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枝嫩柳
乔骁顿感不对,难不成是因为他这句话?
好一会,解令邧率先抱臂嗤笑出声,“乔大人居然不知道白芷妹妹吃不了黄金卷鹌鹑蛋么?”
什么?
乔骁愕然,他率先看向了余白芷,对上她的目光,她嘴里的食物还没有吃完,正慢吞吞咀嚼着。
众人方才听到他说的话,自然也都明白他在回击解令邧,可这...宣示主权献殷勤献错了门路,也真是够尴尬的。
乔骁完全没有想到余白芷不吃黄金卷鹌鹑蛋,此刻他垂眸,方才留意到装盛黄金卷鹌鹑蛋的碟盏离她很远,难怪......
面对众人的为难,乔骁的确有几分无地自容,他正想周全说点什么,只见余白芷夹起黄金卷鹌鹑蛋径直吃了进去。
“你——”乔骁看着她就这么吃了下去,还朝着他抿唇笑了笑,眉眼弯弯,睫羽卷翘,“味道还可以,日后会尝尝。”
说完,她还给他夹了夹锅子里面的脆骨,“这个好吃,我很喜欢,你尝尝看。”
她在无形当中给他解围,周遭人看他的眼神不再是恶意调侃了,乔骁心中感受到了照拂,他不由多看了余白芷一眼,随后他也低头吃了余白芷给他夹的脆骨。
味道的确不错,完全不逊色京城酒楼里的饭菜了,甚至脆骨里的汤汁还要更鲜艳一些,难怪她方才心无旁骛,甚至连余正的话都听不到了,一门心思惦记着锅子。
乔骁留意到解令邧的神色变得微妙起来,甚至还有些难看。
他冷然相对,转看上余正的眼睛,露了歉意地笑,朝他道,“小婿初来乍到,实在不了解阿芷妹妹的口味,日后一定多多留心。”
不就是演戏,谁不会了?
“嗯,很好。”余正相当满意,“你能有这般觉悟,出乎我的意料,但很不错。”
乔骁又皮笑肉不笑,颔首知道了。
“快吃吧,我们阴山的酒肉可是很不错的,山下都未必吃得这样好。”
整日里烧杀掳掠,能不是最好的么?
乔骁忍不住在心里暗道。
他转过头的时候,余白芷还在看他,瞧得他莫名其妙,用眼神无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余白芷没吭声,她又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糍酥肉,偏头的时候问了一句,“你叫我什么?”
乔骁蹙眉,干巴巴重复,“...阿芷妹妹。”
方才不过是为了应付难缠的山匪们,自然要装一装,不是她说...演戏以求清净的么?她帮她解围,他自然也要给她面子,撑好戏台子。
如今她怎么这样问?难不成是叫错了?
虽没有直接问过她的名讳,但方才敬茶的时候,差不离知道了,应当没有唤错吧。
但现在的他和她是“盟友”,还是要认真些,“我叫错了么?”他也借着夹菜的动作问了问她。
“没有。”余白芷不曾多说。
即便她说没有,但乔骁还是能够感觉到有,她的话没有说完。
此刻不是说话的地方,怕又引起尴尬,乔骁也没多再开口追问了。
对面的解令邧以及在坐的众人见到两人“有来有往”夹菜,甚至还贴着耳朵说话,脸色又冷了下去。
这个小白脸到倒是很会哄人,就仗着他的那张脸吧。
其余的人却是在议论,昨日乔骁还视死如归不肯拜堂,没想到过了洞房花烛夜,整个人都变了,甚至还知道给人夹菜了,真是令人意外。
说不定,今年还真的能够让大寨主抱上孙子呢。
用过了早膳,又在前厅之内听着说了一会话,余正总算是放人去休息了。
乔骁跟着余白芷出去的时候,阴山的几个管主带着人过来复命,后面还跟着一群人,都是阴山的山匪,擦肩而过之时,就是随意的一眼而已,乔骁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的瞳孔不自觉放大,眉头紧皱,这个人...
