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第70章

作者:楮绪风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宫斗 重生 升级流 古代言情

  月香一脸担忧地?点头。

  今日这事,还有谁能不动声色地?,做得这般迅速干净。

  除了那位,明裳想不到?旁人。

  不知?那宫人倒底做了什么惹怒那位的事,她抚住心口,心有余悸。

  ……

  王采女近日心情颇为不好,她进宫后?侍寝最少,至今也未怀上皇嗣,眼见又要有新人进宫,而她还是采女位份,实在让她蒙羞。听闻新进宫的那几人家世门第都不低,如?何都册封在正五品常在之上,人人都过得好,只?有她至今想要去内务府多那些冰,都要看人眼色。

  到?行宫近一月,伺候的宫人也渐渐瞄清了后宫主子们的风向,待皇后?和贤妃尽心尽力?地?侍奉,对有皇嗣的杨贵嫔和张嫔更是使了劲儿?曲意逢迎,即便宓贵人没有皇嗣,又不见侍寝,行宫的人像是授意了般,待雪霁亭处处妥帖,她若是高?位还好,偏生仅是个采女位份,到?了行宫这些时日,不见皇上召幸,昨儿?她想吃碗冰水,膳房的奴才竟推脱人手不够,无暇去做!

  王采女越想,心中越发生气,眉眼飞斜,咬了咬牙根儿?,这群奴才,来日她得了皇上青眼,定要给他们些颜色看看!

  她正想得痛快,打远跑过来一道粉衫人影,小?小的人儿不知从哪跑来的,边跑边得意地?回头张望,伺候的奴才们竟还跑不过一个孩童,个个累得双面赤红,气喘吁吁。尤其那瞟肥体胖的大太?监,全?身的肥肉随着他的喘息上下颤抖。

  小?杜子是昨儿?调来公主身边的管事 太?监,顶替了刘伴儿?的照顾宝珠公主。他原是在行宫管事,不近主子身边,清闲自在。昨儿皇后娘娘亲自指了他,听闻宝珠公主身边换下的太?监不下五个,小?杜子忐忑大半日,待见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心都要化了,没等化上一会儿?,被?宝珠公主闹腾得冻上了冰,直接碎成了渣渣。

  他可?算是这位尊贵的小?公主为何换了那么多太?监,实在是太?过机灵,面上规规矩矩地?听皇后?娘娘的话,转头就当成了过眼云烟,还逼着他们这些奴才不准多嘴,他是皇后?娘娘亲自指的,哪能不禀给皇后?娘娘,偏生禀给了皇后?娘娘,在公主这就没好日子过,简直里外不是人,一不小?心,说不准脑袋还不保。

  他苦着一张脸,“诶呦,奴才的小?公主,时候不早了,您快些回仪元殿吧!”

  宝珠蹲下身子拣地?上掉落的花,由着伺候的宫人们围着她转,她性子倔得紧,“日头高?着,做甚这么早回去?”

  那头小?杜子急得满头大汗,磨破了嘴皮子,好说歹说也劝不动宝珠。

  这时,假山流水后?,一道明黄的身影走近。

  李怀修着一袭金龙出云的圆领长袍,负手?闲适地?逛着园子,见到?蹲在地?上的宝珠,才走上前,“宝珠这是在做什么?”

  听闻熟悉的人声,宝珠圆溜溜的眼珠都亮了,立马起了身子,还不及人膝盖高?,抱住李怀修的大腿,把捡到?的花捧到?男人面前,“宝珠见这些花败了,落在泥里,还要被?赏花的人踩上印子,觉得很可?怜,想要将这些花收集起来,埋到?一处。”

  全?福海福至心灵,麻溜地?奉承,“宝珠公主仁善,奴才料想,这些花被?宝珠怜爱,定是喜不自胜!”

  宝珠不赞同地?摇头,“父皇教导宝珠,食民之禄,本应为民谋事。这些花曾为人所赏,为人解忧,而今是旁人还是宝珠亲为,又有何不同呢?”

