怕是下辈子都赶不上。”

  李怀修捻了捻扳指,“你性?子少静,生?性?跳脱,下棋也能磨磨你的性?子。”

  李怀洲少时常听皇兄训斥他,倒也习以?为常,多年不见,皇兄性?子倒是愈发沉稳,倘若放在以?往,少不得要?揍他一顿,李怀洲想到?当年,臀下就一阵钝痛。

  这时,全福海从外面进来,“皇上,杨嫔主子求见。”

  闻言,李怀洲觑着皇兄的脸色,脸上生?出揶揄的笑,“臣弟听闻皇兄后宫里已有两位嫔妃有孕,看来臣弟要?早早备上贺礼,恭贺皇兄喜得皇子。”

  全福海听着南昭王不着边际的话,不禁捏一把冷汗,敢打趣皇上的事,换成旁人,还真是不要?命了。

  李怀修凉凉扫了眼李怀洲,后者下意识摸了摸屁股,忙站起了身?子,“皇上有佳人相?伴,臣弟就不打扰了!”

  南昭王一离开,果不其然全福海就瞧见皇上脸色不是很好,杨嫔主子怀着皇嗣,大?冷天?的不好好待在宫里,到?处乱跑,万一磕着碰着可怎么办!杨嫔主子也不知近日怎的了,净做那些让皇上不喜的事。

  杨嫔今儿穿了一身?鲜亮的芍药织锦湘群,衣袖的边都是用金线一针一针织出来了的,胸口系了绯红的绸带,颇有风韵。这身?湘群,便?是要?十个绣娘连夜赶制,也要?耗费三月余的功夫。杨家是新贵,多少人巴结奉承,杨嫔又是杨家的嫡长女,还真不缺这些银子。吃穿用度,皆是最好,尤其在杨家得知她怀了身?子后,补品隔几日就要?往宫里送。

  杨嫔今日到?御前求见,除却是为了得这身?衣裳,想到?御前让皇上看看,还因为皇上已有许多日没去看她,听皇上这段日子常去顺湘苑,宓常在趁着她怀了身?子,便?缠着皇上,不知在皇上耳边吹了多少枕头风,她怎能不急!

  她这一胎怀得大?,提着食盒走路有些吃力,她进了内殿,“嫔妾不知王爷也在这,倒是嫔妾莽撞失礼了。”

  面上说?着失礼,眉眼间羞赧绯色,分明?是在高兴,皇上为了她能先让南昭王退下,说?到?底,皇上心里还是在意她的。杨嫔因这些暗自窃喜,全然没察觉到?男人寡淡的脸色,指骨不经意地叩着凭几,眼底神情淡漠近无。

  杨嫔从食盒里拿出一蛊羹汤,放到?凭几上,“嫔妾亲自看着宫人炖的燕窝粥,皇上处理了一日政务,补身?子最好。”

  天?青的瓷器衬女子的手瓷白如雪,指甲是染了丹蔻的粉色,今日杨嫔描了妆容,姿容更盛。

  李怀修微不可查地皱起眉宇,眸底冷淡下来,“你身?子重?,日后这些事交由宫人去做。”

  杨嫔只当他是在关心自己,含羞带怯地应了声,款款落座到?凭几另一侧,似有不悦地抱怨,“这些日子,嫔妾听闻皇上常常召幸宓常在。”

  李怀修刚要?拿起的汤勺又撂回青绿玉碗中,瓷器清脆地碰撞出声,掀眼静静地看向她,杨嫔心口猛地一滞,慌忙起身?,“嫔妾失言,皇上恕罪。”

  此时懊悔万分,是她一时自得,皇上宠幸何人,与她有何干系,倒是她因着怀了皇嗣,反而忘了身?份。

  李怀修压着扳指,没因请罪的女子怀了身?孕,而立刻让她起来。

  “宓常在性?子娇纵任性?,你要?比她懂事知礼。”

