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狗柱
盛从渊刚还?敛了全身戾气,像个做错事的小狗一般安分乖顺的样?子?又瞬间消散。
他当即沉声打断,不容置否:“不行。”
宋衿禾哭腔渐浓,从杆上滑了下来:“那你想怎样?嘛……”
一见她哭,他又慌了神色,脸上板不起厉色,只?有无措的慌张。
但他还?是不松口,甚在慌张下忘了措辞,直言便道:“我们成婚……”
“不行!”这次换宋衿禾惊呼着打断他。
连眼泪都停了一瞬,包在眼眶里摇摇欲坠,看起来好不可怜。
盛从渊:“……”
坑洞内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宋衿禾心头打鼓半晌,却?迟迟不得?盛从渊的回应,便忍不住掀起眼皮偷摸去?瞧他的反应。
盛从渊绷着嘴角,敛目蹲在离她一步之远的位置。
看起来很大?一只?,却?又茫然无害,像是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给刺中了,便连舔舐自己?伤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宋衿禾呼吸微顿,自己?都可怜巴巴的了,还?不受控制地?对盛从渊生出一股愧疚。
她在心底唾弃自己?,嘴上还?是决定不松口。
带着几分哭腔,说着心里的真心话:“我不喜欢你……”
语调听着跟撒娇似的。
话语却?令人万分难受。
盛从渊眸光微颤,缓和好了一会才缓缓抬起头来。
他眸中沉色仍旧叫人看不清真实的情绪,只?听他沉声开口:“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即使?不喜欢他,事情也已然发生了。
宋衿禾闻言,眼泪控不住地?迅速掉落了两?滴。
看起来像是被他陈述的事实吓到了,但实则她心里却?是逐渐平静了下来。
哭也哭过了,情绪也发泄了。
她好像必须得?想一个合理的方式来解决此事。
脑海里没由来浮现?出刚刚还?极力抗拒的想法。
宋衿禾心尖一颤,迷茫地?显露出几分不知所?措。
盛从渊别?过视线,没有直视她哭花的脸,便也没有看到她的这般表情。
气氛又一次凝滞住了。
两?人连呼吸声都变得?很轻,似乎没有人愿意让步。
宋衿禾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氛围,极力从混乱的思绪中抽出一丝清明。
她下意识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
突然,盛从渊在她出声前,先一步开口:“我心悦你。”
宋衿禾一愣,欲要掉下的一颗泪珠也悬停在眼尾,心跳也随之漏跳了一拍。
“我想娶你为妻。”
两?人的目光在盛从渊话落的一瞬突然对上。
宋衿禾的心跳就此彻底乱了节拍,脑海也趋近于无法思考的一片空白。
只?有眸中清晰映照着盛从渊目光炽热地?看着她的样?子?。
“我想让你试着了解我,让你看到我的心意,给我一个可以来到你身边的机会。”
这番话,已是在盛从渊脑海中措辞过数次了。
也在他唇边练习过数次。
在得?知宋衿禾与祝明轩解除婚约后,他便无数次想过,自己?能得?有一个怎样?的机会,向她正式道出这番话。
但没曾想,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话说出口,却?没有预想中的松一口气,反倒令他更加紧绷起来。
因为在期盼她的接受,也在担忧她的拒绝。
可是宋衿禾只?是一脸怔然地?看着他,澄澈的眸子?里被水光遮掩了大?半情绪,叫人一眼看不出她对此作何反应。
他觉得?自己?好像等了许久也没能等到答案。
实则,也不过只?是话音刚落的一瞬。
盛从渊抿唇敛目,忽的又强硬道:“那晚之事已成事实,我无法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我想在秋狝结束后登门提亲,你可愿给我这个机会?”
宋衿禾微张的嘴又缓缓闭上,在盛从渊说完这番话后,耳边便只?听得?见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跳声了。
她没有做出回答。
亦或是还?没来得?及做出回答。
但盛从渊等待回答的神色已是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重新抬眸对上她的眼睛,不自觉前倾的身体又将阴影压向了她。
这副模样?看看起来就像是若她不愿,他能有千百种手段逼着她同意。
宋衿禾感觉盛从渊似是询问的态度却?更像是明目张胆放到她跟前的饵。
她若咬钩,他便心满意足地?收线,将她占为己?有。
她若不咬,他也不会放弃继续下竿,并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的鱼钩凑到她面前。
但当一个好奇的种子?冒了头,接连便有无数好奇的种子?要生根发芽。
宋衿禾发现?自己?居然在好奇他的鱼饵是什么味道,也好奇被他带出水面后会看见怎样?的光景。
失衡的心跳不断重击着胸腔,提醒她快些?对此做出回答。
也在清晰地?告诉她,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似乎也只?有一个答案来作答。
宋衿禾从警惕松懈下来的情绪中发觉,自己?好像并不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她只?是有些?懊恼,怎明知是饵,还?张着嘴想去?咬,这不是显得?她很傻吗。
宋衿禾不满地?抿了抿唇,终于开口:“若我答应,你会对那晚的事保密吗?”
假设的前提也足以让盛从渊眸光涌动。
他很快回答:“当然。”
宋衿禾又问:“那我与你成婚后,你还?会再威胁我别?的事吗?”
盛从渊闻言,危险地?眯了下眼。
她将他的求娶,当做威胁。
这足够令人心伤,可对此他也没什么能辩解的。
但最?初,盛从渊以为,那晚的他们,是你情我愿的。
果真是一场天亮后就无法被抓住的梦。
盛从渊绷着神情,找回自己?的声音回答她:“不会。”
“那你发誓。”
盛从渊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放在耳侧:“我发誓,我与你的私事永远不会告知任何人,成婚后,我不会再威胁你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如有违背,受尽万千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衿禾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好恶毒啊。
宋衿禾敛目避开他的目光,心脏怦怦乱跳。
莫名觉得?眼下的情形不像是她被人威胁强迫了,反倒是她在欺负盛从渊似的。
可饶是如此,宋衿禾也仍是没能说出答应的话。
只?犹犹豫豫地?又道:“那我能考虑一下吗?”
盛从渊当即皱眉:“考虑多久?”
宋衿禾认真开始思索起来。
她一边踌躇着是否要以缓兵之计多要些?时间,说不定在这段时间内事情便有了别?的解决法子?。
一边又觉得?盛从渊明显不像那么有耐心的样?子?,或许最?多只?能和他商量一个月的考虑时间吧。
思来想去?,宋衿禾又觉得?,好像这样?并不能改变最?后的结局,像是无谓的挣扎似的,有些?无趣。
她正欲松口说算了。
盛从渊已先一步勉为其难道:“那就秋狝结束前。”
他顿了一下,又正色向她陈述,“我在秋狝结束后,登门提亲。”
宋衿禾:“……”
敢情他的忍耐限度就区区三日?
也没觉得?她考虑之后便有可能拒绝?
宋衿禾撇了撇嘴。
三日便三日,就当拖着,虽然没什么意义。
宋衿禾微不可闻地?应声:“好吧,那就秋狝结束前吧。”
盛从渊“嗯”了一声,像是怕她反悔似的,迅速转身背对了过去?:“小禾,我背你上去?。”
宋衿禾一愣:“你叫我什么?”
盛从渊蹲着身子?回过头来:“我可以这样?唤你吗,小时候就是这样?唤的。”
而且还?是宋衿禾自己?这样?要求的。
他原本连她的名字都不好意思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