  李怀修却格外欣赏女儿?的性子,他手?掌抚了抚女儿?的后?颈,俯身将小?团子抱到?肩上,面色大悦,“食民之禄,行为民之事,多少前朝官员尚不清明,宝珠却体悟这般通透,甚好!”

  公主看着年纪小?,心思却如?此活络,方才自己自以为极好的奉承之言,却拍错了人,全?福海不禁汗颜,“是奴才鄙陋。”

  李怀修转了脸,对伺候的小?杜子,淡声,“回去知?会皇后?,宝珠去了勤政殿用晚膳。”

  小?杜子愕然,不想宝珠公主三言两语,就得了圣心。要知?道,天家的皇子夺嫡艰难,公主又何曾容易,如?今后?宫皇嗣不多,皇上才多注意到?宝珠公主,但皇上而今正值盛年,日后?后?宫里不知?有多少皇嗣,即便寻常百姓家,也有不得父亲喜欢的子女,更何况是子嗣繁盛的天家,倘若宝珠公主不得皇上喜欢,又本不是皇后?娘娘亲生,因是嫡长女,日后?婚姻之事,可?就由不得自己了。若是皇上喜爱这个女儿?,日后?也会顾忌宝珠公主的意思。

  他方才倒是白?担忧了,宝珠公主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性,看来他日后?可?得伺候好了!

  藏在树丛后?的王采女看到?这一幕,眉梢飞挑,忽地?心生一计。

  ……

  仪元殿

  皇后?翻过一页书册,侧眸向窗外扫了一眼,眸色微深,“公主还未回来么?”

  文竹已经让人问过一回话,公主跑去了园中扑蝴蝶,到?现在也没见伺候在身边的奴才回来通禀。

  以往公主虽是贪玩,这种事却并不常有。

  文竹摇了摇头,“晚膳已经热了两回了,不如?娘娘先移步暖阁用膳。”

  她愈发心疼娘娘,宝珠公主看似是贪玩,实则是借着玩耍的由头,离开娘娘身边,宝珠公主机灵,自以为娘娘并未察觉,实则娘娘早就看出了宝珠公主的心思,毕竟不是在娘娘身边养大的,公主懂事又早,怎能把娘娘这个养母当成生母,真正亲近。

  就在这时,小?杜子抹着一头热汗,呼哧呼哧地?回殿禀话,“奴才给娘娘请安。”

  小?杜子是伺候在宝珠公主身边的新人,皇后?提拔他并无多余的意思,宝珠不愿用她指的人,她是宝珠名义上的母亲,无论如?何,都不能没了这个规矩。小?杜子看似臃肿愚钝,要没几分本事,也不能数年如?一日管着行宫。

  皇后?合起了书册,眼光淡淡看向跪在地?上,衣襟湿透的小?杜子。

  小?杜子拿袖子擦汗,神色惶恐,“奴才该死,公主在园中玩耍,偶遇圣驾,耽搁了些时辰,奴才得了皇上话,才敢回来给娘娘通禀,娘娘恕罪!”

  其实,在撞见圣驾前,公主就已经过了皇后?娘娘定下的时辰。然主子总是没错的,错的都是奴才,小?杜子这么多年在行宫管着事,没少伺候皇亲国戚的主子们,深谙其中的规矩。

  皇后?眼眸微怔,继而唇角勾起,极轻地?嗤笑了声,扫了眼跪着小?杜子,“公主晚膳可?是去了勤政殿?”

