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合 第30章

作者:福宝 标签: 古代言情

  陈张氏未见孩子,眼泪又决了堤,拉着程捕头的手,把这半日说过的自责自怨的话再又翻过来调过去地又说了再说。程捕头紧着劝慰:“您别急,别急,他们还在外头找呢,我头先挨个城门都问了,没见有人带着孩子出去,人肯定还在咱们城里,只要人没出城就好说,早晚能找着。”

  陈张氏泣道:“都问了?不会看差了吧?”

  程捕头道:“不能,守城门那些弟兄,哪个不认识您家冬儿啊,都不用您说,要真有人看见旁人带着孩子出城门,一早就拦下了。”

  “有没有可能是把孩子藏起来,藏在车里或是什么地方带出去的……”芸香急着问。

  “不能,我都问了,今儿也是赶巧,这一天都没马车出城入城。俩孩子都挺大的,也不能藏怀里或筐里了……”程捕头说着顿了顿,似是有话不好直对芸香说,只转向陈张氏,“您家的事儿,我叔刚跟我也说了个大概,您放心吧,别说您这儿是咱自己家里人,就是不相干的,只要是咱安平县的百姓,也保管不能叫两个孩子在我眼皮子底下没了。”

  程捕头劝着陈张氏坐下,又把这半日的事一件件细细问来,几个人把自己找过的地方全对了个遍,说话的功夫,容家也来人了,除了腊梅还有管家。腊梅眼睛红着,显是哭过了。

  容家那儿看样子也早与程捕头碰过面,管家上来只管和程捕头对情况,说撒出去的人还在找,按容家大爷的吩咐,怕真是被拐子掳了,动静闹得太大,反而让拐子心生歹念,只悄没声地寻着。也是因此,容家大爷那儿虽然急,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边在家等着消息,一边安抚容老太太和太太。

  程捕头回说:“大爷想得周全,我来时回了知县老爷,他也是这个意思。甭管是谁拐了两个孩子,说到底还是图财,咱们若真是大阵仗敲锣打鼓地去寻,反而打草惊蛇,再把歹人逼急了狗急跳墙。是以只让人看死了城门,只要孩子还在城内就好说。县太爷的意思,人咱们还是悄声寻着,猜想拐子的心思,与其费劲地把两个半大小子拐出城去卖,还不如敲诈家里人些钱财。更何况容家又是大户,家里的长孙被掳,必然肯出大钱赎回孩子,这么简单的道理,拐子不能不会算。”

  屋内众人听了只管点头,只盼着真如他说的,拐子最好是贪财,甭管要多少,只要孩子平平安安的。

  因着这个盘算,众人没再出去挨家挨户地问,怕拐子在附近看着。程捕头也不好在陈伯家待到太晚,宽慰了陈张氏一阵,又往几处城门问消息。

  早先有邻居知道两个孩子丢了,这会儿陆续过来关心找没找着的,要不要再多叫些人去找。

  陈伯说已经报了官府,谢过了大伙儿的帮忙,又把程捕头的话说了,让邻里们千万别太张扬惊了拐子。

  安平县素来太平,多少年没听说过丢孩子的,街坊邻里一边安慰陈张氏和芸香,让她们别太着急,孩子肯定能找着;一边又各自心里害怕,平日里孩子们撒出去惯了,附近巷子来回串着玩儿,从没想过能有这事儿,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往后也不敢由着孩子们自己跑出去玩儿了。

第五十四章

  因有程捕头的话,邻居们也都不好在陈家久留,陈伯把邻里们送走,又自己不言不语地出了门。

  屋里人多的时候,这一句那一句的说话宽慰着,好像孩子不过是淘气藏在哪儿,转眼就能蹦出来,陈张氏眼泪时断时续,还有住的时候。这呼拉一下,人都走了,只有同样心焦的芸香,人又一下垮了下来。

  芸香见她形神涣散地坐在那椅子上不动,上前扶她去炕上坐着,才一碰她便觉得她整个人都是软的,再摸了一下手,冰得吓人。

  “放心吧,娘,去找了,程捕头不是说了吗,肯定能找着。”芸香未急着把她扶起来,只坐在她旁边宽慰。

  陈张氏把冰冷的手覆在芸香手上,半晌才讷讷出声:“你说……俩孩子不会掉井里吧……”

