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秋
没有家世,也没有绝世外貌,若是再?把年?龄拖大了,那真要随便嫁人赌命了。
***
“这个配饰,搭这个颜色还挺好看。”
叶氏正?房里堆满了箱笼,全是这两天逛街的战利品。
自从苏辰走丢后,叶氏对于?女儿家的东西?都十分忌讳。连带着?自己,这些年?都无心打扮。
现在终于?把女儿找回来了,自然得?好好打扮收拾一番。
“这件也可以。”苏钰在旁边出着?主意。
这几天相处,能明显感觉云棠精神好多了。
虽然与叶氏,苏天华一起带着?明显的紧张,但?己经从陌生变成有点熟悉,这是很好的开始。
云棠吃了太多苦,她的很多应激反应就能感觉到,她这辈子基本没有被好好对待过。
叶氏拿配饰问云棠,“你觉得?哪件好看?”
云棠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选择。
或者说,叶氏和苏钰选的都很好,她不知?道要认同谁的。
“太太,大姑娘,二姑娘。”婆子进门传话,“外头有一位年?轻公子,说要找大姑娘。”
“找我?”苏钰疑惑,“我不认识什么年?轻公子。”
叶氏笑了起来,“你素来人缘好,去看看吧。”
薛迟要尚主了,谢无衣据说也要娶亲了,新的篇章要开始了。
“我真不认识谁。”苏钰忍不住解释着?。
带着?心中的疑惑,苏钰去了前头小客厅。
“若叶公子?”苏钰惊呆。
青楼里遇到的公子,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在下?姓程,若叶是起的雅号,我本名一个喻字,口俞喻。”程喻说着?。
“原来是程公子。”苏钰说着?。
也挺巧,喻与钰同音。
程喻说着?,“那日与姑娘在丽春……”
“打住!”苏钰厉声说着?。
要是让苏天华知?道她逛青楼,能把她耳朵念到生茧。
程喻微微一笑,仿若昙花盛开,有种过份绚丽的美,“原来苏姑娘也有怕的事。”
“说不上?怕,只是麻烦。”苏钰说着?,“一面?之缘,公子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她并不想与青楼常客有交集。
“姑娘对我有误会。”程喻说着?,“我时常写词,丽春院的姑娘拿去弹唱,我并不介意,所?以才会对我格外客气。”
才子们写的诗词,虽然希望被传唱,但?被青楼女子弹唱就会被鄙视。
当然,专门为了某个青楼女子写的,那是风流韵事,另一番计较。
“这是程公子的私事。”苏钰说着?。
程喻拿出拜贴,“这个月十五,是一年?一度的春日宴,知?晓苏姑娘,苏公子在直隶,送上?拜贴一份,望姑娘赏脸。”
苏钰接过贴子,拜贴做的十分精致,尤其是右下?角一朵幽昙花,工笔整齐,脱俗不凡。
看在这朵幽昙花的份上?,苏钰道:“只要十五当天,我还在直隶,定会赴约。”
钱夫人寿宴在初九,云棠己经找到,还有陆锦时不时骚扰。
要是苏天华打算钱夫人寿宴结束就回京城,人不在直隶,自然无法参加。
“那就恭迎姑娘大驾了。”程喻笑着?说。
端茶送客,苏钰吩咐婆子送程喻离开。
程喻将要出门时,突然笑着?道:“苏姑娘要是喜欢在下?的画工,我可以送几副给姑娘。”
苏钰微微一怔,不禁看向程喻。
倒不是因为拜贴上?的幽昙是程喻画的,而是程喻的洞察力?。
拿到拜贴后,她不过是扫了一眼,在幽昙花上?就没多停留,程喻就察觉到她的喜好了。
“我对丹青所?知?甚是一般,送我怕是要送糟蹋了程公子的心血。”苏钰客气说着?。
第89章
“这位程公子在直隶是名?人。”苏邑说着。
春日宴的请贴,苏钰拿给苏邑看了。
往年京城的春日宴,他若在京城,苏钰一定会?拉着他参加。
现在直隶的春日宴,玩法又与京城不同,苏邑也想凑凑热闹。
“青楼里混的才子,自然是名?人。”苏钰说着。
正经才子们都不进青楼,生?怕累及名?声。
青楼赛道?十分狭窄,想出名?就很容易。
