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时锦
云桑听金玉坊的伙计说,金阳县主爱上?官大?夫成痴,拼了半条命才将这?段姻缘捏在手里,如今终成眷侣也不亏了。
云桑看小伙计一张巧嘴巴拉个?不停,有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消息渊博感,云桑动了动心思?,悄悄向他打听了一下有关自?己的消息。
“有个?事情想?问小哥,不知近来长安城官员可有谁家寻人的,比如丢了女?
儿的?”
云桑的心情有些迫切,如果能问出些什?么,她说不定?今日便能见到爹爹。
爹爹应当也很急切吧?
想?到梦境里爹爹哀伤的模样,云桑归心似箭。
一旁还在挑拣贺礼的江见听到这?段悄悄话,也竖起了耳朵听着,同时也生出些莫名的紧张。
若是问出了些什?么,那他马上?就要见到娘子的父母,他的岳父岳母了。
从前这?些词汇只穿耳而过,江见从没什?么概念的,如今就要出现在自?己跟前,他只觉陌生又局促。
师父的提点犹然在耳畔,有些事情不受他控制,事到如今,江见真的害怕得不到承认。
昨日去听风楼,他也是问过打听过这?事的,不过当时听风楼给出的答案并不如意,什?么也没有问到。
江见觉得听风楼的能耐也不过如此。
“怎会?从没听说哪位大?人的千金丢了的,再说,就算是人家真丢了小姐,也不敢到处嚷嚷,小姐的名声不要了?”
“客人真会开玩笑~”
果然,小伙计的回答没能如云桑的意,但至少?也解了她的惑。
高门闺秀是最要名声的,若是一嗓子喊出去说丢了,没了音信,就算最后活着回来,那她的清誉少?不得也要受损。
一个?在外?流落多时的姑娘,对大?部分人来说,她的清白?很难保证。
而这?些闲话对云英未嫁的闺阁女?儿来说最是要命,云桑想?,大?概是爹爹为了保全她的名声才死死捂住这?个?消息的吧,只派人暗中寻觅,已是双全法了。
她忽地又松快了许多,至少?不会是找错地方就行。
贺礼不能寒酸,在江见这?个?小气?鬼肉疼的神情下,云桑挑了一对刻着鸳鸯戏水的玉如意,虽然不熟,但是贺新?人总不会出问题。
贺礼解决,下面便可以放松身?心去玩乐,热闹的街市上?,云桑这?也想?要那也想?要,几乎看花了眼。
尤其在吃食上?,看着美味的她都想?尝尝,但她那个?胃又根本盛不下,但好在有江见在,当看见云桑对第一个?吃食犯愁时,他便提出了解决的法子。
“娘子尽管买,每个?尝几口不想?吃了可以给我,我吃得下。”
虽然这?样有些不好意思?,但确实很合云桑的心意,她只顿了一息便采纳了江见的法子,颇顺心意。
香酥热脆的胡饼她吃了几口,品尝了一番它的滋味丢给了江见,超级大?的羊肉串她吃了几块也给他,樱桃毕罗、金乳酥……
实在太多,云桑也忘记了自?己到底吃了多少?,又给了江见多少?,只知道自?己似乎不用吃午饭了。
路过一家首饰铺子时,江见说要同她进去逛逛。
其实云桑一路走来买的钗环首饰挺多的,本不想?再破费,毕竟钱多也有花完的时候。
而且经过一番花销,云桑见识了长安的物价,直接高出寻常州郡的好几倍。
譬如一袋份量差不多的糖炒栗子,以前在各州郡大概都在十几到二十多文钱左右,但长安的都在四五十文钱左右。
虽不晓得以前她是什?么花销生活,但自?打自?己有记忆来走遍了各州郡,云桑见识了许多民生风俗,对物价也有了浅显初步的了解。
京城当真是处处繁华奢靡。
“还是不了吧,我之前买的挺多的了,不缺的。”
云桑是背对着店铺的,因此当铺子里走出来人时暂时看不清云桑的面容,只能瞧见她纤细窈窕的背影。