  “不会……”未等她说完,芸香便忙宽慰,“那井边上总有人,最是热闹的地方,若真是孩子掉进去了,怎能没人见着。平日里您总嘱冬儿不许去井边儿上玩儿,上次他不听话,不是还挨了我爹吓唬,过后再不敢独个儿去那儿了。还有嘉言最是懂事谨慎的,也不能出这种意外。况且附近几口井我白日里都去看了,您放心吧……”

  “那别处的呢,咱这城里还有好几处有水井的……我今儿听着他们那话,听得揪心,你说万一要是坏人起了歹心,把俩孩子……”陈张氏脸色惨白,带着哭腔,又开始念叨自怨的话。

  芸香把她的手捧在手心里,一点点摩挲揉捏着,柔声安慰,熬了整晚。

  夜深,过了宵禁的时辰,院门吱呀一声,是陈伯回来了,两个女人都站起来迎出去,只是见着的仍只是独自而归的陈伯。

  陈伯闷不吭声地进了屋,陈张氏急道:“孩子,孩子没找着呢 ,你怎么回来了?可有消息了?”

  陈伯叹了一声,回说:“宵禁了,程捕头带着人还在外寻着,放你们娘儿俩独个儿在家我也不放心。”

  “这时候还理什么宵禁不宵禁!”陈张氏急道,“我们有什么不放心的!要紧的事孩子啊!这俩孩子在外头不定得怕成什么样呢!去找去啊!我去找去……”说着就要往外走,却因急火攻心,险些栽倒在地,亏得芸香一直从旁搀扶着她,见她身子一歪,连忙将她抱住,将她扶到炕上。

  陈伯道:“你这样怎么找,赶紧躺下歇着是正经。”

  陈张氏泣道:“我哪儿歇得下……”

  陈伯道:“睡不着也躺着,你不歇着,芸香也歇不得,你们俩把身子熬垮了,怎么寻孩子回来。”

  陈张氏身子已然垮了,四肢无力,只歪靠在炕上呜呜地哭。芸香忙过去安慰:“娘,我爹说得是,您先歇吧,养足了精神才能找孩子不是吗。”

  陈伯对芸香道:“不止你娘,你也是,你也回去歇着,别瞎想,养足了精神,你娘这儿有我呢。”

  芸香回说:,“要不让我娘今儿晚上去我那屋,我照看着,您在外跑了一日了。”

  陈伯道:“不用,要让你们娘儿俩在一处,谁也不得歇着,我陪着就行。”

  芸香未再坚持,只嘱说娘若半夜不舒服一定叫她。

  独自回到后院,芸香悄声推开后院的小门,外面黑漆漆的,平日里熟悉的小巷子,这会儿却变得莫名的阴森恐怖,好像在那些看不见的黑暗角落里藏着无处可怖的妖魔。

  她才迈出一只脚去,便忽地被叫住。

  转头,是陈伯不放心跟了过来,“就知道你躺不下,你回去吧,看着你娘,我出去再找找……你一个女人家大夜里的不安全。”

  “我跟您一起去。”

  “把你娘一个人留家里我不放心,我也不一个人瞎找,你看都这时候了,找不了多会儿就天亮了,我再去几个城门那儿问问。”

  芸香只得应了,站在门口儿,瞅着陈伯脚步匆匆地消失在漆黑的巷子,听见前院干娘开门走动的声音,才忙强打起精神转身回去。

  日出又日落。

  容嘉言和冬儿始终没有消息,芸香和陈氏夫妇整整两日没合眼。

  陈氏夫妇虽然上了年岁,但身子还算硬朗健硕,不过两日,两人便一下子老了许多似的。由是陈张氏,不单病倒了,原本花白的头发,不过一日的功夫,竟是全白了。

  孩子不见了的次日一早,高氏姐妹便来了陈家,在陈家待了整整一日。一来是关心劝慰,二来芸香和陈柏出去寻人,两人能帮忙在家照顾因此事而病倒的陈张氏,帮着做做饭,劝着吃些东西。

  出乎姐妹二人的预料,陈家三人虽然两天一宿没合眼,但除了陈张氏一夜白头,眼睛红肿得核桃一般,陈伯和芸香的精神倒还好,尤其是芸香,按说两个孩子丢了,最难受得要死要活的该是亲娘,芸香却未见流泪,反而一直与她们一起劝慰陈张氏。

