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棋
翁思妩尾指被玩的心尖发痒,对迟迟不拆穿她的梁寂鸾感到不解愠怒,忍耐之下终于睁开?眼要与?他对峙。
结果没想到梁寂鸾就坐在身?边,她躺着?,他坐着?身?形高大,即使半个?身?子都足以将她完全笼罩,如阴影罩顶。
翁思妩刚到喉咙里的话,一见那张神清气朗的玉面郎君的脸,大脑一空,仿佛什么都忘了?。
张开?的眼无辜而惊惶,唇瓣微张,梁寂鸾正敛眸,好似很?好玩的拿捏着?她的尾指摆弄,倏一掀开?眼皮,跟翁思妩欲言又止的娇容面面相觑。
他淡定至极,再没有人比他被正主抓包时更?夷然自若。
他碰的是她小指头,在翁思妩注视下,被发现后也不惊不慌,把他个?人的手举起来,跟翁思妩的手贴在一起,示意她,轻叹道:“你?看,好小。”
翁思妩还没这?么跟男子比过?手指大小,况且由梁寂鸾来做这?种事,砰的一下心上像炸开?一道烟花,面也涨得通红。
“阿,阿兄。”
她以为她的手纤细白皙,足够长了?,可在梁寂鸾的掌中,亦不过?衬得秀气柔嫩。
翁思妩心神乱了?,不知怎么回应,矢口便提起,“阿妩这是怎么了?这是在何处?方才,阿妩好像听到了姑母的声音。”
她明明早就醒了?,也应该知道发生过?的事。
此刻却因不知该如何面对,而装傻,明知故问。
这?种反应太明显了?,看似若无其事,实?则漏洞百出,就看梁寂鸾愿不愿意抓一抓她的马脚了?。
梁寂鸾端详着?她,仿佛在揣测她还记得多少:“长风阁,仪秋苑附近的宫阁。”
“在宫宴上,你?晕倒了?,朕便带你?来此处歇息。”
翁思妩装得倒是很?像,睫毛飞眨,面露惊讶又含一丝忐忑不安,“我晕倒了?,那岂不是那么多人都瞧见了?……”
“怎么会晕倒呢?阿兄,我是不是给你?们都添麻烦了?。”
她垂眸一看,这?次是真愣了?下,“我手上的玉镯,也不见了?。”
梁寂鸾:“你?病了?,全身?都在发热。”
翁思妩安静下来,期待又紧张地跟梁寂鸾对视,他会不会知道她身?上香气的事?
她当时好像香气溢出来了?,比以往都要剧烈,那么浓,梁寂鸾离她那么近,定然能闻到吧,这?次终于可以说对她的气息了?吧。
对面眼巴巴地望着?,女娘心事好猜,不易遮掩。
梁寂鸾:“徐钰说你?是中了?暑气,加之风寒发作,身?体不适才会当众晕倒,玉镯也在那时摔断了?。”
翁思妩呆住,哪里来的庸医?
她,她难道不是犯了?那种“病”?
翁思妩既想从梁寂鸾口中得到关于自己真实?“病情”的消息,又想看看梁寂鸾的反应,起初还想着?发生这?么多事,她可要做出个?镇定自然的样子,方能显得不怎么在意,云淡风轻。
可现在,那双透着?幽意的黑眸的主人,静静凝视着?她时才是真正的冷静,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她也可以做花娘吧?
翁思妩失落至极,她也不懂怎会这?样怅然若失,身?上的羞涩之意都淡去不少,小脸仿佛失去红润的光泽。
不过?还是要在梁寂鸾跟前保持分寸,她点点头,刹那间?就与?梁寂鸾拉开?距离,“原来如此,阿妩知道了?,还是给阿兄跟姑母添麻烦了?。”
她故作不知,往不熟悉的内室看了?一圈,“这?里就是长风阁?”