  既然娇纵任性?,皇上又为何宠着宓常在,而她既是懂事知礼,皇上又为何多日不来承明?宫。杨嫔心里算得清楚,无非是因为,她没有宓常在讨皇上喜欢罢了。

  杨嫔心里堵得难受,孕期本就敏感,眼尾泛红,不禁想哭,偏偏皇上是在夸她,她又不能真的哭出来。

  杨嫔后知后觉,今日不该来这么一遭,皇上待她的态度愈发冷淡,甚至不如她有孕之前。

  她垂着眼,吞下了所有的委屈,“嫔妾知晓,嫔妾会好好地生?下这个孩子。”

  ……

  全福海亲自送杨嫔回承明?宫,也算是皇上给的恩典体面。他这个御前的大?公公,还真没亲自送过后宫别的主子,就是宓常在也没有,大?抵宓常在是还没有怀上皇嗣,不然皇上怕是要?他日日盯着,直到?宓常在把皇嗣生?下来,皇上对宓常在的看重?不言而喻。

  把人送回了承明?宫,全福海回了御前回话。

  皇上正手执白子,盘膝而坐,与自己对弈着南昭王剩下的残局。他伺候在皇上身?边,自然察觉到?,皇上不论与谁对弈,都是黑子。按理?说?,白为阳,黑为阴,阳先与阴,以?白为尊,皇上九五至尊,理?当执白子才?是,但?皇上不然。

  他思?虑到?此,听上头发问,“杨嫔如何?”

  皇上没有看他,白子落到?棋盘毫不起眼的一角,却瞬间扭转了整个局势的乾坤。李怀修一贯如此,不给人走投无路之地,喜欢让人明?知有生?路,却毫无察觉,如无头苍蝇般困在其中,负隅至死。

  全福海揣摩不透皇上的意思?,杨嫔主子从仪仗下来的时候,眼圈比从殿里出来还要?红,他其实猜的出来皇上为何生?气,杨嫔主子身?子都这般重?了,还梳妆打扮,到?处乱跑,万一出个三长两短,人受伤是小,伤了肚子里的皇嗣才?算大?事。后宫至今没有皇子,皇上重?视皇嗣,自然不喜杨嫔不知分寸的做法。

  他如实道:“杨嫔主子大?抵是有孕心情不佳,下了仪仗就训斥了两个宫人。”

  耳边是皇上落着棋子的动静,皇上不说?话,他也不敢抬头,今儿南昭王回京,皇上本是龙心大?悦,偏生?被杨嫔搅和。杨嫔主子没有身?孕时,也是个知进退的,大?抵真的是有孕之后心绪不宁,才?过上几日就要?闹这么一出。

  李怀修掌心里掂量着两个黑子,眼也未抬,“从库里拿出一对儿玉如意,赏给承明?宫。”

  全福海觑了眼皇上的脸色,不敢多加揣测,领了吩咐,躬着身?子退出了殿。开私库取玉如意的时候,扫了眼往日的造册,不禁啧啧称舌,这宓常在才?进宫多久,连着十余页都是送去顺湘苑的赏赐,其实倒也不全是皇上赏的,上回他在外面伺候,分明?听见宓常在把皇上最宝贝的黑玉雕花屏风要?了去,要?知道那黑玉不可多得,就打了这么一个屏风,皇上竟然就赏给宓常在可。与此相?比,杨嫔这对儿玉如意倒甚是不扎眼。再往前看,皇上一向小气,何时动过这么大?的手笔,赏给六宫嫔妃这么多好玩意儿。