傅文瑛便是此刻从玉色阁里出来的,刚买到自?己想?要的头面,她面上?带着笑意,欢喜之情跃然而出。
这?么多年,她觉得此时的自?己才是最幸福的,在没有人能压在她头上?。
她是傅家唯一的姑娘了。
没了姐姐,别人看向傅家的时候,都只会看见她这?个?傅家二小姐,傅文瑛。
也许,那个?人也会因此注意到自?己,看向自?己。
联想?到这?,傅文瑛面上?迅速染上?红晕,一颗春心躁动,竟久久无?法平息下来。
家中的犊车就停在玉色阁铺子门口,傅文瑛在婢女?的簇拥下走向犊车,目光轻转的她当即看到了一旁背对着她的少?女?。
许是自?小一起长大?,又相伴多年的熟悉感让她仅看着一个?背影便思?绪纷乱,想?起了那人。
脚步木木地跟着婢女?往车驾处走,但她那双眼睛仍是直愣愣地看着那道背影,似乎不死心想?要看一看那人的脸,确定?不是自?己想?的那张脸,来让自?己安心些。
但结果让她失望了,只见对面的白?袍少?年与她说了什?么,少?女?摇了摇头笑着应了他,被拉着扭过了头。
逐渐放大?的瞳孔映出了那张熟悉又如芙蕖般动人的脸,如往昔那般,她浅笑着看着自?己,唤自?己一声妹妹的神情。
傅文瑛原本红润的面色瞬间白?了,买到心仪头面的欢喜彻底消失了,唇瓣轻颤着,似是陷入了什?么混乱的漩涡中。
直到自?己的异样被发现,她眼看着对方好似无?意间往这?里看了一眼,傅文瑛僵着脸对上?了那双剔透美丽的眼眸。
但那里面没有了往昔的熟稔,而是一片寂静的疑惑,还有面对陌生人的生疏。
“二小姐?”
踏凳已经备好,傅文瑛的婢女?芳澜见主子僵在那里不动,她顺着傅文瑛的视线看过去,人也跟着傻在了那里。
“归家,快!”
与那双静谧的眼眸错开,傅文瑛呼吸急促,抓着芳澜的手力道很大?,指尖都泛白?了,也让芳澜露出吃痛的神情。
作为傅文瑛的心腹婢女?,芳澜自?然知道此刻该做什?么,强忍着惊骇将浑身?颤抖的小姐扶上?车,催促车夫离去。
傅文瑛此刻不仅要感谢今日只带了贴身?婢女?出来,更感谢这?个?车夫是新?来的。
迈进车厢中的那一下,傅文瑛几乎是跌进去的,她的双腿实在发软。
“赶车!”
婢女?芳澜看出了小姐的异样,强装镇定?催促车夫离开。
时间长了,先?不提会不会引起那边注意,小姐也要撑不住了。
那一头,云桑刚说完推拒的话,江见便有话反驳她了。
“之前是之前的,现在是现在的,不一样,而且娘子就不想?瞧瞧这?长安有什?么新?颖别致的款式吗?”
“咱们瞧瞧去!”
被江见三言两语说动了,云桑没有再抗拒,任由江见牵着她的手扭头往铺子里去了。
一转头,不期撞入一双怔忪中的双目,里面是云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是个?身?着桃色锦缎衣裙的姑娘,面容秀丽柔美,打扮虽不似有的长安姑娘华丽精致,但浑身?的饰物也是清贵雅致,一看便是有些门第的。
一丝熟悉感快得抓不住,转瞬即逝,再思?忖的云桑只觉得她陌生无?比。
时不时会有人这?样看她,云桑倒也不会太大?惊小怪,很快便将目光移开了,同江见往铺子里去。
身?后犊车碾着地面的声音响起,云桑知道是那姑娘离开了。
然走到铺子里的时候,云桑回神一想?又觉得哪里好似不对劲,总觉得那眼神怪异,同以往所有人的都不一样。
云桑忽地攥紧了手,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不出意外?长安是她的生长之地,那说不准长安有不少?认识她的人,刚才那姑娘说不定?也认识她!
