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楮绪风
明裳蓦地抬头?,一脸不可思议,“嫔妾哪敢跟皇上说?,嫔妾虽未做什?么,但那乌石风所言,传到嫔妾耳朵里,已是让嫔妾失了清誉,于女子而言,轻则青灯古佛,重责没了性命。”她眼圈泛红,十分委屈,“嫔妾害怕……”
她害怕什?么,李怀修没再追问,却?明白过来,她怕他也同那些传出?流言的人,不信任于她,她怕失了他的宠爱。在这深宫中,没有圣宠,就?如同断了日后的生路。
李怀修从没想过这女子失了他的宠爱会?如何,至少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曾厌倦了这女子,他对她的喜爱,仍有十分。纵使是怀疑这女子与胡人有所牵扯,他也只是想断了这女子与外?面的联系,要她这一生,这一人,永永远远地留在宫里,留在他身?边。
他是皇帝,纵使这女子花言巧语,哄他瞒他,心思不在,他想要宠着一个女子,要这人永远留在宫中,如这般尽心侍奉于他,也并非难事。
只是想到白日乌石风狂妄之语,李怀修便觉憋了股火气,若非留着乌石风有大?用,他定要将胡人拖出?去枭首,脑袋挂到城楼上,挂上几日。此时他竟也有些分不清,是震怒于这女子与胡人有所牵扯,还是恼火于他宠爱的嫔妃三言两语就?遭了外?男的觊觎,幸而她父亲以前不受重用,如若不然,生得这副姿容,不知招了多?少人的眼。
越想,李怀修脸色越发难看?,明裳心底迟疑害怕,又转念一想,她确实没做错事,有何心虚,她乌发浓浓,蓦地扑到了男人怀里,小脸委屈得厉害,一鼓作气道:“嫔妾清清白白,不过是倒霉了些,才?撞到那蛮人,皇上口口声声说?宠着嫔妾,结果还来嫔妾这兴师问罪,嫔妾都?要冤枉死了!”
“胡说?什?么!”李怀修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没好气地掐了把女子的脸蛋,“什?么死不死的,朕警告你,以后不许说?这些忌讳之语。”
“皇上別拿这些规矩训斥嫔妾,嫔妾不听,嫔妾不听!”明裳捂住耳朵,无赖地摇头?,“皇上不信任嫔妾,倘若嫔妾今日不解释清楚了,嫔妾才?是六月飞雪!”
这女子撒娇卖乖确有一手,在男人怀里蹭来蹭去,李怀修脸色沉得要低出?水来,他哑声,一把按住了怀里的女子,“行了,乱动什?么!”
明裳这才?有所觉,侍寝有近一年,她立即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她有些羞,脸蛋埋到男人胸口,似是察觉到现?在男人已经?没了方才?冰冷的怒火,又得寸进尺地哼道:“皇上难道是没有查明吗?嫔妾怎会?与胡人有所纠缠。”
本是随意一问,却?许久不见?男人回应,明裳蓦地瞪圆了眸子,满脸不可思议。
“皇上当真?没查清楚就?来找嫔妾兴师问罪!”
李怀修轻咳一声,屈指敲了下怀里女子的额头?,语气很凶,“你与乌石风巧遇为实,证据确凿,朕如何没查清楚。”
明裳偏不依,她扭了扭身?子,明眸忽然一动,娇滴滴地环住李怀修的后颈,雪白的脸蛋仰着,美目粲然,“嫔妾知道了,嫔妾与外?男说?话,皇上是醋了。皇上吃嫔妾的醋,所以才?不分青红皂白,大?半夜就?来审问嫔妾。”
怀里的女子面颊绯红,眸光如潋滟秋水,玲珑身?段缠着他的腰胯,活像个千娇百媚的小妖精。
李怀修是不喜她与外?男有所纠葛,也只是因这女子是他最宠爱的嫔妃,入了后宫的女子怎可与外?男牵扯不清。他是大?魏君王,待后宫嫔妃可以是极致的眷宠,绝不可以有男女情爱,帝王之情,是为君者大?忌。
他明知如此,也知该如何训斥这女子的胆大?妄言,但对上那双笑?盈盈的双眸,他竟压住了唇角,良久才?不轻不重地轻嗤了一句,“胡言乱语!”
