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棋
他们眼下一瞧就是不清白的,真要被人看见,那可就比选花娘还要热闹了,流言蜚语定然要传的沸沸扬扬。
讲不好听,都要误以为她一个异姓公主,抱着大不敬,在勾引一国之君。
脚步声渐近,陈诗问等人少说有十来个,纷纷打量头一次进来的暖玉阁,这院墙景致修建的比外面更精细。
下人道:“诸位公子,娘子,就是这里了,暖香阁与暖玉阁虽有一字之差,但建筑相仿,的确第一次来的人很容易认错。”
有明眼人仰望着阁楼,“好似门开着,是有人在里面?”
陈诗问打量一圈四周,没察觉出异样,“先上去看看。”
通向阁楼的只有一条路,楼道较窄,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出路,同样要想从楼上下来也要经过这里。
以陈诗问为首,数十个人排着队走上台阶,将楼梯堵得死死的,整个暖玉阁都能感受到行走的动静。
到了最后一步台阶时,原先上去的竟然都开始慢慢往后退。
底下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直到陈诗问率领其他人退至原先停留的位置,在所有人的上方头顶,出现一道身影。
他丝毫未有停顿,脚步仿佛步步紧逼,底下一张张脸匪夷所思不可置信地仰视着他,直到梁寂鸾停下。
当中有人认出了他,“陛下?”
惶恐的声音一响,仿佛命里带来的,年轻公子们掀起顺从效应,神情各异,纷纷朝楼梯上的帝王跪下行礼,“竟不知陛下在此,实在唐突……”
陈诗织谨记上回教训,也早早跪了下来见礼。
等她抬头,才发现异样,陈诗问竟然还站着,与梁寂鸾面对面对视,她陡然一惊,拉扯兄长一把。
陈诗问是诧异又疑心地往梁寂鸾身后看去,未曾来得及踩上去的楼阁也瞥了一眼,“陛下是一个人在此?”
他终于肯跪下行礼。
梁寂鸾本就高,踩在台阶上犹如在明堂之上,面无喜色平静而冷淡地俯视朝臣。
如果刚才看得再仔细点,他们肯定能发觉他衣裳都乱了,但更多的,是注意力集中在他脖颈处缠绕的纱布上。
风一吹,好似能从中透出一点女子娇软的馨香。
陈诗问若有所觉地嗅了嗅,他在最前,碍于梁寂鸾的威仪,只能垂眸目视他的衣摆。
梁寂鸾:“你在质问朕?”
听语气察觉不出异样。
犹记得上次星虎苑的余威,陈诗问将姿态放得更低,“不,诗问不敢,诗问只是没想到这么凑巧,在这里能遇到陛下。”
梁寂鸾:“花萼苑年年有庆典,游乐司年年请朕到场,梁家祖训,历任帝王都要出席,你所谓的凑巧,就是在意外朕居然真的会来吗。”
花萼苑的举办就是为了为梁寂鸾寻找命定之人,实则经过好几代都没有结果,众人也就很玩味地看待这种庆典了。
但是没有人当真表露出来,即便身为帝王,梁寂鸾也并未抱过任何一丝希望。
陈诗问此刻言辞,无异于是在藐视这一规矩。
被当众抓住把柄,帝王的威慑如阴霾般笼罩在这群年轻子弟中的心头,有的已经露出褪去之意,不该莽撞行事,在此凑热闹的。
陈诗织在兄长背后神色不好,又想起来前两日才泡
在湖里的一幕。
陈诗问也碍于他是这次叨扰了梁寂鸾的罪魁祸首,当即把头匍匐在地,“是诗问无礼了,还请陛下看在今日选花娘的份上,网开一面,切莫因此影响了心情。”
他终于学了乖,但好在梁寂鸾真的没有拿捏着他的把柄,再与陈诗问计较下去。
暖玉阁的路口忽而又来了一行人马,丁松泉带着下属匆匆赶来。
陈诗问对这对主仆感觉瞬间更加不好了,连眼下翁思妩不见了的事情都想不起提及。
他悄然抬眸看了眼阁楼,既然梁寂鸾在此独处,禁卫统领又才赶来,那么这里应当除了他再无别人。
他打算在避免纷争的此刻,带着陈诗织等离开。
可就在他张口的一瞬间,阁楼上忽地发出声异响,像是在提醒在场的诸位,原来不是梁寂鸾一个人在此歇息。
动静之后,鸦雀无声的静谧,为帝王的私行顷刻披上神秘的猜疑。
外头的选花娘的活动举行的热火朝天,本该出现的梁寂鸾,会与谁在此小聚?
第16章 撞私情。
“出去。”
梁寂鸾发令,后悔闯入这里的每个人都毕恭毕敬低着头往后退。
陈诗问也在其中,只是临走前,丁松泉从他身旁经过,陈诗问听见这位同样不是善茬的统领向梁寂鸾道,“陛下,臣有事禀告……”
“芙徽公主她,不见了。”
陈诗问偏着头回望,年轻帝王听着下属禀告不见一点忧色,二人身形都是高大儿郎的类型,而梁寂鸾因为梁家血脉的特殊性,不管是身量还是相貌都远超常人。
盎然的绿意做景,正在说话的主仆象征了权贵天威,倏地梁寂鸾幽漆的目光如箭一般射过来。
陈诗问莫名感觉像被镜子照了一下,竟难以再承受这样的视线,快步消失在院门边。
丁松泉将来时听到的情况禀告给梁寂鸾听,这事不小,如果找不见人,桂宫那边可不好交代,陈太后定然会责怪下来,借此发威与天子为难。
丁松泉都可以想象出届时陈太后一方的言辞。
无非就是责怪游乐司举行庆典不利,花萼苑的护卫不行,表面看骂的是底下人,实际上,焉知是不是在内涵这两个机构背后的主人呢。
“陛下?”