  ……

  第二日坤宁宫问安,不见杨嫔到?场,听闻杨嫔是怀着身?孕,身?子不舒坦,才?告了几日的假。旁人哪知杨嫔因什么不舒坦,只知晓昨日杨嫔还去了趟御前,是御前大?公公全福海亲自送回的承明?宫,没过多久,又有一对儿玉如意送去了杨嫔那儿,昨儿还好好的,今儿就病了,不是仗着肚子里的皇嗣恃宠而骄,还能是因为什么,即便?她们再看不过杨嫔的行?事,偏生?也不敢多言,谁叫杨嫔肚子里揣着个金疙瘩,万一听到?风言风语,动了胎气,借着由头作威作福,皇上震怒下来,谁也跑不掉。

  明?裳坐在下位,默不作声地喝茶,听着上面皇后与高位的嫔妃说?话,她抿着唇,安静得像没这个人。

  旁人嫉妒杨嫔有孕的同时,目光又不禁向下首的宓常在打量一番,要?说?六宫里最受宠的嫔妃,还有人比得过宓常在?偏偏,宓常在侍寝数月,至今都没有身?孕,莫不是身?子有什么隐疾吧。

  众人不惮以?最恶意的心思?揣测,宓常在有隐疾才?好,久宠不子,日后年老色衰,看她拿什么做倚仗。

  嫔妃们各怀心思?地出了坤宁宫,陈宝林落在最后一位,身?边有人擦肩而过,到?她前几步,忽然停住了身?,王采女规规矩矩地福了礼,“陈姐姐这是要?回承明?宫?”

  陈宝林与王采女素无交情,王采女入宫后虽不得皇上宠爱,却也侍寝过一两回,不似陈宝林,至今,皇上都未进过她的寝殿。陈宝林掐紧了手心,极力压制下心底涌动的情绪,微笑道:“近些日子身?子不大?爽利,不与王妹妹多言了。”

  言罢,她捂着胸口低咳了几声,嗓音细细沙沙,像真的染了风寒。

  王采女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眼,最近陈宝林也没往宓常在跟前凑,不知是不是招了人厌烦,有那个自知之明?,不再去自取其辱。她记得当时选秀之初,是皇后娘娘留下了陈宝林,看着陈宝林性?子知礼温顺,又请皇上赐了宝林的位份。皇后娘娘倒是挺看重?陈宝林,可惜入宫到?现在,有近一年,还未被皇上召幸过。旁人见了陈宝林,谁不鄙夷一番。

  陈宝林先一步离开,王采女叫住陈宝林,本是为了试探她和宓常在的情况,张美人有意向宓常在示好,她亦是在犹疑,毕竟因阮嫔那事,她可是把宓常在得罪了一回,宓常在难免待她心有芥蒂。让王采女最为迟疑的,是宓常在至今没有皇嗣,倘若真的是宓常在身?子的问题,后宫里生?出不皇嗣的女人,与一块废棋有何区别。

  来日方长,只看杨嫔几月后诞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倘若是皇子,皇上的长子,即便?是庶出,想必皇上也万分重?视,届时她倒也不介意放下身?段,去投靠杨嫔。

  六宫嫔妃各有心思?,明?裳并不知自己在旁人眼中,已然成为虽得圣宠,但?不能怀上皇嗣的可怜女人。

  她自己不急,可愁坏了身?边的宫人。宫中流言蜚语传的快,有鼻子有眼,说?什么的都有。月香气呼呼地学话,逗得明?裳乐不可支,“旁人愿意说?什么就去说?,难不成我还能管住旁人的嘴?”

  月香气恼,“可也不能由着他们这么编排主子,近些日子,咱们殿里下面那些奴才?怕是听了这些传言,愈发懈怠了!”

