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时锦
那一瞬间差点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云桑心中正要一窒,听到少年那声娘子这才稳了下来,忆起方才自己做了笔大生意,她有了个夫婿。
心中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嗯了一声柔声细语道:“无碍,我睡好了。”
说完,云桑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瞧见眼前光景已然大变,不再是黑漆漆的危险山林,而是犬吠声包围的村中屋舍。
对着他们吠的是一只才几个月大的小狗,毛色在夜里还看不真切,但声音十足的清脆,还夹杂着未褪去的奶音,听起来奶凶奶凶的,倒有几分可爱。
此刻屋中还有昏黄的光线,不似油灯的明亮,十分昏黄,应当是蜡烛。
虽然记忆没了,但云桑残留的意识告诉她,油灯绝不是这般黯淡。
只见江见背着她往屋舍走去,狗是个看家护院的好手,见江见靠近,吠得愈发厉害了。
也正因为如此引出了屋子里的人。
是一对比较年轻的夫妻,看起来已经躺下了,此番忙乱地起来,衣襟都还是有些凌乱的。
在他们身后,有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扒着门框,露出一颗小脑袋,睁着一双怯生生的眼睛看着他们。
“什么人!”
大晚上的来人,还是陌生人,无论是谁都会提起警惕之心,夫妻二人神色严肃道。
云桑不解他要做什么,疑惑地瞥向江见,只瞧见了少年淬着灿烂笑意的侧脸。
“这位大哥莫慌,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天色晚了,我和我娘子途经此处想找个人家借宿,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房钱自然也不会少了,绝不会让大哥为难。”
少年的模样实在无害,又始终带着热情礼貌的笑,那对夫妻下意识放下了大半的戒备,尤其看到少年背上模样潦草柔弱的少女,他们更放心了。
“原是如此,那你们小夫妻巧了,我家正好还有一间空房,不过一晚的事,咱家也不计较,快带着你娘子进来吧。”
夫妻两走上前来,将这对少年模样的小夫妻看了看,心中的防备完全被善意取代。
风尘仆仆的,小姑娘额上还带着伤,神色萎靡的状态,看一眼便顿生怜悯,那端着烛台的女子看了一眼丈夫的脸色,也在上面看出了松动,连忙说话,将人请进来。
江见灿笑着对这对收留他们的夫妻道谢,友善乖巧的笑愈发赢得了夫妻两人的好感,怎么看都像是个单纯无害的乖乖少年。
但云桑的直觉告诉她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对夫妻中的丈夫应当是个猎户,屋外的栅栏上还挂着一些她辨别不出来的动物皮毛,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打猎用具。
云桑不是很舒服,尤其是睡醒后脑袋又开始突突的疼,全程只是朝着那对夫妻中的女子笑了笑,将话都留给了江见,整个人有一种无力的安静感。
简单交流了几句,得知这家人丈夫姓萧,妻子姓柳,成婚七年,有个六岁的女儿,丈夫打猎,妻子做些小生意,生活还算殷实美满。
夫妻两人被安排到了西侧的一个空房里,夫妻两人说这个空房是前年才盖出来的,夫妻两人预备再生个男娃娃,给儿子未来当新房用的。
不过孩子还没出来,就先空着了,倒是今夜给了云桑两人便利。
江见嘴甜的向夫妻两人道了谢,背着一言不发的云桑向着空房走。
柳氏看着一双少年人的背影,悄声跟丈夫说小话道:“好漂亮的两个孩子,要不是他们有影子,我都以为山里精怪成精下来吃人了。”