丁松泉自认已将事情都如实陈述,为何天子还眼也不眨,如同并不关心在乎的样子。
梁寂鸾淡淡收回余光,喝令下属,“噤声。”
他在院门处再见不到任何一个影子后,转身向楼梯上走去,丁松泉愣了下,很快跟上。
察觉背后的动作,梁寂鸾仅是扫了他一下,并未有阻止的意思,任由丁松泉跟在身后,直到他们在一处房门前停下。
梁寂鸾终于发话,“你在此处等。”
他蓦然推开门,就在关上的那一瞬间,足够丁松泉看清里面的情形。
他似乎终于发现帝王的衣裳为何跟他之前所见到的略显不同,眼孔大睁,看到了屋内凌乱软榻上的一道身影。
引发了甚嚣尘上的主角竟然出现在此,无怪乎,他怎么与帝王描述公主失踪一事,帝王都显得云淡风轻。
原来,芙徽公主就在此。
刚刚进去的陛下,倒成了唯一的入幕之宾。
陛下和公主?!
刚刚震惊不已的丁松泉瞬时又反应过来,芙徽公主怎会与陛下在一起,这,这岂不是乱套了!
房门紧紧闭上,梁寂鸾的声音从背后传出,“传下去,芙徽公主因在花萼苑迷路,已经找到了,无需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是,是。”
暖玉阁里,一切摆设都颠倒不堪,唯独软榻上一方安好。
翁思妩说是帮忙,到最后最神志不清的居然是她,她想起来自己是如何抱着梁寂鸾回啃的,已经不敢睁开眼面对走到身前的年轻帝王了。
他们在一起的事,有没有被发现?
刚刚来的那批人中,会不会察觉出端倪,知道她在这里?
梁寂鸾……他会不会说出去?
脚步声停下,纤瘦的女娘有所察觉,蜷缩在软榻之上,一动也不敢动,唯独那张娇艳的面容上,秀眉微蹙,凝聚着面临危机的不安。
仿佛只要她不睁眼,就能掩耳盗铃的不用面对这一切。
然而,对方似乎一眼察觉出了她的假动作,“翁思妩。”
帝王的声音响起,她不敢应。
小手悄然攥紧衣角,心跳快的要蹿出胸脯。
冷不丁的,一句“太后来了”。
翁思妩当即吓得花容失色,眼皮控制不住掀开,入目的却是明晃晃的秀仪俊颜。
屋内对外开了半扇窗,光影泄露进来,哪里有陈太后的身影。
翁思妩立时神色一变,明白过来梁寂鸾是故意吓她,娇艳的面容上显露几分埋怨委屈。
翁思妩:“阿兄,为何吓我?吓破胆了,怎么办?”
她不知之前第一个质问梁寂鸾的已经磕头谢罪了,还在理直气壮,眼神控诉地望着他,整一个娇气娘子,跃跃欲试他对她的包容有多少。
梁寂鸾心中对今日发生的事已有了一个章程,他回应翁思妩,“你能在朕的榻上呆这么久,胆已经不小了。”
他提醒眼下他们的处境,让翁思妩哑口无言。
她内心思绪万千,他们现在,算什么呢?
翁思妩抬眸悄悄窥视梁寂鸾,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满身都是狂躁之气,突然发病,又突然好了。
梁寂鸾整理着衣着,就像无事发生一样,“过会,朕会让你的婢女过来接你回去。”
这般姿态,莫名令感觉讨厌。
翁思妩松开轻咬住的嘴唇,她倏然娇声道:“今日,陛下不会怪罪我吧?”
梁寂鸾不提,她却是要提的,不想南柯一梦,更不想任由他掌控局面,随意拿捏。
面前的人没有回话,气氛兀地变得很是清寂。
“刚才外边的人都是谁,他们可有知道我在这里?”
翁思妩:“我适才听见有人在园子里说话……陛下回来一句话都不曾跟我有交代,我也怕我俩的事会暴露出去,要多打听才行,不然心里也不安静。”
她低垂着眼眸,如同在使小性子,其实什么都瞒不过旁人眼底。
梁寂鸾扯了下唇,答非所问:“那你是想让人知晓你在这,还是不想呢。”
翁思妩:“当然是不想了,阿兄跟我……成何体统。”
隐去中间不说,他们应当都能领会到翁思妩指的是什么,梁寂鸾装糊涂人,翁思妩又岂会让自己失了仪态,斤斤计较。
她反省自己刚刚为何会不悦,应当是,她帮了帝王的忙,不期望他会为了冒犯她而道歉。
上一篇:凶狠小道姑手撕全京城残王来递刀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