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棋
她不想什么呢,翁思妩心中心意模糊不定,但可以确定,她不想在站在梁寂鸾面前时,看见他轻飘飘浑然淡漠的模样。
就算是让双眉眼多蹙紧一分,都代表她有分量。
花萼苑一行结束,陈诗织那边短时间内没有再另外邀约,陈诗问当天被她落了面子,不知该怎么记恨她,翁思妩都不关心。
左右她常待在宫中不怎么外出,不过对方一直风平浪静,没出什么幺蛾子。
倒是花萼苑里帮助过的焦家娘子,为了感谢她当日相助,还害她迷了路,特意请人往宫里送了礼物。
还有焦娘子书信一封,说想与她交个朋友,过阵日子请她到焦府做客。
翁思妩转头让默秋把书信收起来,拿出一些回礼送去焦府,她也不介意多认识些娘子,但是跟焦衷耳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妙。
焦娘子当众表示过对帝王心存恋慕,就在当天不久,她才从梁寂鸾怀里钻出来过。
现在回想,仿佛还能回味出他亲吻她的滋味,舌头勾缠的力道。
像要被吞吃入腹,翁思妩摸着嘴唇,眼角回春,如同又闻见那让人浑身酥麻的气息,鼻翼微微出汗,呼吸略急了些。
“娘子,今日天气好,可要出门走走?”
回来后天色有变,接连下了两日小雨,翁思妩闭门不出,闲来就坐在窗下赏雨,听蓝春殿的侍女说说小话。
等到天色放晴,默秋回来打探到哪里景色比较好,这才跟翁思妩相邀。
翁思妩从榻上下来,换上鞋履:“哪能不去?这便就走。”
侍女在外面等候,各提了一两篮子的花束点心,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公主且随奴婢们过去就是。”
宫中生活许久,侍女们更熟悉地形,长生殿附近有一处小山坡,旁边就是凉亭。
两日的雨水捶打让路面上的红海棠凋零一地,还剩半多新生的花苞在枝头上,提前过来的侍女已经在丰茂的草地上铺上软席,等候翁思妩。
侍女停下引路:“就是这里了,公主。”
眼前好大一片云霞风光,几近可以眺望较矮的宫阙,翁思妩顺着指引坐下,“不知这里还有这样的好风景,看来是我平日出来少了。”
侍女:“公主喜静,不知道此处也是正常,此处的殿里不常多人来,奴婢们也是误入这里才发现的。”
“公主且在这处坐着,若是累了还可以到一旁躺着,有奴婢们守着不会出事。”
话音落下,在小坡下方的小道上出现一行人影,前后都有侍卫跟着,还有宫人随行。
几人忽地保持安静,探头朝下瞧去,看样子,侍卫护送的都是些精心打扮过的女子,在上方瞧不出相貌。
端看外形年纪都不大,衣着鲜艳,背影翩跹。
一直到他们走出这段路,侍女们才小声讨论,“是新进宫的花娘子吧。”
“年年都有相貌出众携带香气的女子入宫面圣,期望能博得陛下青眼。”
“前两日下雨,气候不好,才推倒今日向陛下行礼。”
默秋插了一嘴:“这些娘子都会被留在宫中吗?”
侍女扭头过来,“怎会呢,哪有这样的好事?留不留,也要陛下瞧上心有怜惜才行,这样才有机会成为妃嫔。”
默秋:“既然这么多娘子,那陛下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侍女笑道:“小秋娘子说笑了,陛下也不是见一个就爱一个,选花娘本就是梁家先祖定下的规矩,挑选条件极为苛刻。”
“说是身上要有异香,可是这两年,也不见哪位娘子得到陛下的认同。”
“所以这陛下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等也说不出来,不过听说今年的花娘子比去年的长得还好看,想必若是合了眼缘,自然就能被留在宫中了。”
侍女多当默秋是好奇才如此发问,然而结束后默秋在侍女们谈论其他时,微微朝自家娘子侧目。
娘子自幼年来了葵水后,就时常会发病,如中了风寒般浑身滚烫。
还会问身边亲近之人,有没有闻到一股香,然而不管如何让他们嗅,除了往常衣物上用的熏香,或是捈的脂膏等,均闻不到娘子所描述的那股味道。
这样的香气,只能娘子自己察觉。
默秋不知像娘子这样的情况,是否符合选花娘的条件,若是符合,早些年自家府主为什么不说出来,让娘子也参加?
察觉默秋正在看她,如心有灵犀,翁思妩轻声以侍女都听不到的声音回复,“他可闻不到我的香气。”
这语气和眼神,不像得意,反倒有一丝嗔怨在里面。
翁思妩差点把花娘入选后还要入宫再让梁寂鸾过目一遍的事给忘了,眼下亲眼所见花娘的队伍出现,一想到梁寂鸾和这些女子即将相见。
说不定两人看上眼,很快就会传出一段佳话,翁思妩血气从
脚翻涌起来直冲头顶。
“默秋。”
翁思妩大胆道:“我们也去瞧瞧去。”
婢女显然惊了,“娘子?”