“阿妩现在感觉好多了?,还请阿兄为我叫默秋进来梳整,我该回桂宫了?,跟姑母报个?平安。”
翁思妩料想她这?次应该病的不同寻常,做了?那么多努力,得到的结果却不是她所以为的,登时连对梁寂鸾都态度冷淡了?。
也下意识忘掉他跟陈太后对她的安排。
可是说完,梁寂鸾并没有如她所想,帮她通传,她本是拧着?小性子,对他瞧也不瞧,不施予任何眼色。
但奇异的安静让她禁不住疑惑地朝梁寂鸾瞥去,却在下一刻撞入那双早已准备好将她裹挟的泠泠清眸,深邃而渴望的眼神让她像被盯上的食物。
那一刻视线交汇中传递过?来的强烈酥麻之意,让翁思妩倏地没了?言语的能力,只剩下感官上的奇妙感觉。
梁寂鸾好像要吃了?她。
翁思妩尾椎上都似被电了?下,她很?想轻按住心口,难道是发病期还没过?去,他身?上也没有以往熟悉的气息呀。
梁寂鸾睇着?疑惑而不安的翁思妩道:“你?很?想回桂宫吗?”
“……?”什么呀?
梁寂鸾:“方才你?没醒的时候,太后临走前交代,以后你?都不必回桂宫去了?,她把你?交给朕管了?。”
骗人!她醒着?,明明听见是他说要她搬去和?他一起住!
现在是仗着?她明知故问,陈太后又不在此,无人证明才敢信口雌黄吗。
梁寂鸾视野中,皮白肉嫩的小娇娘子神情反复变换,比很?多事情都有意思,很?会出水的好看的眸子会在听见他说话的时候,高兴了?会弯弯眼尾,不高兴了?眼里会有火花一样。
秋水如波,总会荡开?涟漪,吸引人盯着?她。
梁寂鸾就是仗着?她装相,他敢颠倒黑白,理所当然,平平淡淡地说出连篇鬼话:“太后所言,是想朕多照拂你?,作为兄长,教?导阿妹亦无不妥。”
梁寂鸾缓缓勾出一丝微笑,容色清正,深深望进翁思妩的眼睛里,语气不那么激烈,却不容抗拒,“搬去永安宫住一阵,你?不想吗?”
翁思妩辩言:“阿兄既已帮阿妩做了?决定和?安排,阿妩还能回去桂宫吗?姑母那里定然会心生奇怪
,我为何没有搬过?去,指不得还会再派人帮我搬家?。”
毕竟是梁寂鸾跟陈太后之间?敲定的事,翁思妩当时还在昏迷,她没有参与?的权利。
怎么样还不是梁寂鸾说了?算。
现在当事人之一还在信口雌黄,颠倒是非,翁思妩为了?不露出她早就醒了?的嫌疑,当然只能借机讽刺他。
但是梁寂鸾听了?她暗藏的嗔怨后,难得因翁思妩的态度诧异了?下。
他静默了?一瞬,翁思妩还以为刚才的话触怒到他了?,却听梁寂鸾说:“是朕替你?做了?主张,朕还以为你?也是那么想的。”
梁寂鸾很?好商量,“既然你?心里不情愿,朕可以代你?去跟太后说,那么此事就当作废了?,你?还可以居住在蓝春殿。”
翁思妩微微张开?嘴,保持诧然,她,她也没有这?个?意思啊。
梁寂鸾全当她是默认了?,他从床榻边起身?,一站起来就拉开?好多距离,给翁思妩一种空旷落落的感觉。
“你?好生歇息,朕先去帮你?回禀了?太后,宫宴上的事也无须担心。”梁寂鸾贴心安排好后要走,衣袖坠落在榻边缘都没留意。
他往外迈开?一步,转身?之际忽然被一道轻微的力道拉住。
小娇娘软糯的嗓子细细传来,“不,不要去……”
像是知道头顶的目光惊讶地看过?来,感觉在做一件大胆的事的翁思妩很?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不去跟帝王对视,“只是搬去永安宫小住,我,我没有问题。”
她也会倒打一耙,“还是阿兄,不欢迎?”