挣脱江见的手,云桑跑出了铺子,但看见的只有犊车远去的影子。
“怎么了娘子?”
见人急色地跑回去,江见忙跟了上?来问道。
云桑灰心地望着远去的犊车,恹恹同江见说:“我觉得刚才那个?姑娘可能认识我,但是我错过了时机,她走了。”
江见看着带着几分急匆匆味道的车驾,半是安慰半是玩笑道:“如果她真的认识娘子,那还这?么一声不吭地跑了,说不准是以前做过什?么开罪了娘子的事,所以一看到娘子就溜了。”
“没关系,咱们已经在长安城了,早晚会有结果的。”
江见的话生了几分安慰的效果,云桑的心情和缓了下来,不死心,进了铺子询问迎上?来
待客的女?掌柜先?前那个?桃色锦裙的姑娘的身?份。
女?掌柜形貌大?气?爽朗,也是个?十足精明的性子,将云桑与江见两人来回打量了一番,似是犹豫了几息,态度有些不咸不淡。
江见自?不必说,他从不是富贵锦绣的打扮,云桑一身?倒是体面,但妆发素雅简单的她落入长安这?个?富贵窝还是不太够看。
尽管那张面容足够出挑,但这?不是玉娘做生意的标准。
来了长安虽才三月,玉娘做生意很是老道,一双眼睛很是挑剔,也最会看人下菜碟。
“那位啊,是傅家二小姐,宰辅相公家的侄女?,姑娘打听这?做什?么,可是瞧中了她先?前手上?的头面,妾身?这?里可还有几套,不知姑娘可有兴趣?”
说着说着,玉娘便将话题扯到生意上?,笑得一脸热情。
云桑没有回应头面的事,只思?索起了掌柜先?前的话。
并未多想?什?么,只想?着这?位傅家姑娘许是认得她,考虑要不要抽空登门去问问。
而江见那边,被掌柜说得头面勾起了兴趣,表示要瞧瞧。
玉娘将信将疑地将方才给傅家二小姐的头面拿了一套出来,就怕对方只是过过眼瘾,根本掏不出钱来。
谁承想?,人家满意地点了点头,不仅要了这?一套,还另外?点了几样烧钱的簪钗耳珰。
瞧见人家付钱时不小心溢出来的银票和金锭,玉娘庆幸自?己开始没摆什?么惹人嫌的臭脸。
从玉色阁出来的时候,云桑还是止不住地心疼,簪钗虽美,但太多了总觉得奢靡。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和车都十分客观,好在长安街道足够宽阔,倒不会出现堵塞的情况。
汇入人群的时候,一驾异常华美风雅的车驾缓缓驶过街道,车身?四檐缀着流苏环佩,在半空中轻柔晃动,牛身?佩戴着金铃,随着老牛的步伐微微作响,声音不大?,却引得路过的姑娘接连张望。
长安人皆知,唯有那位英王世子出行是这?般风雅动静,尽管定?下了婚事,偶尔还是会有大?胆的姑娘抛香囊绣帕。
世子是个?孤高清静的性子,在女?子上?从来不见热络,只一个?未婚妻会多几分好颜色。
嘈杂的街市上?,隐隐传来熟悉的轻灵笑语声,车中人似有所感,车帘被撩起,一双淡如冷泉的眼眸在四下游离,泛起阵阵波澜。
李承钰的目光敏锐地落在了一道穿着火红石榴裙的少?女?背影上?,打量了几息,很快又收回来了。
他真是魔怔了,怎会觉得那人是仪君。
仪君无?论何时都会梳着齐整漂亮的发髻,穿着颜色淡雅柔和的衣裙,更不会青天白?日下挽着旁的男子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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