  不过,都是做娘的人,彼此都能体会共情。姊妹俩都看得出,芸香也不过是在硬撑。陈张氏一夜白头,芸香又何尝不是,年纪轻轻的,头顶和鬓角竟然也在一夕之间冒出些银丝来。

  傍晚,陈伯在外寻人未归,高氏姐妹陪在陈张氏身边,连哄带劝地陪着她吃了些东西。饭后高小妹在屋中守着陈张氏,高大姐和芸香端了碗碟去灶房收拾。

  芸香与高家大姐说她们姐妹来了一日了,还是早点儿回去,程捕头这两日一直在外头帮着他们找孩子,他们姐妹俩又来了这一整日,家中孩子不能没人照看。

  高大姐道:“不妨事,我家那小子愿意在他姨夫家,有他姨夫看着还能念念书。”

  芸香道:“那您也早些回去吧,一会儿天黑了,路不好走。”

  高大姐看着芸香忙碌碌地洗涮着碗碟,心疼地道:“现在婶子不在边儿上,你想哭就哭出来,别在心里憋着。”

  芸香没看高大姐,只是摇摇头:“没事,说不难受不害怕是骗人的,不过我知道,这么多人在外头找,肯定能找回来。程捕头不是说了吗,这两日没见着有人带孩子出城,俩孩子肯定还在城里,就是不知被藏到哪儿去了……咱这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歹人存心把俩孩子藏起来,一时片刻的也难找着……”

  芸香顿了顿,抬眸看向高大姐,“不过我从来没做过昧良心的坏事,我爹娘也是一辈子与人为善。善有善报,老天爷不能欺负好人。”

  她说完这话原想回给对方一个笑容,以此证明自己没事,只不过最后一个字说完却是带出些难掩的心酸,也只转头随手擦起灶台,让自己忙起来,只是心中到底是惶惶不安,手忙脚乱地碰了一旁的水瓢,水瓢掉在地上,里面盛着水洒湿了她的衣裤。她随手拿东西擦拭,擦了好几下,才发现手里拿的是一条脏污的抹布,原本只是有些湿的衣裤反沾上了油污。

  高大姐未点破她的心神不宁,只是上前拿了她手里的脏抹布道:“剩下这点儿我来收拾,你回屋换件衣裳。”

  “没事,不碍得。”

  高大姐抢下芸香手里的活,芸香便索性由她,自己回后院换衣裳。

  时天色已暗,屋中并未点灯,芸香进了里屋,浑浑噩噩的却是忘了自己要做什么,抬眼看见炕上放着冬儿脱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脏衣裳。芸香走过去,拿起衣裳摩挲着把脸凑上去,闻着衣物上冬儿的味道。

  她两天一宿未合眼,不是在外寻人,就是在陈张氏身边照顾,这会儿一个人回了黑漆漆的房间,四下无人,巨大的恐惧与痛楚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饶是如此,她也强撑着没有掉泪,只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衣裳,好像如此能给自己些力量,能再把这具躯壳强撑起来。

  前院传来动静,是有人回来了,虽然止一人,但并没有两个孩子的脚步声。许是程捕头或容家的人有了什么消息。

  芸香忽觉心慌气短,明明什么也没做,却似急跑了几里地似的有些喘不上气。她站在房门口,一时竟不敢迈腿出去。

  她盼着能有什么消息,可又害怕…… 此时此刻,除了两个孩子全须全尾地回来……什么人都不来,什么消息都没有或许反而是好的……她下意识地抬手攥了心口的衣襟,左手按在右手之上用力揉搓,以此按下心里的不安。

  是时,高大姐匆匆来后院唤她,未待她开口,身后便跟出个人来,不是旁人,正是得了消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容少卿。

  芸香心口一滞,人也怔怔地站在原处,一时没做任何反应,只是按在胸口的双手不自觉地愈发用力握紧,手的指甲深深掐在右手拇指内侧。

  容少卿三几步走到芸香面前。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无言,容少卿抬手扶上她的肩头,温柔地捏了捏。

  芸香下意识地摇头,想要说些安慰他的话,别担心,孩子一定能找回来,一定不会有事的,又或是告诉他不用担心她,她没事的,她抗得住。只是,张开口,喉间挤出的却是无法抑制的哽咽。

  两日来,不论是面对陈氏夫妇、容府各人,还是前来帮忙关心的程捕头、高氏姐妹以及其他街坊邻里,甚至,只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都是坚强而坚定的,始终没有掉过一滴泪 。