怕是他看错了,错身之后,乔骁又侧身转头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确定了,跟着阴山管主身侧的那个山匪,是他叔父身边的人。
这个人他是在刑部送回的尸体堆里见过的。
刑部除了要审理犯人,还要给为朝廷捐躯的人安葬后事,许多人都不愿意跟死尸打交道,乔骁反而觉得清净,便揽了过去。
因为这个人在叔父手底下做活,家境又贫寒,看着可怜,乔骁便掏了自家的腰包,给了不少银钱善后。
当时他不是死在了替朝廷押送赈灾粮食的路上么,怎么会在这里?看他的样子,似乎投到了阴山的门下,在为山匪做事,难不成是样貌相似的人?但未免也太像了吧?就连两人之间的身量都差不多。
他收回眼之后一直在思考,余白芷停在原地等他,乔骁走着走着,失神了,径直往前撞去,将她捞抱到了怀中。
意想不到的碰撞,因为身量的差距,他的手碰到不该碰的地方,软得像棉花,又像是云朵一般。
就是这样的柔松蓬软,反而让他惧怕,就好似烫手山芋一般。
他脸色红着后退一大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的手已经收回来了,目光却不自觉落到方才所碰的地方。
她的衣襟被他给弄乱了……
第11章
阴山山势险峻,山顶很冷,马车也不知怎么做的,下面似乎有隔层,放置了红炭,坐在里面若是裹了斗篷,必然很热。
故而她在上马车之前便解了斗篷,里面穿的衣衫料子用上好的蚕绒,轻便暖和又不厚重,方才他措不及防撞上来,因为收手收得太快太猛,这才弄乱她衣衫的襟口。
乔骁本来不想看,但余光却忍不住停留在她的那边。
她里面的衣衫是交襟口样式,共有几颗盘扣,具体几颗,乔骁不大清楚。
他眼下只清楚,最高耸入云处的盘扣被他给弄开了,幸而里面还有绒衬,否则必然露出雪白松云。
乔骁又后退了一步,“对、对不住。”
“我并非有意的。”他的声音很轻,说话的时候紧抿着唇,耳尖染上歉意和难为情的红晕,一方面又觉得他太莽撞了。
除此之外,乔骁又在反思,他的警惕性似乎降低了不少,否则怎么会走着走着就撞了上去,还揽她入怀。
她果真是娇小玲珑,若非背对,他的脸恐怕要吻上她的额面了。
“我知道,没事。”余白芷语气随和,抬手之间便扣好衣襟的盘扣,随后提着裙摆踩板凳上马车。
乔骁瞧着她满不在意的样子,越发抿紧了唇,他没在原地顿太久,很快也抬脚上了马车。
进入马车之内,便只有两人了。
她的裙摆不知怎么弄潮了一些,她弯腰提起裙摆在弄,伸手拧了拧,似乎在看看能不能拧出水。
她的长发全都搂了挽起,用发钗簪住,衣领边沿有一圈绒绒的兔毛,此刻她弯下腰在忙,后颈露了出来,能够看到凸起的颈骨节。
因为距离比较近,乔骁看到她的后颈骨节上面有一颗小小的痣。
这颗小痣本来不起眼,只因为她肌肤过白才对比明显。
他看得入迷走神,余白芷起身之时,乔骁方才急急挪开目光,只是动作起伏大,被她看见了他的窥伺。
她不解,温声问乔骁,“怎么了?”
已经被对方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总不好插科打诨,又想到饭桌上她的欲言又止,乔骁正好在这个关头转移话茬,问他当时是不是叫错了。
等他问完,余白芷就跟饭桌上没什么差别,无声看着他。
瞳眸水润,叫人紧张。
“...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眼前的男人比坐马车来时话更多了一些,浑身的刺也微微软了下去。
余白芷淡笑着反问,“你有没有看过庚帖?”
乔骁一顿,“庚帖?”
见他神色疑惑,余白芷便知道答案了——他没看。
“我....”没看。
他都不想跟她成亲,一门心思想着和离,哪里会在意这些,况且当时怕他逃走忤逆生事,整日服食软筋散不算,还被点穴动弹不得,怎么会知道成亲的还是以。
余白芷没有非要他说出后言,让他难堪,径直道,“庚帖上有你我的生辰八字。”
“嗯。”他给了回应,但不知她是何意。
乔骁还在琢磨名字,不防余白芷忽而说到年岁,“我比你年长一些。”
“什、什么?”乔骁还以为自己听错。
余白芷又平静重复了一遍,这次她说得更准确,“一年零三月左右。”
“你比我年长...”一年零三月。
他不信,眼神含着怀疑看向她。
余白芷收回视线,“庚帖存放在于妈妈处,你若不信,回去可以问她要了看看。”
所以,不能叫阿芷妹妹了,她、她算是姐姐?
姐姐?
乔骁看着眼前人,他怎么都想不到她的年岁居然大过他,还大上许多。
她看起来不过刚及笄的样子,怎么就比他还要大了?
乔骁今年刚过弱冠,真这样算起来.....她.....
余白芷潮湿的裙摆受隔层下的热烘烤,此刻冒着热气,她也瞧见了,从旁边抓了一个软枕,微微往后半倚去。
姿态松懒,躺下之时顺手抓了一把小几上的零嘴,是炒香的花生。
她慢吞吞剥开,没涂丹寇的手指无比灵活,剥开花生的壳,花生内里红红的皮破了七零八落也没有撒到她的衣裙之上,能看出是个剥花生皮的老手。
说到手,乔骁再不敢多看,第一次见她,也是先瞧见她的手,后面...反正经历了那些抚抚摸摸的事情,他再也不敢多看她的手。
也不是不敢多看,就是短时之内,无法坦然自若面对她的手了。
他的视线挪了些。
宽袖往下滑去,她的腕骨之上戴着一只素银圈镯,露出的雪腕残留一些掐痕,是他昨夜弄出来的,药酒的味道已经闻不见了,不知是药效淡了,还是被酥香的炒花生掩盖了过去。
“你吃么?”她剥开之后没有直接丢嘴里,而是率先递过来问他。
乔骁,“...不吃。”
上一篇:饥荒年,万兽拜,团宠龙神三岁半!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