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别有风趣 第39章

作者:琉玉 标签: 古代言情

  “我要看看书上到底是?怎么教的,到底谁对谁错,到底我怎么做他才能满意!”

  袁彻将手中的书扔出去,瘫坐在了地上。

  黎又?蘅没有说话,缓缓靠近,将情绪崩溃的他揽入怀里。

  寒风呜咽着,屋子?里静悄悄。片刻后,怀里的人渐渐安定?下来,黎又?蘅低头去看他。

  微弱的光亮映在他的脸孔上,那一丝不苟的发垂下来几绺,深邃的五官明暗交织,脸上却有亮闪闪的两?道。

  “哭了?”黎又?蘅很是?惊奇地捧起他的脸颊。

  “没有。”他虽躲闪着,却又?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那微红的眼角还凝着泪水,黎又?蘅盯着他那要落不落的一滴泪,没良心地笑了。

  袁彻冷静下来,拭泪时?,有些羞惭地看她一眼:“不要笑话我。”

  黎又?蘅坦然道:“没有笑话你,只是?觉得你哭的样子?很好看。”

  哪有这样的人,人家都在她面?前伤心落泪了,她不说安慰,还评价什么好看不好看。袁彻不懂且感到郁闷,盯着她不说话。

  黎又?蘅抬手去摸他的脸颊,“去吃饭吧。”

  他说不想吃,握着她的手,头轻轻一歪,将脸贴在她的掌心。

  黎又?蘅不逼他,向他贴近,彼此沉默着。

  不好的情绪静静流淌一会儿后,袁彻自己开了口:“万州的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我看在眼里心痛至极,更觉羞愧。当官的高居庙堂,对治国之策大?发议论,仿佛都是?一心为民,可真正到了地方上,才能看到百姓在受什么苦。在那里,我只有将一袋袋粮食亲自交到他们手中,才能稍稍安心。发现那万州刺史?尸位素餐,我怎能不为百姓叫屈,怎能为了明哲保身无?视他们的苦难?”

  黎又?蘅说:“你做的当然是?对的,但是?平心而?论父亲的考量也有道理。”

  “他只会觉得自己是?对的。”

  黎又?蘅轻笑:“你们两?个无?所谓谁对谁错,只是?考虑的问?题不同罢了。婆母说的对,你们父子?都是?倔脾气,意见?相左时?,谁也听不进去彼此的话。”

  袁彻承认这一点,在面?对父亲时?,他的确总是?控制不止地想要叛逆,二人几乎无?法心平气和地交流,父子?间的矛盾几句话说不清,也分不出对错。

  他不言语了,静静地靠着黎又?蘅。

  “你就算见?解不同,也不要和父亲对着吵,我怕他揍你。”黎又?蘅察觉到他情绪稳定?下来,开玩笑道:“我只有一个夫君,打坏了可怎么办?”

  袁彻抿唇笑了一下。

  “这里黑灯瞎火的,别?坐着了,我们去吃饭吧。”

  袁彻被她拉着站起来,看着地上的狼藉,为方才的失态感到丢脸,别?别?扭扭地说:“你能忘了方才的事吗?”

  黎又?蘅笑呵呵道:“你刚刚好像鬼上身啊,怪吓人的。”

  袁彻发窘,让她不要说了,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

  初雪连绵了数日,整个天?地都成了白皑皑的一片。

  袁瑛应梁王之邀,同他一起去皇家园林赏雪。这里不对外?开放,鲜有人来,今日这冰天?雪地里,四处皆白,唯有他们一叶小舟从湖面?划过。

  船舱里,袁瑛捧着脸佯装看外?面?的雪,却又?时?不时?地扫一眼正在烹茶的李瞻。

  她来之前,是?打算和李瞻把话说清楚的。二人相处时?,李瞻总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可她也该说说自己的想法,说她不愿意嫁给他。

  她在心里组织着语言,一盏热茶递到她的手边。

  李瞻唇边笑意暖融融的,“喝点茶,暖暖身子?吧。”

  她“哦”了一声,乖乖地捧起茶盏。

  李瞻望着那张被热气笼罩的小脸,温柔地说:“等天?再冷一些,水上都结冰了,我带你出来玩冰嬉。”

  “……殿下还是?自己去吧。”

  “自己去多无?聊,我还想和你多熟悉熟悉呢。”

  “没有必要。”

  “为何?”