  然而,所有这些强撑的坚强,却在见到容少卿的一刻,被瞬间击碎崩塌。泪水随着喉间的呜咽决堤,那些被她强压下去的恐惧、不安、脆弱与绝望,在这一刻倾泻般汹涌而出。芸香哭泣着靠进容少卿怀中。

  容少卿将她用力地抱紧,“我在,我在,有我呢……”

第五十五章

  容少卿是在回安平县的官道上碰见容少谨遣来给他报讯的家仆的,他要办的事办好了,本就心急着回去,突然听了嘉言和冬儿都丢了,大惊失色,和家仆一起昼夜兼程地往回赶,待进了安平县城也未归家,直奔了陈家。

  容少卿拥者芸香,未做过多安慰,只是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一遍遍低喃着“我在,我在……”,凭芸香在自己怀中啜泣许久,直到她将这两日积郁在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宣泄出来,自己擦擦眼泪,离了他的怀抱。

  时程捕头和陈伯也回来了,虽是许久未见,却也没有心思寒暄,一起进了芸香房中围坐。程捕头向容少卿说了现下的情况,“除了没在城里贴告示,挨家挨户地去查问,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甚至城里所有的水井也都下人查看了。县太爷和大爷的意思,还是觉得俩孩子是被歹人虏了,怕歹人狗急跳墙伤了孩子,并不敢大肆张扬或是贴告示。城门那儿进出虽也查得严紧,但怕有疏漏万一,又或是早在咱们发现之前拐子就带孩子出城了,县太爷已给周边县衙都发了协捕文书和两个孩子的画像,并未有人发现两个孩子的踪迹。府上的仆役和附近知情的街坊邻里、加上衙门里能抽调的人力,这两日也出了县城四散去寻,不管是官道还是小路,甚至人迹罕至的林子,只要是能走人的地方一处不放过……这两日虽然城里动静看似不大,实则是铺了天罗地网的,除非歹人是插了翅膀,否则一定逃不脱。”

  容少卿若有所思地回道:“确实是天罗地网……这拐子若是带着孩子在外,必然逃不脱……”

  程捕头知他话中之意,顺着说下去:“这两日弟兄们白日黑夜都在外寻人,虽未大张旗鼓张贴告示,不过城里许多街坊都知道咱们家走丢了孩子,若是拐子真的带着孩子出来必然能被撞见。不过拐子也不能带着两个孩子躲这么许久不吃不喝的……我们琢磨着,如若拐子还在城里,必是把孩子藏在哪儿,他自己招摇过市,一来买些吃食,二来探听情,瞅准时机出城。”

  容少卿点头,“我想着,咱们既然是发现两个孩子不见之后,一早就看住了城门,那孩子多半还在城里……不论是什么人把两个孩子掳了,一时半刻也未必能带出城去,咱们家这儿离各处城门都有距离,俩孩子也不小了,不论歹人初时怎么把两人骗走,可若说是带他们出城,俩孩子总归是不敢不告诉家里人,只管自己跟着走出去的……除非是被弄晕了,可那么大的两个孩子,若要弄晕了抱走,就更费事了。”

  程捕头道:“就是这个理,我们也是想孩子十有八九是还在城里,不过城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踪迹,如今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孩子被藏在某户人家了。若是如此,那这歹人多半有同伙,甚至就是咱们安平县本地人……不过……”程捕头疑惑,“旁人我不敢说,但是大叔和婶子最是与人为善的,咱们县城里但凡认识的,哪个不说他二老的好,怎能有什么仇家专门来绑孩子呢……可若说是外面来的,又怎么能熟识咱们城里各处,把孩子藏得这么隐蔽。”

  芸香一直从旁听着,这会儿心里打鼓,她从一开始就疑是冯寄生,这会儿听着程捕头这话,更加断定就是冯寄生了。若说有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也只有他可能奔着冬儿来,把孩子掳走。只头先程捕头提了一句,说干爹与他说了家里的事,至于说了多少,说没说冯寄生和冬儿的关系,她却没问,是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可不论是与不是,现下把孩子找着是第一,其他都不重要。

  只是未待她开口,却被容少卿接过话去,回说:“也未必是冲着这儿,有可能就单是图财。都知道嘉言常往这儿来,嘉言跟这儿的关系城里不少人都知道,若是想掳他敲诈,在这儿下手总比往容家去要容易。”