  小?杜子应答正是。

  皇后?脸色不好,烦躁揉了揉眉心,没再去问,文竹将小?杜子遣出去,到?御前伺候好宝珠公主,小?杜子悄悄觑了眼皇后?,才躬身离开。

  六宫皆知?,宝珠公主并非皇后?娘娘亲生,他昨儿?去伺候宝珠公主之前,听闻宝珠公主乖巧懂事,很是听皇后?娘娘的话,如?今来看,不过是有心人的传言罢了,事实并非如?此。

  小?杜子自有计较,倘若他跟个墙头草似的,只?会两头不讨好,只?是这风向倒到?哪头,还得观摩观摩,宝珠公主虽是聪慧,可?不过六岁大,还不成气候。更何况日后?还要离宫,皇后?娘娘虽膝下无子,但终究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日后?若能一直坐在这个位子上,也会是位居高?位的太?后?。

  小?杜子眼珠子溜溜的转,去勤政殿的这一路,都在揣摩这事儿?。

  ……

  宝珠公主生母不得皇上所喜,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皇上很是疼爱这个女儿?。那日宝珠公主从勤政殿回仪元殿,紧跟着御前就赏赐了宝珠公主好些东西,光是上好的翡翠珠宝就足足有十匣。

  而令众人更为诧异的是,宝珠公主竟请皇上将这些赏赐捐给各地?流民,以足温饱,前朝听闻,无不称赞宝珠公主虽是年幼,竟有如?此大义之心,不愧为我大魏公主,有我大魏之风!

  闻言,帝王甚悦。

  宝珠公主将皇上赐下的赏赐捐给了流民,唯留下一只?凤钗,献宝儿?似的给了皇后?,她踌躇地?站在案后?,矮矮的小?身子还没有檀木桌高?,她自知?做错了事,“母后?不要生气好不好,宝珠以后?不再乱跑了,好好听母后?的话。”

  这般大的孩子,心性再聪慧,总会畏惧大人。

  皇后?低眸,望着面前小?小?的孩童,颇有惋惜,这要是她亲生的女儿?该有多好。

  可?惜,宝珠记事早,不会忘记自己的生母,她不愿意留在皇后?身边,可?她的脑瓜却也反应得过来,父皇让她留在皇后?身边,是为了她着想,她不能让父皇生气,她太?想娘亲的时候,就想跑出去,到?外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遇到?她的阿娘。

  这般,宝珠想了一整年,念了一整年,从未在宫道中,遇到?她的生母。

  皇后?最终没有责怪她,只?是俯下身子,摸了摸宝珠的发顶,声线平和又带着从未有过的肃然,“无论你心中如?何做想,你都要记住,本宫都是你名义上的嫡出母亲,你永远是本宫的嫡长女。”

  宝珠眼里的亮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她很委屈,仍倔着没掉下泪,她偏过头,第一次在皇后?面前露出不曾有过的抗拒之意。

  皇后?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最终,宝珠跪下了身,重重叩了一首,“是宝珠的错,宝珠记得了,母后?勿怪。”

  ……

  没人知?晓仪元殿的这桩事,只?是伺候在宝珠公主身边的宫人们察觉,宝珠公主近些日子反而变得乖巧,每日读书习字听规矩,鲜少再跑出仪元殿胡闹。

  宫人们整日提着的心脏落地?,终于松了口气。

  仪元殿安安静静,可?急坏了王采女,宝珠公主不再来园中扑蝴蝶,她如?何实行自己的计策,不这般,又如?何得皇上多看一眼。

  眼看要到?下月,王采女急得嘴边生了燎泡,这副模样,仪元殿问安时惹了不少人调侃,王采女皮笑肉不笑地?敷衍,愈发气从心生。

  过了小?半个月后?,终于让王采女等到?了机会。

  “小?杜子,再快些,冰水热了就不解暑了,我要亲自送给母后?!”宝珠两条小?短腿在前面走得飞快,可?苦了小?杜子,那浑圆的肉一颤一颤,仔细一看,伺候宝珠公主的这两日,身形反而消瘦不少。

  小?杜子吐着浊气,额头的汗水哗啦啦往下流,“公主等等奴才,等等奴才啊!”

  宝珠嫌弃地?皱眉,干脆一人抱紧食盒,飞快地?跑远了。小?杜子有苦难言,跟着宝珠公主,能不能享受荣华富贵他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这条老命怕是要撑不到?那时候了!