  明?裳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指尖的丹蔻,娇嫩的指尖红艳靡丽,煞是好看。

  确实不能再任由谣言传下去,可她也确实承宠到?现在也没怀上皇嗣。之前还能是说?中了毒,现在毒已解,也没了借口。其实明?裳对皇嗣一事倒不是很上心,毕竟她刚进宫,还不到?一年,根基未稳,年纪又小,不着急有孕。可她隐隐觉出,皇上似乎是想她怀上皇嗣,这些日子夜里侍寝过去,皇上不会立刻叫水,反而要?等上两刻钟,才?去传人。

  入宫后烦心事就颇多,桩桩件件,没完没了。

  明?裳叹息一声,眼珠子转了转,忽而心生?一计,出声吩咐,“去御前传个话,说?我今儿心情不佳,晚上不能陪皇上下棋了。”

  月香闻言要?惊掉了下巴,她还想留着自己的脑袋,犹豫着劝了一句,“主……主子要?不想侍寝,不如奴婢到?御前送个汤水,再给主子解释番缘由,告个假?”

  否则就这么敷衍的到?御前传话,最后受苦的还不是主子。

  明?裳眸子挑开来,波光流转间透着股小狐狸似的狡黠,丝毫没有怕得罪那位帝王的意思?,“按照我说?的去做。”

  ……

  全福海下巴惊得真是要?掉到?了地上,气得肥圆的脸怒也不是哭也不是,“好好好,你们这些奴才?就这么办事儿吧,迟早脑袋得没了!”

  月香有主子护着,纵使心虚,也撑出了几分底气,“主子吩咐,劳烦全公公按照原话传给皇上。”

  这要?是全福海手底下的人,他早就上去骂上一顿,偏偏是宓常在的人,他也不能得罪。

  全福海哭丧着脸,认命地进殿通禀皇上,一句话断三口气,结结巴巴地说?完,膝盖一软,不等皇上发怒,自己先跪了下来,随之而来御案上砰的一声,皇上指骨捏着杯沿儿,脸色难看得比锅底都黑,今儿一早皇上心绪尚佳,让他从私库里取出鎏金嵌红宝石宝匣,待用过晚膳,到?顺湘苑拿去给宓常在赏玩,宓常在最喜娇艳,皇上不知赏了宓常在多少琉璃翡翠,谁知还没等送过去,宓常在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这女人的脸变得比变天?都快。

  李怀修压着火气,“她心情不佳?仗着朕宠着,这六宫里,谁能给她气受!”

  这便?是宓常在的受宠之处,皇上气的不是宓常在触犯君颜的话,而是在乎宓常在因何心情不佳,可见宓常在本事多大?。

  全福海也想不出,宓常在好好的,倒底因何心情不好了?他忽然怔住,悄悄抬了抬眼,“回皇上,奴才?……奴才?或许猜到?几分。”

  李怀修转了转扳指,“说?。”

  全福海咽了咽唾沫,“近日宫中传言,宓常在侍寝数月,还未有孕,怕是……怕是身?有隐疾……”

  李怀修转动扳指的动作停住,脸色微变,嘴角扯了下,竟有些想笑,他随意地抬起眼,“何处传出的传言?”

  全福海这便?不知道了,毕竟他最初根本没当回事,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宓常在这一招可真是高明?。他这个御前大?公公自然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宫里什么动静都得听上一二,而皇上必然又会问他。比起宓常在直言,这般别别扭扭的周折,自然更让皇上上心,甚至,愈发地怜惜宓常在。

  他躬下身?子,斟酌着回,“奴才?也只是听了一耳朵,人接着人传,一时难以?查清。奴才?这就去传旨,管束六宫传言。”

  李怀修轻嗤一声,面色微冷,“凡有发现传此谣言者,杖责五十,发配到?慎刑司。”

  全福海心下一颤,不敢看皇上的脸色,应下声,正要?退出殿门,又忽然被叫住。

  琉璃灯罩中的火光跳动,李怀修指腹敲了两下御案,忽然开口,“再去一趟太医院,传陈太医,朕有话要?问。”

  陈太医便?是给宓常在调养身?子的太医,全福海大?抵猜出皇上要?问什么,太医院的太医们伺候久了,都长了心眼儿,捡主子爱听的说?,宓常在侍寝最多,至今仍未有孕,大?抵是真的是有不妥。

  ……

  皇上亲旨,六宫人人自危,生?怕被拖到?慎刑司打上五十杖,由此一来,可见宓常在有多得圣宠,再没人敢在私底下议论。

  皇后坐在案后翻看账本,屏风处,露出一个小小的人影,那小人探头探脑,朝内殿瞄来瞄去。皇后拿起茶水饮了一口,头也没抬,“宝珠的字写完了?”