  芸香看向容少卿,随即垂眸未再言语。虽然他说的这话也不无可能,但她觉得,容少卿是看准了她要与程捕头提冯寄生而故意拦下话来,不让她说。不论他是怎样的心思想法,既然不想让她说,她也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程捕头听了容少卿的话点了点头,似是觉得这话有理,只道:“这就有些难办了,要说挨家挨户地搜查倒也不难,怕就怕歹人狗急跳墙,万一把心一横,再对两个孩子不利……说一千道一万,咱们是为了让两个孩子平平安安地回来……料想对方若是要绑架勒索,定是会送信来,只是这两日不论是这儿还是府上都没接着勒索书信,或许是在观望,只不过这时候越长,对孩子越不利……”

  芸香心口又是一紧,垂在膝上的双手下意识地握在一起。

  坐在一旁的容少卿伸手过来,也未顾忌是否在人前,只把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着安慰,低声沉吟:“是不能干等着……”得想法子把人引出来。”

  程捕头知这话说的不错,可既要把人引出来,又要保证两个孩子安全,却非那么容易的。

  容少卿思量片刻,开口道:“我倒有个法子……”

  众人闻言,齐刷刷地看过来,容少卿却未立即述说解释,只道:“此事我需先与兄长商议,要知县大人、县衙这边配合才行。”

  且说容府和陈家丢了孩子这事,官府虽未张贴告示寻找,或是挨家挨户地去寻,不过陈家近邻都是知道的,又有不少人跟着去城外帮忙寻找,并不是什么可瞒得住的事。不过也有不少人听了传言并未当真,只当是以讹传讹,毕竟未见官府发告示。不过很快城中就贴了孩子走失,悬赏找人的布告,证实了这一传闻,只不过张贴布告的并非官府,而是容府自行贴的告示。

  告示上所言也未如传闻说的丢了两个孩子,只说是自家长孙近日与家人上街游玩时不慎走失,现张贴布告悬赏寻找。但凡有提供线索者,均可得谢银五两,若凭线索寻得孩子或是有人能将孩子寻回的,酬谢白银二百两。

  这寻人告示一贴出来,便在城里炸开了锅。有说怎么未见官府动静;有说二百两白银,足够吃用几辈子了;还有人看得仔细,说但凡提供线索便可得五两谢银,只这线索也难辨真假,万一有人以此去骗钱该当如何。旁人回说,出得了二百两酬谢的,又怎会在意区区五两银子,十个线索里总归能有一个有影儿的。自然,也有人调侃说风凉话:这要是被拐子拐了,直接给送回去,可不比到外面寻买家来钱更多更容易么。

  而自这悬赏寻人的告示一经贴出,也确实如人们谈论那样,很快便有人到容家提供线索,不过大多线索都没什么帮助。也未必都是为着五两银子来的,也有热心帮忙,说什么都不要赏银的。当然也有一看就是来招摇撞骗的。比如县城里一个人尽皆知的光棍儿滥赌鬼,到容家说在城北见着过容家少爷,说得绘声绘色,穿着什么衣裳,拿了什么东西,往北城门去了。虽然从他描说的容嘉言的穿着打扮,明显就是信口胡编的,可容家还是按告示里承诺的,给了他五两银子。那赌鬼拿了银子,自己都有些不信这一番鬼话还真能换的白花花的银两似地意外,捧着银子说了些奉承话笑呵呵地走了。

  而对于这些真真假假的线索,容家也一概派人顺着去找,每每都无功而返。至于官府那边则未见一点动静。有从衙门当差的人处听的闲话,说是容家一开始也是报了官,让官府帮忙去找,但一两日未见把孩子寻回来,这才坐不住自己四处悬赏告示。更有人言之凿凿地说官府疑容家少爷是被歹人掳了,只为敲诈钱财,但容家却坚说不是,就是自己走丢的,其实是怕官府搜查,歹人对孩子不利。出酬金寻人不过是明面上的说辞,实则是贴给绑匪看,只要把孩子平平安安地送回来,不问详由,不经官府,给钱了事。

  容家这边把话放出去,该做的姿态全都做足了,官府那边也按事先商议好的,配合着按兵不动,不做任何反应。

  如此,过了三、四日,果真有了动静。

  清晨,容家家仆在院墙附近捡了一封信,信纸皱巴巴的被揉过的样子,显是被人包着石头扔进来的。家仆远远见着皱巴巴的一团就警觉起来,展开一看内容,又惊又喜,片刻不敢耽搁地跑去呈给了容少谨。

  容少谨见信后,立时让人把容少卿叫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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