  李瞻仍旧笑得温煦,语气却似乎冷了几分,或许他们这样的天?潢贵胄身上本来就带着一种压迫感。

  袁瑛话到嘴边,对上他的眼睛又?不敢开口了。看看四周,小船上除了她二人还有李瞻的两?个侍从,湖中心白茫茫空荡荡的一片,再无?人迹,她突然有些不安,万一李瞻恼羞成怒,对她不利怎么办?

  她看李瞻一眼,起身出去说透透气。冷风裹挟着小雪粒飘洒,她站在船尾的甲板上,胡思乱想,脑袋涨涨的。

  李瞻看她站那儿吹冷风,拿起手炉走过去。

  袁瑛正发着呆,突然手被人抓住,她吓一跳,猛地一推。

  扑通一声,李瞻手里的小手炉掉进了湖水里,而?他也没站稳,朝水里栽去。

  袁瑛大?惊:“殿下!”

  李瞻两?手扒住了船沿,所幸是?没整个掉下去,侍从赶紧将人捞上来。

  李瞻下半身衣服都湿了,奈何船上没有备衣服,只好吩咐先回去。

  他坐在火炉旁,烘烤着身上的衣服,时?不时?掩面?咳嗽。

  他每咳嗽一声,袁瑛的心就咯噔一下。原来人家是?要给她手炉,她还以为他想对她做什么呢。想起他身子?一直都不好,万一因此受寒病倒可怎么好?

  李瞻发白的唇微微弯着,“我太弱不禁风了,让你见?笑了,还好你没掉下去。”

  袁瑛听他这样说,更羞愧地抬不起头。

  “对了,方才看你欲言又?止的,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袁瑛望向他,有些迟疑:“我……”

  “咳咳咳……”没等她开口,李瞻眉头微皱,又?咳嗽起来。

  袁瑛忙坐过去,动作生疏地拍拍他的背。

  他似乎很难受,咳得眼底都有泪光了,一双眼睛像蕴着一层氤氲的薄雾,向她看过来,“你说吧。”

  袁瑛看着他那病弱西子?的模样,不忍心开口了,踟蹰一会儿,说:“没……没什么。”

  李瞻对她颔首,端起手边的热茶抿了一口,茶香四溢。

  袁瑛心中愧疚着,怕他真冻着,要把自己的斗篷给他。

  李瞻没来得及拒绝,那桃粉色的斗篷便?披到自己身上了。他低头看着那双白皙的手为自己系带子?,半天?都没系好,笑着朝袁瑛靠近几分。

  那张好看的脸突然凑过来,袁瑛禁不住脸上微微一红。

  ……

  先前袁彻还没归家时?,有人从定?州送来过一封信,一直在黎又?蘅那里收着,这几日竟然忘了,今日才想起来,她连忙拿着信去书房交给袁彻。

  “送过来有一段日子?了,忘记给你了,你快看看,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袁彻将信接过,拆开翻阅。

  来信人是?他昔日的同窗好友,如今在定?州做官,当时?他为白若晗解困,正是?让她去定?州投奔此人。一晃好些时?日过去,好友给他来信,竟是?告知他与白若晗定?亲的好事,白若晗家中突遭变故,历经坎坷,如今与友人结亲,也算是?一段佳缘。袁彻心里为他们感到高兴,而?今日来信,除了报喜,还有另外?一桩事。原是?白若晗一心惦记着为父洗冤,拜托了好友帮忙调查,也的确查出一些苗头,认为突破点在于张启身边的宠妾吴娘子?。

  之前袁彻就查过那女子?,知道她是?二房的人送去的,后来试着找过她的踪迹,却没有收获,但好友在信中提供了一些新的线索,再试试说不定?能找到。

  袁彻将t?信收起来,对黎又?蘅道:“是?我的一个同窗旧友,同我说一些事情。”

  黎又?蘅问?他:“没有耽误吧?”