闻言,萧大郎先是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满脸讶异的妻子,随后也跟着点了点头,低声道:“哪有什么精怪,不过你说得不错,这对小年轻确实生得俊俏,就不知是如何出现在此地的。”
夫妻两人又是说了一会悄悄话,但什么也没探讨出来,便放弃了。
江见背着人到了屋里,屋内燃起了烛火,云桑眼前亮堂了许多,就着柳氏铺好的被褥,她被江见轻轻放了下来坐在了床上。
江见转过身子来看她,借着微微烛火,云桑总算看清了对方
的模样。
有些意外,云桑看见了一张过于漂亮的脸。
长眉浓翠,鬓若刀裁,眼若桃花但又略显圆亮,少了几分桃花眼特有的风流多情,多了几分清澈灵动,一眼看进去,只觉自己身处一汪清泉中。
少年的鼻子又高又翘,鼻头微圆,透着几分可爱。
唇瓣的薄厚恰到好处,颜色更是鲜妍好看,如薄涂了一层唇脂,殷红诱人。
虽然烛火昏黄,但云桑仍能看出少年肤色白皙,唯一可以看作瑕疵之处便是肤质不够细腻,带着些风里来雨里去的粗糙。
带着些许瑕疵的美,却让云桑更觉得真实,更鲜活。
第4章 踹人
这是一个相貌很漂亮的少年,但周身的英气又不会让人觉得他有丝毫的阴柔女气,只觉得这是个赏心悦目的青葱美少年。
世人无论男女,都喜爱美丽的东西,失了记忆的云桑也一样,看着江见这副俊俏的面庞,她愣了几息,心中的郁气似乎也在这一刻散了稍许。
云桑是意外的,在山上随手捡了自己的游侠少年竟有这样不俗的皮相,实在惊艳。
在云桑愣着的几息中,江见靠近了她,在她跟前蹲了下来,细长的手指攥住了云桑的脚腕,刺激得她瞬间回了神,颤着腿便要缩回来,但她低估了江见的力道,她做了无用功。
“你要做什么?”
猎户家的床不高,尽管江见半蹲着与云桑的差距也不大,受惊之下,云桑按在了对方的肩膀上,让江见的动作顿了顿。
那只手是如此的纤细柔软,精致得像是冰玉雕刻出来的,以至于江见瞧了好几息才应答。
“在山上便看出你脚伤了,我给你瞧瞧。”
少年的双眸中盛满了善意,神色中全然没有令云桑不适的贪欲与侵略性,只有少年人坦荡的关切。
云桑渐渐便停了动作,任由江见查看起她的伤势来。
这样草率结成的婚事总是让人没有那么多底气,当鞋袜三两下被褪去,未着寸缕的脚暴露在空气中,也暴露在这个今夜刚认识的夫君眼前,云桑面颊上不受控制地升起热意,心中被羞耻盈满了。
尤其是当这个便宜夫君的手将她的脚攥在手中时,云桑强忍着身体的轻颤,刻意去忽略少年指腹间滚烫的温度,想要低下头回避,不看这一幕,然江见却是不安生。
“娘子的脚真好看,小小的,又白又软,像个馒头。”
江见一张嘴毫无顾忌,一顿天花乱坠但乱七八糟地夸差点让云桑遁地,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十分精彩。
“别说了,快瞧,我、我脚疼。”
生怕江见再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了来让她羞耻难言,云桑再不当鹌鹑了,主动卖了个惨,果然将对方的注意力引了过去,不再研究她像馒头的脚。
“你这脚大概是从山崖上摔下来的时候脱臼了,我给你拧回来,不过可能有些疼,娘子千万要忍一下。”
江见自然不会将这等小疼小痛的放在眼里,平时刀山血海的,人家一刀招呼到他身上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将对方抹了脖子。
但此刻对上的是他新得的身子骨柔弱的娘子,姑娘家一向怕疼,江见觉得他的娘子定然也怕,便事先体贴地叮嘱了一声。
尽管云桑听了江见的话已经做足了准备,然当脚踝上钻心的疼痛袭来后,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
被攥住的脚不能动,也不敢动,但却没说另一只不行。
剧痛之下,那一瞬间,云桑也被勾起了激烈的反应,右脚不受控制地弹了起来,一脚踢到了对她没有防备的少年身上,正中胸口。
那一脚算是云桑的超常发挥,力道不小,江见猝不及防被踹中,身形狼狈地后仰跌倒了地上,佩剑都在地上敲出了声响。
“哎,娘子你怎么踹人?”