手中的衣角被默默攥紧,带来细微的拉扯感。
直到有一只手覆盖上来,有温热的气息凑近,翁思妩才试探地抬起眼眸,结果就发现,那人正好整以暇促狭地看着?她,唇上勾勒出一抹从容笑意。
梁寂鸾根本没有打算去跟陈太后说此事作罢的意思。
他只是在轻微的戏弄她。
当翁思妩反应过?来时,梁寂鸾已经开?口,“阿妹想去,岂有不欢迎之理,永安宫和?朕不是洪水猛兽,都不可怕的。”
那张俊脸顺着?下弯的腰身?缓缓贴近,为了?让翁思妩直视他,抬起了?她的下巴,“你?先歇息,在此等徐钰安排人熬了?药送来给你?,永安宫随时可以迁去。”
“朕还有要事要理,就先走了?。”
走就走吧,还要跟她交代一句,等她回应。
翁思妩被迫似的软软嘤了?一声,“嗯……”
梁寂鸾仿佛这?才顺意,心惬意满,轻轻松开?手,留下浅浅的一点红痕,他又突地轻嗅了?下,在翁思妩盛满秋水柔波,盈盈荡荡的眼光里,唇畔含笑。
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道:“上回有失公允,是朕的不对……原来阿妹生病时,不是兰花,当真很?香,很?香。”
梁寂鸾撇开?她,跌宕恣意地起身?离去,抛下翁思妩一人在床榻上,胸脯里的心跳声如惊雷,浑身?酥麻。
即使婢女小心翼翼回来后,看到她也是双目失神,面庞娇红久久不能回应的发呆模样。
谁说梁寂鸾清正威仪,宛若君子的?
他可是很?会拿捏和?忖度旁人的坏男人,先前怎么不说闻到她的香了?,还说她只是单纯的生病。
现在临走之前抛下这?样一道惊雷,已足够让翁思妩心猿意马,满头思绪都是被他撩拨到了?。
祈朝节上的宫宴,对翁思妩来说虽是潦草收场,却有梁寂鸾跟陈太后主持大局,陆续收尾。
宫宴结束,祈朝节的喜乐气氛还持续弥散在宫中。
翁思妩要搬去永安宫居住,不需她劳动,内侍总管已经奉令妥当安置好一切。
前来回禀时,翁思妩已经回到蓝春殿里,在默秋的服侍下正在吃药。
当时梁寂鸾一走,长风阁内翁思妩就让婢女替她更?衣,不在陌生的地方休憩。
什么时候搬,怎么搬,都没有个?章程规定。
翁思妩当然也不想显得太不稳重,虽然是梁寂鸾相请,她也不能迫不及待上赶着?就去。
这?场不知何时开?始的拉锯游戏,时间?还有很?长,线在他们各自手里,谁的线经不起风吹草动,谁可就输了?。
让梁寂鸾闻到她身?上的香,翁思妩自觉已经赢回一场,后面的回合她当然要重整棋盘,好好下注,争取做个?常胜将军。
尽善尽美,无懈可击。
内侍总管等她喝完一碗药后,殷勤递上装着?蜜饯的果碟,“公主可有考虑好何日前往永安宫?”
“这?殿里的东西,永安宫的住处早已安排妥当,即使不带过?去,照样能让公主住的舒服,若是公主用惯了?什么,舍不得的,奴婢今日就可以着?人帮公主搬过?去。”
“都不许动。”眼见着?侍人在指挥下,要往寝居里的柜子处走,还有些罪证收藏在里面,翁思妩跟默秋同时异口同声地把人叫住。
内侍总管当即以为是哪里惹了?翁思妩不悦,“公主息怒,奴婢只是奉旨前来帮忙。”
“今日初十一,立夏已经过?了?。
陛下今日还在殿里问了?奴婢一句,延嘉殿收拾好了?没有,奴婢就在想,应该是陛下想见公主了?,才会关心殿宇是否安排妥当。”
翁思妩见过?内侍总管,他是梁寂鸾身?边的侍人管事,现在来看,不仅会管事,还很?会说话。
“他真这?样问?”
内侍总管情真意切,“奴婢敢指着?天发誓,断不敢欺瞒公主。”
已经过?去五日,翁思妩的矜持也觉得可以收尾了?,此时搬过?去,陈太后那里也不会有人嚼舌根,说她急不可耐之类的话。
给默秋使了?个?眼色,翁思妩道:“知道了?,今日就搬走,殿里的东西你?们问过?默秋了?才能动。”
“在去永安宫之前,我须得先同姑母道个?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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