  他六岁大的时候,怎么就没公主这般活泼呢?想来也是,他穷苦人家出身,早年吃不饱穿不暖,进了宫可?了劲儿?巴结孝敬上头的公公,混到?今日,在奴才堆里也有几分脸面,不然也不能平白?长出这么多肉。

  小?杜子摸了把额头的汗,呵哧呵哧地?继续追,宝珠公主身边没人跟着,万一出了差池,他才真的是活不到?荣华富贵那日子了。

  近些日子宝珠与皇后?的关系缓和,宝珠不能时常见到?生母,她仍不愿亲近皇后?忘了曾经的娘亲,只?是她隐隐约约意识到?,她不能也不该再这样下去。

  她是公主,可?父皇不止有她一个女儿?,也不止有她娘亲一个嫔妃,不会日日将她护在羽翼下,有些事,要她自己去想清楚。

  愈这般想,宝珠圆溜溜的眼珠愈发坚定,母后?与父皇不同,母后?没有孩子,即便她不是母后?亲生,但母后?说过,自己永远是她的嫡长女。

  宝珠为快回仪元殿,抄了近路,绕过鲜少有人经过的游仙湖,刚到?行宫时,她常常跑过来完,对这条路甚是熟悉,宝珠自信不会出事,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踏上废弃已久的木桥,手?臂伸展,保持着身子的平衡,一手?提着食盒,聚精会神,眼见就要到?了湖对面。

  “叮咚——”有石子坠落湖面的声响。

  宝珠分了心神,往那边看去时,脚下踩中青苔,身形陡然一滑,她瞪大了眼珠,惊叫出声,扑通坠入湖水,水光泛出圈圈涟漪,宝珠从未学过凫水,胳膊在水面扑腾挣扎,喉咙呛得满口腥苦。

  “娘——娘亲——”

  宝珠感受到?身子渐渐无力?发沉,要坠入湖中,她年纪还小?,不知?如?何描述心底陡然涌出的绝望又惊恐的情绪,只?是觉得害怕,她在哭,却四下无人,没人来救她。

  湖水在日头下泛出光晕波澜,她忽然想起,曾经在娘亲身边时,一个服侍她的小?宫女误给她盛了一碗烫热的莲子羹,她烫到?舌尖,就哇地?哭了出来。娘亲边哄着她,边怒声斥责那宫女,她不记得娘亲说过什么,只?是不知?为何,记得那宫女被?拖出暖阁时,挣扎绝望的求饶。

  她没了力?气,痛苦地?闭上眼,湖水要埋没她的发顶时,耳边仿佛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道急切呼喊的女声,“宝珠公主!”

  紧接着,远处那人扑通跳下水,拼命地?往她这面游。

  而远处,灌木丛内的王采女,使?劲儿?扯着被?灌木勾破的衣衫,又急又气地?看着远处那一幕,她原本是想设计宝珠公主落水,自己再在危机时相救,皇上喜爱宝珠公主,倘若自己救下宝珠,岂不得皇上多看几眼,届时,想要得宠,怎非难事。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游仙湖久没有人洒扫修建,灌木丛枝杈横斜,竟勾住了她的衣裳,叫她无发脱身。

  她见宝珠公主掉下水,在湖里不停地?挣扎扑腾,很快要没动静,王采女简直心急如?焚,一把扯下了芍药花裙的裙摆,正要飞奔过去,眼见宓贵人不知?忽然从哪现身跳入水中,她闪身躲到?灌木后?,看宓贵人将宝珠公主从水里湿漉漉地?拖到?岸上,紧跟着呼啦啦围上一群伺候的奴才,七手?八脚地?簇拥着离开了游仙湖。

  王采女怔住,彻底傻了眼,她死死掐住手?心,眼底划过一抹气恼的阴狠。

  ……

  先帝在时,曾一日梦魇,梦见游仙湖中有一丈长巨蟒,一口咬掉他的喉骨,先帝猛然惊醒,竟也不系衣带,赤脚跑出宫廷,连夜召见朝臣进宫,要填了行宫的游仙湖。前朝老臣一听,大呼不可?。游仙湖是太?///祖///爷在世时,曾梦在湖中遇白?衣仙人,连梦数日,受化得道,故取名游仙。累及皇室子子孙孙,怎能说填就填了!