江见一时不察挨了一脚,等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索性及时撑住了地面才不至于让自己狼狈到极点。
撑住身子,江见懵了几息,而后十分新鲜地摸了摸自己被踹中的胸口,惊笑了一句。
踹完人的云桑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又见江见那不辨喜怒的笑,心下顿生愧疚,神色慌张解释道:“对不住,我太疼了,一时没控制住,是我的错。”
人家是好意,事先也算是体贴提醒过了,但自己还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反伤了人一下,怎么看都是理亏的。
她慌里慌张地解释完后,神色忐忑地看着地上慢吞吞起来的少年,生怕对方因为这一脚恼羞成怒将她如何。
在云桑有些惊惶的目光中,江见站起,随手打了打衣袍上沾染的灰尘,看着她含笑道:“除了我师父,娘子你还是第一个踹我的人,不过你是我娘子,我原谅你了~”
江见神色变幻了一阵,似是烦躁了一瞬,但很快又释然了。
以往谁要是不怕死敢踹他,江见早将人变成花肥了,不过这人变成了娘子便不同了。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合心意的娘子,挨几下也无妨,何况娘子又不是故意的,她有什么错呢?
自己将自己哄得顺心顺气的,江见继续攥住了少女白嫩纤软的脚掌,对着脚踝处那一大块淤青发呆。
看出江见没有要跟她计较的意思,云桑安下心来,刚要对江见的气量表达感谢,就察觉到对方又摸上了自己的脚。
刚正骨完毕的脚还有些疼,云桑轻扯了扯,立即忍不住嘶了两声,皱起了一张俏脸。
江见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像个包子,引得他想上手捏一捏。
但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丹田中内力运转,顺着指腹流转到云桑的脚踝上,那股温热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不止脚踝处的痛感大大降低,全身都暖洋洋的舒服,潜藏在衣衫下的伤处也跟着消减了痛楚。
尽管没有记忆,云桑却完全可以笃定她从未感受过这等奇异的东西,圆睁着好奇的眼眸看着江见指腹周围有些虚化的空气,一时间满眼惊叹。
“这是什么?”
身子舒服了许多,云桑来了精神,好奇地问道。
江见见人已经不疼了,慢悠悠地收回内力,笑言:“内力,可以缓解疼痛,不过它还是治愈不了外伤,娘子从山崖上跌下来,身上定然不止这一处淤青,我去给你寻些药回来,你等我回来。”
在云桑看来,新得的便宜夫君实在善良体贴,不仅能体察她没有言说的痛楚,还要不辞辛劳去为她大半夜去寻药,这很难不让人感念。
云桑也不是那等爱折腾人的,喜欢差遣人大半夜去为她奔波,还是差遣一个目前没什么情意的便宜夫君。
“要不然明日再去吧,现在这么晚了,来回太折腾人了。”
云桑进屋前看了周围,这户人家很是偏僻,四周没什么人烟,想要寻药怕是需要费不少力气。
反正刚才江见的内力也让她舒服了很多,云桑倒也不急着擦药。
江见第一次在除师父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关切,而且与师父那硬邦邦,偶尔还夹枪带棒的关切很不一样,他的娘子是如此的轻柔温暖,江见心脏酸软了一瞬,更开心了。
“这算什么折腾,一会就回来了,娘子等着便是!”
云桑不明白,自己本是好意劝人的,怎么劝完后人更轴了,她拗不过,干脆随他去了。
他喜欢当牛做马那便当吧,云桑会记得他的好的。
这样想,云桑点点头,看着江见认认真真将云桑的袜子又穿了回去,神情松了松,迟疑地说了句好听的话。
“路上小心。”
江见心口又是一软,奇异的感觉在心田流淌着,滋润着,江见心口变作滚烫,看着云桑的目光也渐渐灼烫了起来。
这让云桑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当即提起了一颗心,轻声问道:“你、你怎么了?”
江见站起身,实在没忍住捏了捏少女腮边的软肉,语气轻快道:“没怎么,见你可爱手痒了。”
捏完人,也不多话,腿一迈便闪身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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