就像贺英,中探花之前,就能名?扬京城,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混青楼。
“不,这位程公子对青楼女子十分尊重,从未有过龌龊之事,是真君子也。”苏邑说着,“他常出入青楼是有原因的。”
程喻是外乡人,祖籍江阴,来直隶为?的是寻人。
寻的还?不是一般人,是教坊司的官奴。
据说程喻出身书香门第,祖父还?是状元。随着祖父的过世,家族逐渐末落,勉强维持。
十九年前,程喻的舅家郑氏一族出事,诛九族大罪,男丁杀光,女人入教坊司为?官奴。
四年前,其母临终遗命,让他勿必来直隶寻找舅家的亲友。
虽然己经十来年过去?,但因郑家的事太过于轰动,再加上官奴都要在当地官府记录在册,又不能赎身,找起来并?不难。
当初郑家二十几个女眷入教坊司,十来年过去?,总共活下来四个。
年龄最大的是程喻的小姨郑文,原是花魁,现在是老鸨子。
另外三个年龄都不大,还?不到二十岁,襁褓时就入了教坊司。
年龄渐长后,郑文也在教坊司有了话语权,很是照顾她们,这才活了下来。
“因为?舅舅一家的遭遇,程喻就对青楼女子甚是怜悯,他做的词随她们谈唱。有难之时,也会?出手?相救。”苏邑说着,“程喻的名?声,在直隶是真的不错,这回的春日宴就是他主持。”
因为?对春日宴有兴趣,他特意?打听了一下,没?想到先听到了程喻的八卦。
“竟然是这样?的。”苏钰十分意?外,“那倒是我失礼了,对他很不客气。”
苏邑道?:“据说他为?了脱籍之事,一直四处奔波,他会?特意?送来拜贴,应该是有,呃,讨好之意?。”
官奴籍脱籍是非常难的,必须得朝中有人,还?得有大人物才行。
前先程喻一直在讨好恒王世子,原本都快成?了,不知?哪里出了岔子,事情又搁置。
“我没?觉得他在讨好我。”苏钰说着。
与程喻两次相处都说不上愉快,她心有成?见是一部分,程喻对她的态度也不好。
说有仇不至于,但不好友是肯定的。
“据说这位程公子脾气不太好的,肯跟人好声好气的说话,就是讨好了。”苏邑说着。
苏钰更意?外了,“要是这么说,那确实是讨好了。”
“我跟父亲母亲说了春日宴的事,父亲不去?,母亲不太想去?,但她想二姐去?。”苏邑说着。
现在的云棠有点像木偶人,问她什么都可?以,怎么样?都行。
据丫头所?说,云棠晚上还?会?做恶梦,梦到陆锦打她时的情景。
她在努力摆脱陆锦带来的阴影,很努力了,但依然不够,她需要找回自我。
还?有诚哥儿,云棠的亲身骨肉。
苏天华和叶氏对于诚哥儿,血缘上的亲外孙完全不感冒。
奸生?子,要是没?这个孩子,云棠可?以过的更好。
但云棠自己怎么想的很重要,那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这也是苏天华会?留在直隶的原因,身世可?以改。
重要的是云棠的心态,陆锦也好,诚哥儿也好,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在直隶解决完,总比回到京城后,再闹得京城沸沸扬扬强。
“那就一起去?。”苏钰笑着说,“国公府的千金,就该多出门走走。”
心魔需要自己打败,不然就是苏天华把陆锦碎尸万断,云棠的心魔不除,下半生?只怕会?更不安。
两人正说着,就听外头传来吵闹声,以及孩子的哭泣声。
“你们是谁啊,抱着孩子闯什么。”苏家婆子拦着。
“这是诚哥儿,贵府二小姐的亲生?儿子,我是诚哥儿的奶妈,奉太太之命,把诚哥儿送过来。”奶妈高声喊着。
苏钰不禁皱眉,这是见陆锦自己贴不上了,就拿孩子开路。
只要云棠认了孩子,陆锦就能慢慢磨着,以孩子父亲的身份登堂入室。
就是一年半载成?不了事,只要拖着云棠嫁不了人。时间久了,孩子慢慢长大,问云棠要父亲时,云棠也许就会?心软,国公府同意?亲事。
“岂有此理。”苏邑怒火燃起,就要掀帘子出去?。
苏钰拉住他,“有小孩子在,莫要太冲动。”