  先帝昏聩执拗,架不过那老臣一哭二?求,险些上吊,才吹胡子瞪眼,勉强答应。不过先帝每每去行宫,从未踏足过游仙湖一步,也不准旁人踏足,设令,进出游仙湖者死,直至今日,先帝薨逝,这条令慢慢叫人淡忘,后?进宫人也不得而知?。

第065章

  明裳裹着宫人送来的披风, 由月香拧着帕子,擦去她侧脸的水渍污泥。

  主子乍然落水,可?是吓坏了?月香, 早知如此, 她就不去取那个笼子,她水性也是不差, 拉宝珠公主上岸还是绰绰有余,见主子衣衫湿透,颇为狼狈的模样, 月香就愈发心疼。还好是在夏日,不至于冻坏了?身子,不然她可?是要自责死了?。

  明裳不知月香心中所想,她眼眸微低,指尖轻拂去衣袖沾染的泥土, 幸而日头?烈, 很快就蒸烤掉了?她宫裙的水汽。

  今儿?她原是应了?张嫔的约, 一同出来游园,两人没说上几句话,绮霞楼就有宫人来禀, 说是小皇子哭闹要找母亲, 张嫔才无奈与明裳作别。明裳并未立即回雪霁亭,摘花时瞧见林子里有只雪白?的兔子,她叫月香回去取笼子,要将那兔子养到行宫里,还没等抓到, 就听见湖里清脆又微弱的呼救声。

  那张呛了?水的脸露出来,她才认出竟是宝珠公主。

  明裳并非全无把握才去救宝珠公主, 她水性好,游仙湖原又是一处泉子,温热着,因正是夏日,碍不得事,更何况,她也不忍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命就这?样溺死在水里,便再?未多想,跳了?下去。

  宝珠公主被小杜子抱着送去了?最近的偏殿,小杜子虽肥胖浑圆,真?正到了?紧急的情?况,两条腿跟踩了?风火轮似的,跑得飞快,恨不得四?条腿。他跟着宝珠公主偷偷出了?仪元殿,又生了?这?么一桩糟心的事儿?,倘若公主有失,他真?的是九条命都不够皇上泄火的!

  越想越是心惊,小杜子心口砰砰乱跳,抱着救命疙瘩,一溜烟飞去偏殿。行宫不比皇城宽广,太?医没多久,提着医药箱进来,宝珠公主已经被懂凫水的宫女挤压出了?胸腔的积水,太?医把了?脉搏,确认无事,才转身回话。

  皇上皇后未到,偏殿里就剩明裳一个主子,明裳要是不受宠,倒也愿意与后宫的公主亲近,谁叫她与阮嫔还有宿怨,阮嫔落到今日下场,虽不是她所为,多少?也有点牵扯。这?些时日,明裳可?没少?听有关这?位宝珠公主的事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性,明裳倒是怕她随了?阮嫔的性子,与当年的阮嫔一般,横竖看她不顺眼。

  明裳抿唇,朝里面瞧了?一眼,性子还未长开的稚童,身边只有一个大监伺候,她有些不忍心,抬手掀开珠帘,坐到床榻边,听太?医回话。

  “宝珠公主受了?惊吓,幸而主子救下得及时,休息一段时日便好,并无大碍。”

  这?太?医是从皇城跟到的行宫,很是会说话,宝珠公主睁眼茫然的一瞬间?,听到太?医这?句,很快记起落水时的情?形,有一双手,牢牢地托着她的腰,将她拖去了?案上,她昏过去的那一刻,记得那个怀抱很是温暖,像极了?她的娘亲。

  她动动发白?的唇,圆溜溜的眼珠竟稳重得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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