便是这一句,他就?转开了眼,眸色却?渐渐转淡,一时竟真?的分不清,今夜为何要急着来这顺湘苑,究竟是为了前朝政务,还是为了他连自己也未曾察觉出?的私心。
他捻了捻扳指,回神时,那女子已经?懒洋洋地倚靠到了他胸怀中,因片刻前的折腾散乱了前襟,露出?雪白丰盈的肌肤,李怀修眸色微深,偏生那人还未所觉。
“嫔妾有些困了,明日皇上可是还有早朝?”明裳眼睫沁着困倦的泪珠,小脸红扑扑的,仿若一颗熟透的蜜桃,媚色撩人。
李怀修低下眼,呼吸微重,明裳抬眸,对上男人谷欠色浓深的眼,她转瞬清醒,哼了声别过脸蛋,故意娇笑?,“嫔妾还生着气呢,皇上别想碰嫔妾。”
李怀修倏然也在笑?,鼻腔浓重的反问她,“生气?”
他低下脸,掐住了女子的细腰,语气假意威胁,“敢生朕的气,还知不知道朕是皇帝。”
明裳也不发怵,摇着头?,只笑?说?不知道,便大?着胆子扭了腰肢,晕红的光映着她的眉眼,如皎皎流光,如华明月。
殿门掩了,明裳面颊通红,娇喘微微,纤细的双腿抬到了极致,男人两只手掌扶着她的杨柳细腰,时而温柔疼护,时而恶劣堪折,直至磋磨得明裳哭红了眼圈。
全福海仍旧不明白,皇上待宓才?人究竟是怎个意思,倒底因没因宓才?人与胡部使臣私下偶遇而生芥蒂。
回了乾坤宫,上过早朝,还未用上早膳,全福海就?得了吩咐,细查年宴之事,他摸不清,皇上是要查宓才?人,还是要查后宫是否还有人与胡人私下有所交集。全福海不敢多?问,干脆便全都?查了。
他退出?殿门,见?刚下了朝的柳大?人一身?官服未除,正要进宫面圣,柳大?人年纪轻轻却?是去岁科举榜首,深得皇上信任,假以时日,未尝不是天子近臣。
全福海做以一礼,“昨夜王爷留宿宫中,眼下正在殿内。”
柳絮白望一眼乾坤宫正殿,面容温和青隽,“多?谢公公相告。”
全福海下了九级汉白玉台阶,偌大?的殿宇飞檐威仪,飘溯风霜寂静一片,柳絮白整袖抬眼,朝西宫望去,眼目浮光放轻。他借着前朝与胡部勾结党羽,拿捏住乌石风的把柄,如此一来,大?魏有充足的理由不必送人和亲。当今圣善修明,可谓明君,即便没有此事,必不会?由魏人前去胡部和亲,然事关于她,他不敢铤而走险。
做了这么多?,只盼,她在后宫能平安顺遂。
第052章
回廊的光影遮住柳絮白?眼?底的暗色, 殿门打开,南昭王自里阔步而出?,见门外所站之人, 微微惊讶, 朗声?笑道:“许久未见,听闻柳大人功绩, 小王钦佩不已。”
柳絮白?谦和一礼,“王爷谬赞,臣愧不敢当。王爷征战北地, 护大魏国土,才可谓当世英豪。”
李怀昭少时与柳絮白?曾有?过一段时日的同窗之谊,彼时柳絮白?是柳氏嫡子,不仅家世得先?帝看重,为人又品行端正, 博文笃识, 课业时常上甲, 塾中先?生对此人赞不绝口。
那时李怀昭与柳絮白?交集不多,后来他远离上京,更加没了联系, 而今再见, 柳絮白?一如往昔,言谈举止青隽儒雅,从容不迫,不似世家公?子风流之态,反而像是岁月积淀下的沉稳淡然。
李怀昭从不敢小觑, 幸而此人刚正忠贞,为皇兄所用, 皇兄也不吝啬栽培,假以时日,大抵要成为皇兄心腹重臣。
……
柳美人近来颇为不顺,脸上生的红疹一过数月,看遍宫中太医,就连宫外的游方郎中也请客两个,仍不见有?好转。柳美人从最初的恼火,到现在更加恼火,整日称病待在丽景轩,连人都不敢见。生怕叫人知道,她毁了这张脸,再也不能侍奉皇上。
家中得知她称病,解禁后从未侍寝,愈发不耐,甚至在信中追问可是生了隐疾,再无动静,便要送年初及笄的幺妹入宫。
柳美人心里如何不急!