  袁彻说无?碍。

  “那就好,你忙吧。”黎又?蘅先离开了书房。

  袁彻思索着信中提及的事,将曾青叫了过来。

  黎又?蘅回房后,兰苕说冰糖雪梨熬好了,端过来给她尝尝。

  她喝过一碗,笑道:“雪梨汤清热润肺,生津养胃,冬天?喝这个最好了。”

  她想着给袁彻送一些,端着碗便?去了书房,走到窗口,刚好听见?袁彻的声音。

  “……张启生前养在身边的那个美妾再继续找一找,白若晗曾见?过那人一面?,信中她给了一些线索,应该有帮助。那女子?肯定?知道不少事,若找到她,或许真能帮白若晗父亲洗脱冤屈。”

  黎又?蘅在檐下站了一会儿,一张脸孔被冬日的风吹得染上寒意。片刻后,她沉默地转身,将一碗雪梨汤泼在了雪地里。

第43章

  袁彻从万州回来?后,检举了万州刺史的失职之处,圣上下令让万州刺史进京受审,彻查此人?,特命袁彻协理。最近他一直在操心此事,整日忙活着整理案卷,总是熬夜,都有些?忽略黎又蘅了,所幸功夫没有白?费,真的一层层揭开了那狗官的假面,挖出了不少罪证。此案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袁彻也终于可松口气。

  晚间,他与?黎又蘅躺在床上,还在感慨:“那狗官在任六年,搜刮民脂民膏,贪墨上万两,各项罪证已经收集完毕,他马上就会被问罪。拔除了这么一个蛀虫,万州的百姓能过得松快些?了。”

  黎又蘅一脸心不在焉地梳着发,悠悠来?了句:“你的事不用告诉我。”

  袁彻以为她不想听他说这些公事,想想确实有些?无聊,不说也罢。

  “时辰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他刚躺下?,黎又蘅推他一下?,嗔怪地说:“别压到我头发了。”

  袁彻看她?拢着自己的发,觉得她?有点?找茬,不过她?向来?有点?小脾气?,他习惯了。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每一根头发丝都扒拉过去,这便熄灯躺下?睡了。

  近几?日他一直忙公事,身子乏累,一挨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黑暗中,黎又蘅睁着眼睛,看看身旁的袁彻,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有些?心气?不顺,哼了一声,拽着被子转身面朝里了。

  夜半三更,袁彻被冻醒,低头一看,自己半个?身子都晾在外面,被子都被黎又蘅抢走了。

  他拽了一下?,没拽过来?,便迷迷糊糊地贴过去,抱着黎又蘅的后腰睡了。

  翌日清早,黎又蘅在袁彻怀里醒来?,后背被他紧紧贴着,愣是热出汗了。

  大?早上起床气?都冒出来?了,她?艰难地转过身来?,不悦地看着还在熟睡的袁彻。

  他倒是睡得着,撒谎骗她?,不会良心不安吗?明明是白?若晗给他写的信,在她?面前却说是什么同窗好友,看着挺正直一个?人?,撒起谎来?竟是脸不红心不跳。

  当初袁家人?误会她?和沈行知通信,闹得那?么难看,现在他倒是毫不忌讳地和别的女人?写信往来?。依她?看,他也是个?伪君子。

  黎又蘅一时气?不过,伸手在他胸口拧了一把。

  等天色大?亮,袁彻起身穿衣时,按着自己的胸膛,蹙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胸口有些?疼,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黎又蘅跟没事人?一样坐在梳妆台前穿戴,漫不经心道:“大?概是鬼压床吧。”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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