翁思妩直接注视着回头看过来,惊讶不已的侍女们,诚心发问:“哪里可以看陛下和花娘子们在一起?”
侍女同样震惊道:“公主?陛下是一个一个召见的。”
翁思妩狡黠地眨着眼,重复一遍:“在哪里?永安宫吗?”
“默秋,我们走。”
发现她好似心意已决,侍女们只得根据从前的消息说:“不,不在那边,永安宫不会随便让外来人进入,是在……”
第22章 在私会。
历年被花萼苑选上的花娘都会在隔日入宫,什么时候面圣需要等候帝王旨意。
天一晴,梁寂鸾那边就有动静,让人不由得揣摩圣意,原来他对这种活动不是不在意。
从出现在花萼苑就能瞧得出来,梁寂鸾较为遵循梁家规矩组训,不然怎么这么着急就要见花娘子们。
那些娘子年轻娇嫩,生得好看,连侍女都说比往年的还要好看,哪个男子看了会不动心?
内心有冲动催促着翁思妩赶快去,她也要瞧瞧那边的盛况。
就算是位高权重的帝王,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过是种表象,见到美色,肯定会冲动被勾引迷了神智吧。
这样一来,他与寻常男子有何两样?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纠结,翁思妩小脸布满阴霾,不像刚才那样和侍女说话时还能若无其事地微笑。
愁眉拢皱,嘴唇红艳,粉腮绷紧了,有一丝不快在里面。
当经过一处池塘时,水面上的粼粼光影反射到眉目如画,却犹如寒霜的面容上,晃了翁思妩的眼。
默秋担忧地轻呼,“注意脚下啊,娘子。”
“有台阶。”
此处呈下行地势,再往上走,稍有不慎就会摔跤,翁思妩好险止步。
默秋劝道:“娘子用不着着急,那边定不会那么快结束,还是小心脚下,咱们慢慢地走。”
天气渐热,树影下多了抹阴凉。
翁思妩站定,酝酿了许久才轻轻呼出浊气。
像下定决心闻言反驳,涌出娇丽的笑容,“我没有着急呀默秋,你哪里看出我很着急吗?”
她想了下,她跟梁寂了是什么关系,她又何必去在意他跟人家是怎么相处的呢?
选花娘是梁家的老规矩,能追溯到上上上几代,梁寂鸾当然也没有错,他履行公事,找他想要的娘子碍着谁了?
所以,她为什么要不满呢?
实在太不够淑女。
父亲在世时言,“一切所发生,不利于己,视为厄行。”
肯定不是她的问题,而是问题本人,她将梁寂鸾想得太明月清风了,也许他本身就是如此,色令智昏。
是她太高看他了,才会以为他跟其他男子有所不同。
这两日他都没有找她,应当是将那天发生的事都忘了,倒是言行如一,保存了两个人的秘密。
翁思妩出声:“算了,不去了。”
她那么焦急做什么,连旁人都能看出破绽,去了以后要显得她很在意么?
“走吧,默秋。”翁思妩轻拍着栏杆,堵了口气冷漠地调头。
天干后的宫廷,树木幽幽翠怡,石台如洗,知鸟在树梢上穿梭飞跃,翁思妩已经做好回去的准备了。
她小走了一段路,让自己听风观景,顺顺心情。
“前面可是芙徽公主?”
未曾听过的声音忽然把她叫住,脚步声急匆匆从后面跟上来。
翁思妩愣了下,微微回首,只见一个内侍打扮的宫人,手执拂尘,面含笑意,讨巧地快步从身后过来,又在下方的台阶处停下。
距离恰到好处,既不会让翁思妩感觉到被冒犯,也不会让她听不见话语。
内侍:“可否请公主挪步斜月台?”
“陛下就在那里。”内侍望着翁思妩的眼神透着心照不宣的深意。
不需多言,当中的气氛微微有变。
回去的路程骤然改道,内侍在前面引路,翁思妩和婢女在身后跟着。
宫中不乏摘星观月之地,有许多景色优美之处都不得随便让人进入,斜月台更隶属梁寂鸾的议政殿两仪宫管辖。
往常议政上朝皆在两仪宫内,附近的斜月台更为清幽,无人打扰。
很适合权倾天下的男子跟姿色出众的美人寻欢作乐,翁思妩不知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轻易就答应要跟来。
但反应过来时已经不由自主跟着走了,她只有欺想,也许等到了那里就能看见声色犬马的一幕。
美人环绕,帝王左拥右抱,乐不思蜀。
“奴婢们不好再往前进了,陛下就在里面,公主自己去吧。”
内侍手脚轻快告退下去,并一同带走了她身旁的婢女,默秋多少有些担忧,但翁思妩已经被现在处境干扰,很难静心去关注婢女的身影。
而她目光也在找寻梁寂鸾的位置,绕过如屏风似的花墙,行至石子小路的尽头,翁思妩的视野正式开阔起来。
上一篇:凶狠小道姑手撕全京城残王来递刀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