丽景轩内,柳美人坐在妆镜前,伺候的妙清正替她除去侧脸覆着的药纱,这是昨儿外面郎中开的民?方,即便无法根除脸上的疹子,敷上这药,也是能压制住体?内湿邪,保证数日不再生疹。
待那墨绿的药汁擦得干净,柳美人迫不及待伸手抚了抚侧脸,对着妆镜左右照了又照。
妙清呼吸紧张,看清了主子干净如初的脸颊,惊喜地瞪大了眸子,“主子,这药当真有?用!”
柳美人拂开发鬓,仔细看向耳后的肌肤,光华白?皙,与寻常无异,她眼?睛亮了起来,又想到什么,不快地拧了拧眉,“可惜只能维持几日。”
不过只这几日,也足够见到皇上,待再生疹子,再敷上药汁便是。
连日的阴霾扫了大半,柳美人不愿浪费这大好的机会?,如今后宫杨贵嫔生下公?主,张贵人有?孕,她身子又无大碍,再侍寝两回,定能怀上皇嗣!
柳美人志在必得,翌日也不再告假,早早去了坤宁宫问安。
殿内撤下了一人位子,姜嫔扶着宫人进殿,余光有?意无意扫了一眼?,却是什么都没说。
没人敢去提离了宫的陈宝林,今日瞧见许久不见人影的柳美人到了坤宁宫,嫔妃们对视一眼?,将?这话头牵扯到了柳美人身上。
柳美人有?今日遭遇,与徐答应脱不开干系,数月前,柳美人虽不是六宫最受宠的嫔妃,因旧日柳侧妃之故,得皇上几分怜惜,六宫谁不笑脸相对,何其风光,而今不似从前,杨贵嫔与张贵人接连有?孕,宓才人又圣眷正浓,孟氏女入宫,御花园的花换了一茬又一茬,皇上怎会?还记得柳美人是谁。
徐答应看柳美人最不顺眼?,倘若不是因柳美人,她怎会?无缘无故被皇上禁足,解禁后,柳美人一连数日称病不出?丽景轩,起初她疑心柳美人又在耍什么手段争宠,过些时日,发觉丽景轩毫无动静,太医倒挨个换了一个又一个,她有?心打听,丽景轩上上下下守口如瓶,嘴严实得紧,今儿见到柳美人进来,除却面容憔悴,身形消瘦些,确实看不出?有?什么大病,
柳美人一进殿,徐答应就翻了个白?眼?,“嫔妾请安数日不见柳美人,还以为柳美人是忘了这宫中规矩,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呢!”
柳美人退了疹子,心情正好,也不理?会?徐答应话里的机锋,掩唇轻咳两声?,仿似极为虚弱,“前些日子吹风受了寒,身子不适,让徐答应担忧了。”
谁会?担心她啊!