  “写完了!”宝珠跑到?皇后跟前,使劲儿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地到?了皇后身?侧,“母后,宝珠什么时候能见到?阿娘?”

  皇后微怔,目光复杂地看过眼前短腿短手的小人,很快敛下那些复杂的情绪,柔柔笑道:“母后不是说?过,你阿娘犯了错事,在禁足思?过,要?等到?宝珠生?辰才?能见到?她。”

  宝珠沮丧地垂下头,扣着手心,“可是宝珠的生?辰在六月,还要?等上好久,宝珠好久没有见到?阿娘了,宝珠想阿娘。”宝珠眼圈通红,“哇”的一声哭出来,“母后让宝珠去求求父皇,见阿娘一面好不好……”

  皇后微抿起唇,并没有因宝珠哭闹而生?出怜惜,她没养过孩子,却也知晓,孩子哭闹不过是希望哄着,越哄哭得越是厉害。等哭累了,便?也不闹了。倒底是不是从她身?上掉下的骨肉,也没有那么多的心疼。

  这时,外面的宫人进来通禀,“娘娘,圣驾到?坤宁宫了!”

  皇后诧异,微拧起眉,今日又非初一十五,皇上怎会忽然来坤宁宫。

  她没再多想,起身?擦掉宝珠眼角的泪水,温声安抚,“宝珠的父皇来了,宝珠要?想见到?生?母,不如去求求父皇。”

  雍容华贵的护甲拂过宝珠的侧脸,宝珠眼中的母后温柔静好,待她处处妥帖,乳母多次劝她不要?再想着生?母,留在坤宁宫皇后娘娘会照顾好她,可是宝珠还是想回到?阿娘身?边,阿娘虽有时待她严苛,但?阿娘会陪着她玩,陪着她小睡,她哭了阿娘会哄着她,阿娘抱着她时,手指也从不会戴着冷得她难受的护甲。

  皇后牵着宝珠到?坤宁宫前迎驾,宝珠许久没见到?父皇,做了礼,便?跑到?李怀修跟前,“父皇好久没来看宝珠,宝珠想父皇了!”

  李怀修俯身?把女儿抱起来,离得近,才?看清女儿眼尾的红意,他脸色淡下来,摸了摸宝珠的发顶,“住在坤宁宫习惯么?”

  宝珠犹豫一下,小小的人,脑瓜里懵懵懂懂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母后待宝珠很好,宝珠喜欢吃母后做的腊梅酥。”

  李怀修掀眼朝皇后看去,皇后温和一笑,“臣妾多年不做,手艺都有些生?疏了。”

  李怀修点点头,“宝珠年纪小难免闹腾,你处事妥帖,有你照顾,朕也放心。”

  ……

  内殿里,碟中的花果散着淡淡的清香,皇后坐在凭几一侧,听明?白了皇上的来意,应下声:“臣妾会按照皇上的意思?办。”稍许,又开口道,“孟家姑娘既是丽妃的堂妹,臣妾以?为不如将她的住处安置道重?元宫,与丽妃也好往来照应。”

  李怀修倚着凭几,目光低垂,在看宝珠近日练的大?字,声音很淡:“丽妃有疾,无暇照应初入宫的孟氏,便?安置到?永和宫。”

  永和宫?皇后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那岂不是要?和宓常在待在一处?即便?她陪了眼前这个男人十余载,竟也猜不出君王此时的心思?。

  皇后敛起神,沉吟片刻,“不知皇上要?给孟氏什么位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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