徐答应被柳美人恶心的晦气,她眼?眸轻翻,止了话音,懒得再理?会?柳美人。
明裳眼?眸仿似无意掠了瞬柳美人的双颊,待看清肌肤的细白?,她微蹙起眉尖儿,轻抿唇角,收了眼?光。
柳美人的病生得古怪,痊愈得也古怪。刚过年关,天尚且寒冷,月香从外面进殿,裹挟了一身寒气,她搓搓双手,跑进内殿,脸有?愧色,“丽景轩瞒得严实,奴婢没能打听到消息。”
这也在明裳意料之中,柳美人看重此事,知晓内情的人自然都是自己亲信。
明裳指尖卷着绣帕的花样儿,眼?底眸色微闪,柳美人究竟是否治好了她的脸,一试便知。
柳美人心急,总要比她耐不住性子。
……
乾坤宫
全福海这才向皇上通禀陈宝林离宫一事。送出宫的人回话,陈宝林临出?宫门,不知从哪得的消息,知晓了府上近况,父亲入狱,不日斩首,陈宝林当即眼前发晕,软了双腿,哭喊着要求见皇上,看着的小太监哪会?由陈宝林哭闹,强押人进了轿撵,送出?宫门。母家失势,陈宝林剩下的日子留在寺中干粗活差使,又怎会?好过。倘若陈宝林识趣,本本分分地守在宫里,还能有?一条活路,只可惜她太过自负,自以为天衣无缝,又怎能瞒得住皇上的眼?。
御案堆积了一日的奏折,李怀修揽袖持笔,眼?目淡淡地批阅了几个字。半晌不听人开口,全福海觑着皇上的脸色,怀疑皇上压根儿没把陈宝林放在心上,想来也是,陈宝林不论家世相貌,还是性子才学?,都不值得皇上在意。
他便没再提这茬。
良久,李怀修搁置了批阅奏折的紫檀朱笔,轻捻扳指,“传旨,三?日后由大理?寺行刑。”
全福海心口一怔,额头冷汗滚下,躬身应了声?。
他吩咐下去,回来伺候时,见皇上已经批阅完了御案的奏折,正提笔在宣纸上作画,画的是凌霜寒梅,全福海脑中搜罗一圈,也没明白?皇上这幅画的意思,他干脆不再揣测,反倒记挂起另一桩事,犹豫许久,仍是说出?了口,“皇上,近日承明宫中接连请了几回太医,奴才听闻,贵嫔娘娘的身子似乎不大爽利。小公?主也大抵是受生母影响,夜中有?时也会?哭闹几个时辰。”
李怀修俯身作画,淡着的脸色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才稍有?变色,他拧起眉宇,叫人看不透眼?底的暗色,“太医如何说?”
全福海听到这,才松了口气,自己这话是传对了,皇上命他亲自去知画斋传口谕,他便觉得不对,皇上待陈宝林一向 不去理?会?,为何吩咐他去办这桩事,直到经过承明宫主殿,多问的一嘴,有?几许了然,皇上真正在意的,是刚下生不久的小公?主。
皇上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极为在意皇嗣,毕竟是皇上的骨血。杨贵嫔生产后性情忽变,闭门不出?,倘若是以前,定能揣摩几分圣意,知晓该怎样请皇上过去,皇上不喜杨贵嫔的做法,谁让杨贵嫔仍是小公?主的生母,皇上待杨贵嫔的情分,也因这个孩子,较于从前,多了几分。
这夜,圣驾去了承明宫。
承明宫
今日小公?主哭闹得久了,杨贵嫔便要乳母将?公?主抱来,自己亲自去哄。
小公?主不到月份生产,胎里不足,生下就皱皱巴巴,养了些时日,脸蛋才多了些肉,仔细能看出?眉眼?间与杨贵嫔有?些相似。她低敛眉梢,温柔地碰了碰小公?主的脸蛋,似是感觉到母亲的爱抚,小公?主嘴鼓了鼓,终于不闹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好奇地看眼?前的女人。
这时,殿外宫人传话,圣驾到了承明宫。
闻言,杨贵嫔眸子微亮了下,她揪紧了被角直起身,手心抚过发鬓,问云秀她模样如何。生下小公?主后,杨贵嫔身子大损,加之府上送进的那封家书,以至于她整日茶饭不思,憔悴许多,也只有?见到女儿,才会?露出?些许笑容。
云秀心酸地险些落泪,她上前去扶杨贵嫔,“主子姿容绰约,不施脂粉也甚是好看。”
纵使知晓云秀话中夸大,杨贵嫔也因这句安抚,而轻松许多。
没有?女子不看重自己的容色,尤其在这深宫里,女子如御花园中的花,倘若开败了,只有?被宫人挪出?换上新种,赏花的人更不会?在乎,那些凋零的花朵。
杨贵嫔不知自己怎会?变成今日这番模样,从前的自己何等高?傲,怎会?如今日这般自怜自艾。
她整理?好心绪,因身子不便,不必到宫外接驾,待李怀修进殿,她低敛眉眼?,安安静静地福礼。
素净苍白?的脸色,与孕中只为争宠,满心算计的女子判若两人。
李怀修淡淡点头,让她不必多礼。
殿内很静,伺候的宫人自觉退出?了内殿。不知为何,杨贵嫔生产时九死一生,分明有?无数话语要说给眼?前的男人,可现在,竟不知如何说出?口。她动了动唇,鼻尖竟酸涩难忍,落下两滴泪来,生怕眼?前的男人厌弃,慌忙捏了帕子擦拭眼?尾,微别过脸,涩声?,“嫔妾失仪,请皇上恕罪。”
床榻的女子身形消瘦许多,脸色苍白?如纸,倒正如太医所言。
李怀修本意并非如此,杨家是他一手养至今日,却因他的纵容,杨贵嫔的有?孕,日益狂妄,不知规矩,他不来承明宫,也是给杨家的警醒。唯一出?乎他所料的是,杨贵嫔对他的冷落,不哭不闹,也不为自己,不为杨家争辩一句。
他敛起眼?色,道了句“无妨。”遂撩袍坐下,低眸看清襁褓中刚诞下的,眼?神才有?了些柔和。
小公?主转转眼?珠,看看里面的女人,又看看正低眸注视她的男人,大抵有?所察觉,小嘴咕哝一下,眼?睛弯弯,咯咯笑出?了声?。
稚嫩的童音打破了殿里凝固的气氛,杨贵嫔顾不得感伤,眸子又惊又喜,掩唇险些又要哭出?来,她下意识抓住男人龙袍的衣袖,“皇上,小公?主会?笑了,这几日小公?主从未笑过,定是见到父皇,她便笑了!”
生产后的女子情绪敏感,极易落泪,杨贵嫔鬓边的青丝垂到脸侧,眼?眸湿润如水,佳人消瘦憔悴,最是令人怜惜。
她见男人态度逐渐柔和,轻含住红唇,眉眼?清韵,柔婉地伏到男人怀中,细声?轻语,“小公?主很亲近皇上。”顿了顿,她又仿似委屈,“嫔妾生下小公?主后,皇上就没再来看过嫔妾。”
李怀修眸色掠过怀中女子的侧脸,眼?目平静,六宫之中的嫔妃,有?先?帝旧党,有?中立世家,亦有?他一手培养出?的近臣,杨家在其中,他最是重用。杨家的女儿亦是精心做秀云培养,杨家也确实会?养人,杨贵嫔生性高?傲,却能在宫中折低腰肢,红袖添香,不可否认,在此之前,李怀修确实愿意宠着怀中这个女子。
然而,入了宫的女子,时日已久,为这分圣宠,终究都要变了心性。
他淡下眼?光,平静道:“朕前朝事忙,得空自会?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